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云里那套婚房(2)
站在一旁的阿娇一看，“噌”地一下蹿到光头跟前：“慢着，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说着，从小包里拿出一张定期存单：“这是10万块，拿着钱赶紧给我滚！”光头接过存单一看，乐了：“大姐还真是个有钱的主儿，我不管这钱是谁的，有人给我钱就行，给钱我就不要房子。”说完，转身要走，阿娇把光头叫住了：“把房本给我！”光头把假房本甩给阿娇，带着人走了。
光头一走，海波走到阿娇面前，给阿娇鞠了一躬：“大姐，谢谢你，太谢谢你了，那十万块钱我会抓紧还你。”阿娇看着海波笑了：“你还我？几天？”海波脸一红：“几天不行，恐怕要……几年。”阿娇坐到沙发上，两只眼睛上下打量着海波：“哟，还不好意思了，钱的事先甭说，这假房本你准备怎么办？是让我送到公安局呀，还是留给我做个纪念？”海波急忙摆手：“别别，大姐，千万别把这事往公安局捅，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我以后改，大姐你心眼好，就饶了我这一回吧。”阿娇笑了，两眼含情脉脉地看着海波：“我是心眼好，要不然我也不会替你解围，一下子就甩出去10万块，你准备怎报达我？”海波使劲点头：“我加倍报达，加倍报达。”阿娇站起来，凑到海波面前，用猪蹿摸着海波的脸：“加倍报达怎么报达？”海波开始紧张了，心说，这肥婆想干什么？难道她想……海波不敢想了，忙说：“我给你利息，比存款还高。”阿娇笑了，笑得跟猪号一样：“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能耐，你要真想报达我，就做我的干弟弟，每周一三五晚上到我那里去。”说着，给海波写了个纸条：“这是我的地址，记住啊，如果你不去，我就把这个假房本送到公安局去，你自己掂量着办。”说完，在海波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走了。
四、外出淘金
阿娇走后，海波一屁股就坐到了沙发上。他知道阿娇说的“干弟弟”是什么角色，他从心上里一百不愿意充当那个角色。想起刚才阿娇亲他的脸，他就想吐，他怎么可能去给她当“干弟弟”？可现在他是骑虎难下了，他的把柄抓在阿娇手里，要么出卖自己，要么去蹲监狱。思来想去，海波决定既不出卖自己，也不去蹲监狱，而是远走高飞。
拿定了主义，海波来到了田苗家。田苗母亲见海波来了，一把拉住了海波的手：“海波呀，那房子怎么样？让光头占去了？”海波点点头：“是，光头把房子占了。”田苗一听，冲了过来：“什么？光头真把房子占了？那房子……”海波一摆手，打断了田苗手话：“算了，让他先占着，以后我还他钱，再把房子赎回来。”田苗母亲一听，高兴了：“我就说嘛，田苗看中的人不会没有本事，医生说了，你爸爸肚子里的瘤子是良性的，动了手术就好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海波苦笑一声：“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冲田苗一使眼色，两个人便出了屋。
两个人溜溜达达来到了白去湖边，对面就是白云大厦，被湖水环抱着，极像威尼斯城堡。他们住的那套房子掩映在白云里，看上去是那么迷人。田苗叹了口气：“多好的房子呀，可惜不是我们的，哎，对了，你那房本不是假的吗？那房子让光头占了，要是房东知道怎么办？”海波想了想说：“我跟房东说好了，说我们要出去一段时间，那房子暂时让亲戚住。”田苗还是不放心：“光头要是把房弄坏了怎么办？那婆去了问光头怎么办？”海波说：“我也跟光头说好了，答应尽快还他钱，让他不要动那房子。”田苗有些担心：“可你拿还光头钱啊？十万块呢，你上哪去弄？”海波叹了口气：“没处弄也得弄啊，我准备辞掉工作，到外地去闯一闯，等我挣够了钱，白云大厦里的一套房子，到时候我们在自己家里重新入一回洞房。”田苗一听，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海波，那可就苦了你了。”海波摇摇头：“没什么，为了你，我什么苦都可以吃，只是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了，我会想你的。”田苗扎到海波怀里：“我也会想你的，我等你。”
