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补充侦查 (2)
“好像是有什么笑声！”谢宏说。
“真是活见鬼了？！”李碧没再做声，但她从未想到青天白日还真的会见鬼。这时，午后的阳光没有一点儿暖意，只是懒洋洋地从云层里钻出来，好像一个病妇苍白的脸。李碧不想再在这里寻找什么记忆，可龙文明怪诞的笑声似乎还在不时地穿越时空而来，让她不得不怀疑龙文明的阴魂还在四处飘荡。可他为什么要怪笑呢？他是在笑世上之人，还是在笑他自己呢？
李碧想不清楚，于是抬眼望去，她想在天庭之间找到那么一条细细的缝隙，但却只见到懒洋洋的日光没精打采地从天空泻下来，根本没有龙文明魂魄游荡的影子。
一阵风又吹走了那怪诞的笑声。
然而此后那笑声就像阴魂一样，在李碧的生活里再也不肯消失了。
这一次调查他们一无所获。可问题又出在哪里呢？李碧还是隐隐地感觉得出，会计童雪的出走很是蹊跷，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回到家后，她就给刑警队支队长林枫打了一个电话，询问陈忠敏跟龙华之间有什么关系。林枫说，童雪是陈忠敏的情妇，据说先前也是龙文明的情妇，不知因为什么他们勾搭上了。
难怪如此！
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发现，这消息简直太重要了。李碧顿时感到峰回路转。于是，她又问陈忠敏和庄生吉会不会跟这个案子有关联。林枫说那也说不定。李碧就叫他再去查查，林枫却半天没有做声。
“是电话里不好说吗？”李碧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询问了一句，她觉得林枫平时很爽直的，这种犹豫不决的作风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时的风格。
“我们局长不让我们再深入调查下去了。”林枫终于说话了。
“怎么会呢，我们不是叫你们补充侦查吗？”李碧愣了好一会儿，又说，“那你们就把这么个悬案放在那里？你们还怎么向老百姓交代啊？是不是老百姓都说你们搞公安的会办案，就我们检察院的是饭桶？”
林枫没想到李碧会这么情绪激昂，只好说：“那也只能暗地里去调查了，我们也不想这样呀。”
李碧没想到事情会照着这么个方向去发展，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顿了一会儿后，她又叮嘱道：“你务必要小心，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李碧 再次陷入了困惑之中。
林枫这一阵子也很纳闷。开始时，崔达对案子是那么关心、热心，可开庭后又是那么小心、担心，这前后不一致的变化，让林枫觉得这桩案子并非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感到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龙文明不至于死，崔达也不至于怕。带着这样的疑问，他开始暗地里侦查了，他发现龙文明以前还有一个情妇叫童雪，如今已是陈忠敏的情妇了。
这么说来，在荆湖眉心岛别墅居住的女人先前应该是童雪，然后才是刘智慧了？可龙文明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抛弃童雪而与刘智慧相好的呢？
林枫很想揭开这一内幕，于是再次来到荆湖别墅找管理员老刘。老刘开始不肯说关于荆湖别墅的任何情况，林枫就把他带到了湖边。一阵风吹过，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起伏有致地向岸边推去。日头落在湖中，就像个会发光的大圆盘。
望着泛荡在水中的明灭的岛屿，林枫说：“老刘同志，你要是再不肯说，我只好把你带到刑警队去了！这几天蚊子可是长了骨头的哦。”
打退不如吓退，这一招还真灵，老刘在一阵支支吾吾后，最终还是把别墅里的情况如实地说出来了。湖中5个岛屿，眉心岛的主人龙文明、太阳岛的主人陈忠敏、月牙岛的主人庄生吉、冰山岛的主人董涛、龟寿岛的主人王党婴，全都是显赫、耀眼的人物。
林枫叫老刘开着小艇在湖中转了一圈。岛上的房子都不是很高，最高也就三层，但却显得十分耀眼、夺目。老刘再三叮嘱林枫，千万不要说是他透露的情报。而临走的时候，老刘还向他透露了一个更为重要的信息，就是那天龙文明是和陈忠敏、庄生吉、王党婴一起回来的。
这么来说，龙文明出事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然后他们才陆陆续续地从别墅出逃？林枫突然想到出事那天晚上在去别墅的公路上遇上几辆奔驰的原因了——原来他们是在有计划的撤退啊！
林枫从荆湖出来时，车开得很慢，他发现这桩案子不仅案中有案，而且有可能案中有着大案。可是，崔达又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呢？他一时感到迷惑不解了。心想这件事不能再让崔达知道了，只能告诉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严革兴许还有破案的希望。当年要不是崔达仗着龙文明暗箱操作，局长之位早是严革的了。
