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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书籍名:《屠城令之除魔前传》    作者:蛇蝎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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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季的西湖牛肉羹太完美,一不留神喝了三大碗,随便不得不再次半夜摸黑去上厕所。走回客厅的时候,见小季房门下面的缝毫无光亮,想他应该睡得正熟,毕竟比自己还辛苦地折腾了好几天。随便迟疑了一下,想起昨晚“反锁”的大门,于是有些好奇地、试探性地又去开了开防盗门。
  
  这次门没有“反锁”,随便动作虽然轻巧,铁门还是发出了吱嘎声。看得见门边地面上一圈金光,飘忽虚幻,瞧着像是由一些细小的字符组成。随便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接着便抬脚试着要踏出去。
  
  “那是‘结界’,别出去,狼人可能还在附近。”身后一个声音低低地道。
  
  随便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小季站在他那屋的门口,月光从他房间的窗里泄进来,正好将他颀长的影子映到随便脚下。
  
  随便关了门退回来,小声问,“你还没睡?”
  
  小季说,“我在等资料。”
  
  他原以为书读湖里的是随便说的“水鬼”,专业的来说,是死于湖中因怨而生的地缚灵。然而清晨发现那俩具尸体之后,他布阵探查了书读湖沿岸,却发现情况蹊跷:不仅仅是地缚灵毫无迹象,就连这些天来死在湖中的人——按道理或多或少也应该留有一些怨气、或者变成同样的地缚灵盘踞湖中——也未曾感知到半分动静。整个湖异乎寻常地“干净”。
  
  女子幸存却已失去魂魄这点也不同寻常。通常怨灵伤人,目的应当是索命。被随便打断之后,人并没有死,又怎么会莫名地灵魂出窍。
  
  因此只能给总部打了报告,要求查阅资料室相关档案,看看或许能找出什么线索。
  
  随便并不明白这里头的蜿蜒曲折,只觉得他那什么“除魔师”做起来真是夜以继日命都不要。拍拍他肩真诚地劝告说,“早点休息吧。”感慨着回了自己屋。
  
  中秋节放三天假,公司老大晚上八点挺着大肚子来赶人,还加什么班,都回家去都回去!别让人家说我虐待员工!好好团圆啊!小随?还坐着干什么?!
  
  小随同志敬业地表示自己还能继续坚持工作,老大一怒,人家清洁工和保安还要早点下班哪!
  
  随便扒着电脑楚楚可怜,老大,不做完这个我没钱过节啊!
  
  结果被赏了五十块扶贫奖金,强行赶出大门。随便揣着卖身钱出去逛了一圈,发现盒装月饼果然一如既往地卖着盒装金块的价钱,果断地打道回家,路过小区超市去买了一整件听装啤 酒。
  
  小兰和小广下午上完课就都已经分头踏上归家火车。他二人家乡都在省内,平时周末只要有空都可以回家一趟。他们原本准备抽这几天空子俩人一起去附近古镇玩,谁料小广家一个电话,说是家里有急事,硬要给催回去。小兰不情不愿地闹了好几天别扭,到今天下午才给小广哄得微微转晴,勉勉强强地也走了。
  
  随便开了门锁,抱着啤酒箱蹬了门进去,潜意识里又要对着满室冷清的空屋子,走了几步却听见浴室里的水声。温暖的光线从门上的玻璃里透出来。
  
  于是意识到这次多了一个人。
  
  随便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没来头地觉得空荡荡的心也多了点光线,闷头笑着把啤酒挨个拆出来排进冰箱。
  
  小季仍在洗澡,随便回自己屋给白姐摁了个电话。原本是想问问状况,祝她小俩口中秋快乐。谁料没人接。
  
  想到她可能正跟新的家人吃过饭看电视或者逛街娱乐去了,便没再打。
  
  随便看着手机屏幕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想着白姐如果能就这样幸福美满,挺好的。她老公看起来是个能干可靠的男人,对她非常照顾,职业也是公务员,且父母双亲都是公务员,朝中有人,家中有米,前途光明,生活安定。对方父母虽然一直在反对,认为她是个没钱没势的孤儿,门不当户不对,但既然她怀了孕,应该也不会怎么亏待未来孙子他妈。挺好的,都挺好的。
  
  他由衷地为姐姐的幸福感到高兴。
  
  这一切的幸福都是因为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爱人。
  
  随便同学一想到这里,寂寞的小心肝便又惆怅了。
  
  他共度一生的那个妞啊,究竟在哪里?是否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迷了路,迟迟没能找到他身边来。
  
  白姐说,你不明白,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明白了。但他得要什么时候、怎么样才能明白?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接着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随便走出去,看见一溜水脚印进了小季的屋子。浴室犹水汽氤氲。
  
  敲开门,小季正单手抓着毛巾擦头发,右肩和右臂的伤口裹着保鲜膜。
  
  “下班了?”小季说,侧开身让他进来,嘴角又露出那种微微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张了嘴,像是想说有事吗。
  
  随便在他问出声之前道,“我帮你吧。”示意他正要拆的保鲜膜。
  
  “谢谢。”小季说。等随便轻手轻脚地拆了保鲜膜,便自己去那口小箱子里翻了绷带和纱布出来。
  
  “你要换药?”随便问,“怎么不去医院?附近也有个小诊所。”
  
  小季摇头说,“没关系。”
  
  他一边自己熟练轻巧地单手拆着旧绷带,一边说,“这种伤原本不用去医院……”顿了一下,意识到这样像是在说随便前几天晚上多管闲事,又补充道,“但我想去看看那个女孩子的状况,而且去了医院以后好得很快,谢谢你帮忙。”
  
  随便倒没在意多管闲事,只奇怪地问,“你之前就知道那个女孩子??”那俩个警察不是说封闭调查,禁止外泄?去医院之前他也没跟小季提过这件事情。
  
  小季迟疑了一会儿,“……我们和政府有联系,有途径调用内部资料。”
  
  X战警么……随便顿时觉得生活四处洋溢着神奇。
  
  小季低头认真地包扎着伤口,听见随便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倒回来,拿着俩听啤酒靠在他门口,递了一听过来说,“喝点儿?”
  