第二天，海波通过中介公司，把阿娇的房子转租了出去，租期三个月，房子到期，让阿娇把房收回。租完了房子，海波到单位辞了职，然后给阿娇写了一个还款计划书，十万块钱连本带息五年还清。还款计划书写好之后，海波悄悄来到阿娇的住处，把还款计划书塞到了门缝里，然后连夜坐火车去了珠海。他从网上查了，珠海那地方挣钱挺容易，只要肯吃苦，哪都能挣到钱。
可是，事情并没有海波想象的那么简单。到了珠海他才知道，珠海那地方挣钱也不容易，失业的有的是，人才市场里挤得满满的，胖一点的都挤不进去。海波一想，这怎么办呢？我大老远来了，总不能回去吧，还是好好找找吧，珠海这么大地方，总会有能让自己挣钱的地方。
海波在街上转了三天，最后溜达到了影视基地门口。海波一看，基地门口围着好多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的，有的溜达。海波一问，原来这些人都是等着做群众演员的。基地里每天都有好几拔拍电影电视的，哪部片子里都要群众演员，群众演员上一次能挣10块到100块钱，赶上难度大的角色，给的钱还多，有的一次就能给一两千，要是运气好，一个人一天能当五六回群众演员，那样的话，一天就能挣好几百块，一年下来那可就挣老鼻子钱了。海波一想，这差事不错，大家都在这等着当群众演员，我也等吧，说不定我就运气好，能让哪个导演看上演能挣钱的角色呢。
海波正想着，基地里出来一个穿着满身是口袋的人，手里拿个大喇叭，往门口一站：“谁演替身，火戏！”那人喊了好几遍，都没有人答话。海波一看，跑了过去：“你是导演吧，我来这个，我演。”那人看看海波：“你身体怎么样？这角色上了好几个了，都不行，你要是身体不行早说话啊。”海波赶紧说：“行，我身体没问题。”那人点点头：“那好吧，跟我来。”
海波跟着那人进了基地，在一个大空场上，许多人正忙碌着。那人把海波领到导演跟前，说：“导演，替身来了，他说能行。”导演看看海波：“那你就试试吧。”说着，就给海波说戏。海波要演的是一个英雄的替身，穿越火海，从火海里往外背人。火是真火，里面的人是假人，但海波必须演得像背真人一样。导演说完，海波心里有些打鼓，但为了挣钱，他还是咬咬牙应下了。导演让人往海波身上喷了一层东西，一声开机，就让海波往火海里跑。
一场戏下来，海波浑身上下火辣辣的难受，头发也都烤焦了。导演非常满意，拍着海波的肩说：“行，你演的不错，以后别的导演需要替身，我给你推荐推荐。”海波连声道谢，从导演那里领到了500块钱。
从那以后，海波就一直街在影视基地门口，专门演一些危险戏的替身，一天下来，他总是弄一身伤，可一想到阿娇那边还等着他还债，田苗那边还等着他买房，他就咬咬牙忍住了疼痛。
转眼一年过去了，海波攒够了四十多万。一想，自己该回去一趟了，还了阿娇的债，剩下的钱做首付买一套房子，然后再回到珠海来挣钱，再干上一年，就回家开个店，和田苗过幸福的日子。
年底的时候，是影视基地最冷清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多片子都杀青了，赶着在新年放映。基地闲下来了，海波自然也就没事做了。于是，他便坐火车回了家。
到家之后，海波没有急着去找田苗，而是去了白云大夏售楼处，买下了一套42层两室两厅的房子。房子买了，海波兴致勃勃地去找田苗。刚到田苗家门口，两个警察不知从哪蹿了出来，问清他的姓名，二话不说就给他戴上了手铐，连推带搡押进了警车。
五、情洒高楼
海波到了派出所才知道，原来他一走阿娇就报了警。警方以经济诈骗和使用假证的罪名，开始通缉他。因为海波自从去珠海之后，一直也没告诉田苗在影视基地当替身，怕田苗为他担心，所以警方就一直没找着他，但在田苗家门口，警方派了人监视，海波一回来，警察就把他抓了。
海波跟警察说，他出去不是躲债，是去挣钱了，他不会赖账的。警方找来了阿娇，海波还了她钱，但警察还是拘留了他，还罚了款，因为他使用假证。
从拘留所出来，海波再次来到田苗家，一敲门，田苗母亲出来了。见是海波，脸当时就沉下来了：“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到外面躲呀，你的事儿闹的全城人都知道了，田苗见了人都抬不起头。”说着，从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海波：“苗苗跟你离婚了，你看看吧。”海波一看，那是一张离婚判决书，上面签着田苗的名字。海波当时就木在了那里，这怎么可能？我和田苗说好的出去挣钱，她说等着我的，为什么我回来了，她怎么和我离婚？海波嚷着要见田苗，田苗流着眼泪从屋里走了出来：“海波，我们分手吧，我需要钱，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家，可这一切你都给不了我。”海波眼泪也下来了：“我有钱呢，我们也有家呀，我们不要分手。”田苗摇摇头：“已经太晚了，我们分居一年，法院已经判我们离婚了，我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你走吧。”海波大叫：“不，这不是真的，我没同意，法院不会判的！”田苗母亲接过了话茬：“你懂什么呀，这叫缺席判决！”说着，关门进屋了，海波再怎么敲也敲不开了。
