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云里那套婚房(1)
海波和田苗相恋三年，爱得死去活来，就像两只鸳鸯，谁也离不开谁。于是，两人决定结婚。海波把自己想结婚的想法跟父母一说，海波父母非常高兴，说是该结婚了，两个人总这么搞啊搞得也不是个事儿，赶紧结婚生个孩子，他们心里就踏实了。海波父母把积攒一生的三万块钱交给海波，让他看着花，把婚事办得体面一点儿。
海波拿了钱赶紧去找田苗，一进田苗家门，田苗母亲就把海波按到了沙发上：“小海啊，听说你要和苗苗结婚了？”海波嘻嘻笑：“是，我和田苗商量好了，准备近期就把这事儿办喽。”田苗母亲点点头：“结婚好啊，你们俩情投意合，也该办事了，你们的婚房在哪买的？”海波说：“我们没买房，我们家有房，三十多平方呢，我跟爸妈商量好了，把那间房子打个隔断，我们住外间，我爸妈住……”田苗母亲一摆手：“行了，三十多平方还打隔断，你们家养鸽子呢？我跟你说啊，要想跟我们家苗苗结婚，你就得买房子，少说八十平方，还得是高层，最少38层，三八三八，天天都发，我可就这一个女儿，你当鸽子给我养着可不行。”海波一听，傻眼了，让我买八十平方的房子？还得是高层，那得五六十万呢，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呢！海波还想说什么，田苗母亲转身出去了。
海波把田苗叫到外面，问她妈是什么意思。田苗苦着脸，说：“我妈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我过得好一点。”海波嘬着牙花子：“我也想让你过得好一点儿，可让我一下子买几十万元的房子，我哪买得起呀。”田苗说：“我也知道你买不起，可你不买房子，我妈就不让我嫁给你，你说怎办？”海波想了想，说：“得了，我想想辙吧。”
海波回到家里，翻来覆去可就想开了。他一琢磨，五六十万的房子，要是贷款的话，首付少说也要十五六万，现在他手上只有三万块钱，剩下的全得靠借。可他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是大款，跟他不错的那些哥们都跟他一样，月光族。十多万块钱到哪去借？话又说回来，就算他借到十几万块钱，交了首付，买了房子，每个月的月供也要两千多，他和田苗的工资加起来只有三千多块钱，除去两千多的月供，剩下一千多块钱够生活费吗？就算生活费够了，那十多万的债怎么还呢？海波思来想去，觉得那房子说什么也买不了。可不买房子，就不能和田苗结婚，要是这事儿耽搁时间长了，田苗母亲三天两头给田苗吹风，这事儿没准就黄喽。怎么办呢？海波急得拿脑袋撞墙，撞得脑袋起了一溜青包，终于想出了主意，租房结婚，先把田苗母亲那关过了再说。
海波把田苗约出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田苗皱着眉想了想：“租房行吗？我妈可让你买房。”海波把田苗搂在怀里说：“我也想买房，可现在房价太高，我买不起呀，不过我打听了，人们说2008年之后，房价就能落下来，到时候房价顶多是现在的一半儿，我们要是现在借钱贷款把房子买了，再过两年，房子贬值了，我们不是干吃几十万的亏吗？不如我们先租个房子住，等房子落价之后我们再买。”田苗拧了一下海波鼻子：“就你鬼，我倒没意见，可我妈能干吗？他要看你房本怎么办？”海波说：“那好办呢，我找人画一个不就完了。”田苗笑了：“行，只要你能过了我妈那关，就随你。”
第二天，海波就和田苗去了中介公司。转了一上午，终于看上了一套房子。那房子在白云大厦里，三十八层，84平方米，两室两厅，装修好，带家具，甭提多漂亮了。两个人往阳台上一站，一片白云就在楼顶，伸出手去，能感到白云里的雾气。田苗高兴地直跳：“这房子太棒子，住在这里就好像住在天宫里一样，我们就租这套房子了。”海波也笑了：“行，咱们就租它！”
房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虽然肥得流油，但脸上却很光滑，手也肉呼呼的，跟刚出锅儿的猪蹄差不多，让人恨不得上去啃几口。胖女人自我介绍：“我叫阿娇，你们叫我娇姐好了。”说完，两眼不停地在海波身上扫描。海婆让阿娇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娇姐，我们想租你的房子，你看这房钱？”阿娇收回眼睛，翻着猪蹄看美甲：“嗨，你们是租房啊，我还以为买房呢，一般情况下，我这房子只卖不租，这次我就破个例，租给你们，不过我得说好了，如果有人要买我的房子，你们就得搬出去。”海波说：“那没问题，要是有人买你的房子，你通知我一声，我们马上就搬走。”阿娇点点头：“那好，那我们就签个协议吧，月租金2500元，一个季度交一次。”海波一嘬牙花子，好家伙，租这房子一年就三万块钱，我爸妈给我那些钱就够租一年房子的。可现在房租就是这个行市，到哪租都一样。海波一想，得了，先租着再说吧，骑着马找马，说不定租一年房子自己就能买房了呢。
