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晚上安素到了吃饭的地儿，人刚一推门，门口那空气幕下的凉风还没有吹得怎么滋润呢，秦默阳就从里边那座位儿上起身，向他走来了。到了面前，就说了一句话，“走吧，我们重新找个地儿说话。”
当安素看见就秦默阳一个人的时候，说真的，一点也不吃惊，因为他心里早就有准备了。见他，早晚的事儿！
只是，他真的很好奇也隐隐有些担忧，默阳是怎么跟默雨说的呢，就能让默雨不来了？
“…默阳，你…怎么跟你姐姐说的？”
安素跟着秦默阳从那吃饭的地儿出来，秦默阳就一个人独自的走在前面，脚速算不上快，但也绝对不慢。起码安素总还落他两步远呢。秦默阳不开口，安素只能先开口，毕竟他心虚。因为，他是食言的人嘛。这点自觉得有！
秦默阳回头，瞥他一眼，这人倒好，别的不关心，竟先关心这个啊？！怎么就与他姐脱不了关系呢来着。
毫无反应的把头又转回来，秦默阳没搭理。
安素以为秦默阳没听懂他的意思，于是进一步想问的详细些。
“那个，默阳，你姐姐今天怎么没来？你怎么跟她说的，她，呃，就不来了？”安素话也不好说的太白，就直接这么问了。他相信秦默阳还不至于把对他的那份心思告诉给秦默雨了。
秦默阳顿时停下脚步，转回头，就那么有些不解的盯着安素看。虽说现在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可到底是夏天，天还热着呢，而且闷热郁躁得很，天也不好，估计要下雨。秦默阳走这没几步路，脸上汗珠子就明显的往下滴，也不知是走路累的，还是心里躁的。
“你就那么关心我姐？她来不来又怎么样？”话一出口，语气听着就冲。
安素哪还听不出来，拧眉，面有尴尬。
秦默阳说完，不顾安素情绪，又继续往前走，可走了半天，仔细听听，发现自己后面的脚步声离得远了，心下也越加烦躁。又停下脚步，等人追上来。等人走到自己跟前了，许是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态度有些过了，于是，不冷不淡的又补上一句，“她以为我把你得罪了，让我自己今天看着办吧。”
秦默阳这话不假，虽说秦默雨早上气成那样摔门而去，可下午的时候到底还是给自家小子发了条短信---【晚上你自己好好看着办吧。】。一句话，摆明了人家晚上不来了，又给俩人一次机会。
“哦。”
安素也不冷不淡。他就知道，现在事情这样，默雨肯定有察觉，只是没有想到她摆明是偏向自己。
安素这态度秦默阳看着就咬牙切齿，“哦！‘哦’就完了啊？你就没有、别、的、可说的了？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了？”
秦默阳脸色很不好，明显的郁卒之脸；安素当然知道秦默阳想要他解释什么，可是，这哪又是能解释清楚的事情呢。所以，安素也是一脸的难言。
安素越这样，秦默阳心里就越憋闷，这几天积压下来的情绪，已经快让他炸糊了。
两人就那么站在路边，你看我，我看你的。夏天，本就昼长夜短，这时天还没有黑透呢，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谁经过谁拿俩眼珠子瞅瞅这俩。
这个时候到底还是年轻气盛的秦默阳占上风，他不怕人家看啊，爱看不看，他管不着！可安素就不行了，到底年长几岁还是教师这么个职业，大众羞涩感强些，主动地退了步。
“默阳，我们去对面的餐厅坐下说话吧，这样站着…，也不好说……”秦默阳见安素脸呈为难状的看着过往的行人，哼了一声，主动率先向马路对面那家餐厅走去了。
两人要了个小单间，坐定后，还是安素先开了口，没有办法，谁让他理亏呢。
“默阳，我跟你道歉，行么？”
秦默阳斜斜地睨了安素一眼， “道什么歉哪你！”接着就转动吸管看似挺有规律的搅动自己那杯柠檬汁里的冰块，冰块碰击的声音轻而脆，一下接一下的，不知道到底撞在谁心上。
安素今天几次开口说话都被秦默阳这么呛声回来，只能默默看着秦默阳的动作，苦笑道，“默阳，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们不好谈。”
“我哪样了？我这样怎么了？”停下转动的吸管，秦默阳反问。
安素力败，“那天之后，我没有出来见你，确实是我不对。呃，我也不给我自己做什么辩解，我现在跟你道歉，你要是接受了，我们就谈别的；不接受，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默阳瞪着安素，这个时候跟自己扮无奈了？知道自己会食言那为什么不出来？现在再来道歉，有必要么？！
