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谁不喜欢让人告白的感觉呢？尤其，那人还是让自己心里已经波澜迭起的人。虽不敢说自己对他有什么期待，但是听到能让自己心中产生异样之情的人对自己告白，这多少还是会打乱些人的手脚的。
就像咱们的安素，得秦默阳之喜欢，说不高兴是假的。别说我们感觉假，就他自己也感觉假。而且他自己整晚辗转、反侧难眠通想之后，他也知道秦默阳肯定也认为他假。谁让自己态度那么磨唧呢。
现在，由安素自己想来，都感觉自己那天晚上的一系列反应，除了气愤、慌乱、羞恼之外，其实还是有着一定的矫情的。说真的，他自己也没有想明白他的态度怎么就那么着了，完全不是平时的自己啊！接受，倒也没有；拒绝，那更谈不上。不然，自己就能那么轻易让那人连亲两次？……显然，不可能吧。一个巴掌可拍不响。
此刻，在阳台帮着爷爷浇花的安素，正心不在焉的自我剖析呢。
“素儿啊，是不是你手机响了，这都响半天了，你还不接去啊？”
安素奶奶原本是在厨房忙着的，听着安素那手机唱响半天了，还没有安静下来，只能从厨房探出个头，对安素喊道。
安素听到奶奶的叫声，忙回过神儿来，也听到了自己手机在客厅响，嘴里边应着奶奶，边放下手里浇花的水壶，朝手机所在的位置走去。
拿过手机，看到上面“默雨”二字的时候，安素嘴角扯动的弧度基本可以定义为苦笑了。他就知道，自己能拒绝默雨一次，但是绝对不能拒绝第二次。
按下通话建，“喂，默雨…”
“哟，电话带身上了啊，这可算是接我电话了呢。”秦默雨电话一接通，先不忘似有若无的挤兑安素一句。
倒不是她成心，主要是昨天她让安素出来吃饭，被安素推托有事情搪塞过去了。这事儿要是放在平时，安素说有事儿，秦默雨会理所当然的相信，再说也没有什么好不相信的理由。
可今儿这情况放现在了，秦默雨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原因就一个，因为这电话是她家那小子让她打的。至今，那小子还没有给她个彻底的说法呢，她心里疑团一大糟呢。
“不好意思，默雨，不好意思啊，刚我在阳台那儿跟爷爷一起浇花的，没听见电话响。”安素有些歉意地说道。
“得得得，知道你孝顺，一大清早就陪着爷爷拾掇那些花草。对了，爷爷奶奶身体最近还好吧？”
安素点头，“嗯，他二老身体都好着呢，你不是上星期才见过他们俩嘛。”
“切，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再说，老人家嘛，身体变化没个准头的，我总要常关心不是！”安素听着秦默雨的话，心里暖意流过，这默雨，有时候真比自己对那二老还好呢。
“好了好了，我看你比我还孝顺他们俩呢，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爷爷他自己就是中医，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啊。”
那端秦默雨也笑了，“呵，这倒是啊！对了，上次给他们二老带的那个糯米糕，你记着看看，要是他们二老吃完了，你跟我说一声儿，我再给他们买点送过去！”
秦默雨口中所说的那糯米糕是她某次在宫廷酥饼店里看到的，她自己尝了之后，就感觉老人肯定喜欢吃，因为口感松软留香。于是当下就买了些，给安素爷爷奶奶送去，没成想，二老还真就喜欢吃了。
“好，我肯定记着呢，有人比我这亲孙子还孝顺他们二老，他们可巴不得呢，呵呵。”安素也不跟秦默雨客气，以现在两人的关系再客气就未免生分了。尤其，自己奶奶把默雨可真当成亲孙女了。
“成，这事儿就这么说了。那个，咱再说个别的事儿，今儿晚上出来一起吃饭哪？”
前面话题聊的太开，安素还没有准备好秦默雨这直接切进话题呢，嘴里一唔哝，“呃…，”
“呃什么啊，昨天晚上让你出来吃饭，你说有事儿，今儿我可是一大早就给你打电话了，难道说你已经把今天的事情安排好了，又有事情？”安素这面甫一犹豫，秦默雨那面就跟上。
安素苦笑，“这倒没有…，可……”
“可？可是什么啊？我说安素，你不是又开始找什么理由敷衍搪塞我了吧？”秦默雨这个“又”字说的重而别有意味儿，一般人或许会认为这是指昨天安素拒绝跟她一起吃饭那事儿，可安素不是一般人，自然听得出来秦默雨别有所指---比如他俩当年大学那会儿的事情。
这话一说，安素哪受得起啊，他俩大学那会儿的事情，安素至今还心有歉疚呢。
“默雨！瞧你说的，我怎么会敷衍搪塞你啊，你说，哪儿吃饭吧。还老地方吗？”
安素这么明显配合的态度，秦默雨当然是乐了啊，“嗯，好，就老地方吧。晚上6点，到时见！”
安素答应了下来，后来，几欲张口想问秦默阳是不是也去，可到底没有问出口，两人就挂了电话。
这端秦默雨挂了安素电话后，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秦默阳。这小子，吃过早饭后，就让自己再给安素打个电话，约他出来吃晚饭。而且，废话一句没有，竟然是给自己下命令似的硬让自己给安素打。
“说吧，你跟安素到底怎么了。”
秦家的两位家长吃过早饭后，秦爸爸就开车载着秦妈妈上班去了，家里现在就剩这姐弟二人。秦默雨把洗碗套找出来，扔给秦默阳，示意他戴上刷碗，嘴里平静地问着话。
秦默阳套上洗碗套，打开水龙头往水池里放水，一声不吭。
秦默雨现在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别看她刚跟安素打电话语气玩笑的来着，可她对自己家这小子，现在不是什么玩笑语气---暴风雨前的宁静。