  俩个风格迥异的人搬了椅子去阳台上喝酒赏月。随便豪放地大敞着运动外套,依旧发白的牛仔裤,光脚蹬着大拖鞋。小季裹着刚来那天的黑色毛呢大衣,修身长裤,脚上规规矩矩地穿着双黑色帆布,刚洗完澡就马上装备成一副遇见状况能够随时整装出门的样子。只是头发仍湿漉漉的,服帖在曲线优雅的脸颊边,遮住眉角,看上去多了分学生气,给他冰冷的表情平添了丝暖意。
  
  “中秋为什么不回家?”小季问。
  
  随便笑笑说,“我老家太远了,而且嘛我是孤儿,”耸耸肩,“无家可归!”
  
  他说得蛮轻松,但小季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像是要被那双目光安静的眼睛看穿,看出自己隐在笑容里几不可见的苦涩,随便心里颤了一下,与他错开眼光,反问道,“你呢?忙着‘除魔’?你老家哪里?”
  
  小季说,“海城。我们无所谓节日,任务完成了才能回去。”
  
  随便问,“那你父母知道你做‘除魔师’吗?不担心你?”
  
  小季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以为我死了。”
  
  随便一愣。一时间无话可接,也不知该问为什么还是说些安慰的话。小季的表情和声音都一如既往冷淡淡的,瞧不出他说这句话时是什么心情。
  
  寂静了一会儿,还是小季先打破沉默,说,“其实你不太像孤儿。”
  
  “呃……哦?”为什么?
  
  “孤儿性格都比较孤僻,深沉。不怎么跟人交流。”
  
  随便哈哈地笑,“你有偏见!”的确有一些一起长大的伙伴是这样,但他和白姐都是个性开朗的人。
  
  小季点点头,“是有偏见,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这样认为了。”
  
  月色很美好,俩人碰了碰啤酒罐子,都抬了头去赏月。随便看得是皎皎月辉,破坏小孩子梦想的教科书说嫦娥只是月球的阴影,随便觉得没什么区别,嫦娥和阴影,都是一样孤独罢了。
  
  小季却想得是完全不同的事情。看了一会儿说,“狼人在月圆之夜会力大无穷的传说并不全对。狼人只喜欢在晚上活动,白天休息。因此在那只狼人清除之前,晚上请尽量不要出门。”
  
  随便谨遵教诲说,“明白。”
  
  小季回头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很好奇‘除魔师’是做什么的,‘灵力’又是什么?”
  
  随便点头,他的确很好奇,上次听到的这俩个新词,也一直没能听到解释。
  
  小季从大衣里拿出一支红绳缠绕的剑柄,将它对着月亮举起来,手腕一抖,铮一声轻响,黑影状的剑刃破空而出,月光下幽幽透明。
  
  随便见了神奇的杂耍一般睁大眼睛。
  
  小季看着自己的剑,道,“有一些特别的人生下来就带着特殊的力量。好比你,能够施放电流。我则是能够操纵幻影。这种力量有人叫它‘超能力’,我们称它‘灵力’。‘灵力’拥有不同属性,经过学习和训练,可以修成不同系的法术。比如我属于影系,主修剑术,兼修一些辅助法术。”
  
  他将长剑撤影收回,又道,“有一个秘密的机构,将像我们这样的人聚集在一起,训练之后去处理一些异常的现象,例如非正常的死亡和袭击案件。我们叫那些异常的生物为魔,称自己为‘除魔师’。魔有许多种,有一些是由人类转化,有一些是带杀意的死魂,还有一些,就是天生的魔物。它们其中的一部分原本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潜伏在人类社会中,另有一些,像你前几日见到的狼人,来自异世界……”
  
  “异世界?穿越来的?”
  
  小季摇摇头,说,“跟小说电视里‘穿越’不太一样,魔界本来就是存在于我们的同一时空,只是寻常人没有办法去到那里。据说古时我们两界曾有接壤地带,还曾有过贸易往来,后来魔界经历二次地脉异变,与我们的接壤消失,全界消失,不知去了哪里。但偶尔会因为各种原因产生一些空间裂痕,成为两界往来的渠道。魔物全都或多或少地带有‘灵力’,且大部分凶残嗜血,很难沟通。因此一旦出现这种裂痕缺口,我们便必须迅速地找到并封印它,并且清除经由它来到人界行凶的魔物。”
  
  “一直以来除魔总部秘密而独立地存在,只与各国政府保有联系。我隶属大中华区东区总部,夙城地属东二区,在我们部的管理范围之内,大约十天前,我们发现又一个空间裂痕产生,总部委派我调查此事,因为疑似范围太广,魔人又刻意隐藏痕迹,大概用了一周时间才缩小范围到这里。我现在已经找到并且封印了裂痕,但之前一周内大量魔人经由裂痕到了这里,我还必须找到并且清除它们。”
  
  随便听得目瞪口呆,“这么……‘庞大’的任务,就你一个人?”
  
  小季说,“除魔师数量本就不多。我一个人可以处理。”
  
  其实他省略了许多没说。除魔师人数的确不多,但为了保证安全和质量,通常是二人搭档行动,只有他是个个例。他灵力卓绝,心思机敏,连续三年实力排行东区总部第一;又行事谨慎,从未出过任何纰漏,一个人便可胜任多人的工作;所接的任务又经常具有极高的危险性,其他除魔师跟他同去,帮不上什么忙不说,往往都成了他的累赘。因此上头一省心,干脆就只派他一人行动。可怜孩子一个人四处奔波了好几年。
  
  随便没吱声了,闷头去喝了几口酒,突然想通了似的,精神突然振奋起来,“照你的意思,我们天生带有‘灵力’,就是为了斩妖除魔的是吧?我们都该去做除魔师对吧?”
  
  小季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也没有,我只是小时候正好被其他除魔师发现我的力量……像你这样安定的生活,不也很好……”
  
  “不好,完全不好!”随便一听见“安定”二字就悲从心起,把手里的空罐头哐当捶在二人中间空着放啤酒的凳子上。
  
  他随即悲愤地陈述了自己幼时至今因为“漏电”而产生的种种事故,包括第一次炸了孤儿院的电视机,到后来跟街上的小霸王斗殴把对方烫出一头冲天鸡冠发,小霸王尖叫着怪物哭喊着跑走。后来他用了好多的谎言和纯洁无知的眼神才让闻声赶来的老师们相信是对方不小心碰到路边断裂下垂的电线。
  
  但那声怪物还是深深地刻进了随便同学幼小脆弱的心里。以至于他更加肯定了自己是未来会毁灭世界的超级赛亚人,躲在被窝里盘算了多种不感觉到疼痛便可以自裁的办法。如今突然被人告知,原来自己可以是无比崇高伟大的正义使者,怎么不悲从心来,哀叹着那些发掘人才的除魔师没有早早地来找到自己,让他白璧蒙瑕美玉掩尘,错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白白浪费这许多光阴。
  
  小季听他一番理论听得好笑,嘴角又微微翘了起来,露出那种似笑非笑冰冷中夹杂着违和暖意的奇怪表情。
  
  “你当然不是怪物,”他缓着声安慰道,“你人很好。只是不会操纵你的‘灵力’。只要你学会自由地收放它……”
  
  他放下手里的酒,示意随便也放下酒、举起右手。
  
  接着他转身挨近,将自己的左手贴上去。十指交叉。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都是枯燥理论。。。

写的自己打哈欠。。。

不,小季同学没有想干什么。。。他只是很单纯地想教对方控制灵力而已。。。你们不要想多了。。




9

第7章 ...


