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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4)

书籍名:《最后的预言 T∶圣印复活》    作者:西蒙·托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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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我都面对着死亡……”他说,紧盯着黑暗,“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就奇怪……为什么他那么远……然后你来了……说了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但却掩饰不了你对血的欲望……我想……也许死亡太狡猾了。也许他还没把我带走……就是为了让我同意你的要求……然后你的行动可以给他提供……更新鲜的灵魂……而不再玩弄我的灵魂。”

  “我不是渴望鲜血。”主教说,“但是有时我们的责任需要它,死人比活人更能保守秘密。”

  首教士转过眼睛,坚定地看着他。

  “萨缪尔……可能不同意。”

  主教一言不发。

  “我不会……同意你想做的。”首教士突然说,他注视着主教,观察着他的反应,“找到她,监视她……用尽一切办法……但是不要伤害她……我绝对不允许……”

  主教大吃一惊。

  “但是,阁下,如果她哪怕有一点点的机会知道圣体的身份,我们怎么能让她活下去呢?”

  “我怀疑……她什么也不知道。”首教士答道,“有一个电话号码……不能说明什么……难道你觉得萨缪尔……在知道我们的秘密……和悲惨地死去之间……还有时间去打电话吗?你真的就这么急切地……要毁掉一个生命……仅仅是因为一个很小的可能吗?”

  “我认为当我们的教廷处于危难时,我们不应该放过哪怕一点点的可能性。教堂会变得脆弱。人们不再相信任何事情。任何对他们信仰起源的揭露都可能毁掉一切。您一定看到了在这院墙内有多少人看到圣体时的反应,虽然他们被仔细筛选并训练过。想想如果全世界都知道了会是什么结果?是混乱。尊敬的陛下,我们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保护圣体。我们信仰的未来要依靠它。这个女孩活着太危险了。”

  “所有的事物都会终结……”首教士说,“没有什么可以永恒……如果教堂变得脆弱……那么也许都有个原因……也许到了我们……认命的时候了。扔一下那个骰子……看看它们……我已经决定了……告诉我的仆人……我想休息了……你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主教站了一会儿,还不相信面谈已经结束了,或是他的请求被否决了。他看着首教士盯着上方,就像坟墓上的雕刻。

  你要是已经在坟墓里就好了。他边鞠躬边想着,慢慢地从窗边退出去,走出了令人窒息的房间。

  外面,药剂师们正徘徊在阴暗的走廊里。

  “别管他。”主教迅速地走过时说道,“他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白大褂们迷惑地互相看了看,不明白主教的意思。当他们回过神来问他时,他已经走到楼梯的最下面了。

  老糊涂,主教心想,他推开门,快速走过卫士。难怪我们心爱的教堂变得如此脆弱,都是因为有他这样的高层。

  他呼吸着山上的冷风,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往大教堂走去,山上的居民很快就要去那里做晚课了。

  找到她,监视她。

  首教士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嘲笑着他。但是他有一个信息没说。当他和那个女孩通话的时候,背景里有扩音器的声音。她在一个机场,正往废墟城来。

  他会找到她,把她关到一个可以密切监视的地方。等到死亡最后结束了他和他主人的游戏时,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处置她。

  41

  劫持案和凶杀案专案组现在安静多了。傍晚6点刚过,安静的时间,只有打字员敲击键盘的咔哒声。下午一般很少发生抢劫或谋杀案,正适合文书工作。阿卡迪安坐在桌旁,眉头紧皱地看着电脑。他的电话几乎没停过。媒体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他的直线,每隔两三分钟就有人来询问刚刚进入到他电脑的这个案件。警局局长也亲自打电话来过问此事。他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公布官方声明。阿卡迪安向他保证一旦对证人的核实反馈回来,他就能提供。此时他正为此事烦恼。

  和那个女孩通话之后,他就在各种私人数据库里寻找这个名字,终于对萨缪尔·牛顿有了初步的认识。至少他找到了他的出生证明,虽然不完整。可以确认的是他出生在西弗吉尼亚一个叫天堂的地方,父亲是有机园艺师,母亲是植物学家,但是他的乳名记录是“萨姆”,不是“萨缪尔”。表格里有些部分是空白的,包括婴儿性别一栏,但是他还发现了一个相关的死亡证明——记录了他母亲在他出生后的几天就去世了的悲惨事实。

  他最开始的几年记录很粗略,阿卡迪安想找的很多文件都没有。一堆报纸剪报记录了他9岁的事情,描述了他早熟的攀登能力。其中一张剪报刊登了一张黑白照片,年幼的萨姆附着在刚刚战胜的岩石上。阿卡迪安将咧嘴笑着的瘦弱的男孩照片和尸检的头部照片作了对比,发现有很多相同之处。

