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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3)

书籍名:《最后的预言 T∶圣印复活》    作者:西蒙·托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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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曼恩坐在遮阳棚阴凉处靠里的地方,那个男人4张桌子的后面。她看着告密者拖着脚步走在东林荫大道上,他的棒球帽和雨衣在刺眼的阳光下显得很不协调。服务生走到她旁边,将她的账单和报纸放在桌子上。她把它们放进包里,摸到鼓起来的信封。她用现金付了账,留下一笔可观的小费,然后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37

  丽芙坐在纽瓦克自由机场宽敞的钢筋玻璃候机厅——C候机楼——喝着一罐黑咖啡。她盯着候机指示牌。她的航班还没有开始登机。

  手机自动关机后,她在所谓的高峰时段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订了一张飞往欧洲的机票。行程的头程10点20分起飞,刚好够她把行李塞进手提箱里,她抓起工作手机和充电器,跳进了一辆出租车。

  她将私人手机卡换到工作手机里,发现阿卡迪安留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劝说她不要来。他留了直线号码和手机号码,让她回电话。她把信息保存了,透过窗户看着通往机场的公路。她应该给他打回去。当她从一辆土耳其出租车的窗户往外看时,她会给他的办公室打个电话。

  当她终于办完登机手续时,已经精疲力竭。她知道一上飞机就可以倒头大睡,或者至少可以在经济舱里打几个呼噜,但是她在登机之前不得不保持清醒,于是喝了那杯咖啡。

  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从外套里拿出手机,查看来电者的身份。号码被阻止了。她应该把手机关掉。现在她要么去面对警察的问题,要么面对他的劝说。她疲惫地呼了一口气,突然拿出一根烟,按下绿色的接听键,停止了让人心烦的蜂鸣声。

  “喂。”她说。

  “喂。”一个低沉的声音答道。

  不是那个警察。

  “请问您是哪位?”

  短暂的停顿,这个停顿让她即使在困倦的状态下也能立马警惕起来。在她的经验里,只有那些你问名字而不愿意说的人才会犹豫不决。

  “我是阿卡迪安的同事。”声音低沉,口音有点儿像阿卡迪安的,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年纪更大些,更有权威。

  “你是他的上司?”她问。

  “我是他的一个同事。他联系过您?”

  丽芙皱了皱眉。为什么一个警察通过证人来调查另一个警察呢?这不应该是他们做事的方式。他们彼此沟通,而不是跟一个外人。

  “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呢?”她说。

  “他这几个小时没在办公室,”声音答道,“所以我想问问您。我想您一定和他通过话。”

  “是的。”

  “你们说了些什么?”

  她更加警惕了。这个家伙听起来不像警察,至少不像她所知道的那种。也许他们把他培养得与众不同吧。

  候机楼里响起了广播,该登机了。她斜视了一眼候机指示牌。她的航班在78号登机口登机,远得让你赶在离开这片国土前搭上飞机。

  “听着,”她说着,疲倦地站起来,抓起手提箱,“我几乎没睡觉,就喝了一杯咖啡,而且我刚听到一个坏消息,所以实在没心情和你闲聊。如果你想打听我们之前的通话,去问阿卡迪安。我相信他的记忆力和我一样好,也许这时比我更好。”

  她挂了电话,在它还没来得及再响起来的时候按下了“关机”键。

  38

  丽芙刚挂断电话,主教就命令阿萨拿修斯去藏书阁把萨缪尔的个人档案取来。他叫他把目前红衣铁卫的档案也拿过来,他有一个计划。

  坏消息,她告诉他的。真正的坏消息……而且阿卡迪安已经不辞劳苦地给她打了电话……

  这不可能。如果一个人还有在世的亲属,他是不可能进入圣堡的。没有家人的联系就意味着他们在圣山的工作不会被情感牵绊,他们也不会有与外界交流的欲望。永远遵循这个法则是圣堡的安全与秘密的维护绝对依赖的基础,对任何一个新人的背景审核相当精确且严格,而且总是过分的警惕。如果一个人的家庭记录在一场大火里烧毁了,他们就会被拒绝。如果他们有一个远房表亲,即使从来没见过,也许已经死亡但没有记录,他们也会被拒绝。

  不到5分钟,档案就拿过来了。阿萨拿修斯默默地把它们摆在主教的桌子上,然后退出了房间。

  和圣堡所有的居民一样,萨缪尔的档案复印件很详尽,甚至还有一些是原件,它们记录了他一生所有的轨迹:学校成绩单,社会保险号里记录的工作经历,甚至警局拘捕单——所有的一切。

