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第二天沈云谦醒的已经不早了，起来后也没急着洗漱，随性的打开笔记本查看股市情况。不意外的看到开盘不到一小时那只股票已经狂飙至涨停板，根据李希文提供的内部消息，沈云谦预计这样的涨停板这个月还会连续出现不少于十次的。有了稳妥的基础，从瞬息万变的股市捞钱无疑更快更安全，这种合作，代表安家利益的李希文不吃亏，自己当然更是受益，一向倒也合作愉快。
看了眼表，今天没有什么事情，沈云谦想着是不是该正面的和雷霆接触一下了，这两个月的冷处理后，雷霆明显对他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的抵触了。
到一楼吃了点程姨准备的早点，又在书房消磨了半个多小时，沈云谦抬手看了看腕表，快十点了，雷霆这几天在酒吧熟悉业务，每天都是店里打烊才回来，现在差不多该睡醒了。
拿起电话在常去的那家酒店订了餐，沈云谦才起身到二楼雷霆的房间外站定，酝酿了一下情绪后抬手敲门。
手落下的时候门开了，这下刚好落在雷霆刚起床还没打理的乱糟糟的脑袋上，好在本来没用多大的力气，倒也不疼，就是吓了一跳。
“闪开闪开！”雷霆也来不及说更多，奔着一楼的卫生间冲了过去。
看着咚咚冲下楼梯的身影，沈云谦才想起来，他不用房里的洗手间跑楼下干嘛去？
雷霆回来的时候，沈云谦还在门口立着呢！
“有事？”
问着话已经率先进了房间，沈云谦也就跟着进来了。
“今天有时间么？一起吃个饭。”
看着雷霆在衣柜里面翻衣服，沈云谦敏感的注意到床上睡过两个人的痕迹，卫生间还有哗哗的水声作为佐证。雷霆带女人回来了？这个认知让他火冒三丈，但面上却是滴水不漏的一贯温良君子的谦和模样。
“怎么今天想起请我吃饭？”这么正式的邀请自己吃饭，可是回来以后的第一次，雷霆的脑袋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沈云谦女朋友的想法上“不是想介绍嫂子给我认识吧？”
雷霆一边把睡裤脱了往身上套条levi’s的仔裤，一边抬头看沈云谦“今天不行，我今天有事，改天把你女朋友带回家来吧，程姨肯定也早就想见见了。”
看着雷霆说的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表情，沈云谦特别有种想过去把他直接掐死的冲动。他带着女人回来乱搞还怕刺激自己不够，现在还巴不得把自己也赶快往外推销。
当然，这都是沈云谦的潜台词。不管内心怎么挣扎，面上还是无懈可击的绅士微笑，也不过多解释，只是淡淡说了句“你忙的话，那就改天吧！”
沈云谦转身刚要出去，浴室门开了，习惯晨浴的小麦擦着头发出来，一眼先看到了沈云谦。
“老板？”知道他们是表兄弟，但真的不知道他们关系好的竟然住在一起?
沈云谦没打算看雷霆带回来的女人长什么样子，没必要受那个刺激。但是出来的是个男人，还是他确定对方百分百是同志的男人，一下子让他有点缓不过神来。
“快换衣服，都晚了，昨晚磨蹭那么久。”雷霆一巴掌拍在小麦光裸的脊背上，举动很容易让人误解的催促着。
天地良心，昨晚真的不是小麦想要磨蹭，雷霆属于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要腰疼。昨晚雷霆就那样半裸着跟走秀似的穿着内裤在房间里晃悠，视觉刺激好比身材正点的美女穿着三点在热血直男面前撩拨，那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动物嘛，害他到浴室里洗了半天的冷水澡也不管用，到底是自我安慰了一番才能出来见人。
要不是沈云谦太了解雷霆直的不能再直的性向，就他这句这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话，沈云谦真能以为他们俩滚了一晚上的床单。
雷霆这边不清楚沈云谦想与他共进浪漫午餐的希望泡了汤，拉着小麦一路奔向了大麦。
经过狱警的检查，雷霆给大麦带来的程姨的手艺被允许送了进去，小麦又给了他哥一些钱。
大麦比小麦黑、高、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兄弟。当年因为喝了点酒头脑一热，六个小兄弟一起拦路抢劫，其实抢到那点钱每个人一平均才十七块钱不到，但抢劫是重罪，加上那年赶上全国严打，大麦又重哥们义气认了个首犯，一下子给判了个十年！
这次见面大麦到是一如既往的乐观状态，告诉小麦和雷霆，他因为表现好，上个月被减刑了半年，这样算起来再有三年零三个月就可以出去了。
后面有狱警站着，雷霆免不了要和小麦鼓励几句好好改造之类的话。小麦又简单说了一下现在雷霆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大麦惊讶的合不拢嘴，连连说雷霆不够意思，有那样的亲戚也不说一声。
雷霆也不好解释，只是说等大麦出来大家一起干。