“成，我接受你道歉了，谈别的吧。”
安素听秦默阳这说话语气，明知道这人说的是气话，心里也别扭，可再别扭，他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默阳，……我们不能那样。”
不能那样？
不能哪样？
秦默阳知道安素想表达什么，在这几天之后他听到安素这么说一点都不吃惊，这人明摆着的嘛，耗了这么几天，难道会给自己一个惊喜？自己早上那会儿还想着这晚上会是骄阳还是乌云呢！得，这下明了了，这人说的话可给自己头顶搭了一片够黑的乌云，完全可以跟外面现在的天配起来了。
耐住性子，秦默阳跟安素磨，“为什么呢？”
安素下意识的摇头，“…默阳，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该明白，好多事情，不该发生就不该发生，并不非得要个理由的。”
秦默阳冷哼，“你这样说就算完了？没有其他的了？”
“你不用这么说话对我暗讽暗刺的，你该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只希望这件事情，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如果你愿意继续跟我做个朋友，或者看在默雨的份儿上愿意与我联系的话，我们就这么处下去；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再见到我的话，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安素语声冷静落地，秦默阳双手早已握成拳的撑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问，“我让你说其他的，你、就、只、会、说、这、些？”
安素点头，似是一点不在意秦默阳的情绪。
秦默阳当下气的嘴里只能来回重复的说道“行！行！好！你行！你好样的！！……”
最后猛一抬头，质问道，“既然一开始我就没有希望，那天晚上，为什么你不直接说清楚？耗我这么几天很有意思？”
安素缓缓地摇头。
“你摇什么头啊？告诉我为什么就成！呵~，难不成你怕直接说出来，还能伤了我这颗少男芳心啊？”
秦默阳的自我嘲解听得安素直拧眉，“默阳，你该知道以我跟你姐的关系，我也希望我们能……”处的很好……
安素这次话没有说完，就被秦默阳挥手打断了，“不要再提我姐了！什么都是我姐！都是我姐！！现在我告诉你！我不想知道你们俩有什么关系，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知道！！”
突然烦躁起来的秦默阳猛地推开椅子起身，嘴里大声吼道，“从早上开始，你们俩一个接一个的跟我强调你们关系有多么不一般，不一般，……，可我不明白你们有什么可不一般的啊？不一般你们到现在不也一个有了结婚对象，一个还单身么？这就叫不一般了啊？啊？？”
“呵！~你刚刚还说什么看在我姐的份儿上我要愿意继续跟你处的话就继续处，什么意思啊？我干吗要看她的份儿上继续跟你耗啊？我没那么死皮赖脸，你不喜欢我那就直说呗，我能接受的住，顶多换你个人儿，我还真能就这么耗着你了啊？我至于么我！”
“安素，我告诉你！我秦默阳不至于那么着！”
秦默阳心中这几天的憋闷烦躁之气终于在他姐那根导火线下彻底爆发了。
从早上开始他就听不惯他姐那好似对安素了解的知之甚深的态度了，心底的不舒服一直在发酵，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失常的软软刺秦默雨一下，导致她一大清早就情绪爆走。后来这晚上见着安素了，哪知这人一开口就是秦默雨，来来回回提个没了了，如此敏感时期，秦默阳心底的发酵终于成熟，想不爆发都不行。
秦默阳话一吼完，眼神就愤怒的死盯着安素，就跟非得看出些什么似的。
秦默阳那番大吼，安素吃惊么？---吃惊！怎么能不吃惊呢？！
这才是秦默阳真正的情绪失控吧？自打他跟这个男孩儿认识以来，这个男孩儿给人的感觉向来都是沉稳持重的，就是那天晚上他对自己也是态度收放自如，怎么今天就这么失控了呢？竟然还是为了默雨？听听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不乏对默雨掺有的成见。
这个男孩儿，他，是不是想歪了些什么？误会了什么？
“默阳，你冷静一下，我跟默雨不是……”你想的那样……
