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林宁目前是在省厅审计局工作，由于下午还需要回单位，有工作，不得不回的那种。没法儿，他只好打电话给张凯和周涛，让那俩过来送秦默阳去他的住处，他把钥匙留下。
周涛和张凯不像林宁是官场的人，他们经济场混的，目前刚分别考了注册会计师证和房地产估价师证，待业轻松中，时间大把的有。
秦默阳到了晚上8点多才睡醒起来，头疼欲裂，他摇晃着脑袋想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偏了下头，正好看到房门口正啃着苹果的周涛，脑袋里机械般快速运转，在扫了眼这房间的装饰摆设后，大概知道身在哪儿了---林宁的单身公寓。
这里是林宁大学毕业后就搬离家里自己出来租住的地方。鉴于周涛、张凯还住在家里，他呢，又不太方便，所以，林宁这里也是他们几个偶尔小聚的地方。
“怎么，醒了哈？大中午的您喝的够High啊！受刺激也不用这样啊……”
“周涛，我让你看看默阳醒了没有，你一人在房门口嘀咕啥呢？”
摸摸鼻子，周涛回道，“没嘀咕，我就跟这睡醒了的醉鬼磕牙呢。”
“默阳醒了啊？”林宁走过来，一把把周涛从门边推开，探头，“醒了啊？醒了出来吃点东西吧。”
秦默阳冲了把脸坐到林宁家餐桌上时，林宁、周涛、张凯三人吃的正欢着呢。周涛、张凯两人是下午把秦默阳送到林宁家后就没走，林宁晚上下了班又处理了些事情，也刚回来。于是，顺便就给这几个饿得快死的人带了晚饭。
洗了把脸秦默阳脑袋稍微清醒了点，心里大概知道自己中午喝多了，不然没现在这一出。瞧瞧，周涛和张凯那两张满脸好奇的样子，他觉得不满足一下人家的好奇心，都过意不去。
“别得瑟你们那张脸了，我就是跟他出了点问题。”
不用问“他”是谁，两人也都知道。
“大问题，还是小问题？”周涛、林宁齐问。
秦默阳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白眼，觉得问得真多余。
秦默阳今天这事儿林宁知道了具体原因，可没跟周涛、张凯他们细说，只大概提了下。男人嘛，有些事情不能太碎嘴，家长里短，不是他们该做的。再说了，秦默阳自己还不一定愿意搞得人尽皆知呢。
虽然不了解详情，但知道了大概，也足以让几个人以秦默阳为中心，在吃饱喝足后，坐卧长谈了。
“默阳，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能就这么不理安老师了吧？”林宁给他和张凯都拿了个苹果，就没给周涛拿，谁让他刚才已经吃了俩了啊。
秦默阳摇摇脑袋，手抚上额眉，他感觉自己还跟酒醉未醒似的，脑袋里混乱的厉害，发涨着疼。
周涛硬着要去抢林宁手里的苹果，嘴还不停地说，“难讲啊，你看他中午喝得多High，说不定就是想忘了安老师，当啥事都没发生过呢。”
周涛没抢着林宁的苹果，却险险接到秦默阳扔过来的苹果，他要再反应慢些，那苹果就真砸他脸上了。
“哈哈哈……，叫你嘴贱！默阳，你怎么不扔的再准点儿啊！”张凯幸灾乐祸。
“我想着的，谁叫他躲那么快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什么身手，不是我跟你们吹，哥哥我从小可练过……”
“去去去，死边儿去！说正事儿呢，扯你那丢人的事儿干嘛啊！”林宁实在懒得搭理这顺梯爬的人。
周涛啃了一大口苹果，悻悻地坐下了。
“说真的，默阳，咱们不先说远的，就单说今晚，你还回不回去？”林宁问。
秦默阳没出声，眼睛半睁着，沉静如水。
其他两人也不吱声了。刚才嬉笑玩闹，主要是因为看吃饱饭后这人的情绪一直还不高，他们也不好开口劝解；再加上对这人性格的了解，总觉得开口去劝解他，还真是个艺术活。
他们中也就林宁能胜任。别看这人平时一笑小虎牙露的可爱，其实，劝慰人还挺有一套的。
“要是不回去，我撵这俩走，咱俩睡觉去，明儿我还得上班呢，可比不了你们这些闲人。”说着，还瞪了眼那俩苹果正啃的欢的人。
秦默扬不明确给与回答，林宁心里低叹，得，明白了。
于是，起身赶那吃苹果的人。
秦默阳留在了林宁家后，就一直维持着刚才那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一动不动。林宁想开口让他睡觉，都不好开口。
唉，其实，也不是人秦默阳不睡觉，而是他的内心实在太斗争了。
这是第一次，自从住进那房子，除了回家之外，他留宿于其他地方。
从下午离开后，没有再跟那人联系，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干什么，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哪儿，不知道那人有没有试图过去找主动要求冷静的他，……
太多太多的不知道，尽管此刻脑袋里一片混乱，可他仍关心那人的一切，脑海里始终都是他。甚至于，现在他都有丝后悔他为什么要冷静，怎么会愿意跟那人分开呢……
内心无比的纠结，秦默阳觉得自己在自找苦吃。可他还不能回去，他心底清楚，此刻他的心里还是有丝恼怒的，恼怒那人竟一点都在乎他们两人的关系，恼怒那人竟然真能在状况发生后第一时间回避起来，恼怒那人根本不像告诉自己的那样不怕；他怕，怕的都躲厨房了。
秦默阳内心纠结，做不了决定，可有人能帮他做。
“默阳，我觉得你该回去。”
混乱的思维被人打断，秦默阳抬头，轻轻皱眉，“什么意思？”
“嘿，别误会。哥们儿我可不是嫌你占我一张床。”林宁双手举高笑道，“你中午说的那些话，我都明白理解。可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总得两个人面对面谈谈的。”
