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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书籍名:《边城片马》    作者:易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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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霞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男人,心中百转千折。
「你来了。」三刀抬起头,淡淡笑了笑。
李晓霞心中一惊,接着就是一片冰凉。
「你来迟了。」这次,三刀加了一个字。
余非、王胜、老赵头默默看着三刀,看着他怀中抱着的已经无声无息的人。
「他什么时候……?」李晓霞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心中是什么感觉。庆幸?还是悲哀?
「就刚才。你们来了正好,有些事我想吩咐你们。」
「等等!」李晓霞大叫一声,深吸一口气,柔声道:「让我先看看他好么?」
李晓霞很后悔,但同时她也很庆幸。
她后悔自己没有等那人死得透透以后再现出身影。她判断失误了,在她的诊断中,何守根半月前就应该咽气,却没想到他竟然能拖到今日。这份功劳在谁身上,自不必说。
她也庆幸,庆幸尚能有机会把那人的一口气再延上一延。她没有能力治好他,也没有能力让他再醒来,但尽她所能延他一口气延个十天半个月还是有可能的。这样她至少还有机会挽留住她心爱的人不会跟着这个木匠一起去了。只要三刀不死,她就还有机会。
三刀看到守根的胸膛再次起伏的那一刻,他无声无息,屏气凝神死死盯着守根的胸膛,看它上下起伏,一次又一次。
所有人都等着他。
一盏茶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等确定胸膛的起伏不会突然停止下来后,他又扯了自己头发,小心凑到守根鼻前,看头发是否会被气流吹动。
「动了。」三刀咧开嘴,也不知在对谁笑。
「根子……」三刀凑到守根面前轻声唤他。
「爷,您休息一下吧。」老赵头上前一步。
「好,你们出去。我和我根子哥有话说。」
几人互看一眼,最后一起望向李晓霞。李晓霞点点头,众人一起退出屋外。
「李姑娘,何守根他……?」余非望了望紧闭的房门。
李晓霞摇摇头。
「咳,李大姑娘啊,请您一定要好好劝劝三刀。他刚才那口气简直就像在吩咐后事。如果姓何的支持不下去……唉!」王胜不住摇头叹息。
不是像,根本就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都非常清楚。
「真是的,那木匠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们看他们刚才在院中的样子,分明……」王胜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没有何守根,也没有今日的舒三刀。」老赵头突然插了一句。惹得王胜和李晓霞一起看向他。
余非反常的沉默,眉头紧锁。
此时,屋内。
三刀抱着守根,头趴在他胸膛,泪,无声地流下。
哭够了,一抹脸,站起身,指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人,放声怒骂:「何守根,你他娘的才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我舒三刀倒了大霉才会看上你这个破人!
「老子还没死,你就敢死给我看,怎么着?当老子好哄是不是?甜头还没让老子尝到多少,你就敢跑。我操不死你!他娘的,临死前让老子插你屁眼几下,我就放过你了?我呸!你想得美!告诉你,老子不操你到你牙齿掉光头发掉光那天,我死都不会瞑目!
「何守根,老子今天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他娘的要敢就这样咽气,老子就去作道士,收了你的魂,一天奸你十八遍!奸得你上天入地都见不得人!下辈子投胎还只能作我老婆!听见没有?」
何守根有没有听见不知道,外面几个人倒全听见了。
王胜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谁说他们老大是大侠了,站出来让他看看,看他不搧他十个八个耳光。
李晓霞低头,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对老赵头道:「大伯,这里是不是有谁要成亲了?怎么……」
老赵头还没开口,王胜先嘟哝开了。「老大说要冲喜。」
「冲喜?」李晓霞心头一阵狂喜涌过,「三刀要给何守根冲喜?要给他娶媳妇?」
余非早已知此事,倒没怎么特别表示。
老赵头突然插话,「对,媳妇就是我们爷。」
此话一出,不止李晓霞,就连王胜、余非也忍不住感到一阵昏眩。
李晓霞顿时像被兜头泼了盆凉水,整个人都呆了。「……怎么可能?」
沉默许久的余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就跳墙跑了。
王胜叹口气,觉得这个面子丢大了,谁说老大要作媳妇了?明明准备的是两套新郎装。瞪了老赵头一眼,继续在门口守着。有些事必须三刀出面处理才行。想想看,他这个老二作的还真辛苦!
舒三刀要成亲了!
那位刀哥要娶老婆了!
什么?!
片马又沸腾了。
刀哥要娶谁家闺女?
不是闺女,是……
是何守根。
何守根?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
没错,就是那个何守根。
刀哥要和一个男人成亲?!
