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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籍名:《青龙侍》    作者:月佩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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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茗陽很少到千丈深的崖底下来,此时只见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正绕山而过,正是暮秋时节,连鸟雀的声音也无,只听到水声潺潺。
若是沿河而行,自然能找到山路回去,只是出去之后,又如何面对那几个殷殷期盼等待的弟子?
他扶住山壁,另一隻手抓著刚才抢到的木盒,忽然感到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不由微微一晃,若非强敌在侧,险些就要晕厥过去。
「你拿我青龙珠作甚?赶快还我!」請芴傳蕃青龙主也已轻飘飘地落到崖底,从这麼高的山顶跃下,他的衣衫也没见有一丝凌乱。
张茗陽看到他要上前,立时说道?「你再上前一步,我便将这盒子捏碎!」請芴傳蕃請芴傳蕃青龙主冷笑道?「张大掌门打不过我,便应让我带走剑童,如今出尔反尔,岂不让人齿冷!」請芴傳蕃「阁下所用的青练十分诡异,似乎也不见得光明正大罢?却不知是何物,怎会伤我飞剑?」
「这个麼,你若肯把剑童带来给我,我自然会告诉你。」
「无非是阴毒之物罢了。」张茗陽慢慢说道,「你用枯木掌伤我弟子,若是半个月不能救治,便会肌肉枯萎,瘫痪在床,是不是?」
「张掌门倒也见识广博,竟会识得我那枯木真气。」
张茗陽没有回答,只将木盒啟开,却见裡面放著一枚青色蜡丸,蜡丸十分精緻,上面雕著龙纹,花纹繁复好看,青龙更是栩栩如生。隔著一层蜂蜡,仍能闻得到清香。
刚才这珠子掉落之时,青龙主神色极為慌张,让他越发肯定这枚药对青龙主十分重要。他拿出青丸,轻飘飘地捏在指尖,说道?「这药想必是治病疗伤的圣物罢?却是不知用来治枯木真气的伤势如何?」
青龙主不由皱起眉头?「一派胡言!青龙珠怎麼能治枯木掌?快把珠子还我!」請芴傳蕃「你若不给我枯木掌的解药,我便将这一枚青丸毁了。」张茗陽从未做过如此威逼人的事,手心上都是汗,几乎将青丸上的蜂蜡融掉。但弟子的命就在这一枚小小的青丸上,他也顾不得太多。
青龙主不假思索,冷冷道?「有本事你便毁了。」
「你当真不救?」张茗陽看到他脸上表情,不由得心如死灰。这药显然是极為珍贵的,但对於青龙主来说,只怕并没有自己想的那麼重要。
「当然。」
张茗陽一言不发,捏碎了青丸,只见裡面躺著一粒碧绿如玉的丹药,芳香扑鼻。青龙主不肯救他的弟子叶云霜,但这药看起来如此珍贵,或许能试一试,反正是龙宫岛之物,或许药理相通……
他略一迟疑,青龙主便看出他的心思,拦在他面前?「你给你那弟子吃也是没用的,他现在体虚得紧,药不对症,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哦。」
青龙主的语气并不像假话,他也不敢拿自己的弟子性命开玩笑,不由得面色惨然。他这个师父当得未免过於失败了些。可是要他就这麼还给青龙主,他却是万万不愿。
看著青龙主得意至极的神态,他不由一股怒气上涌,正要捏碎,青龙主疾步抢上前,要扣住他手腕,他却早已料到青龙主的动作一般,手指飞快地一弹,那青丸竟往他口中飞去,他张口含住,立时嚥下。
他用指法御剑,手指的动作早已异常灵活,青龙主竟然阻挡不及,抓住他手腕时已是徒劳,不由得一怔。
龙宫五岛裡五颗龙珠,每一颗要採集药材都要七、八年,炼製出来都要花许多功夫,十分费力。因此五色龙珠就成了每位龙主的信物,见龙珠如见龙主。而这龙珠除了做信物之外,还另有妙用──若是遇到龙主心爱之人,便将龙珠交与对方,此乃信物相托之意。
