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浴室社交
丰富的水汽让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不明白萨卡究竟想对自己说什麽的艾斯，茫然地等待著。
这只是一个浴室，但在贵族的世界里，浴室不仅仅用於沐浴，它永远都是社交的重要部分，这一次也不例外。
艾斯不懂浴室和社交的关系，只是直觉处感受到这一次的沐浴并不简单。
足可以容下百人的巨大浴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萨卡究竟是为了说什麽才特别将全部的人都支开？
他等待著，水汽让他甚至不能看见萨卡的形体，侍女们准备的香膏，在热水中慢慢的融化，成为令人迷恋的香气。
这香气接近清晨的含在花瓣的露珠，清淡，却又凝结了一夜的风华。
等空气已经被花香打湿後，萨卡缓慢地游到艾斯的身边，轻轻地抱住他。
“萨卡？”
艾斯因为这突然的抱住，有些惊慌失措，但萨卡的话柔软地安慰了他。
“……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什麽也不懂的孩子了。”
轻柔的语言中带著不能拒绝的撒娇，可能是沈睡太久的缘故，艾斯甚至不觉得萨卡是自己的父亲，他给艾斯的感觉，更接近年长的哥哥。
“萨卡──”
低声地呼唤著，父亲的身体真切的抱住他的时候，他感受到的除了肉体的质感和温暖，也有淡雅的香气，以及少许的陌生。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彼此的身体，艾斯虽曾无数次的和萨卡见面，但那都是意识的交流，并没有真正的接触肢体。
真实的肢体的接触，和虚幻的意识交流的记忆混淆，带来目眩的异样。
他静静地享受著父亲的身体的真实感，同时也有一个疑问。
“萨卡，你到底是怎麽醒过来？”
可惜萨卡的手指落在他的嘴唇上，轻易地拒绝了他的问题。
“能告诉我在你和萨兰之间的感情究竟怎麽了吗？为什麽我好不容易醒来，却看见你们争执不休？”
温柔的音符吹进耳畔，枕著萨卡的身体，艾斯也感受到安静的疲倦，甚至忘记了自己的问题，认真地思考著。
“我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我非常非常喜欢萨兰，所以也……总是不能克制自己的感情，想要他更完美……心思……是魔鬼的心思，我苛求著他，将他视为我的理想形象，觉得他若是做出任何违背我的心愿的事情，就是……背叛了我们的爱情，我……我是不是被诅咒了，为什麽会这样的苛求著他。他……他没有义务完全顺从我的希望，也不可能真正地事事顺我心意。可我……”
述说时，他也在整理自己的情感：喜欢一个人，於是不能原谅他的任何过错，这是狭隘还是苛刻？
“因为你爱他，你因为他不是和你的梦想完全一样而生气。不仅如此，你甚至在嫉妒。”
“嫉妒？”
单纯地重复著陌生的字眼，艾斯不懂何为嫉妒。
“是的，嫉妒。”
手指梳理被水沾湿的长发，同时也抚摸了艾斯的头，萨卡用这温暖的动作，教会笨拙的艾斯爱情的含义。
指尖带著细微的坚硬，划过脖颈，沾湿的长发因为水变得越加的柔软，划过皮肤时，有无法言喻的轻软快感。
“人的情感是复杂的，不仅有爱，也有恨。爱情也不仅仅是正面的情感，或者，它不曾不存在正面或是负面，它只是一种情感，是任何有意识的生命都不能逃避的情感。但大部分人不知道它的本质，都将它美好化，非要给它美丽的诠释。这就给了你误会，你误以为爱情是正面的感情，误以为爱情不包含嫉妒和仇恨这种负面的东西。”
这是萨卡的教育，他揭示的是爱情最本质的秘密。
“所以，当你爱上萨兰的时候，你的心也必须接受爱情所包含的负面。爱情不是只存在甜蜜的东西，有时候，它和甜蜜毫无关系。相爱的人，因为怀疑而不断进步，因为猜忌而不断索求。”
说到此处，他停下，吻著萨卡的脸颊，也问出一个问题。
“你知道为什麽相爱的人总是频繁的结合身体吗？”
艾斯摇头了，他只是循著本能接受萨兰的求欢，却从没有想过为何自己会如此的渴求著。
“因为身体已经分开了。”
略带悲哀地断句，艾斯不懂萨卡的悲伤，也不敢打断他的悲伤。
“人在寻求著完整的道路上，发现身体的结合能暂时缓解分离的痛苦，於是寻求著结合，但却不是不能隔断的牵绊，那只是身体的一种惰性，并不是完全。但存在於你们之间的欲望却更加的强烈，你们是双胞胎，生来就是一体的，你们特别地渴望能变成一个人！”
