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李希文飞抵X市时，车祸现场勘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车上并没有发现尸体，显然在车子坠崖前司机已经跳车了。没有人命当然是好消息，那意味着事情更简单更好解决了，车子上有盗抢险，保险公司会负责理赔事宜。按说李希文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但镜片下的目光一闪，他还是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雷霆因为无故旷工被日式料理店辞退了，他打死都讲不出那样的旷工理由来为自己申辩，所以很干脆的拿着被罚扣后的薪水收拾东西离开。
现在，他有了大把时间满世界的去找安人渣。
推开深蓝的门，这一次驾轻就熟的找到了吧台边忙碌的小麦。
“霆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抬头看见雷霆的小麦有点意外，上次他已经把深蓝这间酒吧的性质跟雷霆透露过。雷霆知道自己的电话也知道自己的家，如果要找自己，实在没必要来这种地方，毕竟他是直的，长得又那么招眼。
“见到上次跟我打架的那个人渣了么？”雷霆坐在吧凳上直接询问起安少杰的动向。
“杰少？你找他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那种人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还要主动去找麻烦？
这个再自然不过的问题让从来不会说谎的雷霆脸上一阵发烫，是出事了，出了这辈子他都不好意思对外人启齿的龌龊窝囊事！
“霆哥，那种人不是我们招惹的起的，打架的事情其实也是一场误会，他见你来这只是把你当圈里人了，过去的就算了吧。”
见雷霆沉默着，小麦以为还是因为上次打架的事情，贴心的安慰着，推过一杯颜色可爱的香草奶昔给雷霆。不是他小气的连杯酒都舍不得请，实在是雷霆的酒品太差，上次喝多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抱着自己默默无语两眼泪，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知道雷霆是直的，可自己是一零皆可货真价实的gay，长成雷霆那样再往身上八爪鱼似的一粘，没点定性的话自制力还真能崩溃了。
叼着吸管，雷霆知道小麦误会了，也无从解释，眉头蹙了蹙，才道“不是那事儿。”
正拿夹冰器取冰往果汁机里放的小麦动作顿了一下，别有深意的视线落在雷霆低着头的头顶，聪明如他瞬间就明白了雷霆的那种难以启齿，肯定是吃了大亏了。
“听说他家里有事，回B市了。”不让自己的目光流露出一点点异样的神色，递给侍应客人点的酒，转过身来的时候，小麦连微笑的尺度都没有丝毫放大或缩小的变化。
“回B市了？”知道自己做的太离谱逃掉了吗？
“小麦，两杯Long Island Iced Tea。”
吧台的另一头有客人点酒，小麦放下手中的其他工作立刻过去。每次必点这种叫冰茶，实际是却是用四种烈性基酒调配而成的饮品，小麦印象深刻的只有一位，就是深蓝那一年半载也不一定出现一次的老板，甚至很多服务生新人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老板的存在。
刚和李希文谈完从他在深蓝的私人休息室出来，沈云谦没注意到吧台那头的雷霆，倒是先看见了那杯奶昔，来酒吧不喝酒的男人不是没有，但毕竟少见，好奇之下才看了看喝奶昔的人。
“认识？”镜片下的目光闪烁，李希文一眼认出了雷霆就是和上次和安少杰打架的那位。
“我表弟。”沈云谦并没隐瞒，回头笑看了一眼李希文，眼神中多多少少有那么点警告的意味。
“小霆，这么巧也过来玩？”
沈云谦突然出现，后面还跟着上次和安少杰打架时帮着解了围的男人，雷霆一口奶昔吸猛烈了被呛到，抚着胸口咳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见到沈云谦雷霆就不自觉的矮了半头，这也是他为什么更加躲着沈云谦自己出来找安少杰的原因了。
“老板，您的酒。”
小麦把酒推过来，看到沈云谦正给雷霆拍背，不露声色的表情下，职业的微笑有点点僵。
“我表弟，雷霆。”沈云谦对着吧台里的小麦和身边的李希文同时介绍，搭在雷霆背上的手却没有收回来。