  
  俩个大男人,这个动作着实有些暧昧,随便微颤了一下,潜意识地想抽离,觉得这样很不对。
  
  并不是恶心。只是似乎激发了心里什么情绪,让他感到十分紧张。
  
  但他终究没躲闪,僵硬地看着小季俯身过来,线条优雅的脸越靠越近,停住。
  
  白亮的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顺长的睫毛慢慢垂下去。
  
  “跟我闭眼。”小季说。
  
  随便乖乖闭了眼。
  
  “深呼吸,静心。什么都不要想……”
  
  “……”
  
  “感觉到‘它’没有?在你体内。”
  
  “……”
  
  随便过了许久,喃喃道,“只觉得有些热……”
  
  “……再感觉一下。深呼吸。”
  
  “……”
  
  “它就在你的身体里。感觉到了吗?沿着血管,心脏,脊椎,游走全身……”
  
  “嗯……”好像是有这么股东西。
  
  “我现在输给你一点我的灵力。”
  
  “呃。”随便的手不经意地颤了一下,掌心贴合的那头涌来一股温和的暖意。
  
  “感觉到了吗?跟你的不太一样,但是它们可以渐渐互相融合吸收。”
  
  “唔……”随便含糊地应着,感觉着身体内的波动。经由小季的手流淌而入的热流渐渐融入体内,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身体内部的力量交流,那力量好似带有意识,他试着牵引着它往某个方向走。
  
  “这个办法可以用来辅助恢复,在另一个人灵力耗尽的时候,”小季说,“前提是对方本身也是带‘灵力’的‘灵体’。”
  
  噗!随便嘴角一抽,犯浑地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合体么。
  
  此YD的思想一出,身边的一切顿时不纯洁起来。恍恍惚惚间闻到对方发上传来的,隐隐的洗发水的味道。
  
  很香,很好闻……
  
  ……不对!这是做什么?!对方是个男的!
  
  随便突然一个激灵,被火燎到似的,抽手跳开。
  
  小季睁了眼疑惑地看过来,“怎么?不舒服?”
  
  “不不不,很好,”随便支吾着说,“只是学太快了,太刺激了!我还得花点时间适应适应。”
  
  小季看着他,像是觉得他有趣,又露出那种奇怪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随便含糊地掩饰着,抓了一边的啤酒罐子说,“喝酒喝酒,赏月!别浪费了!”
  
  于是便回复到纯洁的主题中秋喝酒赏月上去,渐渐地二人又闲聊些别的话题。原来小季也是上大学的,一边做着除魔的事情一边断断续续地还在读书,算起来他比随便大了一岁,但因为经常几月半年地出去做任务,现在还只在大二。
  
  “没有做除魔师的话,我也许现在已经毕业了,在某家公司里做白领,或者仍在读研。”小季说。
  
  随便为了掩饰莫名的紧张,接连灌了自己不少,此刻舌头已经大了起来,“白领……呃……为什么?你想当白领?”
  
  小季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着远处黑森森的房子,过了一会儿才说,“也许……也不想。”
  
  皎洁的月光在楼的一面染出一片白亮,却在另一面映出大片阴影。
  
  “我从不后悔做除魔师,”他对着远处道。
  
  但又过了一会儿,回头来笑了一笑,低低地说,“……只是偶尔也会有些羡慕你。”
  
  随便早喝糊涂了,被那一笑招了魂,只呆呆地看着他。
  
  眼睛眨也不眨地仔细看了许久,随便突然丢了手里空啤酒罐子,恍然大悟地一捶掌,“我总算明白了!”
  
  “什么?”小季困惑地问。
  
  “噗哈哈!!你,你那张……脸!”随便打着嗝哈哈地笑,身体摇来晃去,乐得不可开交。
  
  他总算明白了!对方那种时常出现的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可怜孩子其实性格谦和,平易近人,再好相处不过,只可惜长了那么高个子,又长了那样一张脸!
  
  小季的脸是那种轮廓线优雅柔和,下巴略有些尖的脸型。但是却生了一双锐利明亮的鹰眼,眼角略微下垂,鼻梁削薄高挺,颜色偏暗的唇也很薄,唇角也是微有下垂。还有一对尤其画龙点睛的斜飞剑眉,曲线异常冷毅。
  
  这样的随意哪个单独拆开看都是个“冷”字的五官一组合,寒意层层叠加,直逼千年冰川,再加上他天生清冷的声线,活脱脱的移动冰窟。
  
  他要是直截了当地牵唇一笑,那还算是冬雪化春,艳惊路人。但他要是仅仅微微翘个唇角,露出个寻常人再普通不过的微笑——份量微小的“笑意”就完全不能掩盖过他脸上天生的“寒意”,导致表情似笑非笑,瞧起来蹊跷诡异,捉摸不透,完全不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情绪!
  
  其实那真的只是很无辜很单纯的表示友好的微微笑而已……
  
  随便一想通了就豁然开朗,想到对方刚来那几天被他和小兰揣测成冰山魔人,想到对方多年来说不定因为这冷漠的长相受尽误会,估计连小孩子见了他都只会一边被吓得要哭一边又忍不住想去蹭他,就禁不住继续哈哈捧腹,倍感同情地拍着小季的肩,“我理解!嗝!我理解了!委屈你了!嗝!委屈你了……”
  
  小季更加困惑,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东西,试探性地将可能沾在嘴角的酒液擦了擦,见随便还是在自顾自地乐,并且摆出“一见你就乐”的架势。没了办法,只得摇摇头无奈,当对方是在发酒疯。
  
  到半夜的时候杯盘狼藉,几乎将一整件啤酒都喝空了。随便醉醺醺地摇晃,被小季扶着进屋。小季寻了毛巾给他擦脸,却突然被他抓了手臂。
  
  正好抓在伤处,小季手一抖,微皱了眉头。
  
  “你,你谁啊?在在我屋里做什么?”随便眯缝着眼困惑地问。
  
  跟醉鬼没什么好交谈的,小季掰开他的手继续给他擦脸,丢在床上脱鞋。
  
  “咦……”随便软绵绵地任他摆弄,嘴里说着,“明天……嗝,中秋啊。怎么多了一个人……我不是一个……隔,一个人嘛?”
  
