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虽然看见那人脸上也流出了泪水，可秦默阳此时心里只感到一种莫名的快感和那种像是他已经渴望了很久的喜悦兴奋之情，心里竟然幸福的要死要死了。
至于心疼的感觉，他承认比起这些感觉迟来了0.01秒。
两人都成年了，而且又是男人，一时的情绪失控流“几滴”眼泪还可以，自己也能原谅。可是哭的时间久了，自己心里都要难看羞赧。
秦默阳在体会到安素眼泪所带给他的那种幸福的要死要死的感觉后，尴尬的吸了吸鼻子，眼睛偷瞟了安素一下，又迅速移开了。不过倒住动的伸出手，慢慢小心、用力的把安素从地上扶了起来。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还想吐不？”秦默阳此时的语气，安素要是再能听出一丝一毫的冰冷，那绝对是笑话了。
如此轻柔心疼的语气，安素心里甜的起腻，面上薄红。却在下一秒及时清醒过来，犹如在沙漠里口干的人们发现了一片清泉，急不可待的喝了一口之后，却发现它有毒一样，安素瞬间推开了秦默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
秦默阳僵住，不解的看向安素，却在看见安素脸上产生的那抹懊悔和推拒时，脸色霎时就难看了起来。
“你别告诉我，我们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恨的咬牙切齿的，秦默阳大有这人敢说一个“是”字就把他掐死的冲动！
安素的睫毛很长，内双的眼皮现在耷拉下来，完全给眼睛蒙上了一层阴影，看不见眼睛的波动，只是咬着嘴唇不出声。
秦默阳火了，从那第一次他在车里跟这人讲自己喜欢他时，他心里就跟留下阴影似的受不了安素不讲话，玩沉默。
“我他妈真是傻！”控制不住的秦默阳竟傻到出拳捣了一下安素旁边的红墙！
安素一惊，就忙要上前拿过他的手查看，这不是无异于鸡蛋杂石头嘛！
可秦默阳一把甩开安素，丝毫不顾他的踉跄。
脸上漾起一抹自我嘲笑，“呵，吃饭时你先离开，我以为你是介意我跟宋晓的关系，我控制不了自己心里的那股雀跃，可我姐回来却说你是因为奶奶才先走一步的。好么！我知道！我明白！我自己多想！”
“再后来，我跟我姐分开，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可……”秦默阳指着脑门，指着心窝，“脑子里、心里，想的全部都是爷爷出事儿你把自己搞成那样，这次奶奶要再出事儿你要怎么受，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儿的……”
许是想到什么可笑的，秦默阳笑出了声，可这样的笑声，让安素根本无力承受。
“可你知道我看见奶奶拎着篮子买菜回来，气色那么好、脚步那么稳健的时候，我那一刻在想什么吗？”
“呵呵，呵呵呵……”
“我他妈真以为你是介意我跟宋晓关系的！我他妈竟真那么以为，真那么以为啊……”
秦默阳的怆然欲下，安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双唇上印满了自己深咬出来的齿印，用了多大的劲儿，估计就他自己知道了。心里拼命地在说，我介意！我介意的！我就是介意你们关系才走的！就是介意！就是介意啊！……
正了正自己的表情，秦默阳复又惨淡的笑道，“我差点忘记了，你才该是那个最希望我喜欢上别人的人，这样你才能自己轻松的面对我吧……”
秦默阳越说安素越摇头，止不住地摇头，本已止歇的泪水顺着颊边就那样再次留下。
“不是那样，不是那样……，我介意，我介意！……”再是压抑，再是自控，可当秦默阳那熟视无睹的眼神再次出现，这个男孩儿欲要又从自己身边离开时，安素终于泣不成声。
背对着安素的人，一刹那间，心情变化的那叫个快，丝毫不怀疑自己错听了！
尽管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心里长得那张嘴也咧到了极限，可秦默阳硬是把自己脸上的表情调整到要多面无表情就有多面无表情，要多冷漠淡然就有多冷漠淡然。
“不是哪样？你介意什么？”
安素被咽住，脸上的表情可谓尴尬苍白，泪水未尽，睫毛湿密。
半天，安素颤着嘴没有答出，良久，垂首，再复先前的恳求，“……默阳，你…不要这样，我熬不住了……”
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可秦默阳已经知道眼前人的答案了。
心里一时间酸疼甜苦，再舍不得为难眼前之人，探前一步，揽人入怀了。
安素挣扎着想动，可秦默阳双臂锁得死死的，下巴放在人家的肩膀上，嘴唇贴着人家的颈项，安素没有留及过耳的头发可是方便他了，直接肌肤相贴。下面开口说的每一句话，就跟故意似的，竟贴着安素的肌肤说着。
“别再动了，你再动，我就说你矫情了啊！”秦默阳撒娇式的威胁，嘴唇贴着安素颈边的肌肤带给安素一阵阵的麻痒。
