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远古的文明(1)
当张崇斌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手臂上还挂着一瓶葡萄糖吊瓶。孔超和段涛坐在床边，正笑望着自己……
“张哥，您总算醒了，知道您睡了多长时间吗？”段涛开口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多长时间？”
“36个小时。”段涛回道。
“这么长时间？！”张崇斌颇感吃惊。
这时，同样身穿病号服的孔超开了口：“这不算长，知道您在洞里失踪多长时间吗？”
“多长？”
“将近80个小时，三天多啊！我们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孔超心有余悸地说道。
“呵呵，有那么夸张吗？”张崇斌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说话从来都算数的，你们应该记得我说过我一定会出去的，不是吗？”说完，张崇斌看了看孔超，问道，“哎？孔超，你怎么也住院了？”
“嗨，从洞里出来后，我和段涛都快崩溃了，我可能是有些高原反应，再加上让冷水一激……”孔超含含糊糊地说着，没等他说完，段涛插嘴道：“别提了，张哥啊，这几天，我受老大刺激了！那天，孔部长从洞里一出来，就有些喘不上气了，可他还非要和我一起再进洞去找你。他自己不知道，他当时那样子，说句难听的话，孔部长您别介意啊，他脸白得就跟个活死人一样！”
“还说我呢，你那个鬼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孔超马上反讥道。
“反正我一看，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就做了一回主，强制将孔部长送到这家医院治疗，顺便把我们遇险的情况跟医院说了，这不，惊动了不少人都去帮着找您去了。”段涛解释道。
“关键时候能够冷静处事，段涛，这回你做得很对！”张崇斌冲段涛说道，然后他又问孔超，“现在你感觉如何？”
“好多了！张哥，这次……连累了您……”孔超有些愧疚地说道。
“不要说这种话，我应当对这次意外事件负主要责任。这次意外也很好地提醒了我们，做实地调查工作要万分谨慎，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打无准备之仗。”张崇斌说道。
“啥都不说了，实在是万幸，这回真是神佛保佑啊！”段涛感慨地说道。
听段涛这么一说，张崇斌想起了那个救他一命的物件，忙问道：“我衣服口袋里有个铁杵物件，你们看见没有？”
段涛一听，忙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三棱尖头圆柱铁柄的物件来，拿到张崇斌眼前问道：“是它吗？”
“对！就是它。”张崇斌伸手拿来，仔细地观看起来。
这回，他才看清楚这个物件的真容全貌。整个物件看起来竟是个精致的利器，它的长度大概有十五六厘米，分三段：最前段是锋利的三棱尖刃；中段是圆柱细柄，上面有构制精巧的图案花纹；尾段是个环箍，上面雕镂着三幅人面像，三个人面部表情各异，分别是龇牙怒像、瞠目骂像和翘嘴笑像。
正当张崇斌出神看着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一位五十多岁医生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
段涛和孔超连忙站起身来，笑着打起招呼：“向主任，您来了。”
向主任走到张崇斌床前，笑了笑说道：“醒过来了，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向主任，谢谢您。”张崇斌说着连忙欠身想坐起来。
“先别动。”向主任忙摆了下手说道，突然，他收敛起笑容，表情呈现出愕然的样子……
顺着他的视线，张崇斌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手中的铁质物件上……