安素想解释的，可秦默阳不给他机会，经历了刚才那不无讽刺的一番扯叫之后，秦默阳语气虽冷静了下来，可其中仍不乏讽刺之意。
“她虽然是我姐，可你不用跟我解释你们的关系，我不需要知道不是？”
说着，就跟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没事儿似的，秦默阳落落大方道，“既然我对于你来说没有希望了，那行，我就先走了。”
彻底没了刚才大声叫喊的躁动。
安素愣愣的看着秦默阳自说自话，这一拨还没有消化掉，那人又给他来了另一拨。秦默阳快要打开单间门的时候，脚步一顿，嘴里不知真情还是假意的又说道，“你要是真喜欢我姐，那就直接告诉她。我看她平时对你的态度，你也不是没有希望。”
说完，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丝毫没有再考虑安素的感受。自然，他也就忽略了安素脸色猛然煞白、手握成拳，指甲深陷其中的状态。
秦默阳正因为这次走得太洒脱，所以，他错过了那天晚上紧接其后的一些事情。自然，事情定与安素有关的。我们只能说“有得必有失”这句话没有应验在他的身上，很遗憾。
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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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默阳一身湿漉的回到家里，头发、衣服、鞋子，无一幸免。当然了，这也多亏他自己有心又有意，不然就是外面雨下得再大，他还能找不到个避雨的地方？呵呵。
秦默阳在家门前一边换鞋，心里一边自我嘲笑，自己可真是越来越会作了啊！不就是失个恋嘛，哪儿就至于自己在瓢泼大雨里晃悠这么久啊？！呵，其实说失恋也不对，自己这份儿情还没来得及有发挥的余地呢，就被人家一口否决了，哪里来恋的机会啊！不无自我嘲解的，秦默阳脸上苦笑着摇摇头。
秦默雨从二楼自己房间里匆忙下来的时候，首先见到的画面就是秦默阳满脸苦笑的弯着腰在门前换鞋。秦默阳抬头，也看见了他姐。
可他怎么越看他姐那身打扮，就越像是要出门的呢。为哪桩事啊？要知道，外面的雨此时下得可不小呢。
秦默阳此时心里已经多少有些为早上对他姐那态度感到歉意了，说白了，他清楚，自己今天一整天也无非就是吃了他姐跟安素关系好的酸醋罢了。
嘴抿了抿，先开了口，“姐，要出门哪？外面雨下得大着呢。”最后一句，已有了姐弟平时相处那关心的情分了。^_^
秦默雨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直接到鞋架那儿换鞋，动作无形之中都有些赶的意味儿。换了鞋，拎了包，拿了伞，人就开始往外赶。只是，最后，就在她人快要闪出门的那刹那，开口问了句秦默阳很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起码，秦默阳心里没谱儿。
“你跟安素早吃完饭分开了？”
秦默阳是下意识的点头，只论“分开”那个概念，他们确实很早，起码距离现在这9点多有一段时候了。而且，那时也没有下雨。
得到答案，秦默雨没有再说其他，人就出了门。
秦默阳湿着身子站在门前，怎么想怎么觉得他姐那火急火燎的样子都有些令人……担忧。这时，正好，沈爸爸从书房里出来，看到秦默阳傻不啦叽的站在自家门前发呆，头发衣服还湿的，于是，很是关心的调侃。
“干嘛呢你小子，弄成个落汤鸡回来给自己家守门哪呢？”
秦默阳没搭理沈爸爸这话茬，直接问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爸，我姐这是干什么呢，大晚上下着雨还出去？”
沈爸爸摇头，“不清楚，刚跟你妈看电视那会儿，接了个电话，就说要出门。”
“姐夫找她？”
沈爸爸继续摇头，“应该不是吧，要是你姐夫，估计这会儿是亲自开车来接人，那么大雨，你姐夫可舍不得你姐挨淋。”
秦默阳心里也点头附和，确实，他姐夫那人确实是惯他姐惯的顺手顺心的。这么一想，秦默阳心里没来由跳了两下，如此，那人还有机会跟自己这“现在的”姐夫竞争么？
一想至此，秦默阳心里就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很是不痛快，那人貌似给了自己希望，可终了，还是给自己这么一出。为哪般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