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送小甜回到家，雷霆惊讶的发现这个高档小区还真不像小甜这样骑自行车的上班族住的地方。
当然，此时雷霆并不知道先天对开车无能的小甜每次考交规都能满分，路考却六次不过，弄得她现在一上路就慌，但凡是需要钥匙cha进车身才能启动的车子她都不敢碰了，包括电瓶车。
下车帮她拉开车门，由于是自己开车送她回来，所以小甜护士的自行车留在医院了，出于礼貌，雷霆问了一句要不要明早接她上班。
那真是一句百分百的客气话，因为雷霆都不确定自己明天在小甜护士上早班的时候能不能起得来，但明显小甜护士却因为这句话红了一张俏脸。
“不用麻烦了，明天让我哥送我就好，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那，我先回去了。”小甜的拒绝让雷霆松了一口气，不觉连笑容都放大了。
那笑容使得小甜护士脚像被钉在了车门边上，迟迟移不动。
远远看去，俩俩相望，倒是柔情缱绻。
其实雷霆内心的潜台词是可不可以让一让，否则没办法开车。
后面有车抗议雷霆的车挡了人家的车位，按了两声喇叭才召回小甜护士冒着粉红泡泡飞出去的魂魄，还没来得及让开，那辆宝马的车门已经打开。
长腿一迈，先看到裤线笔挺的半条腿从副驾驶这边伸了出来，紧接着动作潇洒的下车甩上车门。
安少杰酷味十足的摘掉太阳镜，可惜一出口的话就大为煞风景的破坏了形象。
“没看出来啊，你还男女通吃呢？”
他要不说这句话，雷霆可能还要多楞一会儿神才能捋顺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以及从人生何处不相逢的叹息中想到冤家路窄上来。但这句男女通吃很好的帮雷霆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记忆。
所以，安少杰这句话刚说完，人已经被一拳放倒在他坐的那辆车的机器盖子上了。
小甜护士半晌才想起来惊叫，彼时雷霆正把安少杰按在机器盖子上往死里掐呢！
“小甜，还愣着干什么吗？报警！快报警！”
那辆车上从司机位置上冲下来拉架的不是别人，正是小甜护士那位大了他十一分钟的双胞胎哥哥。
“报……警？”小甜护士哆哆嗦嗦的在包里摸出手机都按下两个一了，才猛然想起报警的话雷霆就遭殃了，赶忙挂断，上来帮他哥哥一起拉架。
这时候说拉架已经不准确了，更严谨的说法是拉开雷霆而已，安大少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舌头都伸了出来。
“雷霆，你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求求你别这样……”
小甜护士被吓哭了，把自己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吊在雷霆的手臂上，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不矜持了。
终于合着兄妹二人之力把两个人分开，安少杰直接滚到地上咳着喘粗气去了。
“你……你他妈的……真下死手啊？”
雷霆把能射出小李飞刀的目光缓缓移到拉着他右胳膊的男人脸上，冷冷扔下两个字“放手！”
“雷霆，别这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说，我哥和杰哥要是做错了什么，我代他们跟你道歉。”
“他是你哥？”
雷霆转头问小甜护士，那个在料理店跟安少杰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之一，是小甜护士的大哥？
“是，忘了给你们介绍了。”小甜护士急忙点头，不是忘记介绍，是根本没有时间介绍“我哥，田小棠。”
雷霆根本没心思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当然也就更没留意两兄妹的名字其实很特别，当初唐妈妈孕检发现怀了一对龙凤胎时就和田爸爸商量好了，男孩随父亲姓女孩随母亲姓，都以对方名字的谐音为名，一家子名字甜腻的有要得糖尿病的嫌疑。
见自己的妹妹还能稳住雷霆，田小棠忙打开后备箱拖出今天安少杰降落X市机场带回的行李，架起人就往自己家里冲，速度快的堪比古巴名将罗伯斯。
“我……”小甜护士语塞了，原本之前还想说要不要去她家喝杯茶，这下也说不出口了。
……
雷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小甜护士家的小区的，一路上心烦意乱，偏偏是个路口就遇红灯，最后还嫌不够，玩起了塞车来！
气闷的不知道该怎么宣泄，一字长龙的车阵半小时里移动没有超过五十米，雷霆烦的一拳砸上汽车喇叭，随后把头也伏在了方向盘上。
等挨过漫长的塞车时间，已经快要月上柳梢头了。
超近驶上商业街的单行道，临街的店铺鳞次栉比，招牌华彩闪烁，雷霆满心的怒火都在塞车的长久等待中给磨没了，现在却奇异的留下没来由的伤感。
想到小麦，甚至想到左忱，原来每个人的人生都被填充了那么多的不如意进去，再苦再难都要强打起精神面对生活的打压，人生更多的时候，是无奈。