“能让我看看吗？”向主任认真地对张崇斌说道。
张崇斌伸手将铁质物件递了过去……
向主任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个铁质物件专注地看了看，然后又用手指轻轻地擦拭着物身，再将物件靠近鼻尖嗅了嗅。这样观察了一会儿，向主任又仔细地端量起张崇斌来。突然，他问道：“能告诉我这个东西您是从哪里得到的吗？”
“它是我的救命之物，就在我迷失的地下洞穴深处发现的。”张崇斌回道。
向主任听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捧着它轻轻放回张崇斌的手中，随后直起身来，嘱咐张崇斌安下心好好休息。交代完毕，向主任转身离开了病房。
望着向主任离去的身影，张崇斌有种异样的感觉，看来向主任对自己手中的物件比对自己的病情更为关注，“这个东西有什么殊异之处呢？”张崇斌再一次仔细打量起这个铁质物件……
孔超和段涛也俯下身来仔细地瞧着这个物件……
段涛开口问道：“张哥，您说它救了你的命，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崇斌笑了笑，说道：“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这个时候，张崇斌心里琢磨着：“铁质物件一定不是凡物，向主任一定是知道这个物件的特殊含义或用途，说不定由此就可以知道那个面壁高僧的来历，等找个机会向他询问一下。”
2.伏藏之谜
吊瓶打完，张崇斌又吃了两份八宝粥，感觉自己已完全恢复了。这期间，他让段涛出去给自己买个价格便宜待机时间长的手机回来。孔超此时已在病床上睡去。于是，张崇斌怀揣着那物件下了地，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问过走廊里的护士，张崇斌便朝向主任的办公室走去。来到门口，他敲了敲房门，听到一声“请进”，便推门进去了。
此时，正伏在桌子上看书的向主任抬起头来，当他看见张崇斌走进来，连忙站起身走过去想要搀扶一把，张崇斌笑着摆摆手，说道：“向主任，如果不打扰您的话，我想向您请教点儿问题。”
“不敢当，我猜您会过来的。来，请这里坐吧。”向主任很是客气地说道。
“是吗？”张崇斌有些意外，当他走近桌子旁的沙发时，看见桌上那本满页都是藏文的书，于是问道：“向主任，您看的这书是？”
“《莲花生大师本生传》。”向主任认真地回道。
“哦，是西藏密宗开山祖师的经典，看来向主任不仅精通医术，而且对藏教也深有研究啊。”张崇斌虽然对藏教了解得十分有限，但莲花生大师的盛名还是早有耳闻。
“不敢妄谈研究，藏教也讲一个‘缘’字，我因学医而与一位觉囊派（藏传佛教中一支独特且历史悠久的小教派）上师结缘，作为一生的信仰，我需要不断学习精进。”向主任谦恭地说道。
“是啊，藏教博大精深，有时间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好好学习体悟。”张崇斌慨言道。
“您的两位同事称您张哥，我称您崇斌好吗？”向主任笑着说道。
“当然。”张崇斌笑着回道。
“也许，我更应该称您‘德冬’。”向主任眼神里似乎透着一丝神往的色彩。
“‘德冬’？”张崇斌不解其意地念叨着。
“这是句藏语。因为，您不是一位普通人。”向主任郑重地说道。
张崇斌听后一愣，沉静了片刻，开口道：“难道我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吗？”
“崇斌，你可知道，那个救你一命的器物是什么吗？”
“是什么？！”张崇斌正想弄明白。
“那是藏教宁玛派普巴金刚密乘的法器——普巴杵，也叫‘金刚降魔杵’。”向主任认真地解释道。
“金刚降魔杵？！”张崇斌从怀中又掏出那个通体黯黑但却光泽细润的物件定睛看去。
“普通的普巴杵在藏区并不少见，但你的这个法器的确非同一般。崇斌，你看它的材质，那不是铜质也不是银质，更不是合金的，我看了就知道，那是最为珍贵的‘天铁’材料。”
“天铁？”藏教里的神秘词汇一时让张崇斌感到茫然。