萨卡的手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抓著，落在他的心口。
“在这里，有一个器官，名字叫心脏。人们相信一切情感都是因为心脏，在痛苦的时候心也会痛，在愉悦的时候心也会愉悦，绝望的时候心脏甚至会停止跳动。你虽然不完全是人类，但为了让你真正的理解人类的情感，你的身体以及你的情感都很人类是几乎完全一样的。尤其是重生以後，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和人类一样了。”
艾斯点点头，虽然他还没有明白为什麽。
“因为你已经是个完全的人类，你的身体以及你的情感也和大部分人一样，有爱有恨有痛。可你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改变，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没有爱恨情感的身体。”
“我的身体有了改变？”
艾斯不相信的重复著，他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任何的变化，他的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他的记忆还是那份记忆，究竟是哪里出现了改变。
“是的，你的身体已经改变了，在你重生之时，已经改变，现在更是被种下爱情的种子，再也不能拔除了。你的身体和心都将被爱欲的烈火炙烤，可是你并不知道这种烈焰的可怕，所以才会一次次的不自觉的伤害萨兰。”
“我在伤害他？”
疑惑不解中，他需要萨卡的回答。
“是的，你在伤害他。人因为不能确定彼此的心意才会一再追求身体的结合，结合身体的时候，更希望得到的不是身体的欢愉，而是精神的重合。当萨兰一再向你索求身体的时候，他正是在传递他的不安。他担心你远离他而去，也害怕你不能理解他的世界。他怀著深深的自卑和无比的伤痛等待你给他爱情的回复，你却用嫉妒将他的担忧越加深化。”
说话的时候，亲吻了艾斯的头发，萨卡嘴角的温度温和了艾斯的心。
“所以我伤害了他？”
“你深深的伤害了他。你因为身体的本能不拒绝他寻求身体的要求，却因为心的冷漠，在更深的层次伤害了他。他比你更早的觉醒，他已经知道了人和欲望的关系，他坚定地相信当你接受身体的交流时，也会和他的心交流。可是你没有那麽做。”
萨卡叹了口气。
“如果只是普通的人，这样的行为也不是不能被原谅，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能分享彼此的心的双胞胎，你没有接受他的交流，这一点很轻易就会被觉察。他万分悲痛，才对你做出那些事情。可惜你总是不能意识到他究竟想要说什麽，总是一再地误会他，一再地用尖锐的话语伤害他。他──”
萨卡的手指落在艾斯的心口，按下去。
艾斯不懂他究竟要表达什麽，却也相信一定是件痛苦的事情，心脏被按住，非常的痛。
“是不是觉得很痛苦？萨兰却比你更痛苦。”
艾斯点点头，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很多观念或许是错误的，至少，在对待萨兰的态度上存在错误。
“所以，等萨兰忙完了，向他道歉。”
“恩。”
“好了，关键问题解决了，我也应该看一下我的孩子都长成什麽样子了。”
微笑著，亲吻著艾斯脸庞的同时，萨卡的手落到更下面。
这时候的萨卡，也不再是严肃的教育者，反倒更接近是萨兰和艾斯的哥哥，只是这个哥哥带著少许的无奈，更有一份无力改变命运的温柔。
“……你已经长大了，完全出乎我的预料的长大了。”
暧昧的言语，缓慢地滑过艾斯的皮肤，萨卡的每一句话都会让有另一种意味的联想，在他的周身萦绕著一种名为色气的存在，也是艾斯不论怎麽努力都不能得到的东西。
“……萨卡……”
为何他的声音滑过皮肤时，艾斯甚至觉得比被萨兰的龙鸟毛抚弄身体更加的敏感？
“艾斯，你知道吗，其实你是哥哥。”
萨卡温和的说著，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
“哥哥？”
“是的，即使是双胞胎，也存在著先出生和後出世，也有哥哥和弟弟的区别。你是哥哥，你的性格也是哥哥的性格，温柔包容著一切的兄长的性格。”
“是吗？我是哥哥？”
不自信地重复著，艾斯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是哥哥。
