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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镜中瑕疵

书籍名:《外国散文名著快读》    作者: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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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景搜索]

  帕特里克·怀特(1912-1990),澳大利亚小说家、剧作家。怀特出生于澳大利亚一个农场主家庭,自幼喜爱文学。少年怀特曾赴英国读中学,毕业后回父亲的农场工作,此间怀特的三部长篇小说均被出版商退回,但他从未气馁。

  1932年,他再次赴英就读于剑桥大学,广泛接触了欧洲文学。1939年,他发表第一部小说《欢乐谷》。二战爆发后,怀特中断了写作供职于英国皇家空军。

  1948年,怀特回到澳洲并发表《姨母的故事》。然而评论界对此的冷漠反应让怀特心灰意冷,失望之余,怀特隐姓埋名在悉尼郊区自己的农场工作了7年。

  1955年,雄心未灭的怀特成功融合了澳洲题材与现代派手法,推出了他颇具史诗风格的成名作《人类之树》,确立了他在澳洲文学界的地位。1973年,怀特的代表作长篇小说《暴风眼》出版,同年他成为澳洲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辞指出:他用“史诗般的气概和刻画人物心理的叙述艺术,把一个新的大陆介绍到文学领域中来。”淡泊名利的怀特没有参加颁奖仪式,并捐献出奖金成立了“怀特奖金”。怀特晚年曾着有回忆录《镜中瑕疵》。

  [内容精要]

  帕·怀特一生淡泊名利、离群索居,对他的个人生活三缄其口。因此,这位走遍世界的“回头浪子”、北非战场的反法西斯战士、澳洲新富豪的叛逆者、大器晚成的文学巨匠的人生便充满了扑朔迷离的神秘色彩。怀特晚年出版了回忆录《镜中瑕疵》,向世人袒露了他奇特而丰富的一生,“剖析了他作为个体的人生五彩斑斓而又矛盾重重的内心世界”。要认识自己并展示于众,这需要真诚和勇气,因此,怀特别有深意地把自传取名为《镜中瑕疵》,颇具慎独自省之意。

  怀特的自传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怀特对早年生活的回忆。怀特讲述了他的家庭和亲戚朋友,栩栩如生地刻画出澳洲移民的众生相,深入剖析了他们矛盾复杂的移民心态。怀特把在英国读中学的经历视为牢狱,通过描述英国寄宿学校的刻板生活,辛辣地讽刺了压抑人性的教育制度。怀特在文中还充满感情地回忆了自己走上文学路的始末和其中的甘苦。他认为性格中的多面性使自己成为了小说家:“我看中了小说,或者更像是我把它作为我这样一个由相互矛盾的性格组成的角色介绍给不肯轻易相信的观众的手段。”内向坚韧的怀特在文学路上备受挫折,但他坚守寂寞执着追求,终成大器,这样的经历对我们不无启迪意义。此外,怀特回忆了他在二战中的经历,惊险曲折的描述中隐含着作者对人民命运的关切。在第二部分中,怀特温情而真挚地记述了他和挚友曼努雷在希腊的一系列旅行,同时也坦然地将两人之间相依为命永难割舍的深挚感情剖白于世。第三部分“往事与随想”是怀特晚年生活的片段。作者如实记叙了被女王接见的尴尬经历以及与克尔爵士夫妇和诺兰夫妇的交往经过,表达了他对澳大利亚贵族生活方式的不屑与批判。他犀利地指出:“在用来保护少数特权阶级生活的栅栏对面,存在着无形的痛苦和物质上的贫困。”

  [精彩片段]

  镜中瑕庇

  我到底相信什么?人们谴责我不能明确回答这个问题。然而对于一个因太宏大而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问题,什么样的回答才算明确呢?这是一种每天都要进行的搏斗,对手的四肢却永远不会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物体;这是一场需要严肃的作家在他写下的每一页文字上面都洒下血汗的搏斗。这是个“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话题。犹如水面上的图案。一阵风。一朵盛开的花。我犹豫不决,是否再添个孩子。因为一个小孩可能长成魔鬼,长成一个破坏者。

