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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书籍名:《谁负相知》    作者:绝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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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028 更新时间:07-09-18 08:58
静蓁言道:“那这兽王面具到底在何处?”

“我也并不知晓,陛下回宫后根本不再戴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那兽王面具了。”

原来是这样……静蓁心中有数了,

这日清晨,若廉痴痴醒来,只觉得头晕眼花,前日深受刺激,精神一时难以适应,竟出现了些微失常,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意识到。

丑奴想去膳房给若廉拿吃的,才出来,就看见传旨的小太监跑过来,大声说:“皇后娘娘薨了!合宫人等须守国丧,奴儿哥哥,你快叫莲妃前去吊唁!”

对于皇后这个人,丑奴并不很了解,但他非常担心若廉的身体,本来就虚弱非常,哪还经得起皇家礼仪的折腾?想着却不敢耽搁,赶忙进屋来叫若廉。

丑奴对若廉说起吊唁皇后的事,若廉一愣:“皇后?他……又娶了皇后么?”

“奴儿听传言说,这皇后病重,陛下一时怜惜,才娶进宫的。”丑奴怕若廉难过,只得将外面听回来的传言讲给他听。

“呵呵……”若廉坐在床上,竟呵呵地笑了起来。

丑奴吓了一跳,以为他精神错乱,干吗问:“公子,你笑什么?”

“我笑他……感情也没有多值钱的……仅仅是因为怜悯,便娶了立为皇后,我对他付尽一生,最后也终成泡影。”

“公子,你还撑得住么?我们还是去前面看看,若再被那女人挑了理,你过着就更不容易了。”丑奴念及自己去后,若廉更加孤苦伶仃,只恨不能长久护在他左右。

“扶我过去吧,好歹和他再见个面,说不定哪天我闭了眼,可想见也见不到了。”若廉的话只听得丑奴心酸,他心头也想更多地和公子相守,等到离去之后,真的是想见也见不到。

刚刚收拾停当还没有出门,身着素服的静蓁带着一干内侍闯了进来,钧阗在后面缓步进来。一个巫婆模样的人闭着眼睛,却朝若廉的方向凑过来。若廉有些怒了,饶是他脾气再好,人家竟欺负上门来,一个妖婆挥舞着手臂朝他身上比画,让他怎能不气。还未待若廉发作,那个妖婆忽然指着若廉的枕头道:“诅咒皇后娘娘的妖物就在那枕头底下!”静蓁一挥手,几个内侍就围了上来。若廉急了,他以为唯一的一幅画作还压在枕头下面,拼了命地挣扎着想要去拦住那些人,丑奴本想告诉若廉画已经换走,但还未找到机会,已经被几个内侍拉开,若廉被两个人架住,兀自挣动,一个内侍自枕头下拿出一个白面彩衣的娃娃,娃娃的胸腹上扎满了针。静蓁得意地拿了娃娃,经过若廉身边时,装作无意地在若廉肋下一戳,然后袅袅婷婷地将那娃娃递到钧阗手中。

两个内侍架了若廉来到钧阗面前,若廉呆呆地望着曾经深爱的小阗,屋里分外安静,几乎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咫尺天涯却成天堑。若廉想要开口呼救解释,却未料嗓子竟然哑住,怎样也发不出声音!

“阗,你相信吗?”若廉凝视着钧阗,眸子里蓄上了满满的温暖。

钧阗的眉毛动了动,眼睛却只盯着若廉不放。

“阗,还记得吗,你说过的,待为你娘亲报了仇,你只陪我喝酒看花终老山中,想想已经很多年了。”

钧阗并没有处置若廉的意思,若廉却望着钧阗已经痴了。虽然口不能言,但心里却将想了许久的话向着眼前这人倾吐出来:“若廉此生与小阗相识相知,乃为一大乐事,虽然誓言成空颇多遗憾,但我却从未后悔。你我走至今日今时,却再无转圜之地,若廉最后许你一句,虽不敢说只曾为你一人动情,但一生至爱,唯君而已。若廉去后只有一个遗愿,只想将我遗体运回晴峰山,就安葬在你我定情的地方。从此以后,纵无你相伴,我却依然可以守着回忆。”

想到这里,若廉回头望向静蓁:“若廉还要提醒小阗,小心提防枕边之人,我虽无力再帮你拿得证据,纵是死了,也心有不甘,我若泉下有知,魂灵定保佑你平安……”

丑奴心头发凉,若廉眼神里都是死意,哪里还有半点生机?正待冲上前去救他,若廉已看着钧阗微笑起来:“小阗,你我从前纵有千般恩爱,这许多苦楚下来,也如薄纸了,就是在梦里,我们在晴峰山谷你侬我侬的情形我都记不清了。只待这次回去,就永远睡在那了,再不来这尘世,受这万般苦恼……”见钧阗看得入迷,若廉用尽最后力气挣开架住他的侍卫,一把抽出钧阗佩剑,朝颈上刎去……

红襄圣殿,飞鸽漫舞。玄信伸手一挥,那鸽子径自落在他手上。取出铜管内的书信,看着静蓁一切顺利的汇报,玄信只是随手将纸团一丢,一层焦虑之色浮上面颊。

“你们都下去吧。”这一声吩咐虽然威严,但却透出一丝疲惫,左右瞬间散去,大殿刚刚还人满为患,只一刹那就再无声息。玄信忽然感受到一种孤单,那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绝顶的孤独。

开启密室,玄信匆匆地走进来。密室里光线柔淡,一个男子躺在床上,竟已是奄奄一息。玄信来到床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没有动筷的丰盛佳肴,皱起眉毛,轻轻唤了一声:“礼……”

