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义无反顾地离开 (2)
听夏边流泪边说。
“我也喜欢听夏……不管怎样，都会一直喜欢下去……很喜欢很喜欢……只有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听夏的人……”
那个女子，她温柔地跟他说，深情动人的语气。
“若，是梦吗……如果不是梦，你的声音怎会这样清晰……若……”
听夏说着，音量渐渐低了下去，眼睛不受控制地闭了起来，因为难过流泪而产生的疲倦感让他睡着了。
至于话筒的另一面，那个女声依旧对着话筒不断呢喃着爱语，似乎，她连他梦里的世界，都想霸占。
别墅的外面，是属于夜的漆黑，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面容格外俏丽的少女，是苏悉。
她在打电话，对着话筒，她温柔地低语：
“听夏……我喜欢你……好喜欢……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喜欢的人就是听夏……”
这样说的时候，她脸上闪动的微笑温柔而诡谲。
“千雪……是你吗……”
忽然，她的身后有人这样问，本能地回过头，还没看清那个人就已经被他抱住，他，是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滚开！！！你认错人了……滚……唔唔……”
苏悉叫嚷着想要推开他，却忽然被他吻住，酒气，他的唇齿间有很重很重的酒气。
醉鬼？色狼？强暴？苏悉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这样的词，然后，她开始更拼命地挣扎。
撕扯间，借着朦胧的光，她看见了他的脸，然后，她忽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傻傻地盯着正在强吻她的男人。
他的脸孔，完美得几乎无可挑剔，然而，让苏悉傻掉的并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眼泪，这个俊美异常的男人，正在流泪，那么悲伤地在流泪，长长的眼睫上氤氲着一层厚厚的水汽，苏悉从没想过，一个人在流泪的时候，可以让看到的人那么难过，而且，还是在他们完全陌生的情况下。
“千雪……”
他低唤着，忽然某一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推开了苏悉。
“贱人！！！你不是千雪！你不是！！！”
他瞪着醉意熏染的眼睛，冲苏悉大吼着。
“你有病啊！！！被强吻的是我好不好？”
皱着眉，被推在地上的苏悉同样的愤怒。
“你不是……不是狄千雪……狄千雪的话……是不会让我这样吻她的……宁肯让我咬她……咬到出血……她也不愿意让我温柔地吻她……”
“你……”
苏悉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本来，她是准备把他踢倒在地的，可是没想到，根本就不用她踢，他自己已经靠着电线杆倒了下去。
“狄千雪……狄千雪……”
口齿不清低喃着，即使意识是模糊的，他叫着这个名字的时候，依然万分地用心。
“狄千雪？”
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转头看了一眼那间别墅，目光才又重新回到眼前烂醉如泥的人身上。
“喂！”她用脚尖踢了他一下，“你跟狄千雪是什么关系？”
“呵呵，呵呵，什么关系？是啊，狄罂玄跟狄千雪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狄罂玄？你是狄家的大少爷？”
苏悉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醉鬼。
狄罂玄？他就是那个传闻中冷酷到可以靠眼神把人冻僵的狄家少主吗？
“大少爷？呵呵，狄家的大少爷早就死了。嗯，早就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呵呵，不知道吧，我告诉你，是被我用石头砸死的。所以，警告你哦，最好别打莫听夏的主意，不准喜欢他，因为，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别人从她手里抢走东西，为了狄千雪，狄罂玄什么都肯做，杀人、贩毒、走私、下地狱，我都不怕，都不怕……”
狄罂玄这样说着的时候，脸上有淡淡的笑。
苏悉其实还想再问些什么，只可惜没能问成，原因是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几个人，为首的是个模样端美的少女。
“扶少爷回去。”
她这样吩咐。然后，随护们小心翼翼地架起了狄罂玄，斜睨了一眼苏悉，狄罂语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离开了。
手指轻触了一下被吻得有些微红的唇瓣，苏悉的脸上悄然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来。
“狄罂玄……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她的头顶上，路灯的光亮柔和且温暖，几只飞蛾不停地撞击着灯罩，发出细微而轻闷的响声。
天空中，星光成片的围绕着月光，夜的静谧，让一切都看上去分外的祥和与安宁。
“听夏，我终于找到你了！！！”
星光学院的大门前，那个美丽的少女抱住了正在微笑着的莫听夏，她，穿着米色的麻布长裙，脚上踏着一双耀眼的橘黄色ALL-STAR。