  “你你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啊?”随便又去抓他的手。
  
  小季瞧着他抓来抓去,但因为醉眼昏花看不准,老是扑空,有些好笑,回话说,“你叫我小季。”
  
  “小季……小季!”随便愤怒地说,“我知道姓季!名字啊,我是问你名字啊!嗝,你这……这人,真虚伪……兄弟之间要坦诚相对……名名名字也不说!”
  
  小季好笑地看着他,随便躺在那里徒劳地挥动着手臂,跟猴子捞月似的去捞小季那只伤手。
  
  他终于无奈地摇摇头,接过随便那只具攻击意图但毫无攻击性的大猴爪,用毛巾擦了擦对方沾满酒液的掌心。
  
  “……季逸林,”他说,“我叫季逸林,安逸的逸,树林的林。和小兰签的合同(租房合同)是假名。”
  
  “季……季逸……林……嗝,林,林林……林林这名字好!”随便将被擦的手收回去了,闭着眼睛很是大爷地伸过去另一只手说,“林林啊,这边还没擦……”
  
  “……”
  
  终于给他该擦的擦完,外套强行脱掉,人强行按到被子里去塞好。随便缩在高高隆起的被子里,睁大眼睛说,“林林慢走,嗝!灯(开关)在门那儿,关了再走,嗝!”
  
  季逸林一时啼笑皆非,也不知道该说他清醒还是糊涂。关了灯听见随便又说了一句,“林林晚安,谢谢你陪我,嗝!”
  
  季逸林动作一顿,又露出那种终于被随便看懂的微笑,轻轻道,“不用谢,晚安。”
  
  门关了,房间陷入黑暗。月亮从窗帘的缝隙里溜进长长的一缕光,映在随便的被子上。
  
  随便裹着被子大大地翻了个身,大半条手臂搭在外面,啪地打在枕头上。
  
  “姐……我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在梦中喃喃。
  
  ……
  
  季逸林回阳台去收拾狼藉的醉酒现场,正捡着一个滴溜溜滚动的啤酒罐头,突然警觉地微侧了头,神色微凛。
  
  他就地拨开散乱的啤酒罐头,在地面上画出几道符形,长剑当中一插,金色的漂浮光线泛起在阳台边缘。接着拔剑起身,单手一撑护栏,跃身而下。
  
  轻巧地踏落在楼下花坛里。对面草丛的黑暗里有一只幽幽的眼睛,泛着光。
  
  “出来!”季逸林冷声道,扬起掠影剑直指对方。
  
  黑暗里的眼睛眨了一眨。过了一会儿,轻微地踩踏草皮的声音响起。
  
  半人高的深灰色大狗从草丛里慢慢地走出来。
  
  见是前几夜在狼人爪下救下随便的它,季逸林略微压下了剑。他早察觉到它是狗妖,但在小区里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觉得它并没有杀意,后来仍有警惕地想进一步探查的时候,被高叫着“万财”突然出现的随便阻止了。
  
  “魔物,”季逸林看着它,道,“念你无害人之心,饶你一命。不要在此长留,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大狗却没有依言离开,只是抬着头,未瞎的那只黑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季逸林,目光明亮而清澄。
  
  看了他一会儿,那只大狗突然低下头,前爪一趴,对他伏了下来。
  
  ……
  
  大狗一瘸一拐地小跑着在前面带路,不时回头来看季逸林一眼。
  
  因为居住的人群大多是短租的学生和白领,小区里的地下车库冷冷清清。季逸林跟着那只大狗一前一后,脚步声擦起轻微声响,在车库里回荡。
  
  车库深处有一处杂物房,大狗回头看看季逸林,用爪子推开虚掩的门,跑了进去。
  
  季逸林在门口顿了一下,看见门边地上隐约血迹。
  
  里面并无杀意,他将门推得更大了一些,跟着踏进去。
  
  大狗熟门熟路地绕到门后,双脚着地立起来,拍打开灯的开关。三四十平米的房间豁然光亮。
  
  四周都是堆积如山的纸箱子,季逸林跟着那只狗往最深处的纸箱后走去。
  
  过了拐角,因眼前的景象而微微一惊。
  
  屋角落里铺着一床厚厚的棉被——应该是从某家晾晒的阳台上扯来的——淡蓝色的被子上染了不少墨黑血块。
  
  被子正中卧着一只毛色如雪的成年萨摩耶犬,身上好几处缠着血迹斑驳的破布条。
  

作者有话要说:合体大好。。。

不,不要继续乱想了,偶保证没有那种谁濒死了谁抱着谁“合体”疗伤的狗血戏码。。这个东西真的只需要手啊皮肤啊的接触就能传递了。。。那只是随便筒子一时YD出的词。。。

萨摩耶大好。。在上海实习的时候租破房住的小区里有家宠物店,门口的大笼子常年关着一只半人高的萨摩耶。。优雅又美丽。。。每次路过都对着它擦口水。。。

不过这只不怎么优雅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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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TO lucifiel亲:震惊了!韬略楼是HE啊!都是HE啊。。。乃难道不觉得每篇文都那么大洒狗血了还能HE的偶那么那么的纯良。。。咫尺有激萌面瘫出没(打广告)。。。至于小狼肉饼。。偶本来想让故事就停留在肉饼醒来后看着小情人化灰了然后就千年千年的等下去吧等下吧等下去吧(回音无限)哇哈哈哈哈。。。。(被冰箱砸扁拖走)




10

第8章 ...


  萨摩耶犬的吃惊程度远远大于季逸林。撑着身体站起来,褐色的眼睛里满是敌意,在看清季逸林手中的长剑后,更是杀意大盛。
  
  灰色的中华田园犬跑到萨摩耶身边呜呜了几下,像是在安抚。接着回身冲着季逸林又低□,突然发出了与人类一般的声音。是个低沉浑厚的男声,“求你救少主。”
  
  季逸林还没来得及回话,萨摩耶犬喉咙里已经发出呜呜的闷吼声,接着发出的声音同样是男声,却更清亮一些,怒气冲冲,“小六!你好大胆子!未经本座允许竟敢带个人类来!让他走!本座就是死也不要这等低贱生物的施舍!”
  