五色龙珠代代承继,少有拿来吃的,久而久之,龙主们早就忘了五色龙珠的药效,譬如青龙主,连「青龙珠是用来吃的」这一概念都没有,此时看到张茗陽把龙珠吃掉,他才深感到有些不妙。
五色龙珠是初代龙主用来控制喜欢的挛童美姬之物,但因產出太少,十几年一颗,於是几乎每颗都用在了每代龙主最喜欢的挛宠身上,挛宠吃了过后都会变成令龙主们欢喜的体质。
这颗青龙珠被别的挛童美姬吃掉也就罢了,被一把年纪的张茗陽吃掉,即使他会变得放荡淫乱,也没办法让青龙主有半点欢喜了。
「你竟敢吃了我的青龙珠!你知不知道这龙珠……这龙珠是……」即使气到花容失色,青龙主也依旧是那般美貌模样,令人目眩,「老东西!你以為我整治不了你麼?」
张茗陽的腰带早被他扯落,如今他一扯衣襟,便将他的衣裳扯得不成样子,张茗陽不由得面色微变,想到此人乃是淫窟之主,不由得紧紧抓住衣襟口,还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青龙主看出他的心思,冷笑道?「你放心,就凭你这样貌,我就是瞎了眼也看不上。哼,你不是不愿交出剑童麼?我将你绑回岱宗派,逼著你的弟子们交人,他们自然会乖乖地把剑童送上。」
「没我的命令,他不会出关的,你死了这条心罢。除了每代剑童和掌门之外,无人知道禁地在何处。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罢。」
「你以為我不敢杀你麼?我杀了你再去寻他,不要以為你把剑童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了!」請芴傳蕃請芴傳蕃「本派禁地就在这绵延几千里的一处山中,你若找得到便去找罢!」請芴傳蕃等顾云逸练成了御剑术也有十年了,青龙主想必早就改了心思,不再惦记这个美貌少年。
青龙主看他不咸不淡的表情,心下震怒,提起手中长剑,便要往他心口送去。
张茗陽闭上双目,等待这穿心的一剑。
他腰带早就被青龙主扯下,外袍散开,露出裡面的裡衣,袖子也被割了一个很长的口子,衣衫不整得不成样子,神情却是不显狼狈,青龙主不由得长剑一停。
只见剑下这人身上衣裳打了几个补丁,中衣泛黄,即使身受重伤,被自己用剑指著,身躯仍然站得笔直。青龙主忽然有种古怪的感觉,竟想狠狠折辱於他。
青龙主心念兜转,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此人心性坚定,本该值得敬重。
当下缓缓说道?「我给你一个痛快便是。」
他正要刺出这一剑,却听到远远有人叫道?「休伤我师父!」請芴傳蕃听到有人出言阻止,青龙主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气,此时张茗陽脸上露出吃惊之色,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的弟子已寻到崖底。
青龙主转头去看,只见一行人从山谷外面匆匆而来,除了张茗陽的几个弟子之外,还有碧蛟她们三人尾随在后。
张茗陽看到大弟子傅云英带著几个弟子而来,不由得心下一沉?「你们来作甚?还不给我回去!」請芴傳蕃「师父!」請芴傳蕃傅云英咬著嘴唇不说话,孙云夜已哭了起来,「师父,你怎麼受了伤?是不是这妖魔设计害你?」
「师父比剑输了,又不能把剑童给他,便该以命偿还,以后你们好好练功,别像师父这麼不中用。」张茗陽神色十分平静,「若是师伯们要回来夺取掌门之位,你们就暂且避开他们的锋芒,把武功练好再说。我要说的平时都说过了,你们各自努力,等到剑童练成御剑术回来后,你们便奉他為下一任掌门。」
他寥寥几句,便将遗言说完,十分庆幸只有自己知道顾云逸的下落,否则青龙主对弟子们严刑逼供,如孙云夜般意志不够坚定的,必定会经不住酷刑。
可惜他心念一动,青龙主便已想到从他弟子身上下手,看到他殷殷嘱咐,不由得哈哈一笑?「你还是将剑童的下落告诉我罢,不然我可能在杀了你后,心情不大愉快,又杀你这几个心爱的徒儿哦!」請芴傳蕃「你……你敢!」請芴傳蕃