临近半小时探监时间结束的时候，大麦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点什么。
“376号子里新进来个小子，我好像听他说起过你上的那个军校八年前的那起杀人案，跟别人吹牛时说其实真凶到现在也没落网呢！”
有人知道当年的那件事另有真凶？雷霆听到这个消息不可能不激动，虽然八年的牢都已经坐了，但他当然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替谁做的冤狱，更想还自己一个清白！
雷霆这边亢奋的蹭的一下把自己都拍玻璃上了，可还没等问呢，那边狱警一句时间到了，大麦就怎么从那个门进来又怎么给带出去了。
雷霆一无所获还被这消息折腾的闹心不已，回来的路上一直郁郁寡欢的沉默着。
“霆哥，你没事吧？”
小麦不清楚雷霆的具体情况，坐冤狱这事，雷霆也不屑于跟别人多说，坐都坐了，他又不是男版祥林嫂，没有逮到谁跟谁诉苦的习惯。
“哦，没事。”
最近一门心思都只想着跟安少杰的过节上了，被大麦这么一提，雷霆觉得给自己平反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想回一趟军校。
“对了，你哥让你去看的琳琳是谁啊？”
坐在出租车上也没事，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才能进城呢，雷霆随口问道。
“算我前嫂子吧。”小麦笑笑，一口好看的小白牙。
“你哥结婚了？”奇了！这倒没听大麦说过。
“没有，我哥进去之前琳琳跟我哥好过，我哥进去之后琳琳发现自己怀孕了，到医院一检查说是打掉的话以后百分之八十五到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是怀不上了，没办法就随便找了个男人嫁了。那人口口声声说是不介意，一喝多了就借题发挥打琳琳，这几年琳琳过的也挺惨的，我侄子都六岁了，今年九月就该上小学了。”
雷霆点点头，觉得大麦这事弄的也挺糟心，难怪没心情提起。
“女人就是这点麻烦，要不怎么现在越来越多的俩大老爷们往一块凑合的呢！”
一直在开车的司机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把两个人都给说的一愣。
“师傅，您还挺新潮。”
“不是我新潮，政府街后面的深蓝听说过吧？咱市有名的同性恋酒吧！我们常在那趴活的的哥都知道，天天从那里出来的一对儿一对儿的男的，上了车没等到酒店呢，就在后面抱着开始啃上了。”
坐在后排座上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没好接话。
“对了，你们回城里哪啊？”师傅看了眼计价器后问，今天这趟活还不错，刚送了人到监狱，这又带回去俩，本来还以为要空驶了呢。
“深蓝。”
后面说完这两个字，出租车师傅立刻没话了，雷霆故作没有发现他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自己和小麦时那副难以形容的表情，把头转向了车窗外。
“那个，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啊，那个我能理解，真的，特能理解。”
师傅造了大红脸，解释着嘴皮子都没那么溜飕了。
他这一别扭雷霆那里更别扭，到底还是被误会了不是？
“师傅，我们不是……”
“嗯嗯！不是，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我是说是也没事，男人和男人也挺好……”末了又从后视镜了偷窥了两人一眼“真挺好，挺配的。”
得，越描越黑吧！雷霆彻底无语。
到深蓝门口下车后，雷霆跟逃难似的快步往店里走，小麦后面悠悠的说句什么，雷霆没有听清楚，停下了问了一句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觉得尴尬了？”
“尴尬什么啊？我们又不是同性恋。”
雷霆故作潇洒的伸手搭上了小麦的肩头，揽着他的肩一起往里走，有点要证明清者自清的意思。
小麦一笑，阳光下的小白牙晃的雷霆有点眼花。
“我是。”看了一眼雷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又把视线挪到雷霆脸上，小麦含笑的声音在雷霆耳朵里听来字字铿锵“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
雷霆的手僵在了小麦的肩头，拿下来不是，再放着也好像感觉不对，一时表情像吞了头大象的蛇，消化不了也吐不出来，一脸便秘的痛苦状，白白糟蹋了他这副好皮囊。
小麦到是没有计较，拉下雷霆的手推门先进了店里。在中国，要同性恋不被有色眼光去打量，尚还前路漫漫荆棘遍地，他没指望从自己身上产生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