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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书籍名:《白龙刺》    作者:月佩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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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秋离重新登上龙宫岛,已是隆冬。
  白黄赤三岛虽然冷,却是不及玄龙岛上厚厚地一层冰雪,只有青龙岛上依旧温暖如春。
  隐隐约约总感觉有个人的影子在自己面前晃动,心里弥漫着难以形容的情绪,有时欢喜而单纯,有时却又酸苦得发涩。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着迷,回想起萧泽那天所说的话,心思更为恍惚。
  想到曾经伤过他,甚至会感到心痛难忍。
  心痛难忍么?他不由得为自己忽然跳出的念头吃了一惊。
  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有心的,如果痛的那个地方是心的话,那他这七年来,都是行尸走肉?
  想到他转身而去的背影,那只如染了梅花的白色衣袖,他心里忽然感觉到了窒息的错觉。
  其实他知道萧泽对他下了忘情丹后,心里是恨他到了极致,恨他让自己失去记忆,恨他把他变成了无根之水飘萍之叶,但解铃还须系铃人,最明白他过往经历的,却非这个师兄莫属。
  只是他当初将人逐走,此时又巴巴地赶上前去相见,不免为人耻笑,于是就趁着黄龙主回岛时,匆忙回岛,装作拜访黄龙主的时候,能和萧泽见上一面,大约萧泽不吝于告诉自己当初的事。
  谁知他向黄龙主提出要见萧泽时,黄龙主呵呵一笑,竟然对他说不知道。
  他拿这个看似诚恳,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兄长毫无办法,只得愤然离去,却是不知道自己想见到萧泽的念头因为受阻而变得更为迫切。
  他换了衣裳,悄悄潜入黄龙岛,无奈他相貌过于俊美,很快被人发现,恭恭敬敬地送了出来。
  黄龙岛最近举办一场小市,他趁着有客人来岛时,戴上青铜面具,混上了岛。
  黄龙岛严苛之极,他好不容易能上岛时,已近尾声,在众多高阶弟子中寻找,却是没找到他的踪迹,派了无数人打听,才得到消息说,从来没有见过萧泽上岛。
  至此,他已失去了他的踪迹。
  ◇ ◇
  花费了无数时光,辗转过了半年。
  再次去拜访黄龙主时,已有了诚心诚意的意思。
  黄龙主振了振衣袖,微微一笑:「当年你爱之如狂,却是说忘就忘了,我也很是不信。」
  玉秋离心念一动,问道:「忘情丹是不是有解药?」
  「其实忘情丹从来不是毒,只是给人喘息的契机。你一直想不起来,是因为那些事让你的内心觉得苦痛。所以有时候忘记还是一件好事,不是么?至少能让你快快活活的。」
  「直接说无解药便可,不必找理由。」
  黄龙主干咳了一声,说道:「白龙珠不是能让你达到目的么,我还想看看白龙珠到底有何神妙之处,你先试试再说嘛。」
  「白龙珠?」
  「你连他吃了白龙珠都忘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作为一位龙主,你竟然如此空前绝后……」
  玉秋离冷冷地道:「你还没告诉我他在何处。」
  「三弟的意思,是终于答应帮我铸剑了?」黄龙主搓着手问。
  「对。」
  「我要三柄剑,你别忘了。」
  「可以。」
  黄龙主看他答应得这般爽快,后悔不迭。早知道就问他要三十柄剑,却是失算了。但现在知道他的弱点,以后要做什么就容易得多了,于是眼睛笑得弯成了一双月牙:「他就在玄龙岛上,不必谢我。」
  玉秋离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 ◇
  寒潭冰冻三尺,冰上被人挖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圆洞,仅容一个成年男子进入。旁边站着一个紫裳狐裘的青年和一个白衣男子。
  紫裳男子双眼蒙着黑布,白衣男子袒露着右臂,但右臂上结了一层严霜,似乎是不断用冰水浇灌,仿佛血液都冻结了一般。
  原来玄龙主为墨蛟雕了一座等身大小的玉像,赠与墨蛟,墨蛟觉得那玉像难以见人,于是趁着玄龙主不在时推进了寒潭里,寒潭水深千丈,下层十分漆黑,玄龙主水性虽好,却是找寻不着,反而「落了病」。
