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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单身贵族(2)

书籍名:《福尔摩斯探案集》    作者:柯南·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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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你是说在前排座位里坐着一位先生,那么当时在座的也有不相干的人了?”

  “哦,是的,因为教堂开放着,不可能不让他们进去的。”

  “这位先生不会是你妻子的一位朋友吗?”

  “不会,不会,我称呼他作先生是出于礼貌,他只不过是一个外表很平常的人。我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容貌。但是,我想,真的,我们谈得离题太远了。”

  “圣西蒙夫人,这时,参加婚礼回来之后,远没有她去时那么心情愉快。那么,当她重新回到她爸爸寓所的时候,她做了什么事?”

  “我看到她和她的女佣人在说话。”

  “她的女佣人是什么人?”

  “她名叫艾丽丝,是个美国人,从加利福尼亚和她一起来的。”

  “一名亲信佣人?”

  “这么说也许有点过。在我看来似乎她的女主人给了很大的自由。可是,当然,在美国他们对这一类事情有不同看法。”

  “她和这位艾丽丝谈了多久?”

  “哦,几分钟。当时我正在考虑一些别的事。”

  “你没有听到她们说些什么?”

  “圣西蒙夫人谈到些‘强占别人土地’之类的话,她总是惯于说这一类的俚语。我不理解她指的是什么。”

  “美国的俚语有时是有表现力。你的妻子和女佣人谈过话后做了些什么事?”

  “她走进吃早餐的房间。”

  “你挽着她走进去的吗?”

  “不,她一个人。像这一类的小节,她是一向不在意的。接着,在我们就座大约十分钟以后,她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咕哝了几句道歉的话,就离开了房间。从此她就再也没有回来。”

  “但是,据我了解,那位女佣人艾丽丝作证说,女主人走进自己的房间,用一件长外套罩在新娘的礼服上,戴上一顶软帽,就出去了。”

  “正是这样。过后,有人看到她和弗洛拉·米勒一道走进海德公园。弗洛拉·米勒就是现在被拘留的那个女人。那天早上,她曾经在多兰的寓所里惹起一场风波。”

  “啊,是的。关于这位年轻的妇女,我想知道她的一点具体情况,还有你和她的关系。”

  圣西蒙勋爵耸了耸肩,眉毛一扬,”我们已有多年交情了,可以说是非常友好的关系。她过去常在阿利格罗。我对待她并不吝啬,她对我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但是,福尔摩斯先生,你知道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弗洛拉是个可爱的小东西,但是有的时候头脑发热,而且一时冲动爱上了我。当她听说我要结婚的时候,给我写过几封可怕的信。老实说,我之所以这样悄悄地举行婚礼,原因就是我怕在教堂里出丑。我们举行婚礼回来之后,她刚好来到多兰先生的门前,极力想闯进去,公然用非常难听的话辱骂我的妻子,甚至还威胁她。但是我预先估计到可能会发生这类事情,在那里安排了两名便衣警察。他们很快就把她重新赶出门去,当她明白吵架决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时,就安静了下来。”

  “你妻子听到了这一切了吗?”

  “没有,感谢上帝,她没有听到。”

  “后来,有人见到她正是和这个女人走在一起?”

  “是的,这正是伦敦警察厅的雷斯垂德先生为什么把这件事看得如此严重的缘故。据认为,弗洛拉把我的妻子诱骗出去,并且对她设下了某种可怕的圈套。”

  “噢,这是一种可能的推测。”

  “你也这样认为吗?”

  “我并没有说非常可能。但是你自己认为不可能吧?”

  “我知道,弗洛拉是连只苍蝇都不肯伤害的。”

  “但是,妒忌能让人的性格产生奇妙的变化。请你告诉我,对于这件事,你自己是怎么分析的呢?”

  “哦,真是,我到这里来是寻求解答的,不是来提出看法的。我已经把全部事实告诉你了。既然你问我,我也许可以说,在我看来可能是这件事让她太兴奋了,她意识到自己的社会地位发生了如此的巨变,导致了我妻子有点精神错乱。”

  “简单地说,她突然精神错乱了?”

  “哦!真的,当我考虑到她把我甩了——我不想说我,但这是那么许多女人热切地想得到,但是却没有成功——我不能做其它的解释。”

  “噢,当然,这也是一种可能的假设。”福尔摩斯微笑着说。”现在,圣西蒙勋爵,我想我已经几乎有了全部的材料。我想再问一下,从你们所坐的早餐桌是否可以看到窗外的情况?”