「这个世上,还没有甚麼是我不敢的。」
张茗陽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十分难受,眼前一阵晕眩,不由自主地道?「我这几个弟子武功不行,长得又蠢笨,你仙人一般的人物,又何必与他们為难?」
他从未说过屈低服软的话,这一次出口,连自己也愣了一下,不由暗自想道?莫非自己的内心仍然十分怕死,所以才会為弟子们求情?可是再怎麼求情,又怎麼会出言讚美青龙主是「仙人一般的人物」?即使这个念头在心底暗自想过,却也是万万不会承认的。
青龙主微微一笑?「你现在知道怕了?怕的话就赶紧把剑童交出来罢。」
张茗陽还在发怔,没听清他的话,这时心臟彷彿麻痺了一般,口中又是忍不住说道?「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其实早在最初见到你时,我就不敢相信,这世上怎麼会有这麼俊美瀟洒的男子,且又武功高强,我们岱宗派若是有你这样的弟子,必然能中兴门派。
我们总共只比剑三次,我侥倖赢了你两次,但也只是占了飞剑的便宜,其实武功却是及不上你。你内功高强,剑法又极為高明,连掌法也炉火纯青,其中任何一样要达到你这般程度,都要花十年的苦功,阁下却只是二十出头而已,令我十分艳羡……」
他此时面色苍白,说话却滔滔不绝,尽是对青龙主的讚美,把弟子们都惊得目瞪口呆。孙云夜訥訥道?「师父……你、你怎麼……」前两次比剑之后,弟子们被青龙主的容貌惊艳,回来讚不绝口,但被张茗陽听到后,将他们斥责一番。眾弟子唯唯诺诺,不敢多言,却没想到师父自己心裡也是这麼想的,还当著这个青龙主面说出来。
孙云夜当下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為出了幻觉,向大师兄的脸上看去,却见大师兄也一头雾水。眾弟子面面相覷,但身為弟子,却是不好开口询问。
青龙主毕竟年轻,听到他讚美,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微笑道?「既然你苦苦哀求,那我便不杀你的弟子好了。」
张茗陽道?「青龙主宽宏大量,在下感激不尽。在下早知青龙主仁人之心,雅量高致,胜过天下千万人,如今一见,果然与眾不同。在下谢过青龙主不杀之恩,青龙主的大恩大德,在下永铭在心,不敢忘怀。」
青龙主面色不由得有些古怪,替弟子们求情还可说是张茗陽护犊之心,寧可自己含羞忍辱,也不想弟子被杀。但他既然答应不杀他们了,為何还在讚不绝口,难道张茗陽当真是贪生怕死之徒?可是刚才这群弟子们没来之前,他并没有怕死之意……难道他在这片刻之间,已改变了主意?更或者以為他是心软之辈,被人哀求一句就会手下留情?
青龙主面色变幻不定,只听张茗陽对弟子们道?「青龙主既然饶了你们的小命,你们还不快些离开,留在此地作甚?」
几个弟子无可奈何,只得叩头离开,青龙主也不阻止,看著他们的背影悠然说道?「既然你不要面子地苦苦哀求,那我也饶了你性命就是。可是我是一定要将剑童带走的,你不肯告诉我剑童的下落,便随我到龙宫岛走一趟吧。」
张茗陽当即说道?「青龙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欣喜若狂之至。想必有龙宫岛那般的钟灵毓秀,才能养出青龙主这般的风姿气度。青龙主这个提议,在下求之不得。」
青龙主看到他原先平静的神色变為惊讶失措,口中却还在说著并不发自内心的字句,心裡已有了猜测,不由得想笑?「龙宫岛钟灵毓秀麼?你刚才还说龙宫岛是淫窟……」
「在下方才胡说八道,青龙主不要放在心上。在下对青龙主之心,唯有天地可表……」他忽然发现越说越不成话,心下大惊,不由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咬著嘴唇不肯再说话,看著青龙主,眼中尽是震惊之色。
他已知道自己会说出这种低三下四的话,完全是因為吃了那颗药的缘故……可是普通的药只能控制别人的躯体,怎地还会控制意识?