  墨蛟心疼之下,正好遇到萧泽前来求医,护主心切的墨蛟自然不会让玄龙主重病之下还用内功为人疗伤,便对萧泽说了难处。
  萧泽又没有失明,自然看出玄龙主沉浸在温柔乡里,不愿多管别人死活。他正好需要用寒潭疗伤,便自告奋勇说愿意帮助墨蛟打捞玉雕。
  寒潭虽然不过方圆十几里,底下却有乱流,而且潭水极深,他苦练了半年的水性也没捞到玉雕,便猜测大约是玄龙主早就将玉雕捞走,只是故意欺骗墨蛟而已。
  只可惜这寒潭初时见了成效,到后来也就没了用处。他发现自己渐渐抗不住白龙珠的毒性,脸色更为苍白,时常头晕目眩,有时站都站不稳了。
  看来用寒潭的水来疗伤终究是歧途。
  墨蛟每天被玄龙主缠着,也不常来,今天是正好来看一看,正好遇到他从寒潭出来。
  「我没找到玉雕,却是在夹缝中找到一枚玉扳指,你看这枚扳指是不是熟悉?」萧泽将黝黑透亮的扳指放到墨蛟手心里。
  墨蛟变化极大,相貌虽然普通,但比当年瘦了许多,再叫他胖鹌鹑已很不适当,不过他仍旧是安安静静的。
  墨蛟摸着戒指,像是在辨认扳指的形状,疑惑地道:「我未曾见过,想必是哪位弟子掉落的。」
  玉秋离一来就看到萧泽和墨蛟两人相对而立,像是含情脉脉地执手相看一般,当即一股怒气上涌,却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
  萧泽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还以为他是来寻玄龙主,便装作没看到他,对墨蛟道:「我看这扳指挺漂亮的,你戴着正合适,来我帮你戴上吧。」
  他牵着墨蛟的手,走到了寒潭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让墨蛟坐下,拿起扳指就要给他戴,忽然之间却觉得手抬不起来,连扳指都拿不稳,只能颤抖着手交到墨蛟手里。心知是玉秋离又来作梗,心下叹了一口气,只能温言对墨蛟道:「墨蛟大人,我忽然感到身上冷得很,先告退了。」
  墨蛟忙道:「你休息几天吧,都捞了这么久了,捞不到也没办法,我再慢慢开解玄龙主就是了。」
  萧泽便向墨蛟告辞,向出口处行去,经过玉秋离身旁时,他颔首为礼,便想从他身边绕道而过。
  鬼使神差地,玉秋离伸手抓住了他的。
  他浑身一震,当即抽回了手。
  两人都是震惊地看着对方,仿佛一辈子也未曾这么端详过彼此。
  手心传来一掠而过的冰冷让玉秋离心脏传来一阵疼痛,萧泽右肩袒露着,他看到了萧泽右臂上怵目惊心的血孔,几乎是立时回想起了那支通体沾满了鲜血的筷子,曾经从他的手臂贯穿而过。
  不是轻伤么?为什么没有愈合?
  他心中无数个念头转过,但最终没有问出口,只是缓缓道:「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萧泽温和地笑了笑:「要谈的不是早就谈过了么?恕我不能奉陪了。」
  他的笑容冷漠疏离,还不如一个初次相逢的陌生人。
  玉秋离油然生出一股怒意,扣住他的肩膀,他按住了玉秋离的手腕,想要他撤手,玉秋离却是揽住他的腰,逼着他靠近自己。
  萧泽右手几乎完全冻僵,反应更是迟钝,此时受制,只得压低声音道:「龙主有事回去再说吧,总不能在人家家门口打起来。」
  玉秋离松开了手:「跟我回岛。」
  他语气十分强硬,萧泽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龙主有令,属下又怎敢不从?」
  玉秋离对他的态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像是恼怒,但又不由得恐惧。
  这种恐惧十分熟悉,熟悉得像是他早就经历了许多年。
  此时天气寒冷,他身上却仍然穿着单衣,还露着右臂,唇色苍白如纸,也不知是有多寒冷。
  他更低贱更可怜的样子玉秋离都见过,如今只不过受了寒气,却是让他十分舍不得,情不自禁地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萧泽直觉地就要推开他,他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担忧,用全身的力量箝制着萧泽,不让他挣脱。
  感到怀里的身体冷得像冰,玉秋离迅速地将他湿了的衣裳剥下,露出精悍的男子身体,胸腹上一道剑痕淡了许多,却仍然怵目惊心。
  他直觉地低下头去,吻上了对方苍白冰冷的唇。
  萧泽扭开了头,不让他吻到自己,他趁着萧泽右手不能动,扣住他的后脑,让他无法转过头避开自己。