对,说是要给他冲喜。
听到的人都昏了。
听说刀哥要办一个举城同庆的婚礼。凡是十六岁以上的都得来喝杯喜酒,不能走路的,自有刀哥的人抬着他去。
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这种、这种……
你敢不去?
我……
我不去他还能逼我去不成,难不成片马就没王法了?
听说县老爷不但打算去,还准备了四色礼品。
那舒家呢?他们怎能容忍片马发生这种……
你听说了吗?据说片马的下一代当家就是……
片马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也许从来就没这么热闹过。
三刀这栋在城东的屋子,也变得人来人往,热闹了起来,毕竟要准备一个举城同庆的婚礼,有太多大事要准备。现在这份热闹的气氛总算赶走了一些围绕在这栋屋子上空的沉沉死气。
如今所有叫三刀一声「老大」的人,都知道他们「大嫂」长什么样了。
无论何时,三刀一律不肯离守根三步远,还时不时地摸一下守根的脉搏,他什么事也干不了。
至于外人要见他,那是一律不见。
为此,三刀被他的手下兄弟们唾弃了好长一段时间。
可再怎么拖,又能拖多久?眼看守根已经瘦得跟骷髅一样,三刀的精力也在随之流失。
十天后,别说守根,三刀也已瘦得没个人样,偏偏他骨架大,人瘦了气势还在,不是熟人根本看不出他已经憔悴到极点。
在郎中的指点下,三刀侍候守根已经非常熟练且周到,老赵头想接手,他总担心这担心那,还是没舍得把他的根子哥交给别人。
别人看在眼里,只觉得他辛苦、痛苦。可他却觉得能时刻抚摸他的根子,只会让他安心、幸福。
他愿意这样照顾他,这让他觉得被对方需要。
「你要为他做到什么地步?」李晓霞在三刀身边坐下,柔软的语调抑不住伤心。
「你这样每天每天为他灌输内力,不过是石沉大海。对他没有多少效用,对你却伤身至极。」
「总有点效果的吧?当帮他按摩也好,这样一直躺着,就算醒来了,肌肉不都僵了。」这时候三刀竟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还很开朗。
「功力练练就回来了。别担心,对了,你有没有想出什么好的诊治方法?或者什么灵丹妙药?」
李晓霞沉默了。三刀也不在意,忙着侍候他家根子擦身换衣。李晓霞是大夫,他也不避她。
「如果我说,」李晓霞顿了一下,「我有办法延长他三年寿命,」
三刀手停住。
「但条件是你永不见他,你……愿意吗?」李晓霞面色平静地看向三刀。
「哈!」三刀大声笑了一下,「傻丫头,我现在一个时辰都舍不得离开他,更乎三年?没事,如果他熬不过去,我就过去缠他。」
李晓霞完美的表情裂了一条缝,「他对你就重要如斯?让你不惜舍弃一切?」
「以前我也以为他没那么重要,至少在我没有完全得到他以前。可自从我们真在一起后,那种交融、灵魂互换的感觉、还有彼此间的信任……我也说不出来,等有一天你遇到了,你会明白的。」三刀搔搔下巴上的青青胡渣,笑得很温柔。「别委屈自己。」
李晓霞身体一震。
「哎,我说丫头,你真的有法子延长他三年寿命?」
李晓霞缓缓点头。
「只是延长寿命,不能让他醒来?」
「不能。三年寿命,不能动、不能言,如死人一样。」
「换句话话说,这三年中,如我一日不好好侍候他,不给他喂食、排泄、擦身、按摩,很快他的皮肤就会生疮烂掉,屋里会全是难闻的臭味,然后他也会很快死掉。
「三年中,我不能跟他说话,不能跟他进行房事,而只是一味付出,这样的情况下,我可能维持三年?我是否会在这三年中后悔生厌?然后另外找人侍候他。三年后,当他死去,我会否觉得那是一种解脱。兵不刃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三刀笑,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李晓霞也没有丝毫羞愧之色,相反她眼色深沉,「延他三年寿命,却要用我的血喂养他三年。我并无对不起他之处,三年后,谁也不知道会如何,我只是在赌一个可能性。」
三刀在心中慨叹,「抱歉。」
「我心甘情愿。」
「我说抱歉,是说谢谢你的好意。」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李晓霞终于露出惊讶之色。
三刀在守根身边坐下,执着他的手,眼含温柔地看着他,缓缓道:「就算我心中所爱并不是你,但你如用血喂他三年,我也许真的只能满足你的一切愿望才能报答你。一旦我对你感恩,觉得对不起你,迟早一天我的心会朝向你。我不想给自己这个机会,人生诱惑太多,不控制不行啊。呵呵!」
李晓霞眼睛亮起又再恢复暗淡。
「守根曾经在我们房事后说了一段话,他说:感情这东西很奇妙,跟树木一样,你养,它就会长。你要不想要它,那最好在它还是一颗种子时就挖出来烧了,别等种子长大。否则到时候树木越大,你想挖的时候洞也就越大越深。同样的,种子不但要有肥沃的土壤,还要有适当的阳光和雨水浇灌,如果缺少一样,或者没有好好栽培,它要么死掉、要么就长得奇形怪状、半死不活。」
喃喃的,男人也不知在对谁说:「我那时竟不明白他说这话代表了什么意思,我真傻……他这样的人,能说出这样的情话已属不易,而我当时竟没有意识到他在对我说情话,白白浪费了多少时光。所以……」
