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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书籍名:《末路情枭》    作者:暗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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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非情在这客栈中停留了整整两日,毒性又逼出了一些,残馀的毒素已无大碍,方带著宫弦退房离开。
  这两日之中,宫弦时时竖著耳朵听著窗外,却一直没有听到任何特异之处。秦非情知他所等为何,不断冷嘲热讽,道新帝失踪之事绝不会走漏风声,说不定过得几日,便会举国再带重孝。
  宫弦只当他满嘴胡言,充耳不闻,却不再跟自己的肚子呕气。只要有得吃,便极力多吃些,前日苍白的面色渐渐养好了。
  秦非情出门之前,又给他换上了那身女装,脸上照样画得极为俗豔难看。宫弦也懒得再争辩,默默忍受他的调笑戏辱,只是他的手开始满身乱摸时,才红著脸怒目而视。
  两人上了马车,直直出城,行出城门时仍然大摇大摆。
  那守城的护卫恭敬送出,自然因为秦非情又给了贿赂,宫弦讥讽他害人不浅,他回道罪有应得,两人隔著马车的布帘吵闹不断,倒给枯燥的旅途增添了一点趣味。
  马车在烈日下一路疾驰,车里的宫弦虽然下半身不得动弹,双手却获了自由,可以揭开布帘观赏窗外风景。
  所见之处绿意盎然,一派生机,远处连绵的山峦也是美景怡人,不由大赞江山锦绣,如诗如画。
  挥鞭打马的秦非情头也不回,大声嘲讽,「江山如画,枯骨无边!」
  宫弦被他哽得大是恼怒,「真是煞风景!我自欣赏大好春光,与你何关!」
  「呵呵,若不是如此美景,怎引得无数人为此流血断头!景色再美,不如情人相偎!那些死物有何值得眷恋之处!」
  宫弦皱眉怒瞪,却只对著一片河山,乾脆不再理他,把窗帘放了下来,默默在车里发愣。
  又行了一会,宫弦无聊得紧,只好主动大声问道:「你到底带我去哪里?」
  秦非情大笑回道:「我带你去蓬莱仙山,海外桃源!只得我们两人长相厮守,你可开心?」
  宫弦怒駡:「妖孽!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什麽蓬莱仙山!昔年秦王也曾念念不忘,只落得千古笑柄!」
  「哈哈!阿弦,你也不笨,看别人确是聪明的很,为何看不透自身!」
  宫弦细想一下,摇头再骂:「男儿建功立业天经地义!只要不强求什麽千秋万代便好。似你这般不思上进,只想著床第之乐,才是自甘堕落!」
  秦非情笑得更加得意:「哈哈,阿弦,你终於承认床第之间确有乐趣!看来今晚我们可以试试野外苟合!」
  宫弦惊叫一声,破口大駡:「青天白日,大道之上,你竟说出这种低俗不堪的言语!秦非情,你这妖孽!」
  秦非情摇头大笑:「阿弦,你用词太雅,骂人也翻来覆去都是那麽几句,当真可怜!我今晚好好教你几句市斤之间的俚俗之语,保准骂得爽利开怀!」
  「……我才不要!你若死了,我就爽利开怀!」
  「我宁愿死在你的腹上!如此方为极乐!」
  「啊——闭嘴!」
  「哈哈哈!阿弦,你若一直这样跟我吵嘴,我更加爱你入骨!」
  「……」宫弦赶紧闭上了自己的嘴。
  到得黄昏时分,秦非情把马车停在小路边一个树林,抱著宫弦去找乾净些的水源。宫弦生性爱洁,一天不洗浴便浑身不爽,以往每次交合过後,也必会尽快入浴。他们已在路上宾士整整一日,秦非情也是一身汗迹,宫弦满面厌恶的扭著头避开他身上的汗味,反惹得他刻意凑近。