  根据最后一张剪报,也就是9年之后的剪报,可以看出年幼的萨姆具有的攀爬能力间接造成了他父亲的死亡。那是一个春天,他们驾车去意大利阿尔卑斯山参加一次比赛。回家途中,车子在一场反常的暴风雪中失控,滑到了山谷里。父子二人只受了轻伤,最开始都活了下来。大雪从破裂的窗户吹进来,萨姆醒过来,已经记不清他在哪里,以及怎么到的这里了。他的胳膊疼得要死,他感到寒冷但还算好。他看到他的父亲,还很清醒警惕,血从他的头部汩汩流出。他被压在变形的仪表台下面,抱怨着他腰部以下没有直觉了。

  萨姆用车子里和车子旁他能找到的东西裹着父亲,让他温暖起来,然后他沿着山谷的峭壁往上爬,去寻求帮助。他和肆虐的风雪搏斗,疼得要命的胳膊有两处断裂了,费了好长时间,他爬到了冰冷的岩石上面。最后他终于爬到了马路上,挥手拦下了一辆过路的卡车。

  当救生直升机到达的时候,他的父亲因为失血过多,冻得太久,已经陷入了昏迷,他再也没醒过来。三天后,他死了。那年萨姆18岁。他手捧攀登奖杯和父亲的骨灰盒飞回了美国。

  阿卡迪安还找到了萨姆第一次开始攀登探险的世界之旅时的护照申请。其中一份“优秀奖”的获得者被描述为身体右手侧的肋骨下缘有一个横向的伤疤,十字形的伤疤。阿卡迪安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他,虽然还需要更多的辅助材料。

  受害人身份鉴定的标准程序要求核实前来认领尸体的人,避免任何伪证。当阿卡迪安对新泽西州纽瓦克的丽芙·安德门森进行核实时,他发现全部都是很普通的信息:她的住处,信用记录等,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越往深处查看,他开始越来越迷惑。

  尤其是有两件事在他天生质疑的脑海里敲响了警钟。第一就是她的职业。丽芙·安德门森是新泽西州一家大型报社刑事犯罪编辑部的采访记者。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尤其是这么有新闻价值的案子。第二就是问题越少越神秘。虽然丽芙准确地辨认出死者,反应就像一个妹妹那样,但是从他实施的所有核实看,没有任何亲属关系的记录。根据阿卡迪安从纷繁复杂的文件中建立起来的信息看,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萨姆有一个妹妹。

  42

  当塞浦路斯土耳其航空的飞机从伦敦斯坦斯特德起飞,前往欧洲更边远的地方时,洛克西德三星飞机颤抖着。轮子离开跑道的那一刻,风拔地而起,飞机突然倾斜,就像看不见的双手在撕扯着它,企图将它拉回地面一样。

  飞机很大但是很旧。飞机上升时,扶手里的铝制拉盖烟灰盒咔咔作响。丽芙看着它们,想象着她可以用过时的方式安慰她的神经。她将一块腌制生姜的一头撕下来,这块姜是中途停站时买的,在舌头下放了一小片。姜可以很好地缓解压力,帮助减缓旅行途中的恶心。她将姜块放起来,旅途还长。她觉得这次飞行可以完全考验它的实力。

  她慢慢地嚼着姜块,看着周围的乘客。机舱里只坐了一半,今天晚上真不适合交际。一阵狂风从一侧撞击过来,陈旧的洛克西德又倾斜起来。从窗户里她可以看见左转舵,僵硬地拍打着。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它。

  她希望在最后一程能睡上一觉,但是担心坠机的焦虑一直让她神经紧绷,无法入睡。她拿出在中途站购买的另一件东西——土耳其旅游指南。

  她翻到目录,有一整章专门介绍废墟城,还有地图查询。她翻到地图,和大多数人一样,她对废墟城的具体位置很模糊。这座古老的城市,尤其是圣堡,就像埃及的金字塔。人人都知道它们的样子,但是很少人能在地图册里准确地指出它们的位置。

  一张三倍内页大小的折叠插页展示了整个土耳其,像一座桥梁延伸在欧洲大陆和阿拉伯半岛中间,上半部和下半部分别被黑海和地中海包围。参考坐标格网将她吸引到地图的右手边,靠近边境的地方,欧洲大陆和中东的圣经之地相交于此。

  她找到挨着加齐安泰普市的机场符号,四个小时后她将降落在这里。但是她还没看到废墟城。她查看着索引,又找了找。在昏暗的机舱内经过几分钟的仔细搜索后,她找到了它——在机场的西北角,东托罗斯山脉开始的地方,正好在折页的褶皱处。丽芙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哥哥应该就是选择了这样一个地方躲藏起来,这样一个众所周知却很模糊的地方,这个隐藏在地图褶皱处的神秘地方。