  主教浏览着记录着萨缪尔家庭情况的文档。他找到几张死亡证明;他母亲在他出生几天后就去世了,父亲在他18岁时死于车祸。祖父母和外祖父母早已去世。他的父亲是家中独子,母亲唯一的兄弟11岁时死于白血病。没有叔叔、姑姑、表兄弟、兄弟或姐妹。所有一切就应该是这样。

  一声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起头,门开了一条缝,刚够阿萨拿修斯挤进来。

  “请原谅我的无礼,主教大人。”他说,“但是首教士刚传话过来,他现在状态很好,可以见您。请您在晚课半小时前去他的房间。”

  主教看了看钟。离晚课还有两个小时。推迟见他的原因可能是让那些吸血蝠有足够的时间给首教士输入鲜血,他依靠这些吸血蝠维持生命。他希望见到首教士的时候可以带去更多令人宽慰的消息。他看了一眼那些红衣铁卫的个人档案。也许他可以。

  “很好。”他说,合上萨缪尔的档案,放到一旁,“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去办件事。我想你去联系那个给我们警局档案的人。我相信处理这个案件的警察和一个女人通过电话。我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他们说过些什么,最重要的是——我要知道她在哪里。”

  “当然,”阿萨拿修斯说,“我会尽全力的,在您去见面之前来向您汇报。”

  主教点点头,看着他鞠了一躬然后从房间里退出去。待门关上后,主教重新回到堆在面前的档案。

  一共62份,包含了每个红衣铁卫、戴着红色斗篷的人和保安同会的详细信息。这些人负责保护通往圣山禁地的通道,他们过去的经历和后来在圣堡的工作证明他们适合这些军事任务。作为红衣铁卫的成员,他们也许会成为今后的圣徒,但是他们现在对圣体的真实面貌还一无所知。因此,如果万一他们被放回外界,也不会对它的安全造成威胁。

  他从堆着的文件最上面拿下第一份档案,把医疗记录和入校记录放到一旁,去找其他文档——从军记录、拒捕记录和入狱记录——这些将告诉他这个人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39

  凯瑟琳·曼恩坐在公寓里,在电脑上研究着那份偷来的档案。由于她是在圣堡拿到副本一个小时后才拿到的,档案里有一些更新,里面粗略记录了阿卡迪安和丽芙的对话。里面还增加了她在美国报纸工作的个人主页链接。她快速读着案件注释,然后抓起电话,按下重播键。

  “我找到了。”还没等父亲回答,她就迫不及待地说。

  “什么?”

  “绝对是一个圣徒。”看着尸检图片显示的僧侣尸体上纵横交错的仪式伤疤,她说道。

  “很有意思。”奥斯卡说,“圣堡还没有任何官方表示。他们在害怕什么。”

  “也许吧,但是档案里还有一件事情……不可思议。”她从浏览窗口看着一张年轻漂亮记者的照片,照片里的人也正盯着她,“他有一个妹妹。”

  她听到父亲屏住了呼吸。

  “不可能,”他说,“如果他有妹妹,他就不可能成为圣徒。他不可能是圣堡里的人。”

  “但是他有伤疤,”她说,“他绝对是完全被授命的。他身上有个Tau的烙印。所以他肯定是圣堡里的人,他一定是圣徒。”

  “那么,找到他的妹妹。”奥斯卡说,“找到她,竭尽我们所能去保护她。我的意思是一切。”

  电话线路里安静下来。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我明白了。”凯瑟琳最后说。

  “我知道这很危险。”奥斯卡说,“但是这个女孩对她要面对的一切毫无所知。”

  “我知道。”

  “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整理一下那个空房间,买些上好的苏格兰条格布,”他说,声音重新变得温暖,“我想,是回家的时候了。”

  40

  必须采取快速和成功的围堵政策,但是他必须被授权,才能自由地实施一切他认为合适的行动——不仅在圣堡内,圣堡外也是——他需要首教士的祝福。

  他对长期驻守在首教士私人住处的守卫点了点头。传统上圣堡的守卫们擅长使用弓弩、剑和刀,但是时代变了。现在他们褐红色袍子宽大的袖子下面藏着一个手腕皮套,皮套里装着贝瑞塔92双动手枪和装满子弹的弹匣。守卫打开门让他进去。这个守卫不是他要挑选的人。

  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在洞穴般的走廊里发出短暂的回声。主教朝装修精致的楼梯走去,这里通往首教士的公寓。他听见前方黑暗里某个地方传来通风设备的嘶嘶声,有节奏地往古老的洞穴里挤压着氧气。

