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梦幻般（H）
“殿下，您──”
将重要的人质握在手中是重要的一步棋，所以当帕兰夏多决定松手的时候，他的谋臣也惊呆了。
“我已经决定了，不想再用这样的阴谋诡计占据上风。既然是男人，就应该在正式的战场上夺取他的政权！”
帕兰夏多言不由衷地说著，玛格丽特感受到他的不悦，立刻暗示谋臣们都先行退下。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依仗自己的身份有些恃宠而骄的玛格丽特粘著帕兰夏多，撒娇著。
“殿下，您决定释放艾斯殿下，真的只是因为想要在更加光明正大的战场上打败陛下？难道不是因为男人的一些……不便明言的自尊？”
啪！
一记耳光飞来，玛格丽特的身体承受重大的冲击，落在了地上。
不敢相信自己随便的一句问话会换的暴力的玛格丽特不甘心地撑起身，看著帕兰夏多。
“殿下！难道您真的喜欢艾斯殿下，您──你执意要在正面的战场击败萨兰陛下真的不是因为想要在艾斯的心中得到地位吗？”
“住口！你只是我的宠物，没有资格教训我！”
蛮横地站起，帕兰夏多的鞭子落在玛格丽特的身上，玛格丽特也不回避，以锐利的身手抓住鞭子，绿色的眼睛看著她的主人。
“殿下，您是我的一切的给予者，对我而言，您是最重要的。我知道您深爱著抛弃您的萨卡，所以，当您看见与他相似得不可思议的艾斯的时候，会陷入一时的迷恋也确实是能够理解的事情。但是，为了这种不可能属於您的爱恋，您──您此刻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
“住口！”
帕兰夏多强行将鞭子从玛格丽特的手掌夺还，玛格丽特的手因此多了一道血痕。
“殿下，只要您能成为帝国的统治者，不论是谁，都是属於您的，您为何要为了一时的爱恋，放弃即将到手的胜利！殿下，您……”
这一次，即使是玛格丽特也不会被原谅，帕兰夏多的怒火化为火焰压了下来，本质是植物的玛格丽特惧怕火焰，身体蜷缩著。
“不论做出怎麽的选择，你也只有追随的权力！玛格丽特，我是你的主人，也是你的一切的拥有者，我的爱情将会给谁，这不是你能够过问的。”
他已经下了决定，也即将把决定贯彻。
走过玛格丽特的身边，他看了这可怜的生物一眼，毕竟是自己亲手栽培的植物，见她被火焰逼迫得不能动弹，也觉得有些残忍。
他将火焰收回，把自由还给玛格丽特。
不再被火焰威胁的玛格丽特镇定了少许，但不知悔改的她依旧想要劝解帕兰夏多，她带著哭泣爬到帕兰夏多的身边，说出了她的忠告。
“可是，殿下，您会为您的决定後悔的！您将如此多的魔力送给了他，您还有能力在战场上打败萨兰陛下吗？”
原本想对她的劝解不屑一顾的帕兰夏多停住了。
“你说什麽！”
“殿下何必隐瞒我们，我是您的宠物，您的身体有任何的改变，我都能感受到。为了帮助艾斯殿下度过魔化，您……您把大量的魔力注入他的体内，您……”
玛格丽特的言语中蕴含不安，帕兰夏多又怎麽会不知道她的担忧，可是爱情是最可怕的力量，为了得到最想得到的人，他也必须冒险。
“但是这是我的决定！他是我选择的人，我将我的全部赌注都放在他的身上，这不过是策略的一种，你没有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就不能接受！”
“……您……您的付出……会被……会被辜负……”
这是玛格丽特的忠告，也是帕兰夏多不愿意听见的真实！
但他不能否定这个事实，於是他拒绝了回答。
他的心中被狂热的欲望抓住，想要得到一些东西的野心让他疯狂，甚至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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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回来的时候，天色微有些暗淡，酒馆里的灯已经熄灭，他进入时，倒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空间寂静得不可思议。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著手腕的伤口，想起了帕兰夏多。
那个男人究竟是怀著怎麽的心情将自己释放，在释放的时候，为何又要亲吻自己？