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鬼附身一样,明明是清醒的,却能听到自己说出和意愿完全相反的话来。
青龙主看著他半边脸庞慢慢肿起,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你想去的话,我也不必用青练绑著你了。这青练乃是淫邪之物,正是你那纯阳之气的剋星,只是你绑著青练,恐怕连路都走不动了,反而不大方便,你吃了这枚化功丹罢。」他从怀中取了一个小瓷瓶,递给身边侍立的碧蛟,让碧蛟餵他服下。
碧蛟拿了瓷瓶,走到他面前,他正要挣扎,却被碧蛟捏住下巴,强行餵了下去。
这少女动作十分利索,显然是平时餵惯了药的。张茗陽只觉得心下一沉,口中却道?「多谢青龙主惠赐灵丹,不过在下一心嚮往龙宫岛的风光,绝不会有丝毫反抗,还请青龙主放心……」
他口中滔滔不绝,心下却更觉可怖,如此自甘下贱的人,连自己看了都觉得噁心,可是偏偏这些话都是出於自己的口中。他本来拙於言辞,但在这颗青龙主控制下,竟然对这个蛇蝎一般的青龙主讚不绝口,彷彿毕生学过的所有溢美之词都用了出来,心中仍然觉得焦躁难受,彷彿有千万隻蚂蚁在噬咬一般,迫得他想说出比溜鬚拍马更进一步的话语。
青龙主微笑道?「我虽然将你带回龙宫岛,但不会永远留你在岛上。你什麼时候改变了主意,告诉我剑童的所在,我便将你放了,你看如何?」
张茗陽怕自己说出更让自己羞耻难堪的话,咬著嘴唇不肯回答,碧蛟却是很不甘愿地道?「龙主大人,我们龙宫五岛选人都是在二十岁以下的少年男女,这位张掌门年纪大了,若是上岛,只怕其餘四岛的岛主笑我们青龙岛找不到美人,随便找个人滥竽充数……」
青龙主抬手止住她的话,笑了笑道?「多一个人也无妨,我们龙宫岛还养得起。」
碧蛟目光流转,瞟了青龙主一眼,微嗔道?「碧蛟不是这麼斤斤计较的人,服侍龙主多年,龙主还不知道碧蛟的心麼?碧蛟是想著,一来这位张掌门出身名门正派,他口中虽然对龙宫岛倾慕已久,但谁知道他心裡在想些甚麼?若是上了龙宫岛,当了内奸,勾结那些自詡名门正派的人,或是和官府来个裡应外合,我们龙宫岛虽然不怕这些鼠辈,但也不免缚手缚脚,而且他相貌委实普通,若是以上宾之礼相待,只怕在龙宫岛十分突兀……」
青龙主不由一笑?「还是碧蛟大人想得周全。这样吧,就让他入鱼虾部做个最下层的贱奴。」
龙宫五岛被五位岛主管辖,每个岛上都设有蟒部、蚌部、鱼虾部、柳条部、晚霞部、珍珠部等分支,除了蟒部和蚌部和鱼虾部都是侍从侍女,只凭能力上位,其餘各部名字好听的,却都是各具特色的美人。或是身段窈窕,或是皮肤白皙,都各具特色,供龙主享用。这些弟子当中,若有犯了过错的或是得不到龙主垂青的,便会当作货物,经过一番调教后,便拿去卖掉,才形成每年八月的盛市。其餘的十一个月份亦有海市,但论声势浩大,还是远远不及八月盛会。
每部的弟子都是以衣饰来分等级,最底层的贱奴身上一丝不掛,普通弟子穿五色粗布衣裳,乃是最低的七阶弟子,身上佩铁剑的,是『六級』弟子,头戴铜盔身穿铜甲是五阶,佩银饰是四阶,金饰是三阶,玉带是二阶,最高级的十二紫蛟统领诸部,成為诸部之首,他们衣饰极尽豪奢,貂裘纹绣,綾罗珠玉,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除了黄龙主有四位紫蛟相伴外,每位龙主身边都有两位紫蛟伺候,紫蛟在正式场合必须穿著自己名字顏色的衣裳。以碧蛟而论,她的地位在翠蛟之上,因此在服色上她能穿青龙主所穿的正青色绸缎,而翠蛟所著的正式仪服只能顏色稍浅。
紫蛟的任命只能让五个岛主共同决定,即使龙主不喜,在紫蛟没有犯错之时也不能废除。碧蛟平时便很得青龙主的脾性,因此才会带在身侧。此时碧蛟所言,他也觉得十分有理,当下便让碧蛟安排行程,準备回龙宫岛去。
张茗陽身受重伤,又吃了化功丹,十分乏力,碧蛟用一条绳索将他的手腕捆住,让一个丫鬟牵著他而行。
一路上都是两个丫鬟轮流服侍他的起居。或许是因為碧蛟对他的逢迎很是不齿,连两个丫鬟也不大敢多和他说话,餵饭餵水都是匆匆来去,洒得他的身上到处都是,张茗陽也并不介意。
他只怕自己每说一句就是对那青龙主的阿諛奉承,已有三天没开口,渐渐感到心跳加速,头晕眼花,看到青龙主时便觉得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衝动。
碧蛟并不知道他是吃了青龙珠的原因,还以為是因為他的奉承让青龙主狠不下心来杀他,暗地裡踢了他不少脚,两个小丫鬟有时故意将饭食倒掉一半。