  季逸林闻言眉头微皱,这样的动作使得他脸上的冷意更甚了一分。被称作小六的中华田园犬围着萨摩耶走了几步,苦苦劝道,“少主……”
  
  萨摩耶狠狠地一挥爪,小六硬扛着没躲,啪地被打开几步,受伤的那条腿重重撞在地上,登时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步履跌撞起来。
  
  萨摩耶深棕色的瞳孔一紧,眼底流露出一丝悔色,但神色仍僵持着,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冷哼一声再没看它。回头用冰冷和敌意的眼神看着季逸林。
  
  但是这次直到季逸林走上来,单膝半跪在棉絮上,将手覆在萨摩耶的左前爪上,它都没有再作反对。
  
  小六狗一瘸一拐地走回来,靠在萨摩耶旁边紧张地看着季逸林的动作。
  
  它的爪子冰凉,像是受了寒气,抑或受伤失血过多,季逸林只探到一丝微弱的灵力。看它的样子应该已经在此休养了许久,但因为灵力耗尽、元气大伤,伤势迟迟不见起色。
  
  季逸林屏气给萨摩耶渡了一段灵力过去,萨摩耶一惊,警觉地看着他,爪子微有退缩。
  
  灵力这种东西,消耗后恢复需要时间,这个陌生的人类竟然会舍得渡它,只让它觉得居心叵测。
  
  “你放心,”季逸林垂着眼并不看它,只道,“我不是在帮你。你的属下救过我朋友,我替他还这个情。”
  
  萨摩耶犬眼里的敌意稍退,但仍是满带傲意。回头瞪了小六一眼,像是在责怪它多管闲事。
  
  季逸林一边输灵力一边又道,“你们如果无意伤人,我们就不是敌人。伤好以后,请你们回到你们的来处……”
  
  萨摩耶冷哼一声,打断他道,“本座才不屑于跟你们人类扯上关系!吃人是虚姬她们那种下贱低劣的种族才有的习惯!不要与我们混为一谈!”
  
  季逸林敏锐地捕捉到它话里的信息,“XU JI……你说的是不是那俩个狼人?”
  
  “哼!那种东西!”萨摩耶露出更加不屑的表情,仿佛“那种东西”是连被拿出来讨论的资格都没有的物种。
  
  既然不是狼人,也许它指的就是书读湖中的女鬼,“……是一个个子不高,穿红衣的小女孩?”
  
  萨摩耶哼了声,没答话。
  
  季逸林又接着追问道,“她不是湖生的鬼魄,是与你们一道来的?她是什么人?你们究竟为什么落入人界?来了多少人?”
  
  萨摩耶发出烦躁的闷吼声,冷冷道,“与你无关!人类!我们伤好了自会离开,虚姬的事情本座自会解决,不用你多管闲事!
  
  季逸林眉头一皱,道,“你们中的一些人在这里伤了不少人命,我必须‘管’。不尽快杀了虚姬,以后还有更多人受害,我不能等你伤好再解决,我会尽快清除她。”
  
  萨摩耶勃然大怒,猛地从季逸林手下抽出爪子,跳起来,杏仁状的眼睛大睁,闷吼着瞪着季逸林,“低贱的人类!你竟敢如此跟本座说话!信不信本座杀了你!”
  
  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在对方身受重伤,现在还在接受自己灵力的状况下,因此季逸林只是淡定而平静地迎着它怒意汹涌的目光。但因为他天生面相的冷峻,反射到萨摩耶眼睛里那就是森森的冷意,甚至它自作多情地觉得那里面还有高傲与鄙夷。
  
  萨摩耶顿时怒火冲天,狠狠一挥爪——这次的目标是身下无辜的棉被。白花花的棉絮哗啦啦飞舞起来,它在白絮飘飞的背景下傲娇地怒吼,雪白的毛都倒竖了起来,“你滚!本座不要你帮!”
  
  相比于它的激动,季逸林仅是冷淡地看它一眼。站起身,转身真的就走了。
  
  “少主!”小六狗急道,无奈地看了萨摩耶一眼,连忙一瘸一拐地追着季逸林跑出去。
  
  “人类,”它追到门外,见季逸林停下脚步似是在等它,急忙跑上去低声道,“抱歉,少主他性子有些急……”
  
  季逸林摇摇头,淡淡地说,“没什么,你不用紧张,”接着俯□,也探了探它的状况。
  
  眉头又微敛了起来,“……你的情况比它还严重。”灵力所剩无几,腿伤也因为成天出外奔走,加剧了伤势。
  
  小六担忧地看了看门内,低声道,“我没事,少主他……”
  
  “他的外伤没什么大碍,”季逸林道,也输了一段灵力与它,“我的灵力有限,只能助你们恢复些精神,这里往东三百米有一个小山坡,阴气较重,你们可以夜里去那里调息。”
  
  小六摇头说,“我们不是性阴的种族,阴气对我们没用……但还是非常感谢你。少主他对种族有些偏见,我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什么,”季逸林道,被宠坏的贵族王子发发脾气,可以理解并且不用理会。反倒这个小六心善又谦恭有礼,让他感到稀罕难得,心生好感,牵起嘴角微笑道,“我明白。”
  
  但小六显然没随便的领悟能力高,被他脸上似笑非笑的冰冷表情弄糊涂了,完全揣摩不出他是不是真的不介意,一时惴惴,想了一会儿又低声道,“你要小心虚姬,她不是普通魔人,他们灵族……”
  
  “小六!你在外面磨蹭什么!还不快给本座滚进来!!”房间里远远地传来萨摩耶的怒吼。
  
  小六只能闭了嘴,对季逸林又低头趴伏了一下,像是表示感激,接着匆匆地瘸着小跑着进去了。
  
  ……
  
  随便是给手机铃声吵醒的。睁开眼睛便是窗外耀眼的阳光。被晃花了视野,又憋了一膀胱水,又满脑袋宿醉的头痛,昏昏沉沉简直不知道身在何方,迷糊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到处扒拉手机。
  
  他以为是白姐回了电话,接起来就晕乎乎地说,“姐?”
  
