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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行邪术之女人，不可容她存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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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天际在早春的黄昏里开始泛青，摩托车驶离警卫室，经过一排安静的仓库，朝蹲在12号飞机库的货机开去。
加百利举起手，朝放行的警卫挥挥手。丽芙不敢相信他竟然没有要任何证件就放她过去了。机场安全不该这么松吧——至少，她希望不是这样的。加百利告诉警卫他要到飞机库放点儿东西，并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她没有反驳他。事实上，她还有点儿喜欢这个身份。
他们滑行到机翼下面，穿过飞机库打开的门，摩托车引擎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震耳欲聋。库房里高高地堆满了镀银的包装箱，中间的通道刚好够摩托车通过。他们沿着一个通道开下去，朝房子的后面开去，温暖的灯光在办公室的窗户后面点亮着。加百利停下摩托车，关掉引擎。“到了。”他说。
丽芙松开他的腰，从座位上滑下来。办公室门打开的时候，她正梳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门里走出来一位优雅的女人，后面跟着一位穿着飞行制服的快乐老人。女人几乎没看她一眼。她走到加百利旁边，他正在将摩托车支在支架上。她拥抱着他，眼睛紧闭，丝滑的黑发簇拥在他的胸部。丽芙突然觉得被困惑和嫉妒拉扯着。她转过脸，正好看到老人专注的脸。
“我叫奥斯卡·德拉克鲁兹。”他说着，往敞开的门里退了一步，他甜甜的声音欢迎着她，“请进来吧。”
她再次看了看优雅的女人和加百利长时间的拥抱，然后跟着他走了进去。经过冰冷的摩托之行后，她觉得办公室很温暖，咖啡的香气和电视机里低沉的声音让这个地方如家一般温馨。
“要喝杯咖啡吗？”奥斯卡问道，他深色的眼睛在晒得很黑的脸上闪闪发亮。“或者……来点儿更烈的？”他朝门口投去一个眼神，“就我们俩，我的夹克里有一瓶威士忌。”
“咖啡就可以。”丽芙说道，坐在堆满文书和电脑的桌子旁边的椅子上。
加百利走进来时，她微微转过身。他扶着漂亮的女人，头部低垂着。他轻轻地、快速地说着话，脸上的表情认真而专注。加百利说完后，女人关上门，然后看着丽芙，绕过桌子，坐到她的对面，笑容让她的脸变得柔和。“很高兴你能平安地和我们在一起。”她说，“我是凯瑟琳。我给你留过警告信息。我的儿子刚把发生过的事情告诉我了。”
丽芙的眼神在她和加百利之间晃动着。
她的儿子?!
加百利从远处的桌子旁拉了两把椅子，坐在了其中一把上。他将黑色的帆布包放在地上，打开它。看见他们肩并肩坐着，丽芙现在可以看出两人长得很像——虽然女人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他的母亲。加百利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递给她。是她的行李包。她笑了笑，为他简单却周到的举动感动着。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她看见外口袋里的信封，打开它，看到了她和萨缪尔的照片。
“对你失去的，我很抱歉，”凯瑟琳继续说道，“也为你得知你哥哥死去的消息后经受的磨难感到抱歉。我本不应该将你牵扯到我们古老的斗争中来，但是天不遂人愿。”
奥斯卡走到她的身旁，在丽芙旁边的桌子上放下一杯黑咖啡，然后坐在剩下的一把椅子上。当他和他们坐在一排时，丽芙注意到他和他们长得也很像。
“你哥哥是一个古老僧侣教会的成员。”他说，身体往前倾，“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守卫和保护圣体。我们认为他的死是至高无上的自我牺牲行为，是为了传递揭露它身份的信息。”他明亮的眼睛看着丽芙，眼睛周围深深的皱纹证明他很喜欢大笑。“我们认为他在给你传递信息。”
丽芙足足盯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拿出她的笔记本，放在中间的桌子上。她低下头，翻到第二页，上面写满了从种子上抄下来的符号。
“这就是他传递给我的。”她说着，将笔记本滑到他们面前。“我已经试过了所有的重组方法，想要弄清楚。后来我碰到阿娜塔博士，在哥哥坠落的地方发现了这个。”她从笔记本里面抽出那张卡片，向他们展示那个神秘的信息：
T
马拉
殉道者
“根据这个，我重组出了这个——”她指着写的最后一排字。
T+?