“天铁，藏语称‘拖甲’，也有人称其为‘雷石’，这是一种在藏传佛教中用来制作护身符和法器的材料，以重量深沉、抚之润泽、表面黝黑而泛蓝光、微具甘味、擦之有奇香者为上品。该材料的功能是驱邪魔、镇惊狂，也能入药。”向主任开口解释道，看得出来，他深谙此物。
“听这名字，似乎与天空有关，那么这种材料的来源究竟在何处？”张崇斌的兴致也来了。
“确实如此，天铁，顾名思义即是‘来自天上的铁’，依我的上师授意，它的来源主要有三种：一是陨铁；二是雷击石，也就是闪雷打中高原外露的金属矿而生成；三是伏藏掘出的数世前埋藏的矿石。在《汉藏大辞典》和一些经部中的解释是：空中落雷所降陨石中出现的铁，或从地下掘出的长期埋藏却不锈的金刚杵等金属器物。藏区喇嘛高僧将天铁通称为‘暴雷铁’或‘霹雳铁’，并认为它蕴藏着无与伦比的能量，为邪魔所惧避。”
“原来此物可降魔辟邪！”闻听这番解释，张崇斌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法器。
“崇斌，与其说是法器救您一命，不如说是您具缘慧至，受命掘藏。您手中的法器，除了材料稀有珍贵，更是殊胜的伏藏法宝。”向主任双手合十说道。
“具缘慧至，受命掘藏！”张崇斌听到这些，身心一震，想起智慧老人留下的那首诗中的最后两句话“凭空解缘由，天意承受命”。他暗自思量，自认识智慧老人之后，他就愈发感觉到自己如同一只蚂蚁，正走在可能被某个“顽童”事先在前方放置了“糖果”的路上。在走的过程中，虽然有自己的思考判断、决策主张，但每走到一个阶段，回头看时都会恍然惊觉，其实自己丝毫没有跨越出那条划好的路线一步，似乎一切都是被事先安排好的，冥冥之中有只看不见的“手”在牵引着自己。
“如果自己追寻的那个未知能量就是‘糖果’的话，那么这只看不见的‘手’是什么？那个在特定场合能够影响祁兵心智行为的神秘能量已经让自己骇然吃惊，而现在一只似乎能够跨越时空控制人的选择甚至未来命运的看不见的‘手’又出现了，而从这只‘手’的潜在动作和隐现的目的来看，似乎它也是一种智能的体现。那么，那个神秘的能量和这只看不见的‘手’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它们在某种程度上都体现出了超越人类智慧的智能特性，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说这‘手’就是‘糖果’本身，抑或，两者之间是种有着层级高低区分的同源能量，而这只‘手’的能量层级在‘糖果’能量之上？也不排除这种可能——这两种能量是两种属性不同甚至是如同敌我般彼此排斥对立的能量。希特勒的纳粹集团已掌握了部分‘糖果’层级的能量，而这只看不见的‘手’是可以控制人类甚至整个世界的能量，那么又是谁在背后操控这只‘手’呢？难道人们自以为熟悉的这个世界背后真的有一个比人类这只‘蚂蚁’更加强大和智慧的‘顽童’吗？！”此时，张崇斌感觉自己又陷入了一个思维的迷宫。
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张崇斌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具缘慧至，受命掘藏”，难道自己真的不是一个普通人吗？可是，面对这些错综复杂的谜团，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走的每一步路，都被某“人”算计到了……
想到这些，张崇斌淡然地笑了下，说道：“向主任，我认为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他（她）特定的意义，或者说具有某种使命，只不过有的人神寐识藏没有意识到，而有的人心智聪慧且精诚求索，机缘乃至则有所通悟。但是，有意与无意的背后，结果若已经注定、无法摆脱，我就不认为自己与别人在生命的本体上有什么殊异，我就是普通众生的一员。”
向主任听后，也笑了笑说道：“虽说释迦牟尼佛祖留下一句‘人人皆可成佛’的偈语，体现了一种众生平等的概念，但这是佛的慈悲心怀，赐予众生的是平等的觉悟机会，而不是平等的结果。若人人都能自然成佛，那地藏菩萨也就不会祈愿下地狱了。事实上，末法时期，众生离佛渐远矣。”