  宫弦躲了几下都不得其法,脸上已是怒意尽显,明知秦非情就爱如此逗弄他,却忍不住满腹的委屈怨恨。
  秦非情笑嘻嘻看著他,不住的亲来亲去,嘴里还说著下流调笑,「亲亲阿弦,你本该喜欢为夫身上这股仙气……往日多少名门闺秀、英俊少年都求之不得……我便只给你一人。」
  宫弦抬头望天,只当他不存在於世间,他便俯下头去亲宫弦的脖颈,「阿弦,原来你也知你此处最为迷人,迫不及待等待为夫来亲!」
  宫弦连忙低头,还恨恨的扭到一边,他仍不在意,伸出一手去剥开宫弦胸前衣襟,嘴唇直往锁骨处凑过去,「还有此处……真是美极,阿弦,你好香……为夫给你抹的脂粉可是京城中最贵的上品,都不及你天然体香……」
  宫弦听得浑身冷战,终於骂了出来,「无耻下流!肉麻!妖孽!」
  「呵呵,打是亲,骂是爱……你可没听过这等民间妙语吧?阿弦,咦……找到了!」秦非情脚步加速,向著不远处一个小小的水塘奔了过去。
  近处细看,塘中水质甚为洁净,清澈见底,数条小鱼在水草间漫游,悠閒自在得紧。
  秦非情满意的微笑,先帮宫弦脱光了衣物,再把自己的衣服也慢慢脱下。宫弦被他放在树旁,为免摔倒在地,只得伸手抱著树干,脸上已羞得通红,眼睛只敢看著眼前的树皮。
  秦非情把脱下的衣物都放在一块大石上,才把宫弦拦腰抱在了怀中,慢步走入清澈的塘水。
  天色尚未全黑,宫弦自然羞涩得很,身子缩得紧紧的。秦非情察觉到他浑身的僵硬,开口逗趣,「阿弦,这里又没有旁人,你这般害羞却是为何?」
  宫弦低低的回道,「只有你这等妖孽……才全无羞耻之心。」
  秦非情大为好奇,「你往日住在宫中,竟然没有宫女太监服侍吗?皇子洗浴也好,穿衣梳头也好,全是由人代办,似你这般羞涩,当真令人难解。」
  宫弦嘴唇动了一动,又紧紧的闭上。秦非情默视他半天,知他定是有话想说,柔声劝道,「阿弦,你只管对我说,我定不会笑你。」
  「……我与小引在宫中,从没过一天好日子,服侍……哼……直至我被立为太子,仍不准内侍入我寝宫,凡是私密之事绝不假第二人之手。你爱笑便笑,我从小到大,只要被内侍的手碰到,便会恶心得想吐。宫女倒还好些,但也绝不可进我寝宫,她们若守在我床边……我便睡不著。我至今不能与人同床而睡……除了小引。」
  「……你为何从未提起?」秦非情吃惊不小,往日与宫弦交合之後,宫弦总是急於离去,不管软语相求还是粗暴以对,宫弦从不肯与他同床共眠,他每每为此大感恼怒,下次交合时便会更加冷漠粗暴。
  「你也从未问过。」宫弦直直看著清澈的水面,眼神甚是平静。
  秦非情待要劝慰,却不知从何劝起,他久已习惯与宫弦相互讥讽争吵,遗忘了往日那等温柔又不带一丝欲求的亲密。
  沉默片刻,他只得手势轻柔的把宫弦放入水中,拿著早已执在手中的丝帕替对方细细擦洗身体。宫弦低声推拒,他只作未闻,洗完上身又将宫弦放置在岸边平滑的大石头上,执起宫弦的一只脚。
  此举令宫弦大为羞涩,暮色中玉色的双腿微微发颤,秦非情喉间一紧,却把心底燃起的欲火强自忍下,只在他腿上吻了一吻,便继续替他擦洗下半身的每寸肌肤。
  帮宫弦清洁完身体之後,秦非情拿了衣服盖在他身上,匆匆跳入塘中洗浴,不时回过头对他微笑。
  宫弦默然看著那笑容清浅的男子,一时间恍如隔世,只有许多年前最初结识的那段日子,秦非情才会这般神色平和的望向他。
  心里想著怅然的往事,宫弦的手却悄悄向旁摸索,触到一块细小的石头便马上握住,在身後的平地上划动起来。
  在客栈中留下的符记并未被秦非情用心查找,只要沿路都能留下线索,必会被手下心腹察觉。他失踪已经三日,那些逃走的影卫也必有一两个落网,最好是那左奇峰也被抓住,方可尽快吐露出他的所在,怕的是左奇峰即使落网,多半会选择自尽,那迂腐之极的蠢人定不会出卖秦非情。