“是的，你是哥哥，所以要更多的包容萨兰的一些过错。他不曾犯过错，他只是爱你爱得太深太重，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守护你，为了守护他想要守护的家。”
艾斯闭上眼，萨卡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深切的感受到不能理解的沈重，却又沁入心扉。
萨卡的呼吸浸入他的皮肤，每一句话都带著无言的温暖。
“萨兰是为了守护不能杀戮的我们才走上今天的道路的。世界的秩序不能只依靠爱情，爱能感化，可是那是个很缓慢的过程，太多的人没有那麽多的时间等待一个也许的未来，为了将光明还给他们，只有杀戮。”
亲吻著，萨卡的身体和艾斯的身体贴近了。
“杀戮？”
“杀戮也是一种拯救，杀一人救万人，即使他的行为是杀人，是违背人类的道德，但是他确实拯救了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的人，对大多数的人而言，神是个遥远而虚幻的符合，他们更希望得到的是确实的真实的拯救，能把那种拯救交给他们的人，就是他们的神。”
“……即使他是个杀人犯？”
萨卡笑了，因为艾斯天真的言语而微笑。
“杀人是犯罪吗？杀人是犯罪的概念，也是人为规定的。为了维护社会的秩序，必须将杀人定为犯罪。但杀人只是一种行为，除了是一种行为，它什麽也不是。”
“……杀人……什麽也不是……”
艾斯再一次陷入沈思。
萨卡阐述的一切都超过他的理解，他不懂，也不知道应该怎麽理解才能懂。
萨卡也不强迫他，只是用温暖的手爱抚著他的大腿，以此感受孩子的真实和近乎不切实际的热度。
而後，贴著他的耳朵，缓慢地说著。
“思考杀人是不是正确，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所以你可以慢慢地想，慢慢地明白。但是还有一件事情却不能继续拖延了。”
“什麽事情？”
“教会你一些保护自己的手段。”
带著狡黠的笑容，萨卡将艾斯的脸扭过来，亲吻了他的唇，同时将最重要的部分交代。
“你太天真，对情爱也是白纸的单纯，这使得你在和萨兰的性事中总是处於被支配的地位，可是你到底是哥哥，为什麽总是要接受弟弟的支配？”
这个问题是艾斯从没有想过的，因为他是刚刚才知道自己是哥哥。
事实上就算很久以前已经知道自己是哥哥，他也不觉得在性方面受到萨兰的支配有什麽不应该的，他愿意接受萨兰的支配，更觉得萨兰支配自己是理所应当的。
“为什麽要在意谁是支配者，谁是被支配？”
“因为爱情是双重螺旋，一定要彼此都有更高更强硬的追求才能不断的攀升，否则，就会慢慢地堕落，你明白吗？”
艾斯再一次摇头。
萨卡叹了口气，以深吻教导著。
“那麽，你也不希望每一次只是接受萨兰的支配，你也希望自己能够回馈萨兰，对吗？”
这一次艾斯点了头。
“只是凭借爱情得到的快感是不够的，你需要知道更多的技巧，然後才能让他彻底的爱著你，爱恋你的心，爱恋你的身体，从身体开始，由心结合，这样得到的夜晚才是最美最甜蜜的时刻。”
一边说著更煽情的话语，萨卡的手捏住一边的红色。
“……啊……”
身体不自觉的抽紧，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何如此紧张，竟是不能预料的紧张。
是因为对方是萨卡吗？
还是因为他的语言煽动了心？
萨卡的每一句话都令他心动，不自觉的心动著，被妖冶蛊惑著灵魂，不自觉的因为他的行为渐渐有些痛苦和亢奋交织的诡异。
……颓废的美，蛊惑的瞳，妖影交错踌躇的心……
萨卡才是那段语言里面被蛊惑的灵魂，他被命运蛊惑，同时也蛊惑了命运。
“……萨卡……你究竟是什麽？”
无助的问著，身体的痛苦和灵魂的痛苦交织，无尽的痛苦著。
“……我……是什麽……我只是被命运强制著不能不爱你们的心……”
一边说著更加甜蜜的话语，一边将热度浸入体内，萨卡的性格依旧是那麽的冷静，却带著不能被拒绝的诱惑。
他是静静开放的寒冷的花，需要人的体温温暖的花朵，却不管怎麽努力也不能将他的寒冷驱逐，他的寒冷是本质的寒冷，是命运的寒冷。
“……我爱你们……我一直都爱著你们……我……即使被命运遗弃……也还是爱著你们……”
说著更甜蜜的话语，萨卡的吻更深更美的沈浸了艾斯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