  “什么姐啊!大哥,你睡醒了没啊?!”对方粗咧咧的声音雷鸣一般响起来,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随便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看了看名字,才认出是体育学院的一个哥们,叫丁大壮,跟他女友也在小区里租了间房。随便平时没事常跟他在小区篮球场一起打打球什么的,混得还算熟。他们小俩口都是东北那边的人,家远,中秋节这几天也不回去。
  
  大壮喳喳地又说了几句,大意是放假很无聊,叫随便出来打球。
  
  “大哥这才几点啊……”随便抱怨道,“大清早的……”
  
  那边更大声地喳喳了一通,随便越听越头晕,“好好我下来了,等会儿我穿个衣服!”
  
  挂了手机揉了揉太阳穴,又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眼睛好不容易聚焦了,一看,冤枉人家了,这都快十点了。
  
  头重脚轻地爬起来,套上衣服出了房门。上厕所放了水,出来四下看看,屋子里除了自己就没别人,小季估计去继续“除魔”工作去了。客厅茶几上摆着一个装三明治的盘子,看起来被人吃了一个,还剩一个给他,旁边一盒牛奶。另外还有一杯马克杯装的水。
  
  随便端起来喝了一口,蜂蜜水。蜂蜜加的并不多,味道淡淡的,甜度刚好合适。
  
  随便不怎么喜欢面包牛奶这等洋人的玩意儿,但翻翻冰箱里没别的吃的,于是只有折回来就着蜂蜜水吃三明治。
  
  蜂蜜水似乎是解酒的,喝了以后头痛缓了不少。随便咬着三明治回忆昨晚的场景,记忆零零碎碎,十指交握倒还记得——眼角狠抽了一下。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他自我唾弃地想,随便你太恶心了!你紧张什么,你竟然能对着男人都这么饥渴!
  
  继续大口咬着三明治,没几口全吞进肚里。
  
  对了,昨晚小季好像说自己叫什么……全名太复杂了没记住那什么……什么林……林林?
  
  太恶心了!继续自我唾弃,随便你太恶心了!这么恶心的小名你也想得出!
  
  又苦思冥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究竟中间那个字是什么,只能暂时作罢,就委屈小季在自己心中暂时先“林林”下去,想着反正对方不知道……自己昨天应该没叫出口吧?咳,应该没有!
  
  随便吃好喝饱,刷了牙往脸上扑了扑水,对着镜子刨了刨头发,自觉大好青年一枚。套了个运动外套,钥匙手机和钱包揣进兜里,夹着篮球出了门。
  
  路过球场边,奇怪地发现老槐树上那蜿蜒盘绕的绿藤蔓消失了。
  
  季逸林从书读湖的方向走回来,跟门口的保安搭了几句话,途径小区超市又进去买了牛奶面包一类的生活品。拎着东西、微垂着头若有所思地往回走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为了功课、找工作或者女友发愁的普普通通的学生,吸引了不少穿着拖鞋顶着乱发下来打酱油的白领姐姐的目光。
  
  但他没走回自己那栋楼,而是一路沿着草坪和树干上不易察觉的爪痕——这些痕迹前几天还没有,一直走到了小区最东处。那里紧靠着另一个新开发的楼盘,有一批新楼在建中。
  
  在建材和水泥堆积的路面上走了一会儿,停下来。
  
  泥灰中印了很明显的脚印,像是来回徘徊着在寻找什么。
  
  季逸林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从旁边的泥灰堆里哗地伸出一支绿色的枝条!
  
  他足下轻点,飞速地退开几步,避开对方,刚要伸手进大衣里摸剑柄,动作顿了下来。
  
  没有杀意。
  
  静了一会儿,泥灰堆里啪嗒拱出一大团灰绿夹杂的东西,枝条上俩只像是眼睛一样的东西眨了一眨,发出死了丈夫的怨妇一般的哭声,悲鸣着卷曲着如章鱼一般扑了上来。
  
  季逸林站着没躲,被对方扑哧一下抱住了大腿,女子尖细的声音,枝枝叶叶在地上拍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救……救……他要吃我……”
  
  是原本缠在老槐树上的那只藤蔓。
  
  并不介意它哭泣着把树汁一样的眼泪蹭在自己裤子上,季逸林耐心安抚道,“你别怕,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藤蔓抽噎着说一个狼族人昨晚突然袭击她,对方断了一只手臂,要吃了她补充力量,她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
  
  “吃你?吃你就能恢复?”季逸林问。这倒是从没听闻的事情。
  
  藤蔓哭着解释说,他们那里传言吃灵力高强的魔人的心脏可以增强力量,也可以在濒死的时候延命,那狼族人估计也是受伤过重、拖了几日走投无路,灵力高强的又打不过,干脆来找她吃吃,聊胜于无。
  
  季逸林未曾听过这样的办法,这些通过空间裂缝自魔界而来的魔人(并且她还坚持他们是魔“人”而非魔物)和人界土生土长的魔物有着许多不同点。
  
  他安抚了藤蔓,并且问她要不要跟他回屋子里去躲藏一段时间。藤蔓却说他们一族离了土地和树木就会更加虚弱,尤其她在从裂缝里跌下来的时候元气大伤,连恢复人形都不能,更需要依附地面存活。
  
  季逸林于是只能渡了她一点灵力,给了她一张符,让她有危险时随时可以通知自己。藤蔓抹着眼泪说谢谢,蜷成一团又缩进了泥灰里面。
  
  但她马上又伸出一支沾满了灰的枝条,缠住季逸林的脚,边哭边说,“你要小心……呜呜……不仅是狼族……我觉得这里……呜呜呜……很不好……还有其他人……呜呜……很可怕……”
  
  可她又说不出哪些人很可怕,呜咽着又缩回去了。
  
  季逸林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藤蔓悄悄把长眼睛的那支枝条探出来,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枚叶子拍着地面上一株被泥灰压了一半的小草,感动地说,“呜呜……他人真好……其实一点都不凶……草草,你也这样觉得吧?”
  
  “……”
  
  “呜呜……人界真可怕,连草也不理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萨摩耶犬忍耐力高,性格温顺而且有着招牌的萨摩耶式微笑。。。。

这只特别一点,比较傲娇。。。

娘喜欢小六狗。。。

突然发现2对CP都是宠溺系。。。狗血无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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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男人打篮球,有一半是为了耍帅。随便一个身姿矫健的三步跨,球稳稳地扣进去以后,吊着篮框晃荡了好几下才姗姗落地。
  
  “帅吧?!”洋洋得意。
  
  “帅‘逼’了!”大壮说。
  
  随便继续自我陶醉,哈哈大笑着说,“帅毙了的我去喝口水!你们继续!”
  