  “我们能够看到马路的另一边和公园。”

  “正是这样,那么我想没必要让您在此逗留了,我以后会再跟你联系。”

  “但愿你有足够的运气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的委托人说着站了起来。

  “我已经解决了。”

  “啊?怎么一回事?”

  “我是说我已经解决了这案件。”

  “那么,我的妻子在哪儿?”

  “那是一个我很快就能告诉你的细节。”

  圣西蒙勋爵摇了摇头,”我恐怕需要一个比你或我更聪明的脑袋。”他说着,行了一个庄严的老式鞠躬礼便迈步走了。

  “圣西蒙勋爵将我的脑袋和他自己的脑袋相提并论,真是不胜荣幸之至。”夏洛克·福尔摩斯说着,笑了起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盘问,我想我得来一杯苏打威士忌和一支雪茄。在我们的委托人进门以前,我就已经做出了这个案子的结论。”

  “我亲爱的福尔摩斯!”

  “我以前说过,我有好几个类似案件的记录,但是没有一个像这个这么干脆。我的全部调查有助于肯定我的推测。旁证有时是非常有说服力的。正如梭罗所说的,就像你在牛奶里发现了一条鳟鱼一样。”

  “但是,我也听到了你所听到的一切。”

  “然而,过去发生过的一些案例知识帮了我很大的忙。若干年前,在阿伯丁有一个相似的例子情况极为相似。普法战争后一年,在慕尼黑又有一件类似的事情。这就是这类案例中的一个。但是,喂,雷斯垂德来了!你好,雷斯垂德!餐具柜上有一只特大的酒杯,盒里有雪茄烟。”

  这位官厅侦探身穿一件水手的粗呢上衣,戴着一条老式领巾,俨然一个老水手的形象。他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的帆布提包,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坐下,点着了一根递给他的雪茄。

  “出了什么事?啊?”福尔摩斯眨了眨眼睛问道,”看你这样子似乎很不高兴。”

  “我的确是感到很郁闷。就是圣西蒙勋爵婚事这件可恶的案子。对这件案子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真的吗?你真叫我吃惊。”

  “有谁曾经听说过这么糟糕的事情?每一条线索似乎都从我的手指中溜掉了。我一整天都在忙这件事。”

  “你的身上似乎都湿透了。”福尔摩斯说着,摸了摸他那件粗呢上衣的袖子。

  “是的,我正在塞彭廷湖里打捞。”

  “天哪,那是为什么?”

  “寻找圣西蒙夫人的尸体。”

  福尔摩斯仰身靠在椅子上,捧腹大笑起来。

  “你没有在特拉德尔加广场的喷水池里打捞吧?”他问道。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在那里找到这位夫人的机会和其他地方一样多。”

  雷斯垂德气得瞪了我的同伴一眼,“你好象全知道,”他咆哮着说。

  “唔,我刚刚才听说事情的经过,不过我已经做出了判断。”

  “噢,真的!那么你认为塞彭廷湖和这件事毫无关系了?”

  “我认为根本不可能有关系。”

  “那么,也许你能够解释清楚,我们在那里找到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他的提包,将一件波纹绸结婚礼服,一双白缎子鞋以及一顶新娘的花冠和面纱,乱糟糟地倒在地板上。这些东西全都被水浸得褪了色。”还有,”他说,把一只崭新的结婚戒指放到这堆东西上面。“这可是要你来解决的难题啦,福尔摩斯大师。”

  “噢,真的吗?”我的朋友说着,向空中吐出一个个蓝色的大烟圈。”这些东西是你从塞彭廷湖中打捞上来的?”

  “不是,是一个守卫公园的人发现这些东西在湖边漂浮着的。已经认出这些是她的衣服,我认为既然衣服在那儿,尸体也不会太远了。”

  “通过同样高明的推论,每个人的尸体,都应该在他的衣橱附近找到。请问你想通过这个得出什么结论?”

  “已找到弗洛拉·米勒与失踪有关的证据了。”

  “我恐怕你很难做到。”

  “真的?现在你这样想吗?”雷斯垂德生气地喊了起来。“我恐怕,福尔摩斯先生,你的演绎法和推理并不很实用。在两分钟内你就已经犯了两个大错误,这些衣服确实与弗洛拉·米勒小姐有关联。”

  “怎么讲?”