  萧泽只觉得柔软而强硬的唇瓣啃咬着自己的唇,而在此之前,这个人的怀里还不知躺过多少人,忽然感到忍无可忍,脸上不由得露出痛苦之色。
  龙性荒淫残暴,他死也想不到,昔日痴情的师弟,会变成今日冷血淫邪的男子。
  「不要这么看着我……」玉秋离放开了他,看见他脸上厌恶痛苦的表情,情不自禁地用手遮住他的眼睛。
  他的眼帘也是凉的,若不是能看到他的表情,感受到他的一举一动,他甚至怀疑怀里的人是不是一具尸体。
  玉秋离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雪白大氅,披在萧泽身上。看他发丝如墨,却是湿淋淋地渗着水,也不知在寒潭下泡了多久。
  这个人并不十分英俊,却是很有男子气概,若是当年夺位时是他当上白龙主,意气飞扬,不知是何等的令人心折。
  「你怎么到寒潭折磨自己?」
  听着玉秋离的询问,他也不知如何回答。
  玉秋离竟会对他如此体贴,让他忍不住细看他的表情是否有着当年的深情眷恋,直到辨出他脸上仍然带着困惑,才自失一笑。
  都到这种时候了,他还在想着玉秋离是否恢复记忆,难不成他还和陆惠分享他不成?
  玉秋离早就做出了选择,那么多天诚心诚意的服侍都不能打动他,可知他当年对自己的迷恋,只不过是各种因由纠葛在一起,让少年时的他,心里的那点依恋变了质。他如今强大得令人胆寒,又从何处生出依恋之心?自然是不会注意到自己了。
  「说来话长,我们回去再说吧。」他抛下一句,往前行去。
  对于去往白龙岛,他仍然用的是「回去」二字,可见他对白龙岛仍然十分牵挂,甚至默认自己归属于那里。
  玉秋离因为他这一句而安定了许多。只是忽然想到,大半年前他都到了龙宫岛,却没有靠近一步。在他寻找他时,却从没听到白龙岛的弟子说过他来过白龙岛。
  想必也是临行前对他说,不许他再与自己相见,不许他靠近白龙岛一步。
  他是信守诺言的君子,即使想回来,也不会来了。
  萧泽上半身赤裸,只能用手拢着大氅,登上小舟。
  操舟的是两个白龙岛弟子,向玉秋离行了礼,请玉秋离进船舱歇息,玉秋离邀萧泽进船舱,萧泽只是摇头,只说船舱狭窄,不太方便,玉秋离便也不进去了,陪着他站在船尾。
  ◇ ◇
  等到踏上白龙岛的那片白沙时,他分明看到了萧泽眼里的感慨和怅惘。
  他是他的师兄是确切无疑的事了,看来当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决绝地离开白龙岛。玉秋离从未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我们上山去吧?」
  「不必,在山下不是有我们以前住的地方么?在那里说说话就成。」
  萧泽转身朝着自己的故居行去,玉秋离看他十分熟悉地形,果然是比自己还懂得多,跟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行了约有一盏茶时分,便看到有几间矮舍,建在一个平地上。
  这些年风吹雨淋,盖着的茅草没人修缮,被海风吹得十分破败,看起来十分简陋。
  自从师兄弟三人搬出去后,这里再也没人住。
  萧泽推开门,门内灰扑扑的,连灰尘也未曾打扫,不是谈话之地,只得站了脚步,对玉秋离道:「我们就在这里说话吧。」
  玉秋离被他正直的目光直视,不由得心下有些失望,在他心底,除了说话之外,自然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只是萧泽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看着萧泽藏身在衣裳下的躯体若隐若现,心下经不住地有些痒意。他的身体算不上极美,但匀称修伟,仿佛蕴含着一种力量。只是如今他的身体过于苍白冰冷,像是藏身在他体内的那一点幽光渐渐变得暗淡。
  他当年怎么会下得了手,用剑身划过他身体?
  也太暴殄天物了。
  「龙主有什么话尽可一问。」
  他出了声,玉秋离才回过了神,说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再相见,你为何不说?」
  「当年事当年毕,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他的话语里不再有那种自信的魅力,反而带了点自嘲。变化之大,让玉秋离无法忽视。
  以前总觉得他那种轻佻的态度十分讨厌,可是有了对比,才发现当时的他举手投足间都像是带了魔性,令人完全忘记了他不够英俊,只顾着看他的一举一动。
  现在是找不回来了么?还是他不愿在自己面前表现出那一面?