安素拧着脖子躲避着，“默阳，你……放开我，说…说话……”
秦默阳撇嘴，“不！就不！一放开，你的态度就会变……”
安素的心像是被什么灼了一下，转而缓慢肯定的道，“不变，我不变。”再变，他都嫌自己矫情。既然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他，能面对，也该面对。不怕。
“嗯！”秦默阳笑的知足，还是抱着人不撒手。
即使就这么抱着，你也不说话，我也不开口，两人竟也感觉这是他们分开这大半年以来心绪最平静、最快乐的时候了。
路毕竟不是他们俩开的，能这么久毫无声响，无一人经过打扰他们的倾心相晤，两人该是偷着笑了。所以此时，突然听到一声咳嗽，两人就立即分了开来。
安素刚才硬是忍着秦默阳嘴贴在自己脖子上说话时所带来那股麻痒感，此时一分开，面上经不住就红了，虽然天黑秦默阳不一定看得见，可安素知道自己脸烫的惊人。
不好意思看着秦默阳，安素低头轻语，“你先回家吧，这么晚，家里会担心的。”
秦默阳老大不高兴，怎么可能会回家，好不容易才逼得这人对自己表了态，还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要分开，如果自己明早睡醒就听这人反悔了呢？
安素今晚的情绪一直很失态，现在清醒回过味儿来，窘得很。他以为说过之后，秦默阳就会回家了，所以，他急忙转身往家走。
可哪知道，他在前面走，秦默阳就在后面跟着呢。
安素不太能够了解秦默阳的想法，回过头，望着他。
秦默阳被瞅的有些悻悻的，却又不好意思把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来，磨蹭一会儿，支吾道，“我想去看看……爷爷奶奶……”
安素挑眉，再看看天色，隐约明白秦默阳想干嘛了，却故意不点明，“爷爷奶奶这个时候已经睡了……”
秦默阳一愣，又继续胡掰，“我可以明天看他们。”
安素笑，“那你可以现在回家休息，明天来看他们。”
看见安素笑，秦默阳就知道这人刚才是在耍他了，心下一横，又开始死不讲理了。
“我今晚就要跟你一起住！”
安素面染薄红，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又没说不同意，你激动什么啊……”小声也小声到秦默阳听得清清楚楚了。
其实，他，也没想这么快跟秦默阳分开，心里，舍不得。
这样得以身心俱是轻松无累的状态，他好久没有经历了。
两人到了家，轻手轻脚开了门，安素看客厅只留一盏小灯就知道爷爷奶奶睡下了。于是，两人更是放轻了步伐，连灯都没有开，就借着那盏小灯的光线，半摸黑上楼回房了。
房间内灯一开，照亮了满室，也照清了两人脸上的污迹。秦默阳脸上是一抹一抹好几道灰痕，显然是安素慌乱中弄上去又没有擦干净的；而安素脸上竟然能清晰可见两条水渍痕迹，显然是哭出来的。
如此明亮的氛围，把什么都照得清楚，与之前路口那种昏暗的光线相比，两人无疑此刻是在显微镜下，一时间，都感到了尴尬，同时转开了头。
还是安素急慌的给秦默阳找了洗漱用具，把人推进了浴室，尴尬的气氛才得以缓解。
趁秦默阳洗澡的功夫，安素急忙给自己倒了杯水漱了漱嘴，要知道吐过之后他嘴里的那种苦涩感一直没有退去。想到刚才一直靠那么近的跟秦默阳说话，也不知道嘴里味道冲着他没有，脸又红了。
虽然现在胃不疼了，他也保险起见吃了几片胃药，顺便给自己泡了杯红茶，也给秦默阳冲了杯牛奶。
安素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就见秦默阳端着牛奶站在自己的书柜前把玩着他以前送给他的那个黄山四绝之一---云海，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回忆什么，柔和的让人心软。
“牛仔再不喝要冷了。”安素笑着提醒，脸上的表情安静恬然。
看着秦默阳的眼神不再闪躲，却充满着不再隐瞒的情意，秦默阳看的傻了眼儿，那种幸福的要死要死的感觉又来了。
“胃还不舒服吗？”
“呃？”
“我看见你泡了红茶。”秦默阳指着桌子上泡好的那杯茶，貌似……茶叶就是老姐给的那个。
“啊，哦，我睡觉前习惯喝一点儿。”捧起来喝了一口，笑道，“这还是默雨前段时间给的呢。”
话一说完，整个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人明显都意识到有些敏感的话题、敏感的人被提及了。
直到双双睡到床上，并肩躺着，两人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话。
平躺着的秦默阳闻着被子上那股阳光的味道，就知道这人今天晒被子了，然，即使这样，也依稀能闻见与身边身上那类似的淡淡味道，很好闻。
深吸了一口气，用力闻了一下后，秦默阳翻转身体也侧卧着，手揽上了那个从一上床就侧身装睡的人。