  “衣服上有个口袋,口袋里有个名片盒,里面有张便条。这就是那张便条。”他把便条一下子扔到他面前的桌子上,“你听我念念看这写的是些什么: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你会看到我的。请马上就来。

  F.H.M.’

  “现在我认为圣西蒙夫人是被弗洛拉·米勒诱骗出去的。毫无疑问,她和她的同谋者,应该对她的失踪负责。这就是那张用她名字的起首字母签署的便条。无疑这是在门口悄悄地塞给这位夫人的,诱使她落入她们的控制之中。”

  “太好了,雷斯垂德,”福尔摩斯说着笑了起来,”你真不简单,让我看一下。”他不在意地拿起那张纸条,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住,并且满意地叫了一声。“这的确非常重要,”他说。

  “哈哈,你也发现的确如此了?”

  “极其重要。我热烈地祝贺你。”

  雷斯垂德趾高气昂地站了起来,又低下头去看一眼。“怎么?”他失声地叫了起来,”你看反了!”

  “恰恰相反,这才是正面。”

  “正面?你疯了!这一面才是用铅笔写的便条。”

  “哦,这儿,这儿看来是一张旅馆的帐单,这使我很感兴趣。”

  “那上面没有什么,我已经看过了。”雷斯垂德说,

  “10月4日,房间8先令,早饭2先令6便士,鸡尾酒1先令,午饭2先令6便士,葡萄酒8便士。

  我看不出这说明什么问题。”

  “你可能看不出什么来,但它无论如何还是十分重要的。至于便条,也很重要。或者说,至少这些起首字母的签字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再次向你祝贺。”

  “我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雷斯垂德说着站了起来,“我相信艰苦的工作,不相信坐在壁炉边编造出色的理论。再见,福尔摩斯先生,让我们瞧瞧是谁先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他收拾起衣服,把它们塞进提包,向门口走去。

  “给你一点暗示,雷斯垂德,”在他的对手走出去之前,福尔摩斯慢吞吞地说,“我可以把这件事的真正答案告诉你。圣西蒙夫人是位神话式的人物。现在没有,过去向来也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雷斯垂德阴郁地看了我的同伴一眼,接着回过头来瞧瞧我,轻轻地在前额上拍了三下,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他刚一关上身后的房门,福尔摩斯就站了起来,穿上外衣。“这家伙说的户外工作还有点成就,”他说,”所以我想,华生,你还是看看报纸吧。”

  夏洛克·福尔摩斯离开我的时候是五点多钟,但是我根本没有感到寂寞。因为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来了一个点心铺的伙计,送来一个很大的平底食盒。他带来的一个年轻人帮助他打开食盒,我立即十分惊奇地看到一份十分丰盛的冷食晚餐摆在我们寒酸的寓所的餐桌上。两对山鹬,一只野鸡,一块肥鹅肝饼和几瓶陈年佳酿。这些佳肴美酒摆放停当之后,那两位不速之客就立刻消失了,就像天方夜谭里的精灵那样,除了声明这些东西已经付过帐了,他们是按照吩咐送到这个地方之外,没有再作什么解释。

  刚好在九点钟以前,福尔摩斯脚步轻盈地走进房间。他神情很严肃,但他两眼闪闪发光,这使我确信,他所做的结论并没有使他失望。

  “那么,他们已经把晚餐摆上了。”他搓着手说。

  “你好象有客人要来。他们摆了五份。”

  “是的,我想象中会有客人顺便来访的,”他说。“我很奇怪为什么圣西蒙勋爵还没有到。哈哈,我敢说我听到了他在楼梯上的脚步声。”

  确实是我们上午来过的客人。他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他的眼镜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在他那贵族气派的面容上,显出非常不安的表情。

  “那么说我的信差到你那里去过了?”福尔摩斯问道。

  “是的,我承认信的内容使我感到无比的震惊。你有充分的根据证明你的话吗?”

  “绝对有。”

  圣西蒙勋爵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按着前额。

  “如果公爵听说他的家庭成员之中有人受到这般的羞辱,他会怎么说呢?”他小声地嘟哝着。

  “这纯粹是一场误会,我不认为这是一种羞辱。”

  “啊?你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这些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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