  她快速翻阅着书,找到废墟城这一章看起来,了解着她正前往的地方。她记者的脑海里记录和排列着这些知识,最后勾勒出城市的图画,那个她哥哥生活和死去的地方。“那是一个大宗教中心。”回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萨缪尔对她说的话,毫无疑问就是这里。地下和山上融化的冰雪汇成的健康水源使它也成为世界上最古老的朝圣之地。这也是毫无疑问的。她能想象他冒用他人之名,在某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以在山上指路为生,寻找着他想要的那份安宁。

  “我想离上帝更近些。”这是他说的。

  他失踪后,她的脑海中总是回响着这些话,被它们最黑暗的可能性折磨着。但是不知为何,即使已经很多年没有音迅,她也知道他还活着;即使美国人口记录办公室寄来的信告诉她相反的结论,她依然相信他还活着。现在她正走在他走过的路上,去找寻他在那里的生活。她希望警察能指出他居住的地方和那些可能认识他的人。也许他们能给她一些答案,填补回响在内心的空洞。

  她翻过一页,看到一座高耸的山脚下修建的古老建筑群。图片下面的说明写着:世界上游客最多的古老建筑,可能是强大的古老遗迹即圣体的保存之地。

  背面是圣堡的简要编年史,详细记录了它不可思议的年代,描述了整个人类历史中它的存续。丽芙猜想圣堡是基督圣地,但是文章里揭露它只是在4世纪罗马皇帝康斯坦丁改变宗教信仰后与基督联盟。在此之前,它独立于任何有组织的宗教,虽然它对几乎所有的古代信仰体制产生了巨大影响。古巴比伦人认为它是第一个最伟大的神塔;古希腊人尊奉其为诸神的住所,将它重新命名为奥林匹斯山;埃及人甚至视其为神圣,法老漂洋过海到赫梯帝国来朝拜圣山。有些人甚至相信吉萨金字塔是模仿圣山而建,希望圣堡里神奇的宝物在埃及再生。

  自从圣堡开始进行拥护基督教的政治运动以来,教堂的运作中心转移到罗马,受到新建的神圣罗马帝国的全面保护。然而圣堡保留了幕后的权力,通过罗马发布自己的法令和教条,并通过出版法定《圣经》发布新的版本。任何对这些官方的观点有异议者都被视为异端并受到打压,先是罗马军队,然后是任何想讨好教堂的国王或皇帝,最后还有上帝。

  丽芙浏览着充满血腥的细节,被一串串的惊叹号和副词搅得心烦意乱。她不关心这个地方的野蛮历史或是里面隐藏的秘密,她只关心她的哥哥。古堡里到底有什么将哥哥逼到了死路?

  飞机再次颤抖,一声轻轻的叮咚声让她抬起头来。系紧安全带的提示灯已经关闭。禁止吸烟的提示灯还亮着,在接下来的行程里嘲弄着她。夜越来越黑,暴风越来越猛烈。

  43

  圣堡里的祷告日分为12个不同的阶段,最重要的是四场夜景,每个晚上都会上演一遍。人们相信没了上帝的光亮,邪恶势力就会膨胀。世界上任何一个大城市里的任何警局都赞同这样的理论:黑暗的事情总是发生在夜色的掩盖下。

  第一场是晚祷,在足够容纳所有圣堡居民的地方举行的正式仪式,一起目睹又一天的离去——在圣山东面的大教堂洞穴里。前8排挤满了精神公会的黑袍居民——教士和在黑暗的大藏书阁生活的图书管理员。在他们后面稀稀拉拉地坐着一排药剂师,再后面坐着20排物质公会的褐袍居民——泥瓦匠、木匠和其他技能的技师,他们的职责是持续监控和维护圣堡的物质福利。

  黄褐色袍子的卫士将集会人员从中隔断,将更高级别的公会和后面众多的灰袍分开,灰袍们是为其他公会提供烹饪和清洁服务的行政僧侣。

  在色彩众多的集会上方,在架高的走廊上,坐着绿袍圣徒——包括主教在内一共13个,但是今天只有11个。主教不在,格鲁伯也不在。

  当太阳下沉到圣坛三个大窗扉,巨大的玫瑰花窗两侧出现了两个三角,代表了上帝洞悉一切的眼睛。每个人陆续退出,去食堂享用最后一餐,然后回到宿舍。

  所有的圣堡居民中有三个人身着红色袍子,他们就是红衣铁卫。

  一个体形似中量级拳击手,留着浅黄头发,面部冷漠的红衣直接朝圣坛包厢下面的一扇门走去。另外两个跟在他后面,谁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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