  坐在场边扭开矿泉水瓶豪爽地灌了一通,溢出的水流沿着下巴哗哗地淌下去,扯着衣服擦了擦脖子上的水,接着看见灰色的大狗远远地跑过来。
  
  “万财!”随便挥了挥手。
  
  大狗依旧一瘸一瘸地,跑到他身边停了一下,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原本要继续跑,却似乎被篮球运动吸引住了,迟疑地顿了脚步。
  
  狗似乎对几个人抢一颗球的运动很感兴趣,黑汪汪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篮球在不同的手里换来换去。看了一会儿,干脆在随便身边蹲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继续看。看到谁从谁手底下劈手捞走球,还会赞赏(?)地晃一晃头。
  
  随便哈哈地笑,伸手拍拍它脑袋说,“万财?你也喜欢?”
  
  狗给拍得吃了一惊,回头警觉地看看随便,见他没什么恶意,于是又把头转过去了。
  
  随便愈发觉得它异乎寻常的有趣,四下看看,这次却没什么东西可以给它吃,颇感惋惜。正觉得亏待了人家,突然瞟见一个人影从球场边经过。
  
  “小季!”他高声叫道。
  
  季逸林拎着一个很明显是小区超市给的塑料袋子走过来,随便自来熟地便去扒人家袋子,一边翻一边说,“有什么能吃的借我一点儿。”
  
  说着翻出两根最粗壮的火腿肠,“就这个,借我!等会儿去重新买了还你!”
  
  回头将火腿肠递给万财狗说,“谢礼!!那天晚上谢谢了啊!”说的是前几天晚上万财帮着咬狼人的事情。
  
  “万财”凑上来好奇地嗅了嗅,似乎觉得这俩根新奇的东西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对随便点了点头,叼过来以后,连感兴趣的球都不看了,急匆匆地一溜小跑走开。
  
  随便豪爽地叉着腰看它跑远,回头见季逸林也正看着那只狗远去的方向、嘴角隐隐带着笑,于是问,“你也喜欢狗?这只狗挺有灵性!”
  
  季逸林点点头,微微笑着说,“是啊。”
  
  他坐下来陪随便看了一会儿球,随便突然想到什么,道,“啊对了,谢谢你的早餐和蜂蜜水。”
  
  “不用谢,”季逸林牵起嘴角回道。一边说将目光扫向场边,突然顿了一下,盯着一个方向看了一会儿,接着低声问,“那边,那个女的,你认不认识?”
  
  ……
  
  “少主……”
  
  “拿开!!”
  
  地下车库的杂物房里,传出萨摩耶愤怒的高叫,“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这也能吃吗?!人类居然发明出这么虚伪的东西!猪‘肉’肠?!这也能叫肉?!肉在哪?!”
  
  “……”
  
  ……
  
  随便跟着季逸林的目光看过去,球场的那头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瘦高女孩,不太合季节地穿了一条棉质长裙,正定定地看着球场上打球的大壮。
  
  大壮正截了球在手里,转身看见她,便把球甩给其他人,走过去跟她说了几句话。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二人说了什么,但感觉气氛并不是很愉快。过了一会儿,大壮一脸不高兴地走回来,跟其他几个人说,“我有事先回去了,你们打吧!”又对随便摆了摆手示意了一下,与那女孩一起走了。
  
  随便便给季逸林解释说,是住在小区里A区的大壮和他的女友,说他们平时关系很融洽,每次大壮来打球,那女孩子就在旁边看,偶尔还买汽水送给一起打球的人喝,人挺好。
  
  “怎么了?”随便问。
  
  季逸林摇摇头说,“没什么。”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只是直觉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大壮走了缺人,随便跑上场又跟他们缠斗了几场。英俊潇洒地扣了个篮给季逸林看,看见季逸林点点头作出鼓掌的姿势,很受鼓励地哈哈笑着又跑回场边。
  
  “怎样?来跟我练练?”
  
  季逸林摇摇头,“我不怎么会。”
  
  “没什么!”随便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大方地安慰道,“我们都不怎么会!都是业余的!随便玩玩而已!随便!”
  
  继续豪爽地灌水,灌完了习惯性地扯衣服要擦汗,季逸林从超市袋子里拆了包纸巾递给他。
  
  随便一愣,接过纸巾,又莫名地觉得有些紧张。
  
  “谢谢啊……”他一边擦一边支吾着说。
  
  季逸林淡淡地笑笑,却只把随便笑得更加紧张,气氛一时凝滞,随便别过头掩饰性地看着其余几个人抢球。
  
  想了半天,终于找到话题说,“其实……我以前常常控制不了,打球的时候一激动就发电,爆了不少球,”挠着脑袋尴尬地哈哈笑,“没少挨过骂!他们都不高兴跟我打,说我是扫把星,球一到我手上就漏气……”
  
  季逸林脸上的微笑加重了一些,摇摇头安慰道,“你很好。是他们不明白。”
  
  “要控制它很简单,心要静。”他又接着说,将右手伸过去,轻轻覆上随便的左手背。
  
  感觉到对方干燥的、带着暖意的掌心,随便小心肝嘎嘣一颤。
  
  “静下心来感受它,”季逸林低声地说,“想它是你身体里的一部分,就像你的手一样自然,你想让它做什么,它就能做什么……”
  
  随便紧张了好一会儿才进入状态。安静了许久,渐渐地觉得仿佛真如他说的,有那么一点点效果。血脉里轻微跳动的东西,被自己慢慢牵引向被季逸林覆盖住那只手。
  
  “……你放它出来试试,放一点点。”季逸林诱导道。
  
  随便紧张地看了看不远处打球的人们,季逸林略直起身挡住他们,道,“没关系,就一点,他们不会发现的。你试一试,就一点点。”
  
  随便仍是紧张,抬眼看着季逸林。季逸林说,“放心吧,不会伤到我的。”
  
  他冷俊的脸上,表情认真而平静,随便迟疑了一下,真的就“放心地”闭上眼,认真地感受了一会儿,接着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放出了“一点点”……
  
  “滋!!!”
  
  白光一闪!季逸林的手猛地一下被弹开!他迅速地咬紧牙,但还是没来得及忍住那一声痛哼。
  
  随便慌忙睁开眼,整个人都傻了,手足无措地结结巴巴地急问,“你,你有没有事?!”
  