床上的男子张开眼睛,原本俊秀无双的容颜失了神采,黯淡的眸子里已经没有任何光芒。

“你好歹也要吃上一口。”玄信说着,坐到床边,端起一碗银耳汤,舀了一勺,送到玄礼口边。

“今天又有好消息来?所以你又有兴致来作践我么?”玄礼依旧垂着眼帘,头也未抬,“我吃不吃东西不干你事,你若想做什么就来吧。”玄礼说着,作势要掀被子,想着他未着寸缕的身子。玄信呼吸一窒,急忙按住玄礼,知道他若这样承欢一定会被折磨致死,但想到他的身体,一股热浪还是冲向了下身。

“可别折腾了,这么冷的天,冻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玄信这句话说得甚为温柔,连他自己都是一愣。

“玄信,我要离开你。”玄礼平静地说。

“你……我不准!我就是不准你离开我!”

“你的计策如何了?那个混小子可如你的意思,将廉廉杀了么?”

“哼!礼,我最恨你在我面前叫他叫得那么肉麻!我听了就想吐!”

玄礼却露出得胜般的笑容:“只怕无论你指挥那妖女使什么邪法也无法让那混小子忘情吧,那人是个痴情种子,当初他夺了廉廉的爱,我只恨得想杀了他,但现在我知道,这世上任谁也没有他爱廉廉深重,纵使自己身负万千苦楚,也还是舍不得伤害廉廉分毫吧。”

“你既知无望,又何苦还恋着那丑鬼!”

“你既知无望,又何苦还恋着我呢?爱情就是这样,无法自拔,不由自主。纵使得不到,心里还是想着念着,一刻也无法止息。”

“我不一样!我爱了,就要得到!”

“你认为你得到了么?”

玄信被问愣了,他忽然感觉到一种恐慌,大声道:“礼!你别忘了,你……你的孩子还在我手上!”

玄礼的脸上露出一抹完全得胜的容颜:“玄信,你输了。我与廉廉在你的挑唆下决裂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玎玎。”

“什么……”

“思莲是你的女儿吧,呵呵,以后你要好好教育她,万不可让她如你一般狠绝无情,没有人性……”

“礼……”玄信害怕了,发现玄礼的面容越来越苍白,他猛地掀开被子,却见玄礼的手腕已经被一截打破的调羹划开,鲜血渗入鲜红的绸面被子,那景色凄艳得让人窒息。

“你!”玄信急忙去点他周身止血穴位,灭顶的绝望几乎让他崩溃。

“玄信,太晚了。”玄礼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你……你为什么不活!为什么!你纵是不念着思莲,也该想想你的何若廉啊!你就不怕我杀了他!”竟要搬出情敌来挽救爱人的生命,玄信再顾不上什么脸面心计,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我死后,你将我火化封入瓷坛。玎玎与我早已无爱,我也不必去打扰她。你只将我的骨灰埋在大哥衣冠冢和二哥、四弟身旁,也就行了。想当年我玄家兄弟,少年裘马,潇洒倜傥,如今中年未到,竟无一人善终,真是……天降的报应……至于廉廉,我对他已经竭尽全力,剩下的只能看天命了。廉廉若能活着,我自希望他能与那个混蛋白头偕老,他若是……那就是我赢了,到了地府,我也要追他回来……”想到过尽花丛后的唯一爱恋,玄礼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这一辈子竟未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真是非常遗憾,非常遗憾啊……

玄信抱着玄礼,口中喃喃着:“你……耍赖……你为何要这样……为何……爱你的人明明是我,你却把我的心摘去了……”

床头的一双蜡不断地流泪,流泪,玄信一动不动地从早坐到晚,怀中的人早已冷了……

人间寒月,万物凋零。

远远驶来一架马车,车轮轧雪,咯吱声音在寂静官道上竟显得甚为萧索。丑奴驾着马车,只想赶在天黑前找个店铺住下来。

因地处边疆,这里寻个住处甚为不易,走了好远,才找到一家客栈,因知若廉担不得远路,故而急忙停下马车,将若廉抱下车来。

店小二见有客人来,赶快过来帮忙:“客官,您是住宿还是打尖?”

“给我来一间上房,做点姜汤,炖个水蛋,另外再帮我请个先生。”

小二应了,自去帮忙不提。丑奴抱了若廉进了房间,将他小心地放在床上,又拉过被子盖好。

离开皇宫已个月有余,丑奴却始终闹不明白钧阗的心意。他明明看见钧阗奋不顾身地用手臂为若廉挡去致命一剑,他明明看见钧阗眼睛里疼痛的泪水。若廉挣开侍卫抽那宝剑已用尽全力,那一剑虽未伤及肌肤,但若廉也体力不支,昏晕过去。钧阗却带了一干人等转身离开了。

那种眼神啊,钧阗看若廉竟与若廉看钧阗一模一样啊,这对苦命情人却为何受尽磨难仍不得团聚呢?丑奴本以为钧阗明了了若廉心迹会好生相待,至少能让若廉平安快乐地度过最后时日,却未想等到的,竟是钧阗一纸休书,

阗本多情,廉深无义!

只这八个字,便如尖刀般将人刺得体无完肤。若廉自那日后竟开始神智模糊,不会讲话,唯一一次有感情表示就是他看了钧阗的休书后,眼中淌下一双清泪。若廉连写字都不成了,更何况丑奴识不得几个字,若廉哆嗦了好半天,才在纸上写下晴峰二字,却是欲叶落归根,还回到那一生唯一快乐幸福的地方去。丑奴知道若廉不成了,便要遂了他的心思,一路颠簸,终于到了晴峰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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