这一切都是艾斯不能理解的，手腕的伤口意味著爱情，或是其他什麽激烈的情感，他不想明白，总觉得若是都明白了，自己也就不会再快乐，但是他不能不想念那些事情，那些接触，在他的身体铭刻了永不能消除的痕迹。
帕兰夏多的心中藏著什麽，那些危险而痛苦的感情，究竟是因为谁才存在，甜蜜而罪恶的感情充溢了灵魂，身体很痛，但不是官能的痛，是更深处更加绝望的痛。
无望的爱情，守望著不能等到的人，最终走向了绝望，那份心，在黑暗的最低层呼唤的爱，但得到的依旧是拒绝，他所爱的人，不能回答他的爱情，他所渴求的心，不能回敬他的呼唤，他的寂寞化为漫长的丝线，於幽暗中扭曲，酿造了此时。
可是……
没有人能拯救他，他将自己放逐，他将一切都放逐了。
只是，不能拒绝他的悲伤，感受到他的无尽的哀伤的自己，因无法回报他的爱恋，也能感受到无尽的爱上，与──异常的痛苦。
“你在想什麽？”
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他惊异的转身，看见绝对不可能在此时出现的人。
萨兰！
竟然是萨兰！
是幻听，还是真切，他看著月光下有些透明的身体，忍不住地想要哭泣。
等待了多少的时间，一直都在渴望的人，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不敢接近，甚至不想接近。
因为害怕。
他真实地害怕著。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一直以来都不敢再一次思念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温柔的眼中写满了爱意，可这是真实？
渴望，热切，激伉的心，在那一切的深处，更有一份不真实的梦幻，纠缠著他。
他不敢伸出手，害怕碰触的不过是自己的梦幻，却又如此的饥渴而不自觉的伸出了手。
想要碰触萨兰的身体，想要感受他的体温，想被他拥抱，即使这拥抱换得的是痛苦也不愿意放弃。
心是如此的饥饿，又是如此的痛，他的眼泪快要流下来了。
手指，也在颤颤巍巍中，缓慢抬起。
“……萨兰……这……这一切……”
这一切都是真实吗？
这一切真不是自己的一场梦吗？
手指带著颤抖伸出，不敢碰触，不敢击碎心中的梦！
可是到底还是碰到了，手指碰到的是冰冷的水晶，是自己的梦营造了此刻的萨兰，自己的思念化为力量，营造了萨兰的形体。
果然只是梦！
一切也只是梦！
梦碎裂的时候他跪下了，以爱情的名义而存在的眼泪涌出，他深恸地哭泣著，眼泪失去了控制，无数不知名的哀伤涌入思考，将他的心湿透。
在心的最深处，有一股寒冷慢慢的流浪，纠缠著心，也纠缠著身体，他的身体从心脏开始发冷，无比的寒冷，思念的力量以及饥渴於等待的绝望都是寒冷的一部分，他的痛苦如此深刻，甚至不能再停止！
“……萨兰……萨兰……我……我……呜……我……呜……”
那名字是一种咒语，只要念一次，心中的悲痛也会更深一份，无数的哀痛都在心尖纠缠，酸楚宛如邪恶的锁链，更是丑陋的毒蛇，把他的心脏抓紧。
“……为什麽……为什麽不见我……萨兰……我……我想念你……我……不管发生什麽事情……我……我也只是喜欢著你……萨兰……”
悲恸的心让大气震动，他的泪水将地面沾湿，而空气也飘了细腻的雨丝，冰冷的雨丝落进房间，把他原本就因为痛苦而发冷的身体变得更加的寒冷。
快要……快要……快冻死了……
为什麽会这样的寒冷，只是心中想见的人不能见到，却又为何会诞生如此沈痛的绝望和寒冷，不过是……不过是……
……不过是萨兰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试图说服自己，可事实依旧没有改变，无比痛苦的心不会因为这样的劝解而有所放松。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了改变，在和帕兰夏多在一起的时候，变得更加敏感，更加容易因为一丝一毫的情感变化而痛苦，只要想到萨兰也许并不需要自己，他的心就会有绝望的痛，不知名的绝望的痛。
他看著自己的手腕，为了把藤蔓从身体里拔出，锐利的匕首划开皮肤，将藤蔓挖出来，但藤蔓已经和骨骼连成一体，那些白色的丝絮物缠著骨骼，钻进血管，刺碎肌肉，生生的把那些藤蔓拔出时，剧烈的痛让他恨不能斩断自己的手腕，可是他依旧必须忍耐，因为这是他的选择，也是最後的决定。
不能让萨兰的身体碰到这些藤蔓，只会对萨拉斯兰家族的血脉有反应的藤蔓，即使钻得再深也要拔出来。
