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韦迪·卫斯特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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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力果竭尽全力,横穿深夜的空地。
正在卡车中休息的林听到她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优哉游哉打着呼噜的火也因为固力果的突然来访而被叫了起来。
'火!'
惊醒过来的火发现了固力果不同寻常的神态。
'出了什么事?'
'……亚……'
'?'
'……亚……啊……啊……!'
'什么啊,你是跑着过来的?'
固力果惊慌得说不出话来。
'冷静一点。'
'……亚伦……亚伦……'
'亚伦怎么啦?'
'杀人了!'
'呃?'
'杀人了!'
'谁被杀了?'
'杀人了!'
下班回家的富士藏看到房间里的惨状不禁呆住了。亚伦坐在床上,我被他抱在膝盖上。
'出了什么事?固力果呢?'
富士藏问亚伦,但亚伦没有回答。富士藏脱下衬衫,顺势走进浴室,突然尖叫起来。浴
缸中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亚伦把那男子的尸体又扛回了房间。
'这是什么啊?!'
'我并没打算要杀他!'
亚伦勃然大怒,声音也变粗了。富士藏听过之后,反而稍稍放下心来。
'亚伦,你该解释一下情况吧。'
'……我并没打算要杀他。'
亚伦哭了起来。
'因为那家伙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做那种事……'
亚伦的大手抚摩着我的头顶,我已经完全没事了。
'喂,凤蝶,发生了什么?'
我不明白富士藏在说什么。
'喂,凤蝶!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着富士藏。
固力果领着火和林回来了,他们直接进了浴室。
'喂,固力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说啊!'
'呃?那事以后再说!'
火和林的手脚相当麻利,不一会儿他们已经将尸体装进了麻袋,抬了出来。
'你们要做什么?'富士藏担心地问道。
'搬走啊!富士藏,过来帮忙。'
'搬走……去哪儿?'
'你上班的墓地啊。'
'……呃?'
'要埋死人,再也没有比那儿更合适的地方了。'
接着,火他们把麻袋运到车上,横在车斗中的沙发上。
'我再也不喜欢在这沙发上做了。'
'做什么?'
'康复训练。'
火皱起眉头,他的表情仿佛在说,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我会换掉它。'
固力果和我一起坐在副驾座上。林坐在驾驶座上,插上钥匙开始点火。
'我该做什么好?'
亚伦慌里慌张地拽住火的袖子。
'你是住在隔壁的邻居,今晚一直在家睡觉!记住!你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记住了?'
'可是……'
'那家伙是谁?……谁也不知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火拍拍亚伦的肩膀,跳上车斗。
车子启动了,亚伦神色不安地目送我们远去。
到达墓地后,火和林这对搭档的动作仍是那么的迅速。
我们决定,尸体由韦迪卫斯特韦特接手。
'我们又见面了。'
火打开棺材盖,和韦迪打招呼说。好久不见,韦迪的样子变了许多,不过怀抱来复枪的姿势没有变。固力果往里看了一眼,不禁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四周飘荡着异样的恶臭。
'虽然我看不惯这家伙,不过他倒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说着,火和富士藏一起把尸体扔进棺材里。两具裸体的男人尸体并排躺在一起,并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情。
富士藏若无其事地拍拍满是泥土的双手,突然发现手上沾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好像缠上了丝线一类的东西。
'这是什么?'
富士藏解开线,扔到一边。但是,另一只手又缠上了。富士藏气恼地不停甩手,与此同时,响起了一种喀哒喀哒的奇怪声音。富士藏又一次扯掉线,喀哒喀哒声也再次响起,那线也越扯越长。
当大家都注意到这件事时,富士藏已经和这个喀哒喀哒作响,并越来越长的线作了很久的斗争。
'你在干什么?'
'火,这是什么啊?到底要扯多久它才完?'
火沿着线追着线头,线一直通向尸体的腹部。火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富士藏还在扯着线。
'就是说嘛,这到底是什么呀?'
'是寄生虫吗?'
'你说什么?'
富士藏吓得浑身发抖,不停地解缠在手上的线。
'什么呀?怎么啦?'
固力果好奇地过来。
'跑出奇怪的线来了?'
'呃?那是什么?'
'从那家伙的肚子里出来的。'
'呃?'
林勇敢地接近尸体去确认丝线,确实,这丝线来自那男子腹部的伤口。固力果突然想了
起来。
'啊,这么说起来,那家伙的肚子上有个伤疤。'
'我也看见了。'火说。
'我记得他说过藏着危险的东西。'
'危险的东西?'
'我不太清楚是什么。'
'在肚子上拉一刀藏点东西,这倒是常见的手法。'
林说道。
'……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呢。'
固力果的脸皱成了一团。但接下来的事情更让她痛苦,林用小刀剖开了那男子的肚子。
大家全都发出'哇———'的叫声,林甚至把手伸进剖开的肚子里,更高分贝的'哇哇'声不断地从各人口中发出。
'里面有东西。腹膜已经破裂,卡在了大肠之间。'
'笨蛋!别再解说了!'
火大声嚷了起来。
林的一只手已经完全伸了进去,强行将肠子等内脏都拽了出来。
'哇———!'
这种情形令人再也无法看下去了,富士藏忍不住呕吐起来。林看到后,皱了皱眉头,说:
'真脏啊!到那边去吐。'
大家连反驳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找到啦!'
林兴奋得宛如小孩子在土中找到了独角仙一般。当然林找到的既不是独角仙也不是鼹鼠,他把找到的东西扔给火———那是一盘包在塑料袋中的磁带。可能由于那男子从三楼摔下时的冲击力,磁带已经摔碎了,塑料袋也破了,血渗了进去。
'磁带?这是什么磁带?'
'呀,咱们试着听听看。'
林从墓坑中出来,收回磁带。
离开目的地之后,我们向空地驶去。
火和固力果,还有我,一起挤在塞满搬家行李的车斗中。
奇怪的是大家都沉默无语。
驾驶座上,富士藏握着方向盘,问坐在身边的林。
'这么做,真的不会被人发现?'
'放心吧,日本警察是世界第一流的笨蛋。'
只有林一个人是如此的怡然自得。
'这些事情你是跟谁学的?'
坐在车斗中的我们,也能通过管子听见这些对话。
'固力果,唱一首歌吧。'火说。
'呃?'
'唱吧。'
'唱什么?'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
固力果在想该唱什么好,可一时想不起来。
'这种情况下我不会唱歌了!'
固力果像小孩子一样抽抽搭搭地说。突然听见火在大声唱歌。刚开始我没听清是什么歌,后来才明白是'My Way'。驾驶座上的富士藏也一起唱了起来,固力果也跟着唱了。
从刚才开始,我的耳朵一直不对劲,什么都听不清楚,现在我才回想起原因。
'我忘了啊。'
我取下塞在耳朵里的耳塞。火和富士藏的大声合唱猛地冲进耳膜,回荡在我的头脑中。
我把耳塞又放回原来的位置。
在背景音乐'My Way'的陪伴下,卡车行驶在漫漫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