海波神情晃忽地来到新买的那套房子里，看着明亮的大厅，看着窗外的白云和白去下面的湖面，海波抱头痛哭起来。他拼死拼活连命都不顾地去挣钱为了什么呀？不就为了给田苗幸福，给田苗一个温馨的家吗？可是，现在房子有了，田苗却又离他而去了，没有了田苗，这房子还有什么用？海波一边哭，一边拿东西在屋里乱砸，砸累了，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海波隐约听到楼下响起欢快的乐曲声。海波推开窗子一看，见湖面上停着一只大船，船上系着大红花，贴着红喜字，乐曲就是从船上传出的。过了一会儿，海波看见一对新人走上了从岸边铺向船上的红地毯。海波顿时愣住了，和新郎手牵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田苗。婚礼进行曲响起，新朗挽起田苗的手，往田苗手上戴戒指。海波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了，扯着勃子大喊：“苗苗，不要嫁给他，你说好了会想我，会等我，为什么你不等了？”海波喊声很大，可船上的音乐更响，谁都没有听见。
见田苗没有反映，海波一着急就从窗子跳了下去，像跳水运动员一样，身子划着弧线扎向了湖水中。海波的这一举动，立刻被船上的人发现了，有人大喊：“有人跳楼了，快救人呢！”一些会水的人纷纷跳入湖中，把海波救了上来。
海波喝了一肚子水，躺在地上一个劲地咳嗽。田苗一见，冲到海波身边，流着眼泪说：“海波，你不要这样，我不能不嫁给他了，因为我家欠了他一大笔钱。”说着，田苗就说了和海波离婚的经过。
海波走了以后，田苗父亲就动了手术。手术动完之后，田苗父亲又查出了心脏病，需要做心脏搭桥。这又需要一大笔钱，可田苗家里没有钱，海波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田苗一着急，就找到了一直对她色迷迷的老板。老板刚死了老婆，早想把田苗从海波手上撬过来，这次机会来了。老板说借钱可以，十万二十万不成问题，但田苗得和海波离婚，跟他结婚。田苗不想跟海波离婚，又想救父亲，便假意答应了老板，想先把钱借到手治了父亲的病再说。谁知父亲的手术做完之后，老板就跟她泡上了。田苗母亲一看，老板那么有钱，田苗要是嫁给他，将来家里花钱就不用发愁了。于是，田苗母亲便给田苗施加压力，让她赶紧跟海波离，要不然就上吊抹脖子。田苗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到法院起诉离婚。
最后，田苗哭着说：“海波，你走吧，我们这辈子没有缘分，下辈子我们再做夫妻吧。”海波拉住田苗的手：“不，我们就这辈子做夫妻，我已经买房子了，我们的房子就在白云里，老板的钱我来还，你不要嫁给他。”田苗摇摇头：“你还不起的，我欠他十万块呢。”海波站了起来，扯开了衣服：“我在珠海影视基地当替身，一年挣几十万呢，你看，这都是当替身留下的伤疤，为了你，我连命都能豁出去，十万块钱还算事儿？”田苗一见，眼泪又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她一头扎到海波怀里，摸着海波的伤疤说：“海波，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自己悄悄地受苦？我恨死你了。”在场的人被这对有情人感动了，就连老板都抹起了眼泪……
半个月之后，海波和田苗搬进了新房。田苗偎在海波怀里坐在窗前，看着蓝天白云，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她已经想好了，她的这份幸福来之不易，以后再不能让海波一个人受苦了，她要和海波一起去珠海，她也去当替身演员，和海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一对患难与共的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