时间，仿佛慢慢地静止了，听夏依然站在原地，只是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种该被称为“疼”的表情。
她的声音，就是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她的声音，就是苏若的声音……
“若，真的是你吗……”
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着，眼泪，迅速地滑下了眼眶，一滴、一滴，那么清晰地闪烁在清晨温暖的阳光里。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轻轻地哼起了一段旋律，然后，灵巧的手指开始慢慢地在听夏背后的骨节上弹奏了起来。
记忆，疯狂地纷飞起来，树下，长椅，草地，广场，海边……过去的一切闪电似的在脑海里划过，他的苏若，在拥抱他的时候，也总喜欢像现在这样，在他的背脊上演奏着不知名的曲目。
而这……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所以，她……应该就是他的苏若吧……
“若，你终于回来了……”
转过身，听夏抱住了他身后的少女，于是，少女一瞬间便笑了起来，靠在听夏的胸膛上，享受着他怀抱里独特的清香。与此同时，眼神在拥抱的缝隙里悄然落在了站在旁边的狄千雪身上。
狄千雪……她的确跟苏若长得很像，极端的像，即使是苏悉，也几乎认不出来，如果苏若只是消失而不是死掉的话，那么她一定可以以假乱真了，或者就连苏悉，也会很喜欢很喜欢她。不过，她终究不是苏若，也不可能是苏若，因为，那个温柔如风的女子早已死去多时，想到墓园里躺在冰冷泥土下的苏若，苏悉看着狄千雪的目光渐渐充满寒气。
而狄千雪，她根本就没有去在意苏悉，她，只是专注地看着听夏，看着他被她抱住以后忧伤的表情，看着他反身拥住她时的微笑。
“听夏，你刚刚不是问我午饭想吃什么吗……我想到了……”
狄千雪无意识地微笑了起来，她扯了扯他的衣角，她想告诉他，她想吃蛋炒饭，她想吃他亲手为她做的蛋炒饭，可是，任凭狄千雪怎样跟他说，听夏都对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此刻的他，似乎在一瞬间就离她远去了，他只是紧紧抱着那个忽然出现的女孩子，疼惜的表情跟以前他抱着狄千雪的时候一模一样。
“莫听夏……你答应过我不会抱别的女生的……”
“若，你终于回来了！！！”
“莫听夏……你不是说你会一直一直喜欢我吗……”
“若，你终于回来了！！！”
“莫听夏……你真的忘记以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了吗……”
“若，你终于回来了！！！”
“……”
“……”
狄千雪不停地问着，听夏也不停地回答，然而，他们之间的这种对话之于彼此来说，似乎一点意义都没有。于是，狄千雪安静了下来，她不再问他什么了，她开始安静地凝视着他，深深地看着，眼波里流动着异常浓重的悲伤，不过，眼泪却没有掉下一滴，一滴都没有。
是要消失了吗？莫听夏，现在……你就要离开我，就要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吗？那么，我不能够再跟你流泪了，是不是？只是，不流泪，不代表不难过。现在的我，真的好难过，难过得想立刻大哭一场。但我不能哭啊，绝对不能哭……哭的话，视线就会被挡住吧……视线被挡住的话，我不是就看不清你的脸了吗？如果现在就是你要离开我的时候，那么我能做的应该就是仔细地看清你吧……看清你的眉目，记住你凝望我时的眼神……看清你的嘴唇，记住你对我微笑时的模样……是的，我就是要看清你。然后，一直，一直的记住你。即使你不再爱我，即使你彻底地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我都要记得你……一辈子，永远永远的，记住你……
“听夏，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这里人好多，我不习惯。”
抬起头，苏悉温柔地跟听夏说。
“好，若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听夏宠溺地说完，拉起了她的手，然后，他们手牵手转过身。
“听夏……”
狄千雪拼命压抑着眼泪，哽咽地喊着他的名字，然而，他却连一抹眼神都没有再给她。
他离开了，义无反顾地牵着那个少女的手离开了，于是，在他迈动脚步的时候，她扯着他衣角的手指被迫地松开了。
围观的人群外，站着一脸冷寂的狄罂玄，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苏悉情不自禁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忘记她了，或者说，现在的他，眼里除了狄千雪，已经没有了一切，尽管昨晚的脆弱已经被彻底地掩盖了起来，尽管脸上带着的是那副漠不关心的表情，但那眼底深藏的痴缠却依旧存在着，稳固而坚定。所以，苏悉在看到他的一刹那，便又一次地难过了起来，似乎，就连心底里正在剧烈燃烧的复仇之火，也熄灭了不少。被这种莫名的情绪牵扯着，苏悉忽然深深地恐惧起来。
于是，错身而过的瞬间，她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她强迫自己看着莫听夏，她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想他昨晚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