当然这绝不是表示他原谅了安少杰，只是人都有逃避心理吧，在对一件事情无可奈何的时候，比较容易选择龟缩起来，鸵鸟般把头深深埋进沙里，自我催眠说不要想了，至少暂时不要想了……
沈云谦对于雷霆的痛苦是了然的，所以在沈云谦生日那天，他说要送雷霆一份礼物。
“只听过寿星佬收礼的，没听说还有自己生日给别人送礼的，你该不是想讽刺我没有给你买礼物吧？”雷霆对沈云谦那神秘到不知所谓的礼物嗤之以鼻，丝毫没有上心。
“我的礼物不用你送，我自己拿就好。”还在休养期间的沈云谦穿着家居服带着三分慵懒的斜倚在沙发上，目光如水波澜不兴。
“你不是打算明抢吧？我可身无长物！”
雷霆帮沈云谦给他半空了的茶杯重新续满，狮峰龙井的香气袅袅而出，雷霆自己都未发觉，他照顾沈云谦以来竟把这些事都做的很顺手了。
“至少有我想要的吧……”
语带笑意，端起杯子浅饮一口，沈云谦并不看雷霆，却把雷霆现在半吃惊半迷糊的望着自己的神情预估的准确。
“到底我有什么是你能看得上的？我没那么小气，你说出来我双手奉上！”
提线木偶一般，乖宝宝一步步被带着问出那人想听的问题，后者放下茶杯，缓缓抬头，神情温柔而认真。
“你的笑容。”
心脏好像突然抽痛了一下，有多久没有真心的笑过了，八年，或是更久？
没给沈云谦继续煽情的机会，有电话打进来，沈云谦默默接听，只在最后说了一个“嗯”字便挂了线。
不过雷霆还是看出，沈云谦的笑意比之刚才，更有加深。
“什么好事？”
沈云谦抬手打开玻璃茶几上的笔记本，示意雷霆来看。
困惑的坐下，画面一打开，雷霆就愣住了。
看着画面中刻意被人放在一角的时钟，应该是现在进行时的故事。看画面的角度，显然是偷拍，不过好在清晰度够高。也许还藏了窃听装置，里面的谈话时也听得真切。
过程由两个男人缠绵着进入这间房间开始，雷霆当然认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天杀的安少杰。
后面的故事不用多赘述了，不外乎是啃咬调情，动作之大胆在安少杰脱光了以后，雷霆就恶心的别过脸去了。
好在声音让雷霆知道安少杰去洗澡了，这才扭回头，正赶上看到另一个男主角在翻安少杰的钱包，然后把钱和手机塞进了自己衣兜里就准备往外溜。
“仙人跳？”这就是沈云谦想要送给自己的礼物，雷霆有些哭笑不得。
“继续看。”沈云谦不置可否，调整了一下更舒适的姿势，其实也是更贴近雷霆的姿势，但雷霆全然被画面上情势的急转直下吸引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沈云谦靠过来的小动作。
“他妈的！想跟老子玩仙人跳，你他妈的还嫩点！”
被突然出来的安少杰抓包的男孩没有跑掉，被揪着后衣领扔到床上，随即安少杰就压了上来。
雷霆立刻转头看沈云谦，想知道这突发的状况是不是他计划内的，那男孩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下场？
然而沈云谦的脸上却换上他惯常的那副没什么表情的云淡风轻，并不置一词，雷霆只好继续看画面。
事态已经进行到男孩的衣服被连撕带扒的脱下了大半，哭喊着高声求饶的严重地步。雷霆把手都我成了拳，如果真要让安少杰再度得逞，雷霆发誓他要先杀了安少杰再把策划失误的沈云谦痛揍一顿，就算打不过，也要打！
酒店的房门突然被大力撞开，雷霆清楚的听到那几个闯入的制服警察高声喊着警察临检。雷霆总算松了口气，随后好像有电视台的记者跟着进来，距离比较远，雷霆模糊的看见摄像机上有X市某知名法制栏目的标志。
记者追踪拍摄了安少杰和那男孩穿好衣服被带走的全过程。
这中间男孩一直在申明自己未成年，是被强迫的，要警察替他做主。安少杰整个人都愣住了，被连推带搡的弄出房间，竟一个字都没有说。
看着安少杰最后那狼狈的鞋都来不及穿好的样子，雷霆倒真是笑了一下，随后想起那男孩，忙问没事吧，沈云谦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放心吧。
警察们走了没多久，一个带着棒球帽把帽檐压的低低的男人进来，直接走到镜头前面，最后放大的特写是男人一只手的画面。
可以想象的出，那是男人拆走了装在空调出风口里面的针孔探头和窃听器。
想着安少杰因为……呃，这算什么呢？猥亵吧？总之安少杰因为做这种事情时被警察带走，雷霆开始觉得一直堵在胸口的那团闷气渐渐消失了，让呼吸都舒畅了许多。
对于安少杰这种的人，他的生活以及他的生活态度是雷霆完全无法想象的，所以他自己除了对安少杰挥拳头外，根本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自己舒服一些和让对方反省一下。
虽然这并不能让雷霆就此就不鄙视不厌恶安少杰，但至少看到他因此而受到惩罚，心情的确好了很多。雷霆不怕坐牢，但并不表示他就真的愿意坐牢，盛怒之下也许会真的失手杀了安少杰，但冷静下来想想，其实那种人真的不配自己给他抵命。
而沈云谦所作的一切，就像给一个快要膨胀炸开的气球，轻轻松了系住气球口的细绳，把气慢慢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