穿着家居拖鞋的秦默雨用脚踢了秦默阳小腿一下，“我问你话呢，装什么死啊你！说话！到底怎么回事儿！”
秦默阳被踢了一脚，伸了下腿，然后偏头看了他姐一眼，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秦默雨噌一下就火了，单手插腰，抓了自己两下头发，就向客厅走去，边走边骂，“秦默阳！我告诉你！你给我可以一点儿！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安素之间有事情？”
秦默雨这句“有事情”说的秦默阳心里一震，丢了洗碗套，就把身体移出了厨房，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姐。姐，知道了？
秦默雨还是单手插腰，回头瞪着秦默阳，“哼，上一次！上一次吃饭时，我就知道你俩有问题了！”
“当时，我把机会给了你，好让你跟安素能够单独说会儿话，本以为你自己会把问题解决，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能跟安素好好道个歉的。安素那脾气我还不了解嘛，如果你都道歉了的话，再大的事情怎么着也都能过去！可现在看来，你倒好，你倒好！竟然还没有给我解决？ ！！”
“秦默阳，你现在自己跟我说吧，你跟安素到底怎么了？你哪儿得罪他了？啊？”
喊得太大声了，秦默雨缓口气，继续，“昨天！昨天你让我给安素打电话吃饭，那时他嘴里就推说有事儿，当时我没有多想；今天，今天你又让我给安素打电话，他还是犹犹豫豫、支支吾吾。这情形，你还能让我怎么想？啊？他不是回避你的难道是回避我的？啊？”
秦默阳眼见他姐这不间歇的一串话吼下来，就心里肯定她姐自以为的事情不是他所以为的。但是，当然，他更看得出他姐是真火了。
秦默阳皱眉，怎么就至于这样了？从以前到现在，他就始终闹不明白了，怎么一遇到安素的事情他姐就能跟他跳脚呢。这两人关系怎么就至于这样了。凭个什么啊？！
“姐，你喊什么。我跟安素之间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秦默阳的淡定特别衬托出了秦默雨的暴躁，“你说什么，秦、默、阳？！没我想的严重？你还说没我想的严重？！不严重安素能拒绝跟我一起吃饭？啊？”
秦默雨的暴躁又越加烘托出秦默阳的淡定，“难保人家就是有事情没法跟你一起吃饭，这有什么了。他就不能有个私人时间啊。”
秦默雨被秦默阳这软绵绵的回击噎的一下哽住，静了半天，最后怒不可遏的大骂一句，“秦默阳，你他妈知道个屁！”然后拎了自己的包、换了鞋、甩上门就去上班了。
郑重甩上的关门声，震的秦默阳耳朵嗡了好几下，低着头，秦默阳嘴里嘀咕了句，“我妈不是你妈啊。”
然后踱步回厨房，戴了洗碗套继续刷碗，可一个碗、两个碗，第三个碗还没有刷干净的时候，秦默阳嘴里就爆出一句，“妈的，这叫什么事儿！”第二次甩掉洗碗套，回自己房间去了。
闷，烦，憋屈，秦默阳此刻就感觉自己心里要被这三股情绪冲撞炸开了窝。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心里只能不断的暗忖，你以为我想这样啊？妈的！那个人要是有一点守信，我能这么求你给他打电话？我自己是没用还是怎么的，我至于劳烦你嘛！
很显然的，秦默阳心里的这几句话是默默对着他姐说的，可惜，人家听不到。估计，他也没有打算让秦默雨听到。
话说，从秦默阳跟安素两人上次分开后，事情到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秦默阳连个安素的影子都没有见着。说什么第二天白天安素出来，自己跟他接着谈，都他妈是屁话！
第二天自己给那人打电话，第一次的时候他接，但嘴里说着以后谈这事儿，然后就挂了电话。之后任自己再打电话，再发短信，都跟石沉大海似的，一点音信儿都没有！秦默阳还很不甘心的问过他姐近几天跟安素有联系么，人家秦默雨那面说的可真可真的，不仅电话有打、面有见，有一次两人还正在发短信，秦默雨还把短信给秦默阳看了呢！
秦默阳那个时候是真佩服自己的好脾气，克制的住，真克制的住了！
他是真没有想到安素会是那种不守信的人，在秦默阳心里，他是真以为安素第二天会很守信的出来跟他继续谈两人的事儿的，真的；要不然，他也不至于真给他一个晚上的缓冲期。秦默阳对安素第二天会见他这事儿，很笃定，很自信。这种笃定，这种自信还让他那天晚上回家一进门见着姐姐和妈妈正在看的电视剧里出现男女主角热吻的镜头时，很是自责了一下自己对安素的吻过于没有技巧呢。
可安素到底是让他意外了。
熬了几天，秦默阳实在憋不住了，才想从他姐那面着手的。或许咱们看他这么个做法有些迂回，因为与其这么着，他还不如自己直接去找安素呢。这多省时省力啊！
可是不行，秦默阳不愿意，在秦默阳心里还存在着那么点公平的意思。因为他承认喜欢上安素时，自己不动声色、悄然无声的消化了个把月，轮到人家安素时，说什么也得给人家些时间啊！
可话又说回来，秦默阳虽想的这么通情达理了，但到底还是有些年轻气盛、心浮气躁之嫌，终于忍了三天后，实在憋不住了，才拖出秦默雨来。
只是没成想，秦默雨出马也不是一次就成功了，到底还是来了第二次。
此时，在自己房间里，靠着窗户站的秦默阳，望着外面已经露头的夏日骄阳，心里暗忖，素素啊素素，我看你晚上要怎么给我个说法。是烈如此时的骄阳，还是阴如他时的乌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