  季逸林把右手收在身后,苍白着脸摇摇头,额头上有冷汗渗出,即便如此还是嘴角很勉强地牵出一丝笑,说,“没事。”
  
  然而随便已经看到一小缕黑烟自他身后冒出……
  
  呕卖糕啊啊啊啊啊啊!!!——随便同学的内心。
  
  小区的诊所放假关了门,俩个人又打了的轰轰烈烈地开往高教区医院。司机看着后视镜唏嘘着感叹小伙子你也太不小心了炒个菜也能给弄成这样?!死心吧男人就不是进厨房的料!
  
  季逸林从善如流地点头,是啊还是找个女朋友好。随便在一边掩面。
  
  等要下车了随便下意识地去裤兜里掏钱包,竟然只摸到个洞!
  
  不会吧!钱包丢了?!什么时候?打球的时候?去找诊所和药店的路上?打的的路上?!
  
  经过的地方太多,人流混杂,估计也是找不回来了,随便一时间衰神附体愁云惨淡,悲痛地想这也许就是上天要惩罚他把人家大好青年的手给废了……
  
  好在手机和钥匙放在另一边兜里不曾掉,季逸林安抚了他几句,又示意他帮忙摸自己的钱包出来付费。
  
  等进了医院,还是上次那个外伤急诊的医生,三人尴尬以对,医生感慨万千,小伙子你也太倒霉了吧!前几天被狗咬,今天又被油烫,还伤在同一只手,今年是你本命年么?
  
  随便继续在一边掩面。
  
  回了小区,随便不死心地原路返回找了趟钱包,到处都不见踪迹,正要绝望的时候,突然看见远处“万财”又正滴溜溜一路小跑过来,嘴里似乎叼着个东西。
  
  随便瞪大了眼睛,随即激动起来,“万财!!”
  
  果然万财跑过来在他面前停下,放下了随便的钱包。原来是给它捡到了。
  
  失而复得,随便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大呼小叫着恨不得抱着“万财”狠狠地亲上一俩口。可是万财似乎还有什么急事似的,对他点了点头,又扭头匆匆跑走。
  
  这时候已经下午一俩点,俩人都还没吃午饭。季逸林的手这次是真不能做饭了,一路上餐馆又都关了门,随便正想说要不我们绕路去附近的麦当劳吧,突然听见季逸林问,“你想吃火锅吗?”
  
  “呃?”
  
  “我看见家里有电磁炉。很简单,我说你做就好。”
  
  “好啊!”
  
  于是又转去小区超市买食材,一进门瞧见大壮的女友在那里结账,似乎是饭后出来闲逛的样子,买了几瓶酸奶和一些水果,还有一把水果刀。因为还算认识,所以随便向她打了个招呼。
  
  那女孩子抬起头,脸色很苍白,神情萎靡,对随便点了点头,似乎是嫌帮忙捡东西的营业员手脚太慢,自己抢过塑料袋子和东西,迅速地收好拎着要走。
  
  经过季逸林身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二人撞了一下,季逸林说了句,“对不起。”
  
  女孩子抬起眼,无神地看了一眼季逸林,什么话也没说,匆匆地扭头便走了。
  
  随便凑过来紧张地问,“她撞到你手了?”
  
  “没事。”季逸林说。
  
  俩人一起去鲜蔬区挑了一堆蔬菜,又去速冻区选些蛋饺贡丸一类的肉食。随便突然拄了拄季逸林,低声说,“哎,你看!”
  
  离他们不远,摆放按重量包装好的生肉的冰展台前,站着一个非常奇怪的人。
  
  说他奇怪,是因为现在明明只是秋季,但他却穿了一身厚厚的纯灰色毛裘,下面是瞧不出质地的长裤和一双款式非常古怪的靴子。他的身材非常高大,估计有一米九好几。干净利落的短发同身上的穿着一样,也是灰色的。
  
  随便原以为他是小区里常见的老外,但待他略微转身,却发现他长了一副非常中式古风的面相,刚毅的轮廓,沉静谦和的神情,英挺的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有一只眼睛似是瞎的,眼睑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瞳仁是白色的。另一只眼睛则是沉甸甸的黑色,深邃内敛。
  
  随便不知道心中突然涌上了无比诡异的感觉,觉得对方非常眼熟,但又肯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那奇怪的青年做着奇怪的动作,认真地把冰展台上的每一小盒生肉都拿起来,凑到鼻边嗅一嗅,接着又放回去。这期间他的右臂一直僵硬地垂着,右手掩在袖中不曾伸出。
  
  “这个是最好的肉吗?”随便听见他认真地问营业员道。声音深沉浑厚,很有男人味。
  
  那营业员大妈估计也是被他挑得不耐烦了,不高兴地说,“我们的肉都很好!”走到另外一头去了。
  
  奇怪的青年并不介意她的言行,又继续认真地低头挑选。
  
  季逸林走过去,对他说,“这边有这个认证标识的要好一些。”
  
  青年抬头见是他,又低头看看季逸林示意的那一边,对季逸林感激地点点头,继续认真挑选去了。
  
  “你认识他?”随便凑上来奇怪地低声问。
  
  季逸林只是牵唇淡淡地笑。
  
  付钱的时候那青年排在随便和季逸林前面,极谨慎地从衣服里摸出一张崭新的一百块,递给营业员,然后很认真地收好补回来的零钱和买好的几盒肉——猪肉鸡肉牛肉鱼肉都有,又回头看了季逸林和随便一眼,对他们二人都感激地点点头(?),单手抱着袋子匆匆地走了。
  
  真的是怪人……随便看着他背影想。接着掏出失而复得的钱包准备付账,一打开,脸色变了。
  
  他明明记得今天上午打球前来买矿泉水的时候,钱包里还有一张一百块!他不久前刚取的,崭新崭新的!
  
  如今几十块零钱还在,银行卡身份证各样证件都还在,那一百块却不见了!
  
  结果钱不够,还是季逸林付的帐,随便一路走一路耿耿于怀,无论怎样都想不通。
  
  “哪儿去了?”他碎碎念道,“没道理!不拿也就罢了,要拿就全拿走,有谁捡到钱包只拿走一百?说不通啊!”
  
  他闷头烦恼,嘀咕不休,季逸林在一旁很辛苦地忍笑,“……说不定是狗拿的。”
  
  “啊?”
  

作者有话要说:某林的烤小爪。。。

慢慢煮高潮。。。本文惊险度不太高。。。偶在努力放糖。。。诶。。。很努力了。。。毕竟偶不是温馨文方面滴人才。。。好艰难。。。

娘还是爱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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