  玉秋离沉默许久,才道:「你为何跃入寒潭?」
  「帮玄龙主找点东西。」萧泽笑了笑。
  「找什么?」
  「这个却是不能告诉你。你若想知道,大可去问玄龙主本人。」
  他如此坦然,自然不可能在骗他,玉秋离对那脾气古怪的玄龙主很是看不惯,自然也不会去问玄龙主。只道:「你欠了他什么,何必要去帮他?」
  「我倒不是为了玄龙主,而是为了墨蛟大人,墨蛟大人一双盲眼光华无双,被他瞟过时,当真心神失守,情不自禁就答应了。」萧泽啧啧赞叹道。「真是男大十八变,当初虽然乖巧,却是胖乎乎傻呆呆的,现在实在是无可挑剔。」
  「你……你这好色之徒,看到别人好看你就肯为人赴汤蹈火,难道你不知道,墨蛟是有主的吗?」
  玉秋离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似乎所有的定力都消散无踪,抓住他大氅的袍角,想要将他拖到自己身旁,但这大氅本来就系得不紧,一拽之下竟是被他拽了下来,当即露出他赤裸的上半身。
  原先湿淋淋的还不觉得冷,但乍然失去温暖,却让他登时打了个寒噤。
  玉秋离错愕之下,猛地将他抱在怀里,需索他的唇舌,手托在他的腰上,让他和自己更为贴近。
  萧泽原想挣扎,但被他摩擦几下就起了欲火,下体的性器硬了起来,碰到潮湿的裤子,又冷又黏,几乎是立时让他清醒过来。
  他猛地将玉秋离推开,随意地擦了擦嘴唇,像是要擦去玉秋离留下的痕迹:「我待他好,并不是为了让他以身相报,只是对他的残疾而又从容自若有了爱护之心。龙主不要以己度人。」
  「你会没想过得到他?」玉秋离冷笑了一声,他明知自己不该生气,但想到他拿着扳指,要往墨寒身上戴的时候,那种认真而温柔的态度,像是把世间最美好的所有都捧给了他。
  妒意如滚油一般,烫过他的五脏六腑,他几乎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而对方却仍然用着嘲笑一般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猛然点了萧泽的穴道,将他放置在门前的草丛上。
  多日未有人走过,杂草几乎齐膝高,草割开身上皮肤,令萧泽又痒又疼,却及不上心里的惊怒交集:「你……你想干什么?」
  「你是不想要他以身相报,其实是你想自荐枕席吧?你对我献媚不成,便另找了人选,看到有人对你好,你就生冷不忌。不就是后庭痒了,想要有人捅么?我满足你!」玉秋离很少说出这么长的话,一口气说完,仍然气得喘息不平。
  他分开萧泽的双臀,便要强行将他早已血脉贲张的性器挤入。
  萧泽并没有过于吃惊,脸上却是不由得露出痛苦之色。他自然听得出玉秋离是在嫉妒,可是看到他和陆惠在一起时,他内心的难过又向谁说?
  玉秋离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七年前他看到自己和惜真在一起时,就因妒而强迫他,七年后又是如此,这么多年来,他竟然一点长进也没有。
  可是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七年前他是因爱成妒,七年后却是龙性的独占欲,纵是坐拥三千粉黛,仍然希望所有人都一心一意地倾慕自己,见不得人怀有异心。
  他见过玄龙主虽然视墨蛟为最深爱的人,但仍然没有放弃左拥右抱,墨蛟却是习以为常。
  同样流着龙族血脉的自己,亦是有着同样的自私和傲慢,怎能忍耐着做玉秋离的禁脔之一?
  感到玉秋离硕大的性器进入时,甬穴被一点一点地撑开,他额头上冒出冷汗,浑身不由得颤抖起来,当玉秋离完全进入时,他竟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玉秋离自然感觉到身下人的不对劲,发现他晕厥,吓了一跳,慌忙退了出来,用手试着他额头的温度,却发现滚烫得惊人。
  「萧泽!萧泽!」
  他呼唤着他的名字,用手掐他的人中,却始终没让人醒转过来。
  「你千万不要有事,我带你去给大哥看看。」他向来不喜多话,却在明知对方听不到的时候重复了多遍。前所未有的慌乱占据他的心,他也不是从来没有把人玩晕过去,却是第一次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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