带著这样的觉悟，他将藤蔓从体内拔出，即使手腕会折断，即使骨头会折断，他也要将一切都拔出来。
手腕和脚踝因此留下了白色的伤痕，治愈的魔法让伤口很快就愈合，唯有刻骨的痛依旧铭记在心，竟不能忘怀。
此刻，思念让伤口再一次裂开，双重伤痛弥漫著他的心，雾气一般的忧郁缠绕著身体。哭泣渐渐停止，却也只是更多的悲伤升腾的前兆，当崩溃的呜咽变成细腻的缠绵的抽泣时，黑暗化为粘稠的液体，凝结为人形。
他感受到形体的接近，有人正在接近他。
那人走到他的身後，低下身，单膝跪下，散发香气的外袍落在他的肩膀，泪水的闸门再一次破碎。
他低下头，失控的泪水疯狂地掉下，异常的疯狂，仿佛一生的眼泪都要在这一刻淌尽一般……
此刻，任一丝的柔情也会让他的心变得柔软，更有崩溃的冲动，他不回头，因为不相信真是，也不拒绝真实。
温柔的吻压在耳垂，高雅的香味的尽头是熟悉的人的气息，有一双温暖的手，带著怀念的温度，缓慢的接近他的身体。艾斯却不能回头，不敢回头，他担心那也是自己的梦境，那也是自己的迷惑，也是试图逃避现实的自己的虚幻。
“对不起，艾斯，我来晚了。”
带著哭泣的韵脚，萨兰的爱意是和煦的春风，也是夏日的炽热，抱住了他。
真实地拥抱，比一切更加强烈的真实，被他的手碰到的地方开始发热，以为会被寒冷冻结的心听见了寒冰碎裂的声音。
真的是萨兰！
他真的出现了！
这是梦还是现实，长久以来一直期盼的事情，一直都在矛盾中行进的自己，竟然真的感受到所爱之人的怀抱，那麽真实那麽的温暖……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梦，那就让自己沈醉在梦中，永不清醒吧！
他低下头，享受亦幻亦真的拥抱，萨兰的出现溶解了心灵的坚冰，即使知道这一切也许只是一场梦，此刻，愿意被梦幻的美好侵蚀的他，也不想看见真实。
“不，萨兰，你从来都没有来晚，因为我一直都在等著你，不管你什麽时候出现，对我而言也不晚。我只是等著你，不曾想过你什麽时候才会出现，我等你，不需要任何的承诺，也不存在时限……只要你出现，那就够了……”
“不，那是不够的！”
婉转而坚决的抱著他，炽热的亲吻压上嘴唇的时候，身体最深处的一些东西开始沸腾，不知名的欲望燃烧了他的梦，一切都在沸腾，无比的疯狂，炽热的爱欲浇灌著艾斯的梦。
那样的吻，不存在技巧，只是将本身的爱情交出去，热情如整个大陆压来，排山倒海的力量让跪在地上的艾斯不能承受。
“……萨兰……”
呻吟著，试图拒绝，却也不能拒绝，他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萨兰的爱意，更有无数的精灵的簇拥，以及整个大陆的爱情。世界都凝结在此刻，亲吻的此时，命运之轮已经停止了运作。不再被原本的诅咒操纵的他们，在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身体接触发生的时刻，击碎了命运那曾经疯狂的狰狞。
这是世界的爱，更是一直以来都在等待的，当梦到达终点的时候，他却也没有任何的後悔。
死亡，也不会畏惧，因为已经得到了，已经得到了一直都想得到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任何的遗憾了……
“……萨兰……”
抚摸著，感受到那身体的真实的他发出低低的哀鸣，紧抱的身体不是预料中的虚幻，那份真实让一位一切不过是梦境的艾斯迷恋。
“……你在想什麽，艾斯？你是不是以为出现在你面前的我不是真实的我……”
贴著耳垂的细语，情腻的香味，腐蚀著痛苦的心。
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出。
“……因为……因为……因为我从不知道你的体温……我们虽然是最接近的人……却……像这样的接触身体……也是……也是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的接触，也是第一次的知道他的体温，无数的岁月，艾斯都不知道萨兰的体温，更不知道他们的身体在接触的时候，能够感受到怎麽的爱意。
“……但是，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已经知道我的温度了……”
以圣洁的虔诚，他握住艾斯的双手，十指交叠时，心的温度再一次的重合，暖烈的吻，落在了脖子上。
“所以，让我更熟悉你的体温，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