感受着那人柔软还略带湿意的发丝扫在自己脸颊上，闻着那上面跟自己今晚头上一样的味道，秦默阳软磨磨、硬泡泡就又把自己的嘴唇贴上人家的颈项了，丝毫不顾人家直往下滑的身体。
秦默阳轻轻吻了一下，嘴唇的温热感受到安素脖子上的冰凉，又使劲儿吻了一下。
安素几乎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低唤了句，“默阳……”
出了口的声音听在两人的耳朵里，像是有意的呻吟，安素窘红了全身，把脸彻底埋进枕里。自己今晚真是什么丢人事儿都干尽了！
秦默阳却控制着自己下半身尽量不靠近安素，再听一次安素的声音，他估计控制不住体内那瞬息产生的燥热！天！这不是第一次对这人有冲动了。
控制了下半身，却没有打算控制自己的上半身，秦默阳嘴一直贴着安素，轻吻了一下，嗓音低哑的开口，“素素……”
安素浑身一颤。
“我们来交换一个彼此的秘密好不好？”
“嗯？什…么？”安素还有些不在状态。
贴着安素的耳朵，秦默阳轻语呢喃，“秘密，交换，好不好？”
安素稍微偏偏头，望进秦默阳那晶亮渴望的眼睛里，竟愣愣的点头了。
秦默阳笑的开心，却在下一秒正经起来。
“你的秘密。你，现在……还喜欢我姐吗？”心里忐忑，七上八下，尤其安素看着他的眼神儿要多奇怪就跟有多奇怪似的，似乎还有些生气。
良久，安素坐了起来，秦默阳急忙把被子给这人围住，初春，天还冷着呢。安素望着他半天，最后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如果我喜欢默雨，即使我再大方也不至于真的能有那份大度看着她跟明伟两人每次携手出现在我面前。”
安素言下之意很明显，人家对你秦默阳就没体现这份大度。就今天一次，他就没绷住那份大度！
嘴角的弧度秦默阳已经牵起了，却还在克制，另说了一句，“可你明知道我姐喜欢你，你还让她天天围着你转。”这句话就很能体现姐弟情了，起码考虑他自己的时候，还能想起为他姐抱不平啊！
安素无语，“你哪知眼睛看到默雨、现、在、还喜欢我了？”
“可她明明……”
“可她明明平日对我照顾有佳，有了自己吃的绝不忘记我喝的，有了自己玩的绝不忘记带着我，是不是？”
秦默阳猛点头。
安素小声嘟囔一句，“笨蛋！”
“你以为明伟这几年追你姐的心思是白花的？手段白用的？你看不出来你姐的心思早不在我身上了啊？！”安素不明白，这小孩儿怎么那么没眼力劲儿，平日不这样的啊！
秦默阳仔细回想他姐跟他姐夫平时相处的模式，似乎有点儿安素说的意思，姐夫的心思不用看也知道。而他姐，平日里虽对姐夫不是疾言厉色，就是明嘲暗讽，但往深的猜了，好像有那么点儿女人对着自己男人撒娇的嫌疑嘛。
秦默阳脸上逐渐出现恍然大悟的神色，安素想他应该明白情况了。
可在下一秒，一个诡异的想法出现在自己心中，“你不会……以为我明知道……你姐还喜…欢我，我却……依然跟她若无其事的做……朋友吧？”
安素话说得有多磕磕绊绊，心里就有多少不敢相信。
秦默阳有些汗颜的点点头，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这么想过啊。他甚至为这个，心里很是怨责安素一番。
安素气不得、笑不得，“你就是这样想我，也不该那样想你姐啊！你这样想她，那你以为她把你姐夫放在什么位置，什么立场了？”
这个话题说到最后，明显秦默阳理亏，只能默不吭声，认错了。
安素白他一眼，拉好被子，躺下。
秦默阳见安素不说话，以为这人不高兴，也急忙躺下，磨着人，“你生气了啊？”
戳戳安素的腰眼儿，安素挪了下身体，秦默阳继续跟进，“真生气了？”
“我也不是……有意那么认为的嘛，谁让你当初说话有意误导了我，我晕头了嘛……，别气了，别气了，好不好？”
听到秦默阳提到当初，安素心就软了，其实他也没怎么生气，就是有些憋屈，为秦默阳那么认为自己。
半天，安素拿后肘捣了秦默阳一下，“你的！”
秦默阳没有反应过来，“啊？”
安素咬牙，“你的秘密！”
秦默阳一下子笑了，好半天不说话。可是放在被窝里的手愣是不老实，在安素的腰上摸来摸去，安素被他的摸动都不敢动，就那么僵着。
“你……到底说不说？”听得出声音的紧绷。
秦默阳得寸进尺，“素素，我帮你揉揉胃吧，你能舒服点儿，我边揉边说。”话落，手已经溜进安素的睡衣里，放到了位置上。
安素抽了一口气，好半天才适应下来温热手掌所带来的舒适感。心里却焦急于秦默阳的秘密，不知道他说得会不会是自己关心的，自己想听的。
手下的动作没停，秦默阳略抬高自己身体，把脸凑上安素的鼻尖，一字一句道，“我跟宋晓就是同学，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一语中的，他所说的就是自己所想的，安素内心深处那惟有的一点不安，在此刻，烟消云散。
垂下眼眸，“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