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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惶然录

书籍名:《外国散文名著快读》    作者: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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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尔南多·佩索阿(1888-1935),葡萄牙作家,生前默默无闻,在他死去五十多年后,突然成为欧美文坛谈论的主要话题,被誉为“欧洲现代主义的核心人物”、“杰出的经典作家”。

  费尔南多·佩索阿出生在葡萄牙里斯本,五岁失去父亲,曾随母亲到南非居住。他没有进过大学,但他精通英、法、葡三种语言。他很早就开始写诗歌和散文,并且自己有一个小出版社,他自己既写且编,这个小出版社一度成为葡萄牙现代主义文学运动的重要营垒。但佩索阿一直在一个广告公司当一名普通的文员,直到他47岁去世。他生前拒绝了官方对他的授奖,并且终生未娶。很多时间里,他都一个人生活在他孤独的玄思冥想中。获得1998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葡萄牙作家萨拉马戈曾经说过:“没有一个葡萄牙作家能够企及佩索阿那样的伟大。”他还认为:作为葡萄牙作家,他这次之所以能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与欧美文学界九十年代以来对佩索阿的重新发现和热烈讨论不无关系。

  由于佩索阿在上个世纪末才被译介到中国来,所以,至今国内除了这本散文集《惶然录》之外,还未见有他的其他作品。

  内容精要

  《惶然录》是在费尔南多·佩索阿死后多年,由他的研究者搜集出来、汇编成册的书。全书共分十二节,每一节里有许多小标题,每一个小标题引领了一段文字。这些文字,类似于日记和哲思的混合体。

  他常常以写自己的一件日常经历开始,由这件事联想开去,并且深入到他兴趣所及的关于生活的、人生的最深刻的哲理。例如,在“被上帝剥削”标题下,作者温柔而感伤的写到他身边的同事和上级,对关于他在公司里,作为一个小职员被剥削的说法,他予以自己的反驳。从文中其他很多处,我们都可以看到作者对他的上司、老板以及身边的同事和熟悉的办公室所抱有的一种情感。但他又始终站在离他们一定距离的地方,因为他的思考使他常常超然于物外。

  费尔南多·佩索阿的思考有时候完全来自于他的内心,来自于他与众不同的生活方式和对人生的认识。他可以根据一次发生在脑海中的旅行而看到很多景物和人物、他可以错位似地幻想作为皇帝和国王的感觉,他洞察人世的一切,生、死,权力、奴役,宗教、文学,以及人的各种情感、各种存在。在这些思考中,他像一个能力非凡的人、一个实现了伟大使命的人,然而,作为现实存在的肉身,他却从未离开过道拉多雷斯大街的生活,从未改变过他作为一个小职员的身份。

  作为散文集的《惶然录》,具有现代文学的许多特点。它表现出了费尔南多·佩索阿的独特的文学才能,也是作者对世界文坛的一个独特的贡献。

  精彩片段

  活着使我迷醉

  我梦境纷纷的时候,总是自己走到大街上去的时候,眼睛张开,却仍然安然无恙地被梦境包藏。我很得意,有那么多人无法察觉我无魂的自动。我走过每天的生活,仍然可以握住我星空中太太的手。我走在街上的脚步,也可以与我梦中想像的种种模糊设计协调一致。我还能在街上横冲直闯;不会跌跤。

  我应该有所反应的时候决不会误事。我存在着。

  我常常不必观察自己下一步的去处以避开汽车和行人,在这样的时候,我不必向任何人问话也不必拐入近处的门道,我让自己更多地像一只纸船漂流在梦想的海洋上。我重访死去的幻象,让这些幻象温暖着我关于早晨的朦胧感觉,以及在卡车声中卷入生活的感觉——这些卡车把菜送到市场上去。

  ……

  我是某座不曾存在的城镇的荒郊,某本不曾动笔的着作的冗长序言。我是无,是无。我不知道如何去感受,或者思考,或者爱。我是一本还没有开始写作的长篇小说里的人物,我在我还未存在之前翱翔长空,然后被取消;在我还未存在之前的一次梦想;梦想着一个人,而那个人从来就没有打算赋予我生命。

  我总是思考,总是感受,但我的思想全无缘故,感觉全无根由。我正在一脚踩空,毫无方向地空空跌落,通过无限之域而落入无限。我的灵魂是一个黑色的大旋涡,一团正在旋搅出真空状态的大疯狂,巨大的水流旋出中心的空洞,而水流,比水流更加回旋湍急的,是我在人世间所见所闻的一切意象汹涌而来:房子、面孔、书本、垃圾箱、音乐片断以及声音碎片,所有这一切被拽入一个不祥的无底洞……

  (选自《惶然录》,韩少功译,上海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

  名言佳句

  也许,永远当一个会计就是我的命运,而诗歌和文学纯粹是在我头上停落一时的蝴蝶,仅仅是用它们的非凡美丽来衬托我自己的荒谬可笑。(《惶然录》)

  平庸是智力的一种构造,而现实,特别是当它是野蛮和粗俗的时候,就形成了一种对心灵的自然填补。(《惶然录》)

  阅读赏析

  人的荒谬存在,再也没有比现代人的体会更深切的了。费尔南多·佩索阿死后被誉为文学大师,其实他是个多么迷惘的现代人啊。不信,你看看他的文字,看看他的这本《惶然录》。

  确实,费尔南多·佩索阿令人想起卡夫卡——另一个同样是在其死后才被发现的现代文学大师。而且,共同的,他们都书写着作为现代人的感受。卡夫卡写了一种荒谬的存在,用他无可比拟的表现手法;而佩索阿思考的是一种迷惘的存在,用他满脑子的奇思异想。而事实上,这种迷惘里,处处表现出人存在的荒谬。

  正如费尔南多·佩索阿在第一节里写的那样,他与自己所熟悉的一切紧密相连,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旋涡里;而他的心梦想着远方——一个未知的、只在幻想中存在的世界。他为什么这样?作为一个思考者,他有着超常的智慧,可是他却终身没有离开过他作为一个公司小职员的位置,没有离开过道拉多雷斯大街。如果我们进一步去了解作者,就会明白他的选择:“我的自闭不是对快乐的寻求,我无心去赢得快乐。我的自闭也不是对平静的寻求,平静的获得仅仅取决于它从来就不会失去。我寻找的是沉睡,是熄灭,是一种微不足道的放弃。”

  是的,作为现代人,我们不能回避一种尴尬的生存境遇。既然尴尬和荒谬总是存在——无论你怎么选择,逃避或者迎面而上。那么,你又何必选择呢?

  就让荒谬的存在在伟大的思想者脑海中开花、结果,让它被表达得迷迷惘惘而又淋漓尽致,让它带着我们超然于荒谬的存在本身,浮游在思的海洋。

  专家建议

  英雄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或许,现代人的惟一选择,就是在思想中成为伟大事件的创造者,成为超我的实现者。这并不是消极避世。甚至可以说,这是智者的选择:在凡俗中履行职责,在思想中完成梦想。

  推荐版本:《惶然录》,韩少功译,上海文艺出版社,1999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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