李希文何等聪明，之前接收到沈云谦那若有若无的警告眼神，此时心中早已了然，友好的寒暄了两句后就找了个借口就先走了。
没出两分钟，沈云谦的手机响，接听起来，对方口气淡淡的嘲弄“少杰不懂事，碰了你的人，不过只是亲了一下，就搭进去百十多万的车，沈大少也差不多可以消气了吧？”
沈云谦笑笑挂断了电话，早也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了李希文的，也没打算隐瞒。李希文代表安家，两家明里暗里的利益关系是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撕破脸的，尤其自己和李希文之间有更深一层次的纠葛，这件事他甚至都不可能跟安老爷子和安老大说。
“小麦，我先走了。”滑下吧凳，雷霆跟沈云谦在一起一千一万个不自在，总是回想起被拍下的不堪画面，让他的自尊心很受伤害。
“回家吗？我们一起走。”
喝下最后一口酒的沈云谦拉住雷霆，让他等等。
别扭的甩了两下沈云谦的手没有甩掉，又找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两个人住在一起，再说什么不方便一起走的话也未免太矫情了。
“二楼左边最尽头的那间包厢是我专用的，下次来玩直接去那里就行了。”
沈云谦递给雷霆一张宝蓝色的VIP卡，雷霆犹疑的接过，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问“刚才那个人……”
“一个朋友。”沈云谦明白雷霆想问的是什么，但并不把话题往那个方向带“有没有兴趣帮我打理这间酒吧？”
“我？”打理酒吧？雷霆的指着自己鼻子的样子有点滑稽，他有八年的时间和这个社会脱节，八年里除了打架也没学会别的，怎么能打理这么大规模的一间酒吧？
“酒吧的经营早就步入正轨了，按部就班的来就好，你那么聪明，我找人带你俩月，很快就会上手的。我也是实在忙的无法□才想要拜托你的，你就当帮帮我？”
沈云谦前半段话说的云淡风轻，后半段又语气诚恳目光炙热，雷霆联想到住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沈云谦果然是早出晚归忙的不见人影，两肋插刀的侠义心肠又开始作祟了。
第二天，深蓝的新经理就走马上任了，第一个跌破眼镜的是那位差点带着保安把雷霆揍一顿丢出的领班。家里有房子要供孩子要养，这个时候要是饭碗不保回去能被老婆的口水淹死，悔不当初的陈领班立刻摆出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姿态，唯雷霆马首是瞻，把马屁拍得那叫一个到位。好在雷霆除了原则性的问题，也不是睚眦必报的个性，当初从军校生变成杀人犯的心理落差让他也算体味了一把深刻的自卑，他能放下身段去当服务生也就不会有多看轻劳动人民。如今这社会，没权没势没背景活着已经够辛苦了，他好歹也比别人多了段坐冤狱的经历，更加没那个心情没事给别人找麻烦添堵了，日子都不容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呗！
凌晨三点半左右，打烊的音乐响起，小麦把吧台收拾的差不多了也准备回家，雷霆突然从经理室蹿了过来。
“霆哥？这么晚你还在这？”小麦没想到自己看走眼了，雷霆竟是皇亲贵戚。那天还劝他说安少杰那种人不是他们这种人招惹的起的，现在想想真是可笑，雷霆跟自己哪里是一路人？
“明天我去看大麦，要不要一起去？”明天是探监日，等得他哈欠连连，就是为了等小麦下班跟他说这个。
“去啊！”小麦楞了一下，随即会心的笑了，当了经理的雷霆，还是那个雷霆。
“那今晚去我家住吧，我让程姨给大麦炖了点吃的，明天一早我们带过去。”
不待小麦犹豫出一个结果，雷霆已经拉着人出了门打了车。
十分钟后到了爷爷的老宅子，雷霆怕吵醒觉少的程姨，拿钥匙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进去。
“太晚了，程姨已经睡了，客房没有收拾，咱俩挤一挤睡吧！”其实一米八宽的床两个人睡也不会很挤，雷霆又不胖，小麦更是行动处如弱柳扶风的体格。
雷霆脱得就剩条平角内裤准备洗澡，才想起来没给小麦找套睡衣，半裸着去衣柜里面翻找，劲瘦的腰肢修长的大腿晃的小麦直眼花。
“你先洗吧！”递给小麦睡衣，还有没开封的可能小麦穿起来会大一号的内裤，粗神经直性情的他丝毫没有发现小麦一脸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