海波和阿娇签了租房协议，预交了一个季度的租金。拿到了房子的钥匙，海波到公共厕所墙上抄了一个电话，打过去一会儿，一个拾破烂的给他送来一个房本，海波给了那位200块钱。海波把房本拿给田苗看：“瞧瞧，房本有了吧，这年头只要花钱，布什的签名都能搞到。”田苗看了看房本：“你这样是能所我妈胡弄过去了，可以后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租房子住吧？”海波说：“亲爱的，走一步说一步吧，我先把你娶过来再说。”
海波拿着房本，很顺利地就通过了田苗母亲的验收。田苗母样把房本往抽屉里一锁，乐得眉开眼笑：“有房子就行了，你们准备结婚吧！”海波一听，高兴地把田苗抱了起来：“耶，我们要结婚喽，我要娶老婆喽！”
二、被房所困
海波和田苗结婚了，婚礼办得很热闹。海波和田苗的同事都来祝贺，喜酒摆了二十几桌。完事海波一算账，除去开销，还赚了一万多块。海波高兴，抱着田苗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结婚真好啊，回就能赚一万多，咱要是结个十回八回的，房子首付不就出来了吗？”田苗抡起粉拳砸海波脑袋：“去你的吧，你以为结婚是卖白菜呀！”小两口若悬河打打闹闹，好不开心。
新婚夫妻生活有个不成文的定律，叫做一天好，三天吵，一个月之后动手脚。海波和田苗也不例外，新婚头几天好好的，没过几天就吵起来了。不为别的，就为这房。
海波租的是阿娇的房，按理说，房子租出就租出去了，到时候收收房租也不完了。可阿娇与众不同，她隔三差五地总往房子里跑，也不用敲门，自己有钥匙，不管屋里有没有人，开门就进屋。一会儿说看看房子，一会儿说拿点东西。有一次，海波和田苗正在卧室里睡觉，她居然推开了卧室的门，吓得田苗连连尖叫，还以为来了劫匪。
阿娇老这么突然袭击，田苗可受不了，跟海波大叫：“你租的这是什么房子？怎么房东还拿着钥匙，想进来就进来，这怎么有安全感？”海波也生气：“说的是啊，他既然把房子租给我们了，干嘛还自己留把钥匙？不行，我得跟她说说。”
阿娇再来的时候，海波就跟阿娇提出了这个问题。阿娇闪着眼睛看着海波：“海先生，这个钥匙我就得留，你是不知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啊，我得防着点儿，我不是对你不放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海波眉头一皱：“可你老这么悄悄地进屋，我们也受不了啊。”阿娇说：“这好办，以后我再来的时候提前通知你。”说完，阿娇扭着肉身子走了。
阿娇一走，田苗就跟海波喊起来了：“这叫什么人呢？房子租了还拿着钥匙，我们东西丢了怎么办？说是她偷的行吗？我们不租她房子了。”海波摇摇头：“我们现在不租她房可不行，不租她也不退我们钱了，我们不是干吃几千块钱亏吗？再说了，我们如果不租她的房，你妈那边怎么说？她要知道我们糊弄她，她还不得跟我们闹翻了？”田苗气得往沙发上一坐：“都怪你没本事，你要是自己买了房不就什么事儿没有了？租别人的房，整天提心吊胆，这过得叫什么日子？”海波凑过去搂住田苗：“好了，我们租房只是暂时，以后我们就自己买房了。”田苗“噌”地站起来：“以后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那个肥婆要是老这么进进出出的，我就不在这住了！”说完，扎到卧室睡觉去了。海波走进去看看田苗，想再劝劝，可又想不出更好的词，只好摇摇头，也睡了。
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阿娇又来收房租。阿娇拿着钱刚走，田苗就跟海波发上了脾气：“这日子没法过了，三个月就给她七千五，我们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呢？合着我们一天到晚挣的钱都给她了，这房不租了，说什么也不能租了！”海波苦着脸：“不租房我们住哪？搬回家住行吗？你妈能干吗？”田苗瞪着眼：“那我不管，反正这房我是不租了，我妈要是不干，我们就分开过，实在不行就离婚！”海波急了：“哎，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呀？当初租房结婚你也是同意的，现在怎么说变就变了？”田苗眼泪流了下来：“谁知道租房这么紧张，这么让人揪心？