男人抬起头,看向李晓霞,「我不会让他、也不会给自己再播其它种子的机会。况且我的心已经被一棵大树占满,如果要挖去它,除非把我的心全部挖去。如果它死了,我的心也一样会死。晓霞,我欠你的会用其它方式还你,我真心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关心你的人。你可明白?」
怎么不明白?可是人的感情如果能控制自如,又怎会生出那么多烦恼。李晓霞默默地看了一眼三刀,转身走出屋外。
第十二天,王胜进屋汇报时,突然大叫一声:「老大,你的头发?!」
三刀莫名其妙,走到铜镜面前一看,了然,挥挥手,不在意地道:「哦,没什么,前段时间就有了。奇怪,今天看起来怎么这么多。」说完,对镜哈哈大笑。
第十三天。
用饭约一个时辰后,三刀给守根拍背让他咳出积痰,擦去他嘴边的痰液,又用湿布给他擦了擦舌头和牙齿。估摸时间差不多,掀被一看,果然守根的下身阳物已经微微翘起。把人抱到马桶前,让他坐在自己膝上,分开他的双腿,把住他的阳物。
手感很好,一时忍不住,用手来回把玩了几回,直到有尿液自然流出。
李晓霞说守根会自动排泄,那是因为他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体。这两天,守根基本已经不再排出固体粪便,就连进食也非常困难。很快,他就连吞咽功能也完全丧失,到时……
「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三刀给守根裹上暖和的皮毛褥子抱出门外。
自己坐在椅子上,让守根坐在自己腿上,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肩上,左手臂不松不紧地揽住他。
「不能和你对话的感觉真难受,抱着你、脱光你的衣服,却不能感受你更多。李晓霞的想法很正确,如果让她给你延长三年寿命,每天对着这样的你,也许我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你。
「哪怕你只是对我眨眨眼也好,这样,别说三年,就是一百年我也甘之如饴。可你现在不能和我说话、不能对我发火、不能对我微笑,我连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都不知道。让我每天对着这么一具失去魂魄的肉体,恐怕我迟早一天会把你煮熟了吃进肚中。」
三刀一边嘀咕,一边揉捏守根的指关节。
「你再坚持几天就好。城里的事我就快安排好了,现在只差一步。
「我答应那帮家伙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就必须做到,这也是你教我的。所以,再等我两天,等事情了结,我们拜堂成亲后,我带你进山找一处风水好的地方,我们就在那儿安家。我本来想去作道士,又怕你跑得太快,没等我法术练到家,你先跑去投胎了,那我还不得呕死?」
说到这儿,歪过脸,解恨似的,在守根脸上连亲带咬了一口,看他脸边留下几颗牙齿印,还被他吸出一个圆圆的红印,不由高兴地哈哈笑。
外面老赵头听了,仰天叹了口气。
第十四天。
新房已经布置起来,整个院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连带房屋也像是活了过来。
这天,三刀得到了他期盼已久的消息。王胜等一干兄弟一起跑来庆贺。
三刀抱着守根,在其耳边喃喃细语:
「看,这就是我要送你的礼物——以后你就算在片马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你。呵呵!明天舒家老头就会正式宣布退位换我作舒家家主,以后这里的山山水水都将属于你我。
「怎么样,我厉害吧?哥,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告诉你,本来想等到这一天的时候再拿到你面前炫耀。呐,你醒过来,我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好不好?」
守根静静地窝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反应。
「你还在吗?
「你看,他们那么高兴。你不为我高兴吗?明天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我盼这天已经盼了好久,本来想用十六人大轿把你抬进门,看来只能等到你好以后了。
「根子,你如果不在了,就在黄泉路上等等我,别急着去喝那碗孟婆汤。等我一起,嗯?」
一滴泪从守根眼角溢出。三刀低头把泪舔去,轻轻笑了。
「我知道你还在,我知道……」
王胜及那帮兄弟看着他们年不过二十三、四的老大竟像老人一样花白了头发、人也瘦得跟什么似的,心里一个个又是懊恼又是难过。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想法阻止消息传递,如果他们有按照老大的吩咐好好照看保护那个木匠,那么今天他们老大应该搂着他们这位「大嫂」,与他们狂歌欢笑、饮酒庆祝。而不是……
王胜突然担心明天的到来。
怎么办?要不要找人看着他?总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他跟那木匠走吧?
