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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降下了骷髅旗

书籍名:《金银岛 汤姆·索亚历险记 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    作者:马爱侬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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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子差一点把我抛到海里去,幸好我及时地顺着斜桅爬了过去,终于在甲板上一头跌倒。

  我正在水手舱背风的那一边,主帆仍张满了风,把我的视线挡住了,让我看不到后甲板那里。这时船上一个人影也没有,甲板从内乱开始以来从未洗刷过,上面留下了许多脚印,还有一只空酒瓶被从颈口处摔断,现在正活蹦乱跳地在排水孔之间来回翻滚。

  突然,伊斯班袅拉号的船头又正对风口。我身后的三角帆啪的响了一声,接着是舵又是一声巨响,整个船都抖了一下,我的五脏六腑简直都要被翻出来了。就在这一瞬间,主帆摇晃到了舷内的一侧,帆脚索的滑车吱嘎地叫了一声,处在下风面的后甲板就一下子暴露在我面前了。

  那里居然是那两个留守的海盗。戴红帽的那个家伙正四脚朝天躺在那里,龇着牙、咧着嘴,一动不动,两条胳膊伸了出来,就像被钉在了十字架上一样。伊斯莱尔则靠着舷墙坐着,两腿伸得笔直,下巴在胸前耷拉着,双手张开平放在他面前的甲板上,他那棕黑色的脸现在已经苍白如蜡了。

  突然间,大船像一匹劣马一样腾空跃起。帆张满了风,忽左忽右。帆桁来回晃荡,直到帆樯承受不住了,疼得直叫唤。还经常有阵阵浪花飞过舷墙,船头和波浪重重地撞到了一起。总之,这艘装备良好的大船竟然还没有我那只简陋的已沉入海底的小船平稳。这船晃得实在太厉害了。

  每次船一震动,那个戴红帽的家伙就跟着滑动,可让人害怕的是:就算船滑得这样厉害,他的姿势和那龇牙咧嘴的怪相也丝毫没有改变。跟他一样,船每震动一下,汉兹的腿就伸得更远一些,整个身体朝船尾靠得越来越近,渐渐地我看不到他的脸,到最后只能看到他的一只耳朵和一绺稀少蓬松的胡子。

  就在这时,我发现他俩身边的甲板上有着斑斑血痕。我开始相信他们定是喝醉后太生气了,以至于自相残杀,最后同归于尽了。

  我看着这情景,我正在吃惊呢,船停了下来。就在这稍稍安静了一会儿的时候,伊斯莱尔·汉兹侧过半面身子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然后扭动了一下身子,接着又恢复到我刚才看到他时的姿势。那一声呻吟说明他现在很痛苦,身体极度虚弱。他张着嘴、下巴耷拉着,我不禁有些可怜他。可一想到他对我们所做的那些事,怜悯之心顿时就化为乌有了。

  我走向船尾,停在了主桅前。

  “汉兹先生,向你报到。”我语带嘲弄。

  他勉强转动了一下眼珠,显出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他已经顾不得吃惊了,只嘟哝着说了句:“白兰地!”

  我知道我一分钟也不能耽误。就在帆桁再次晃荡着掠过甲板时,我闪身滑到了船尾,顺着升降口的梯子爬进了船舱。

  船舱里一片混乱,真是让人难以相信。为了找到那张地图,只要是上锁的地方都被撬开了。地板上沾着一层厚厚的泥浆,我猜想是那群恶棍从营地那边的沼泽地里回来后就直接坐在这里喝酒或商量事情。漆成纯白、嵌着金色珠粒的舱壁上,也留着泥手印,还有好几打空酒瓶随船的颠簸而激烈地碰撞着,到处滚来滚去。一本大夫的医学书被摊平放在桌子上,大约一半书页已被撕掉了,我想是被他们用去卷烟抽了。只有桌子上方的一盏被熏成咖啡色的灯还发着微弱的光芒。

  我走进窖舱,几乎所有的酒桶都空了。空酒瓶被扔得到处都是,我吃惊于他们怎么会喝了这么多酒。毫无疑问,自从内乱以来海盗们没有一个人能保持头脑清醒。

  找了半天之后,我发现了一只酒瓶里还剩下很少的白兰地,我打算把它拿给汉兹喝;另外我还为自己找到了一些干面包、一些水果干、一大把葡萄干和一块乳酪。这些吃的东西都被我带到了甲板上,放在副水手长够不着的舵柄后面;然后我来到淡水桶旁,尽情喝了起来;最后才把那点白兰地递给汉兹。

  他至少一口气喝了四分之一品脱后,才放下了酒瓶子。

  “嗨!”他叹了口气,“他娘的,刚才我就缺这几口白兰地!”