他只觉得血脉都在逆行,难受得几乎快要死去,但偏偏清醒无比,脑海中充斥著想对青龙主说的话,想称讚他的武功高强,想称讚他容顏绝色,即使这些话早就说过了,仍然想换著方式再说上一千遍一万遍。
他咬著下唇的时间太久,嘴唇已被咬得血跡斑斑,但口中传来的血腥味却完全不能让他清醒,心裡的难过煎熬让他几乎痛不欲生,露宿在山林间时,他甚至几次衝动想走到青龙主身边,对他倾诉倾慕之意。
可是这种事在不惊醒青龙主的情况下几乎完全不可能发生,他不敢想像青龙主听到他倾诉时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个武功高强的对手虽然言语有所轻薄,但比武之时对他十分敬重,转眼从对手堕落成一个自荐枕席的人,就连他自己也不愿原谅自己。
他不止一次曾想过自尽,可是他还有年幼的弟子没教,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师父过世也不过才两年多,岱宗派就在自己的手中沦落到如此地步,即使死了也无顏见师父於九泉之下。
眼下这些弟子现在能领悟的极少,若是自己能活到回来的一天,把自己所学的一切教给他们,才不负师父临终前的嘱託。
走了三天下了山,一行人换了马匹,碧蛟将他绑了双手双脚,扔在马背上,纵马行了两天,将他颠得七晕八素,终於到了海边。
岱宗派所在的山脉离海岸极近,远远看到海边停泊的大船。这艘船似乎已等待多时,看到青龙主一行人上船,船夫和眾多青衣弟子都纷纷跪下行礼。
这一次到中原似乎是专為送青龙主比剑而来,因此船上并没有装载或抢或骗来的少年男女,张茗陽的存在便显得尤其突兀。当看到张茗陽被绑缚上船时,船上的青衣弟子都不由得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毕竟岛上一直以来运载的货物年纪都不大,像张茗陽一般自然是十分少见。
青龙主已到自己的房中去歇息,他甚爱乾净,这几天风尘僕僕,在外面沐浴更衣都是十分仓促,显然比不上自己的大船。
青龙主一入船舱,剩下的事情自然归碧蛟处理,碧蛟原本就对张茗陽没甚麼好感,只觉得此人前倨后恭,实在是不折不扣的小人,青龙主不知是怎麼想的,竟然会对他有了兴趣。毕竟每年蟒部都会带大量的货物上岛,龙主根本不需自己亲自去找,便能左拥右抱,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青龙主带人上岛。碧蛟没好气地道?「这个贱奴另有大用,你们好好看守,别让他跑了。」
青衣弟子都是齐齐应声,一个铜甲弟子道?「碧蛟大人,不知这个贱奴怎麼处置?」
「自然是照旧剥了衣裳,上镣銬锁链,烙上奴印,难道还要我教你们?」碧蛟冷冷说完,拂袖进了船舱。
张茗陽被青龙珠折磨得痛苦不堪,此时听到碧蛟说话,却是情不自禁地颤了颤。他早知道龙宫岛如此神祕,定然不会好相与,何况青龙主又亲口定了他的身分是贱奴,他当时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却没想到遭遇到的竟会比自己想像的更凄惨百倍。
几个弟子十分熟稔的剥下他的衣裳,将他的身躯按在甲板上。赤裸的身躯贴在甲板上时,他甚至感到自己的双腿之间那可怜的性器也在瑟瑟发抖。
一个弟子摸了他的小腹一把,轻「咦」了一声?「这人练过武功,肌肉结实得很。」
「行啦,都是个老男人了,你也不嫌皮粗肉厚!」請芴傳蕃另一个弟子笑道,「本来钉镣銬这种事应该到岛上才做,但碧蛟大人发了话,我等也不得拖延,左右也只有一个人,把事情早点办完了罢,还不快去準备炭火烙铁?」
那个弟子怏怏地应声离去,张茗陽被面朝下地按在甲板上,四肢被扯开,他感到自己手腕被一副铁銬扣住,而脚踝也被扣上脚镣,此时这几个弟子仍然按著他不动,而是往锁孔中钉入金属碎屑。
难道这些镣銬一旦扣上,就没打算再用钥匙除下麼?
张茗陽无法挣扎,又被人按住双肩,正在这时,只觉得后背处一疼,一块烙铁按在了背上靠近左肩的地方,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让他当即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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