  此事令他颇为烦恼,有心放那姓左的一条生路也未必可得。挟持帝王乃是灭族大罪,那人未免太过大胆,既然有胆犯下如此大罪,却又恳求秦非情善待自己,当真是多此一举……那人还是自尽了好,免得自己到时又生出妇人之仁。
  秦非情擦净身子,回过身慢慢走至他身侧,见他眉头紧蹙,知他定有什麽难以决断之事。他也瞧见了秦非情询问的目光,坦然回道:「我在想,左奇峰若已落网,多半会自尽了事。」
  秦非情不置可否的打了个哈哈,将他一把抱起,「你担心的未免太远了些。阿弦,各人有各人的去处,你总之是回不去宫里了,何必再浪费心思。」
  宫弦低低『哼』了一声,对他这番胡言嗤之以鼻,身子却向他胸膛里再靠紧了一些,夜间风凉,唯有此人的怀抱温暖至极。
  两人在马车内过了一宿,宫弦熬过了前几日的恐惧惊吓,久未好睡的精神实在疲倦不堪。
  秦非情已知他身侧有人便难以安睡,远远躺在了马车的另一头,不再强行揽著他压在身下。他心情稍缓,逐渐入梦,醒来时已是天色微朦。
  秦非情仍在运功驱毒,额间汗水和指尖的黑血都在缓慢溢出,宫弦初一醒来便觉肚饿,带著未散的睡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竟身形微晃,立刻睁开眼来,脸上变得半青半白,眼神也夹杂情欲与痛苦之色。
  宫弦吃了一惊,残留的几分睡意便全数消除,秦非情只得收了功看著他苦笑,「阿弦……你可真会害我,下次运功之时,我要点上你的哑穴。」
  宫弦甚为不解,低声骂道,「你自己运功出了岔子,关我何事?」
  秦非情再次苦笑,「你说的也不错……色不迷人人自迷,是我自己心神不属,妄动情欲。你方才的声音……反正我也收了功,不妨再叫几声给我听听。」
  宫弦此刻方知他为何走岔了真气,又羞又恼的瞪他一眼,随後却眼珠一转,顺著他的语意软语相求,「非情,你既然这麽爱我,以後便不要点我穴道……我手脚整日都是麻的,久了怕是不妥。」
  秦非情被他这句温婉的哀求迷得身子发酥,忍不住抱他在怀,含讥带讽的笑道:「你这麽求我,就是在想办法要害我了。不过你毕竟求了我,我又怎能拒绝?只要你不装模作样,有什麽要求便这般清清楚楚的求我,我定会答允。只有两件事你不要开口:第一,我不会放你回宫;第二,我运功时一定要点你穴道。你现下知晓了我最大的弱点,以後定要想尽办法诱我中计,我明明白白的给你说,若你舍得以色相诱,我自然会上你的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宫弦红著脸想了一会,心中一半窃喜、一半懊恼,横竖已经落在这人手上,从与不从都是一样下场,只恨这妖孽竟当面说得如此明白,倒教他拉不下脸来即刻便试。
  秦非情显然知道他的心思,低头在他脸上重重吻下,「阿弦,你真是矫情,动了心意又怕我笑你……罢了,你机会多的是,你且好生想想,如何在床上把我迷得神魂颠倒,说不定我乐得狠了,馀毒反噬,你便有动手杀我的机会。」
  宫弦听了这番话,更是大为动心,虽也有怀疑是对方骗他,但方才不过叫了一声这人的名字,便惹得这人真气浮动,脸上的痛苦之色倒不像假的。
  秦非情出了马车,带马儿四处吃草,宫弦留在马车里左思右想,全是如何诱惑对方才得奏效的法子。但他对於此道实在一无所知,想破了头也只得满心沮丧。直到秦非情回来套好了马,掀开布帘一看,车里的人兀自眉头紧锁、双颊嫣红。
  秦非情忍住笑意,上车驾马,一路向南疾驰而行。
  马不停蹄的走了两日,两人争吵不断,香豔不断。宫弦在床第间果然比往日柔顺许多,身子也开始慢慢体会到了交欢之乐,虽然从不会忘记寻机留下符记。
  秦非情似是刻意容让,竟没一次粗暴硬来,总是浅尝即止,仅以手指唇舌逗弄宫弦。如此几次之後,宫弦渐渐不再恐惧,反而惊异起对方为何如此温柔。
  身体隐秘的那处缝隙也渐渐变得淫靡,只要手指抚摸插进,便紧紧吸附了上去,随著身前的快感不住战栗,刺激比往常与女子交欢时强烈太多。