林枫吹起了口哨。他觉得应该将这些线索告诉罗封尘，只有罗封尘才掌握着打开贺再宇和刘智慧心灵世界的钥匙。而只有弄清他们所有人的动机和目的之后，这个案子才有望得破。于是林枫就给严革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有重要线索要当面汇报。严革便立刻赶到荆湖路的稻香茶馆来了。
稻香茶馆在繁华的闹市区，三教九流的人都汇聚在此，所以在此相会很是隐蔽。就是白天，这里也是川流不息。一到夜晚，华灯初上，人流、车流就将整条街道映成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似乎与稻香的本质有着天壤之别。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所在，却给稻香茶馆带来了滚滚财源。
严革上得楼来，径直去了蛙鸣厅。林枫早已等候在那里了。严革一坐下来，就点起了香烟，习惯地跷起了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严革叼着烟，听了林枫的汇报，觉得林枫的分析是很正确的，但在没有弄清崔达的立场之前，任何重要的线索暂时都不可以告诉他。可是，他们人手实在太少了，只靠自己的几个心腹去暗地里调查，恐怕无济于事。而首要的问题就是务必要弄清童雪与龙文明和陈忠敏之间的关系。
林枫跟严革计划了一阵后，两人就要了两钵砂钵饭，草草地吃了，然后就分头工作去了。随后林枫又给罗封尘打了电话，两人约在罗封尘的律师事务所里会面。
罗封尘的办公室是个单间，里面一尘不染。林枫却没有闲情逸致欣赏，忙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罗封尘却说：“我们是对手，你对我怎么不存一点儿戒心呢？”
林枫说：“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嘛，你说呢？”
两人就笑起来。罗封尘说：“我想去古越一趟，我得弄清楚龙文明去古越的真正原因。”
“你能不能也帮我了解一下崔达和王党婴的情况？”林枫恳求道。
“我这是民间行动，不比你有尚方宝剑啊！”罗封尘似乎很为难。
“你放心就是了，古越公安战线有我要好的同学，他们到时会帮你想办法的，我都已经联系好了，就等你大驾光临呢。”林枫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你去古越一定要保密！”
罗封尘点了点头，说：“现在要见贺再宇和刘智慧也不容易了，你能想办法让我再进去一次吗？”
林枫想了想，说：“看来也只好请示严革了！”
罗封尘认识了严革，他觉得他们两人身上有很多相似之处，多半是因为气质的关系，而不是因为仕途上的不如意。因而，他们彼此都给对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严革违背崔达的命令，带着罗封尘去见贺再宇。
已是夜里11点多了。贺再宇还没有一点儿睡意，他现在已经养成白天睡觉、晚上失眠的习惯了。罗封尘感到他的目光有些呆痴，没有一点儿喜悦的神情，寂寞使他得仿佛老去了10多岁。而贺再宇见他们进来，也只苦涩地笑了笑，好像并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罗封尘说明了来意，同时把调查组进驻龙华公司的事也告诉了他。
“终于有这一天了！”贺再宇由衷地说。
“严局长和林队长都相信你们不是杀人犯，他们发现崔达跟龙文明的关系非同一般，你得配合我们。我这就准备去古越，因为龙文明死前曾去过古越。你能不能给我们再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呢？”罗封尘点上一支烟说。
贺再宇望望严革和林枫，没有说话。这时候他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啊，你们谈吧，我们到门外去走走。”严革说完就和林枫走出去了。这时候，夜空里闪烁的星星，好像在对他们眨着眼睛。这样的夜晚，可能没有谁会像星星一样对人间这么关注。
可是彼此间的距离却是那么遥远。也许，真正遥远的，还是心灵的距离。
贺再宇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之后，又在门口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古越地委书记王党婴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你要小心，据说他红黑两道都有人！”
罗封尘的心收紧了一下，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了。他想不到这也是个黑洞，难怪李碧他们就像鹰盯蛇一样地盯上他们了。自然，罗封尘也没有想到，这次见面，让他找到了破译密码的正确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