每到月底，我领完钱就会想到房租，交了房租我们就没钱了，总这么过日子，我会得抑郁症的，我会疯了的！”海波把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房租也交了，要不三个月之后我们不租这房了，再想想别的办法？”田地苗抹着眼泪：“有什么办法可想？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结婚了，一个人轻轻松松地过多好，这样租房过日子，每天都像还债一样，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海波一看，拉住田苗的手：“好了，别哭了，我以后好好想想挣钱的道，多挣些钱，争取尽快买个房子，到那时你就用不着再揪心了。”田苗不相信海波能有什么办法挣大钱，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结婚不是儿戏，总不能说结就结，说离就离吧？
海波和田苗这么整天因为房子闹别扭，田苗家里又出事儿了。田苗父亲体检时查出肚子里有个瘤子，不知道是恶性还是良性，得开刀做手术。医院让先交押金五万，可田苗父母没有那么多钱，田苗母亲哭着让田苗想办法，说海波几十万的房子都买得起，五万块钱应该不成问题。田苗知道海波没钱，可又不好对母亲说，只好逼着海波去想办法。海波哪有什么办法可想？把自己仅有的两万多块钱给了田苗，说再多的钱他实在是弄不出来了。田苗生气了，气得直掉眼泪，说：“海波呀海波，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没本事儿，我爸得了大病了，让你借几万块钱你都借不到，我不跟你过了，你的钱我也不要！”说着，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海波怎么拦都拦不住。
海波追到田苗家，田苗闭门不理。田苗母亲在门里大喊：“你还追来干什么？我把女儿嫁给你一分钱都没要，现在我们等着用钱治病，跟你借几个钱你都拿不出来，没有钱就别来了，什么时候有钱，苗苗再跟你回去！”海波吃了一个闭门羹，只好低着脑袋回去了。
以后几天，海波拉下脸来四处找亲戚朋友借钱，可一分钱也没有借到。现在的人什么都不怕，就怕提借钱，再好的亲戚朋友也不行。海波跑了几天两手空空，想回家再想想别的词儿，可到家门口一看，房门被人砸开了，一个光头正带着几个民工在屋里溜达。
三、借贷风波
海波冲进屋，见光头正要指挥民工拆墙，当时就急了：“哎，你们是干什么？怎么私闯民宅？”光头一瞪眼：“谁私闯民宅？这房子是我的，我要装修！”海波一愣，这房子是他的？他是阿娇丈夫？海波压了压火：“就算是这房子是你的，可我现在租着呢，你装修也得能知我一声吧？这房子里有我好多东西呢，你给弄坏了算谁的？”光头点着一支烟：“我管你租不租，这房子我买了，我想装修就装修，你的东西你拿走，别耽误我干活儿。”海波一看，这光头也太不讲理了，便给阿娇打电话，他们提前说得好好的，阿娇要是卖房得提前通知他，现在她没通知他就把房子卖了，他的损失她得包赔。
海波在电话里把光头装修房子的事儿一说，阿娇当时就叫了起来：“谁卖房子了？我没卖房子，你别让他们动我的房子，我马上就到！”挂了电话，海波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阿娇没卖房子，这光头愣说把房子买了？他们搞的这是什么鬼？
时间不长，阿娇就像一颗重镑炮弹飞进了屋子：“谁要拆我的房子，谁呀？”光头吐着烟圈儿：“我，怎么了？这房子我买了。”阿娇眼珠子一瞪：“你买了？你跟谁买的？这房子是我的，卖房子我怎么不知道？”光头两样东西：“你不知道？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阿娇接过东西一看，是一个房本和一个协议。阿娇看看房本：“这是谁的房本？这上面根本不是我的名字！”光头把房本抢过去：“不是你的名字你闹什么？不是你的名字，证明这房子不是你的，这房子的主人叫海波，白云大夏3802室，就是这里一点都不错！”阿娇转向了海波，眼珠子一瞪：“这房子什么成你的了？这房本是怎么回事儿？”海波一听，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弄的假房本怎么跑光头手里去了？他还拿着房本把房子买了，这事儿要是闹大喽，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想着，海波拿过了协议，一看，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