秦默阳没说话，林宁偷摸瞅着他的神色，继续，“你说你跟安老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坚持了那么久，难道现在这样就先放弃了？”
秦默阳皱眉，谁说他先放弃了？先放弃了的人从来不是他。
“默雨姐才只是第一关而已嘛，安老师坚持不住，你不能让他坚持住吗？反正还没到他们家二老呢，怕什么啊。”
秦默阳展眉，是啊，早在他心里最初的预演就是只要过了安家爷爷奶奶那关就行，他们家的人从来不再考虑范围内。
观察着秦默阳神色的变化，林宁心里有谱了，再接再厉，“你现在要自己开事务所，之前让我给你办的几个证，我差不多都齐活了，你为安老师努力了这么久成果眼见就快出来了，你要现在跟他分了，这果实到底是算甜还是苦啊？”
秦默阳因为林宁这比喻，有丝笑意了。
“他妈胡说什么呢你，谁要分了啊。”
林宁也笑，“打比方，打比方，懂不？”
林宁口中说秦默阳要自己开事务所的事情是真的，早在他读研究生时，这一想法他就有了，读研没多久他也开始一点一点着手做。这几年来，通过他自己的关系，还有身后这三人在同行业领域内的关系，他开事务所这事儿，等他一毕业，估计差不多就能成。
他的这一事务所主要是做审计工作，由于审计分很多种类，所以他定义自己事务所的性质是做会计事务所。鉴于他是做项目审计的，那像其他的企业审计、市政审计等就令需其他人才了。而他事务所招揽人才的任务就是交给周涛和张凯的。
“那两人现在都是手上有证的人了，揽了不少人进我这口头事务所吧？”被林宁说起这事儿，秦默阳也有了想聊聊天的兴致。
这次去旅行之前，他跟林宁就说过，他那事儿得尽快定，能在他毕业前，把所有事情妥当了最好。
“哪儿的话，那些人愿意进你这里来，冲的是你面子，那俩也就是牵桥搭线的功夫。就你这几年不动声色做的那几笔项目审计，业内谁不暗夸啊。就我们局里，我们局长都天天说，你这是还没拿执业证的，做的帐我们都审不出问题，要是真拿了，开始明目张胆接活，我们局里为你就得忙死！”说完，林宁自己都笑了。
“哈哈……”秦默阳也笑。
说真的，做这一行的工作，他还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当初，大学会选这一专业，主要是他们家里几乎都是做设计的---建筑设计、服装设计。他选这一专业，虽不是建筑设计，可跟建筑沾边儿，还带管理，将来便于继承他爸衣钵，他爸又赞成，于是，他就选了，觉得也没什么。后来真下定决定做这一行了，其实还是因为懂了这行行规后，来钱算快。
笑过之后，秦默阳默了下，才又叹声，“这事儿我就跟你们仨人说了，连他都没说，就怕他有压力，林宁，你说我这样是不是自虐？我心里甭不住地什么都想让他知道，可又不能给他知道，我真是……”
同情地拍拍他肩膀，“要我说，你就什么都跟安老师说得了，我觉得你不跟他说，也是个病儿！”
“他，这么多年，都没问过你的打算？”
摇头，“没有，他什么都不问，我说什么他都听着。我现在就是觉得他对我特迁就忍让，甭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反正他没意见，顺我顺的厉害。有时，我都恨不得他能反抗反抗我，拒绝拒绝我……”
“你可以去死了！秦默阳！人安老师都对你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对你这么好着，你还想怎么要求啊？”
“哎……，我，我也不是，说他这样不好，可我心里看他那样，”摸摸胸口，“难受…疼的心慌…”
林宁笑了，“就那么心疼？”
秦默阳抿着嘴，缓缓点头。
林宁摸下巴，笑得有点意味儿，“你说你这人，现在算个什么劲儿，中午的时候还对人家怨哉怨哉的，现在就说心疼，早干嘛去了？”
“说，是不是后悔留下了？要想回去，趁现在，天还不晚呢。”看了眼手机，“哟，12 点了，安老师平时这时候还没睡的吧？”
秦默阳不太自在地挪了下沙发上的屁股。
林宁心里暗笑，奶奶的，你赖在沙发上这么久都不去睡觉，那点儿心思我还不明白？我又陪你闲聊这么久，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你还坐得住？
成，就再给你加把火。
似有若无叹口气，“说真格的，默阳，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安老师，你们俩这事儿，我觉着吧，不能隔夜，久了不好弄。”
“你说你一声不吭的走了，还能找我们听你倒倒苦楚；喝大了，还能找我们给你扛回来；醉醒了，我这儿还给你买好宵夜。可……安老师呢？”
秦默阳心颤了一下，绷着脸倔强道，“……他不会喝酒，不会醉。”
林宁心里气乐了，让你装，让你装，非让你装不下去不成！
“唉，我不是想说安老师会学你喝酒买醉解千愁！”
“我的意思是，你想想，你们俩的事情你身边还有我们几个知道，你有什么事儿还能跟我们说说，可安老师身边没有任何人知道你们的事情啊。本来嘛，你们俩那关系他就够心重的，平时，你们好的跟什么似的，自然没啥。可现在，有事情了，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人，事儿憋心里太久，你觉得好么？再说了，你今天下午这一走，他能知道你跟他是要分还是要继续好啊？我可告诉你，就冲你中午那劲儿，我理解的可是你要分手！至于，安老师那面嘛，我想不会太乐观。他要是以为你今儿这出是闹分手，我看……”
下面的话林宁不说了，他快累死了，一口气说这么多。
可看着那谁拿着外套就往外冲的劲儿，他觉得，值了，不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