  宫弦不禁对此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羞耻疑惑,自己身体的变化实在难以启齿又十分明显,秦非情却一派坦然告知曰:「天下人人皆会如此,无须大惊小怪。」
  宫弦始终不信,忍著羞耻之心反问他:「为何往日非是如此?」
  秦非情面露惭愧之色,柔声答他:「你我从前虽有数次交合,你是极力抗拒,我是愤恨渴欲,从无一次能如此时间充足的耳鬓厮磨。你总不肯柔顺配合,我也没想著温柔待你,两人心不在一处,何来半分快慰?阿弦,你以为我就很快活麽?那处又不是钢筋铁骨,其实我也痛得很,只是从不曾跟你说起过。」
  宫弦听他说得露骨,红了脸不愿再问,秦非情也怅然不语,稍作休息便继续驾车前行。
  到了离京之後的第七天,他们已远离京城好几千里,宫弦眼见路途越走越远,回宫的愿望却越来越强,心中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那些沿途留下的记号早该被发现了,为何至今还没半点风声?路过几个城镇时,也并无一点动静,秦非情似是变得谨慎了些,再不在城内停留过久,都是匆匆穿过便罢。
  已是第八日早上,秦非情趁著天色刚亮便欲驾车,身形方动,耳中已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他掀开布帘看一眼宫弦,挥指点了宫弦几处穴道,宫弦还以为他又要运功,狠狠瞪著他撅起了嘴。
  他轻声苦笑:「阿弦,你等的人来了,你不用高兴,他们可未必是来救你。」
  宫弦自然不信,脸上已泛起喜色。秦非情低叹一声,「好,我也不逃,便让你看个清楚。」
  这两句低语之间,四周轻微的脚步声已包围而近。秦非情不动声色放下布帘,抬眼审视对方人数。
  来者皆是黑衣蒙面,身形轻盈,一看便是武功极高的练家子,而且每人手里都带著皮制手套,腰间也都挂著皮囊,显是带了暗器,半点不像是来救人,反而看著像要杀人灭口。
  围住马车之後,那些人倒不敢妄动,应是早已知道对手的身份。
  秦非情朗声开口,神情淡然,「各位若想保命,便请离开。你们既然知道我是何人,做了何事,便也该知我手下再不会留一个活口。」
  那些蒙面人相互看了几眼,都默默摇头,一言不发的列了阵型准备动手。
  秦非情见此景况,不再多言,『唰』地一声抽出腰间长剑。
  顷刻之间,这十几人便与秦非情乒乒乓乓的打在一处,车内的宫弦听著外面激烈的打斗声,心情极为复杂难明,又是兴奋、又是怅惘,只想快些回宫,远远逃离眼前这刻。
  车外连接响起短促的惨呼,每听到一声,宫弦的心就往下沉了一分。这定是秦非情又斩杀了一人,他紧张的数著数字,很快就超过了上十个,心中本已渺茫的希望更是迅速熄灭了下去。
  他黯然垂下眼睫,定定看著马车内豪华的摆置,这个窄小的笼子便要关上他一世?正暗自伤心之间,马车的布帘突然掀起一角,一个黑衣蒙面人喘息著探进头来,急速问道:「皇上?」
  宫弦大喜过望,连忙点头,那黑衣人也是眼神闪动,隐有喜色。
  他只看著这人探进帘中的手臂一挥,掌中似有小小的蓝色星芒闪耀,下一刻却有剑光逼近,那只手臂竟然齐腕而断,即刻便飞了出去。
  那人的鲜血登时溅在宫弦身著的女装上,染开星星点点的豔红,他脸上也感觉到一热,显然被鲜血所污。他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秦非情焦急的面孔已出现在面前,「阿弦?」
  他不知点头还是摇头,却见秦非情面色一变,肩膀似乎也震动了一下。
  他惊惶的睁大了眼,只见对方看著他的眼神充满眷恋纠缠,随即转过头去,布帘也被放下了。