Ask Mala
“这时你就出现了。”她说，抬头看着加百利，发现他也正在看着她。他的眼角荡漾着一丝微笑。她转过脸去，感到皮肤下面热血沸腾。“所以，”她说，转而看向老人，“你是马拉人。我想问问你——‘T’是什么？”
奥斯卡看着她，眼神突然变得疲倦而忧伤。“它曾经属于我们，”他说，“有时它指的是马拉的T。但是至于它是什么——恐怕我们真的不知道。”
丽芙盯着他，不相信她听到的。“但是你必须知道。”她说，“我的哥哥为了这个把命都搭上了。如果他认为你们帮不上我，又何必送我来找到你们呢？”
奥斯卡摇摇头：“也许这不是那个信息。”
丽芙低下头看着最下端的那句话。她已经竭尽所能拼写出所有的单词。这个是唯一有点儿意思的东西了。她伸出手，拿过笔记本，翻到第一页。“你们看。”她说，指着哥哥尸体的草图，他的胳膊上烙有一个T。“他的身体上和其他伤疤上也烙印着这样的T。也许这里面隐含着信息！”
突然一阵撕裂声让她抬起头。“伤疤不是信息。”奥斯卡说道，解开系在衣服上的另一个尼龙搭扣，“它们只是教会的徽章，它们是和圣体相关的仪式的一部分，但是它们没有透露它是什么。”
他将胳膊从绿色的连体衣里伸出来，将衣服捋到白色高领毛衣上面，然后将衬衣拉过头顶。丽芙看着下面的身体。红木一样的颜色，上面布满了深色皱褶的旧伤疤组织的线条。她的眼睛顺着它们相同的形状看去。所有的伤疤都很精确，都是人为的，都和在死去的哥哥身上看到的伤疤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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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神甫穿过大藏书阁的大锁门时，祈祷的钟声依然轻轻地回荡在圣堡黑暗的走廊里。钟声标志着晚祷结束，晚餐开始。大山里大多数居民这会儿正走在去餐厅用晚餐的路上。他想藏书阁里的人不会太多。
第二扇门滑开，将他送到门厅，他环顾四周，黑暗中，层层的灯光光圈中央有个僧侣黑色的身影，就像即将孵化的蝌蚪。他认出是藏书阁的馆长玛拉基书兄弟，他坐在主厅入口处。托马斯走进来，他抬起头，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托马斯知道他会在这里。尽管如此，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表情仍然警觉而严肃，胸膛被害怕的翅膀拍打着。托马斯从来没有藏过秘密，这不是他的风格。
“托马斯神甫，”玛拉基书说着，神秘地靠近他，“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从史前区将那些书卷和石板搬过来了。”
“好的。”托马斯答道，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儿紧张。
“我能问问搬过来是要做什么吗？”
“是的，当然可以。”托马斯努力控制着声音，低声说道，“感应器发现那个山洞里的湿气不太正常。我已经将它隔离开，我需要去看看那些架子，检查一下蓄水池，诊断一下气候控制系统。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他看见玛拉基书目光呆滞。对他来说，印刷机的应用已经是科技技术的尖端了。后来的这些技术让他困惑不已。“明白了。”馆长说，“您完成工作后通知我，我要安排人重新摆放这些书籍。”
“当然。”托马斯说，“不会太久的。我现在就去诊断系统。”他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尽量让心跳平缓下来，朝入口对面的小门走去。他打开门，诚惶诚恐地走了进去。
在门的远处，有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一张桌子、一台电脑和一个穿着烟熏土黄色袍子的卫兵。他抬起头。
“晚上好，兄弟。”托马斯一边高兴地说，一边走过他，朝远处的另一扇门走去。“有什么问题吗？”卫兵慢慢地摇动着脑袋。他正嚼着别人送来的面包。“没什么，”托马斯走到门口说道，他在门旁边的安全锁上输入密码。“我只是来检查一下照明系统。有些跟踪灯有延迟。不会太久。”他拧开门把手，还没等卫兵回答，就已经消失在另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的空气很凉爽，忙碌的电子设备像昆虫般嗡嗡地响着。每一面墙壁都装了分装架，摆放着藏书阁照明、空调和安全系统的布线中枢。托马斯沿着电线和用空气冷却的电路走廊，朝安装在右边墙壁中间的用户终端走去。