余非呢?那狡猾的公子哥这两天跑哪儿去了?
当晚,夜深人静。
三刀正在给守根做最后一次彻底的清洁修饰。
修脸、修剪手脚指甲,洗澡,梳头,能做的都做了。
「啧,看起来真是不错。」男人摸着手下身体,一副淫性大起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干瘾,叹口气,「算了,还是等明天成婚,你我洞房花烛夜时,我再好好享受你。」
搂着他的根子哥,三刀半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竟然哼起山歌。
「我没想到你心情会这么好。」外面传来低低的嘲笑声。
「余非?」
「是我。」
「你这时候跑来干什么?」
「你求我,我就进来。」余非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屋里、屋外一起安静下来。
半晌,「我求你。你进来吧。」
「我要你向我赔礼道歉。」
「你大概忘了我曾经说过,如果守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
「砰!」大门被一脚踢开。
三刀被子掩得实在,倒也不怕守根冻着。
「我前辈子肯定是欠你的。」余非叹气。
「嗯,很多人都对我这么说过。」
余非继续叹气,拖了张椅子在床前坐下。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想办法救活你家根子,你要怎么报答我?」
三刀在被中抚摸着守根肩膀,懒懒地吐出三字:「不杀你。」
余非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我走了。」
「站住。」
余非站住脚跟。
「你要什么?」
余非立刻回头飞快地说道:「我要舒家木场四成红利。」
「滚!」
「难道你的宝贝根子哥还没有那些铜臭重要?」
「两码事。」
「一码事。」
「可以,我给你四成。」
余非还没高兴呢。
「事后我就去宰了你。」
余非蔫了。打不过人家你能怎么办?
「说吧,什么方法。不要耍我,如果真有效果,少不了你的好处。」三刀兴奋劲不大,不是他不相信余非的能力,只是……可能吗?
余非心想,这时候谁敢拿这事耍你,那不是找死吗?
「你还记得你让我帮你查的那个舒春山派到黎家的暗探吗?」自满的一笑,「我找到她了。」
三刀没开口,等他说完。
「你可知道舒春山派这个暗探到黎家所为何事?」
三刀看他。
「不为财、不为情报,只为了黎家的传家宝。」余非也不再吊三刀胃口。
「那传家宝有何功用?」三刀反应非常快,当即坐起身。
余非没开口,似乎在思考。
「我不相信在你余大庄主手下,还有开不了口的人。」
「我没对她动刑。」
三刀看着他。
「她很漂亮,而且……身怀六甲。」
「孩子的父亲是谁?」
「你说呢?」
「黎家大少爷。」
余非点头。
「她有什么条件?」
「别急嘛,过程我还没有说明呢。」
屋中忽地一暗,余非撇嘴。「她要孩子认祖归宗,却不希望回到黎家。同时也不想回舒家。」
「那传家宝有什么效用?」
余非闭上眼,缓缓吐出八字:「天地异宝,起死回生。」
「可真?」三刀的声调还很平稳,他的手却已握紧。
「你我都知道舒家老头已经重病,为何重病的他无论如何也要得到黎家的传家宝,甚至把得到它当作继承舒家的条件?为了得到它,甚至不惜认回你这个带着他最痛恨的当地土著血统的孙子?」
「……那么想要知道那传家宝是否真有传说中的效果,去看看舒家老头就知道了,对吗?」
哈?
「你帮我看着我根子哥一会儿,我出去转转。」三刀小心翼翼地放平守根,给他盖好被子。
「喂,你不要乱来!你想功亏一篑吗?就算你确认了那玩意真是奇宝,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拿回来?别说舒老头身边一堆高手保护,你想得到它不会那么容易。就算你真的拿到了,舒家你不打算要了吗?喂?舒三刀——!」
呆呆地看着敞开又被带上的门扉,余非嘴唇抖了又抖,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
「喂,何守根,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很混蛋?」
守根当然不可能回答他。
「你知不知道作他的朋友多不容易?你给我评评理,我们就拿上次的事来说吧。」余非越说越激动,干脆把椅子拖到守根床前,比手画脚,口沫横飞大说一个姓舒名三刀男人的不是。
灯光轻轻一跳,摇曳的灯火在守根脸上荡起一道奇怪的光纹,乍一看,就像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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