  再过得须臾,车外响起连声惨呼,之後便静悄悄的。秦非情带血的手臂探进帘中,一把扯了他出来,车外惨不忍睹的景象令他乖乖噤声。
  那些黑衣人已悉数倒在地上,个个都是一剑断颈,尸身头颅各自分家,横七竖八滚了一地。
  他偷偷瞄一眼秦非情,对方也是一脸惨白,双臂抱著他前行了几小步,便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他又喜又怕,更是不敢此时开口,秦非情把他放在一颗树旁,立即打坐调息起来。
  左右都是血腥的尸体,他脸上的血污也尚未拭去,不由浑身发痒,只想快些洗浴。悄悄看向近在咫尺的秦非情,那张英挺的面容上双眼紧闭,神情也是极为肃穆,似乎伤得不轻。他微微转动脖颈,想要查看秦非情伤在何处,却见对方手臂一动,在肩上硬生生扯下一样东西,狠狠的掷在地上。
  他定睛一看,是一支小小的星形园镖,镖身泛著蓝莹莹的光,正如在车内看到的那点星芒之色。
  他心内一惊,连身子都抖了起来,这蓝色星镖显是剧毒之物,那探进帘内的黑衣人竟是想杀了他!
  秦非情缓缓睁开眼睛,撕开手臂上的衣袖查看,从肩膀至手臂皆现出一条隐隐的蓝线。他嘿嘿冷笑一声,看向宫弦,「阿弦,你看,好毒的镖。这便是你的好弟弟。」
  宫弦听闻此言,如雷轰顶,转瞬却冷静下来,盯著他摇头道:「此事绝非小引所为。定是朝中父皇或皇兄留下的旧部,趁机想要杀我。」
  秦非情眼带怜悯之色,看著他微微摇头:「你只管不信……也好,这世上总还有你愿意去信的人。阿弦,你心未死,我便还有一分希望。可惜这毒实在太狠……我怕是活不到那一天了。」
  秦非情从未说出如此沮丧的话来,宫弦心中大惊,这毒竟然猛烈至此?他将信将疑的看著秦非情,嘴唇掀动:「你……你武功那麽高……」
  秦非情温柔无限的看著他,随後低声苦笑,「阿弦,你先前给我下的毒比这个还要厉害。我馀毒未清,本无大碍,只要精心休养,再逼他几日便差不多了。今日为你分神,肩上中了一镖,这条命可真的说不准了……阿弦,我怕是活不长了,你可高兴?」
  宫弦见他说得如此认真,心底不由自主就是一凉,嘴上却硬梆梆的回道:「不错,我高兴得很。你大逆不道,欺君犯上,想要一辈子把我关著绑著,这便是你的报应。」
  秦非情嘴边渗血,脸色也变得更为惨白,眼神缠著他的脸不放,嘴里倒是继续笑道:「好!这才是我心爱之人!不过阿弦,你只管放心,我可不舍得把你留给别人去杀。我活著一日,便保你一日,绝不会违反当初的誓言。待到我毒发身亡之前,我会亲手送你上路,到了黄泉地府,我们也是一对儿。阿弦,我死了之後,哪怕那人不杀你,你也会被一世软禁……我舍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世间孤零零的受苦……」
  说至最後两句,秦非情竟似真的十分伤心,身形摇晃著倒在了宫弦的身上。
  宫弦吓了一跳,身体又不得动弹,只得强忍著四周那股刺鼻的血腥味,等待秦非情自己醒来。
  过了许久,秦非情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宫弦一会,解下腰间的长剑,以剑鞘戳上他身子,逐一解了他被点的穴道,「阿弦,我抱不动你了……你扶著我,一起走出去。」
  宫弦眼神闪烁的看著他,他低低笑道:「你想杀我是不是?现下还不行。你武功太低,又疏於练习,我虽重伤在身,也一个指头就能杀了你。」
  宫弦想了一想,还是不敢冒险,这人既能解开他穴道,自然还有馀力杀人。即使万一得手,这人也说了临死前必会击杀自己……眼下倒是先保住这人的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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