  房间比走廊更黑,主教放慢了脚步,往里面走去,不知道路上会躺着什么。壁炉里隐隐的火苗吮吸着房间里的空气,释放出淡淡的火光和干燥窒息的热量。另外的亮光是从24小时运转的电子设备边缘发出来的,这些设备氧化着首教士的血液,清除着他的排泄物,维持着他的生命。

  主教试探性地往宽大的四柱卧床走去,看到躺在床中央的憔悴躯体,苍白、虚弱。昏暗的光线里,首教士就像一只穴居的蜘蛛,陷在管路和电线的网络中心。只有他的眼睛看起来还有点儿活力,深邃警惕地看着来访者慢慢靠近。

  主教走过去抓起首教士爪子般的手。房间里虽然闷热,但他的手就和这座山一样寒冷。他低下头,吻了吻中指上的戒指,戒指上刻着最高机关的印章。

  “退下吧。”首教士说,声音干涩、吃力。

  两名穿着白色袍子的药剂师像幽灵般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主教在黑暗中甚至没有看到他们。他们检查并调整了其中一台设备上的某个地方,打开警报,这样他们在楼梯里也能听见。然后他们静静地退出了房间。主教转过身来,看见主人明亮的双眼。

  “告诉我……一切……”首教士小声地说。

  主教将当天早晨的事情一一说出来,首教士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这一切听起来比他一路上复述的时候还要糟糕。凭经验他也知道首教士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自己任最后一次主教时,一个新人背叛了他。他冷酷无情地清除了潜在的混乱,最终为他荣登首教士打开了大门。主教内心也希望这次成功的遏制行动可以给他带来同样的结果。

  主教完成了报告,老人的眼睛从他身上挪到了床头上的某个地方。他长长的、纤细的头发和胡须比裹在他身上的被子还要白。他唯一的动作就是胸部有节奏的起伏和薄薄的皮肤下动脉微弱的跳动。

  “妹妹?”首教士最后说。

  “还没有证实,陛下,但这是非常严重和紧急的事情。”

  “严重和紧急……也许……是对她而言吧……”

  首教士的话断断续续的,每次呼吸器将空气压进他疲惫的肺部时,他的话都被打断。

  “我很高兴您能同意。”主教答道。

  犀利的眼神再次回到他的身上。

  “我没有同意任何事情。”首教士说,“我猜……这次你带来的除了坏消息……和问题之外……什么也没有……你想让我……准许你……让那个女孩消失。”

  “这才是谨慎之举。”

  首教士叹了口气,眼睛重新看着床头上的黑幕。

  “会有更多的死亡,”他几乎是自言自语,“还会有更多人流血。”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呼吸器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千百年来,”首教士继续断断续续地说,“我们……保护着圣体……这个秘密……从教堂的创始者开始……一代代传下来。我们忠诚地……保护着这个秘密……但是它也保护着我们……它让我们……与世隔绝……为了保护它……牺牲了太多人……流了太多血。主教兄弟……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有。”他答道,不知道首教士为何问这个问题,“我们在这里的工作不言而喻。这是上帝的事情。”

  “不要跟我说神学院的陈词滥调。”首教士突然大声说,“我不是刚来的毛头小子。我指的是我们的特定目标。你真的相信我们做的事百分百是为了上帝吗?”

  “当然。”主教眉头微皱,“我们的职业是正直的。为了人类的将来,我们担负了过去的重担。”

  首教士笑了,“上帝保佑你有如此的信心。”他的眼睛再次往上面看去,“大限将至……我必须承认……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不一样了……生活……一旦被死亡的黑暗之光照亮……变得有些奇特。但是很快……我就会恢复。”

  主教开始表示不满,但是首教士抬起几乎透明的手让他安静下来。

  “我老了,主教兄弟……太老了。我活了快一个世纪,我感到……这些年的压力……我过去常常认为……在这圣山里,健康长寿地生活下去……是件幸福的事情。我一直相信这是……上帝对我们……对我们的工作……很满意的证明。现在我却不……那么确定了。每个文明……所有的著作里……描述的长命百岁……无异于附在被诅咒者身上……可怕的诅咒。”

  “或是神圣的人。”主教说。

  “我希望你是对的……主教兄弟……我一直想知道……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上帝对我以他神圣之名做的一切……是否满意。他会不会被蒙羞……我这一生的努力……是不是什么也不是,只是一场为了保护那些早已化为灰烬的人……血腥的演习?”

  他干咳了几声,眼睛掠过窗边的水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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