  我是一个破坏者吗?镜子里面这张面孔一生都在寻找他到底相信什么,但一直没能找到可以认为是真理的东西。这是一张因为纳闷真理是否是最坏的破坏者而变憔悴了的脸。

  人们告诉我,上帝无处不在。那么班芽树里有上帝吗?有的,既然它无处不在。而且我早年的生活和拉尔窝斯汽车道旁边那株班芽树有那么多的联348系,我对此几乎深信不疑了。等到下定决心完全相信这一点的时候,我又问道:“上帝的裤子也会撕破吗?”人们对我说:“别傻了。”这问题当然傻。因为上帝活像鲍拉尔的贝格特先生。他那雪白的胡子要比照片上我的祖父、叔祖父们的胡子漂亮得多。他们的胡子让人觉得上面粘着发了霉的烟叶。而且耶稣总是那样逆来顺受、温和亲切,仿佛笼罩着一层粉红色的雾。如果他们把上帝描绘成迪福特——我心目中那位一贯正确的印第安英雄,我也许不经过任何灵魂的搏斗就可以成为一个基督教徒。我只是不能接受维多利亚时代石印油画的翻版——人们期待“救世主”露丝和狄克的那些咩咩叫的羊羔对他的崇拜。

  ……

  (选自《镜中瑕疵》,李尧译,三联书店,1998年版)

  [名言佳句]

  我一贯追求的是:在人的肉体与幻想允许的范围之内获得最大限度的真诚与信任,以及对所有的一切尽可能长久的保证。(《镜中瑕疵》)

  [内容赏析]

  怀特在《回头的浪子》中写道:“也许一切艺术之花在沉默中更易开放。”怀特的回忆录《镜中瑕疵》就是在沉默中粲然开放的艺术之花,正如尼古拉斯·周思的评价:“《镜中瑕疵》是一位天才的作家十分出色、别出心裁、诚挚坦率的自画像。作者在这本书中对他的家庭、生活以及整个人类的评价虽然不无刻薄之处,但仍然洋溢着对真理、爱情的信仰和赞美。”

  在所选的文章中,作者以他对自己心灵的深刻自省回答了关于信仰问题的自我诘问。长久以来,评论家们对怀特作品的宗教性问题争论不休。在《人类之树》中有一个颇富争议的细节:帕克向地上吐了一口痰,说:“这就是上帝。”人们对此中蕴含的反宗教倾向抑或泛神论思想莫衷一是。怀特在回忆录中用灵动诗意的文笔,细致入微的心理描写讲述了他少年时代对上帝的质疑以及当作家后对信仰问题展开的灵魂搏斗。怀特认为,信仰是“一个因太宏大而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问题”,“是一场需要严肃的作家在他写下的每一页文字上面都洒下血汗的搏斗”。怀特曾经把自己描绘成充满了矛盾的人:“一个离经叛道的英国圣公会的利己主义者,信奉不可知论的泛神论者,神秘主义者,存在主义者,本来可以成为基督教徒却终究没有成为的澳大利亚人。”怀特灵魂中丰富而宏丽的矛盾使他“一生都在寻找他到底相信什么”,这就像怀特笔下那些外表沉默坚忍、内心焦灼不安的主人公,“由于一种神秘的命运之劫”而不得不用终生来追问生命的真理,不屈不挠也无怨无悔。这种追问反映了作者伟大而悲壮的孤独,也具有一种超越世俗的神性。在这神性光芒的照耀下,怀特借助《人类之树》中的小男孩诉说了他对人类多元特质的洞察以及对人类伟大绵延生命力的赞颂:“他要写一首诗,一首包含了所有的生命,包含了那些不曾相识,又曾相识的生命的诗。男孩垂着头,从这树木中间走过,瘦小的身躯正在变得茁壮,绿色的,思想的嫩枝在舒展。因此,归根结底,没有一个完结的时候。”

  [专家建议]

  怀特的回忆录让读者看到一个充满壮丽矛盾的灵魂世界,是我们走进他的富于挑战性的小说世界的入口。

  推荐版本:《镜中瑕疵》,李尧译,三联书店1998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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