他登录上去，输入管理员密码，平板监视器上出现了藏书阁的电路平面图。屏幕上跳动的小点在黑暗中浮动着，就像花粉里刺眼的斑点。每个点都对应着目前在藏书阁里的一个人。他将鼠标箭头移到一个点上，旁边打开一个窗口，这是巴拉巴，图书管理员。他重复点着，轮流在每个点上停留了一下，直到他最后发现他要找的人，在罗马书籍的山洞里来回穿梭着。他紧张地朝门口看了看，虽然他知道卫兵没有进入房间的密码。确认只有自己一个人后，他同时敲击了三个键，打开命令窗口，开始运行一个小程序，这是他之前通过远程终端编写好的。程序初始化时，屏幕短暂地被锁定，然后所有的小点又恢复了活力，和之前一样在黑暗的屏幕上飘移跳动着。
一切就绪。
虽然机房里的空气很凉爽，托马斯还是感到汗水刺痛着头皮。他缓缓地呼吸了几下，然后关掉命令模块，走出房间。
“一切都在线上吗？”他从门口走出来，斜视着卫兵的屏幕问道。卫兵点点头，他的嘴里还塞着面包和奶酪，没法说话。“很好。”托马斯说，猛然转过身，快速地穿过房间，走到主门厅，以免和他多说话或被提问。
走出来时，他看见阿萨拿修斯站在更古老书籍的走廊里。他正在研究墙上的平面图，手指描着房间的网络，光滑的额头专注地皱着。托马斯神甫走到他旁边，假装在看地图。“他在罗马区。”他轻轻地说，然后转过身，走开了。
阿萨拿修斯等了几秒钟，然后跟在他身后，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朋友的光圈在他前面晃动，淹没在废墟大藏书阁浩瀚的黑暗中。
102
丽芙盯着老人黑色皮肤上十字交叉的伤疤。她看着他的眼睛，眉头拧成了一个问号。
“我在圣堡住过四年。”奥斯卡解释着，“当我被……发现时，我正要被授命为真正的圣徒。”
丽芙摇了摇头，回想起她之前读到的相关资料。“但是我以为没人能从圣堡里跑出来。”
“哦，有的，但是都不会太久。这些跑出来的人被残酷地追踪、被灭口。站在你面前的，”他说着，小心地将衬衣对半折叠起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是一个死人。”他将衬衣轻轻地放在膝盖上，用手抚平它。“你知道特洛伊木马的故事吗？”他抬起头问道。
丽芙点点头：“经典的突围故事。”
“正是。就像被困在特洛伊大门口绝望的希腊人那样，我们的人最终决定用计，而不是尝试突破这个不可突破的堡垒，夺回圣体神圣的托管权。他们发明了他们自己的特洛伊木马。”
“是你！”
“是的。20世纪初，他们在孤儿院里找到了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任何亲属，这是加入教会的最佳背景。14岁，我加入了圣堡，去完成一项秘密的无法预料的使命，那就是发现圣体身份，并带着它的知识逃离大山。”
“我花了三年时间才开始有起色。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在阅读他们收藏在藏书阁里的书籍，从新的知识海洋里寻找线索。几年之后的一天，一箱从古尼尼微①挖出来的文物被运到这里。和这些文物一起的文件所提到的内容是禁书的一部分，也许和圣体有关。里面有上百块石板碎片。馆长当时没发现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他叫我去做其他事情，我就偷了一块大的。我偷偷地看过这块石板，但是上面的文字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于是我开始学习。我帮助藏书阁里年长的僧侣干活，学习那些我觉得能帮助我破解的技能和知识，同时继续挖掘任何可能帮助我解开圣体秘密的知识。终于，命运将我带到一条更直接的道路上。年长的僧侣们注意到我的好学，于是我被选出来，在圣堡的最高层里实习——圣徒，上帝神圣秘密的监护人，为数不多的知道圣体身份的人。”
丽芙看着他的伤疤，和哥哥身上的一模一样。“这些标记怎么来的？”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