  这时,我已经坐在角落里开始吃东西了。

  “伤得很重吗?”我问他。

  他发出了一声听起来像是狗叫的咕噜声。

  “要是大夫还在船上,”他说,“我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可惜我真是不走运,你看,现在落到了这分儿上。还好那个狗杂种死了,”他指了指那个戴红帽的家伙说,“他一点水手样儿也没有。你是从哪儿来的?”

  “哦,”我说,“汉兹先生,我是奉命来接管这艘船的,在没有得到具体的指示之前,请把我当做你的船长。”

  他酸溜溜的,很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但一句话也没说。他的两颊稍微有了点血色,可是看起来还很弱,在船颠簸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贴着甲板向一边倾斜着。

  “对了,”我继续说,“这面旗我必须取下来,汉兹先生;请答应我把这面旗子降下来。我宁可不挂旗,也绝对不能挂它。”

  我再次躲过帆桁跑到旗杆前,把那该死的黑色的海盗旗降下来,然后扔出船外。

  “上帝保佑吾王!”我激动地挥动帽子喊道,“见鬼去吧,西尔弗船长!”

  汉兹很有心计,一直在偷看我,下巴就耷拉在胸前。

  “我看,”他终于开口道,“我看,你大概打算到岸上去是吧,吉姆船长。来,我们俩得好好谈谈。”

  “好哇,”我说,“我相当愿意,汉兹先生,你说吧。”我回到角落里吃东西,我觉得我的胃口从未这么好过。

  他向死人那边点了点头示意道:“这个家伙,他叫奥布赖恩,是个该死的爱尔兰人。他跟我扯起了帆,本来打算把船开回去的,可现在他死了。现在没有人负责掌舵。如果我不指点你,你是绝对干不了这活的。现在,只要你供我吃喝,然后给我一条能包扎伤口的围巾或手绢,我就告诉你怎么开船。这就叫做公平交易。”

  “我必须得告诉你,”我说,“我决定不回到凯特船长锚地去。我打算把船开到北汊,然后把船慢慢地靠到岸边。”

  “那好极了!”他叫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也不是个笨蛋,我绝对能看出来,我赌了一次运气,结果输了,可你小子却占尽了便宜。既然你说把船开进北汊,那我们就开进北汊吧,反正现在也不是我做主!哪怕你让我把船升到正法码头,我不也得听话吗?妈的!”

  看来他的话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我们的交易就这么成交。三分钟后,伊斯班袅拉号已经沿着藏宝岛的西海岸轻松地顺风行驶,我们差不多能在中午以前绕过北角,然后转回东南方向,没有意外的话,在涨潮时我们就能开进北汊,然后让高涨的潮水把船冲上浅滩,等退潮后我们就能上岸啦。

  于是我把舵柄拴牢,走到船舱里,从我的箱子里取出一条柔软的丝绸手绢,那是我母亲送给我的。我用这条手绢帮汉兹包扎好大腿上还在流血的伤口,那是被弯刀捅伤的。在他吃了点东西又喝了两三口白兰地后,他的精神已经明显地好转了,现在他能坐直了,嗓门也高了,口齿也伶俐了,跟刚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海风真是眷顾我。大船像鸟儿一样乘风飞翔,转眼间我们就驶过了高地,滑行在沙地旁,那里稀稀拉拉地点缀有几棵低矮的小松树。没过多久,我们就把沙丘也抛在了后面,然后绕过了海岛最北端的一座岩石山。

  现在,我对这项新的职务感到万分得意。阳光明媚,风景怡人,还有这么多的淡水和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我本来还在因为不辞而别感到内疚,可现在已经因为这样大的胜利而倍感欣慰了。现在的我已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了。可是副水手长一直盯着我看,摆出一副看不起我的架势;无论我在甲板上走到哪里,他的眼睛就跟着我到那里,脸还露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像是一个糟老头子的微笑,在某种程度上体现出了他的痛苦和衰竭。但是,除此之外,他的微笑总是让人觉得他在嘲讽你,还带有些图谋不轨的意味。他始终以一种狡诈的目光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一直在注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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