“是的，现今的人多数讲求现实，奢靡贪婪，漠视内在心性的修养，甚至抛弃信仰。真正开启智慧的道理，闻之并勤而行之者，甚少；多数人是若存若亡，更有些是‘不笑不足以为道’的无知无畏之徒。”张崇斌对向主任所言也深有感触。
“崇斌，那你可知道藏语‘德冬’的含义吗？”向主任笑着问道。
“不清楚，是什么含义？”张崇斌诚恳地问道。
“藏语‘德冬’是‘发现法宝之人’的意思。在藏区，人们尊称这种人为‘伏藏师’。藏密大法能够兴盛至今，正是因为有伏藏师具缘掘藏，这是藏传佛教独具特色的一种传承方式。”向主任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的。不过，关于伏藏师，我曾听说那些说唱《格萨尔王传》的藏族艺人不少都是不识字的平民，他们只是因为小时候做过奇怪的梦，醒来后就突然可以大段大段地说唱这部恢弘的长篇史诗，据说像他们这样的人才是伏藏师。”张崇斌略有疑惑地求证道。
“你说得不错，《格萨尔王传》是讲述藏族古老社会的百科全书，是高原神圣文化的代表，这部巨制可谓卷帙浩繁，所以，能够通篇流畅说唱它的艺人被誉为‘雪域奇才’。您方才说的那种艺人是五类掘藏艺人中的‘神授艺人’，他们用这种方式说唱的史诗叫做‘巴仲’，意思是‘从天而降的故事’，这也是种伏藏，是藏在宇宙和灵魂中的伏藏，只有这种神授艺人才可以发掘出来。不过，伏藏的种类和埋藏处绝不是这么单一，伏藏之物不仅有史诗经典等心意藏，还包括法器、财宝、真言咒语、数学医理等类型，而每一类型的伏藏又可分为十八种，每一种伏藏都有五种圆满；埋藏地点有一百三十个岩窟及秘密地无数；方位上，莲花生大师依循大悲的因缘，在东、西、南、北与中藏地区，共埋藏了一百零八座伏藏……”向主任一边轻抚着桌面上的那本书，一边娓娓道来。
“这么说，‘赤土仙人洞’也就是一处伏藏之地。”张崇斌有所感悟道。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要知道，关于‘赤土仙人洞’的来历，民间一直有个传说，说是古时候的一位噶玛巴活佛周游康南藏区传教，到格咱赤土山时，听到山间似有鼓锣之声，于是坐下求卜，得知此处有未开门的仙人洞，洞内藏有奇珍异宝，听到鼓乐声的人就是有缘之人。噶玛巴活佛于是想方设法要开启洞门，他以抛哈达择开门之处，几次抛出皆不如意，就让他的徒弟喜洛桑波来抛，徒弟抛掷哈达至悬崖中间，令活佛十分满意，于是就教授他开仙门的佛法并封他为洞主。喜洛桑波在洞外岩下念了三年三月三天的经，烧了千次香，便开始凿石开洞门，历经三个月，洞门仍不开，他最后按捺不住，使猛力推开了洞门，洞内的珍宝因还没到缘定的日子，提前三天被开了门，便纷纷往外飞散。信佛的人们闻讯赶来，在洞前跳起锅庄舞，留住了一些珍宝和菩萨。我以前一直以为，这只是个美丽的传说，因为现实中并没有人从这洞里发现珍宝，但是，崇斌，今天，是您让我改变了想法。”向主任感叹道。
张崇斌一时无语，突然想起了那个面壁圆寂的高僧，于是说道：“我只是意外地捡拾到别人留下的法器而已，而且，我发现早有人到过那个洞穴的地下深层。”
“哦？您这么说的意思是？”向主任显得有些出乎意料。
“因为，我在洞穴下面发现一直燃亮的油灯，而且……而且还在一面岩壁上看见有人刻画的图案。”张崇斌想了下，没有把看见的实情详尽说出，潜意识中他不希望有人打扰那个圆寂高僧。
“图案，什么样的图案？”向主任眼睛一亮忙问道。
“那是个正方形和圆圈相互包围着的组合图形，看着十分规则精美……”张崇斌将那个图案描述了一番。
向主任听后，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开，指着一个颜色绚丽、纷繁复杂、整体结构和谐对称的图给张崇斌看，并问道：“您看这个图形的轮廓，是不是与那个岩壁图形一致？”
张崇斌将书拿过来，仔细看去，没错！书上这个彩图的外圈是个红色圆圈，里面套着个白色正方形，正方形里面又套着一层层各色圆圈，这个彩图的组合框架与岩壁上的组合图形完全一致。再仔细看去，这个彩图的下面有一行藏文，于是张崇斌问道：“这个图是什么图？”
“此图是时轮金刚曼荼罗。”向主任回道。
“时轮金刚，曼荼罗？”张崇斌不解地问道，他发现自己对藏教了解得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