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天的事情，最后是以给陈潇洗胃告终。后来陈潇一走路就歪，过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
虽然经历了一次失败，但是这点挫折无法浇灭陈潇寻找变身方法的热情。
第二天，陈潇就开始修正计划，寻找正确的变身方法。
若要说那天还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那就要说那场酒后乱性的情事了，想到这里，陈潇哀号一声，难道他变成了被男人上才能恢复人身的体质？
想到这一点，陈潇就斜了眼睛看了看准备洗澡的东方，默默地磨磨爪子。
难道还要共浴？
但是……不试一试怎么能死心呢？
陈潇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走过去扒着东方的裤脚爬了上去，像无尾熊一样抱着东方。
「喂，干嘛啊？」东方停下正准备脱上衣的动作，俯视着趴在身上的陈潇。
陈潇睁大了眼睛，装作无辜的样子，喵喵叫了两声，用头去蹭东方的身体，那模样好像是笨拙得去勾引男生的色女。
会有感觉的吧……陈潇忐忑不安地想，会不会再次被吃掉？
可是他抖了抖耳朵抬起头来，却对上东方莫名其妙的目光。
嗯，那目光里面还夹了点无力感，让陈潇瞬间有种挫败感。
「真是有毛病，发春发到这里来了。」东方说着话用两只手把陈潇扒下来，扔到门外。
唔……好丢人啊。陈潇用后爪挠了挠耳朵，看来此路不通。
可是这样被人忽视还是让他的心里有点郁闷，于是陈潇跑上床去，轻轻地用爪子把东方的干净袜子踢到床底。
过一会，洗完澡出来的东方在哪里都找不到袜子，陈潇则得意地在床上迈着芭蕾舞步。
「死猫，一定是你搞鬼。」东方说着话，揪了揪陈潇的尾巴。
唉，揪尾巴，又揪尾巴，最讨厌的就是被揪尾巴。陈潇皱着眉头急忙逃窜。
还好东方懒得和他计较，找了另外一双就出门去了。
这几天他的工作找得并不顺利，那些工作要不是工资太低，就是离家太远。
家里又只剩下了陈潇一个人。有些寂寞有些无聊，陈潇沮丧地跑到床底下，在墙上划了一道，这是变成猫的第三十九天了，已经一个多月了，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少。
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宋程联系，陈潇熟练地爬上桌子，打开了计算机。
宋程不在在线，但是电子信箱里面有封宋程的邮件，放的是这一个月公司的各种情况报表。
陈潇一页一页地看下来，恨得牙根痒痒，这帮混蛋，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存心要把公司搞垮吗？
几乎所有他谈下来的事情都被搁置，营业额全都下降，他想起来前几天上网看到的新闻，相关的公司都发表了一些相应的折扣促销措施，看来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搞垮陈氏。而陈氏的内部，明显只忙着内斗，原先陈潇在的时候压制的几股势力，全都开始张牙舞爪，拉拢关系。
这才一个月而已，陈潇摸了摸胡子，如果放任不管，事态可能会进一步地恶化。他现在虽然不能说话也不能出面，但是他还是能够想一些方法来操控公司。
宋程这小子靠不住，要不是因为他是个小秘书，还没有什么人拉拢他，说不定早就跑了。
其他的人……难道要找以前的女朋友吗？陈潇也信不过，那么其他的……
陈潇忽然想起东方昨天的抱怨——「唉，今天面试了N家公司，没有一家痛快的，果然是经济危机到了吗？」
东方这个人，虽然表面上比较顽劣，但是骨子里却是很重规矩的，这样的人，站得直行得正，插他进去有利无害。再者，如果东方的经济条件得到改善，自然不会亏待身为宠物的他。
想到此，陈潇点了回复信件的按钮，给宋程写了一封回信。
信的大体内容就是说，宋程做得不错，公司的情况要随时通报他，另外他有个朋友，最近在找工作，嘱咐宋程要安排进公司里面去。最后写了东方的手机号码，让宋程联系他。
到了下午东方回家的时候，就突然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东方先生吗？」
「我是。」
「这是Sel国际连锁饭店，请问您明天有没有时间来这里面试？」
「面试？可是我没有投简历啊。」东方被问了个莫名其妙。
「呃，这个是我们上司安排的，如果您没有什么事，可以过来看一下。」
「那好吧。」东方想现在反正是没有工作，去看看也不吃亏。
「好的，我们总部的地址是……联系电话是……」
挂了电话，东方还是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自言自语道：「竟然叫我去面试什么什么连锁饭店。」
陈潇在一旁得意地喵了两声。
「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东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陈潇，然后他想起了什么似地回头贼贼一笑：「我差点忘记了，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小子跟我来吧。」说着话他把陈潇的眼睛一蒙，放到了怀里。
那衣服下面是束口的，东方把拉链一拉，陈潇就被锁在了里面，他侧了头，靠在东方的胸口，过了一会，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嗷嗷嗷嗷……陈潇在东方的胸口折腾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是宠物医院！每一次到这个地方就没有好事，不是打针就是手术，距离上一次打针还不到十五天呢。
难道是！？
综合了这几天的对话，陈潇自动补全了一些画面，在东方的怀里开始抓狂。
「喂，你再折腾，衣服就破了。」东方拉开拉链，陈潇就跳出去，开始在宠物医院里面上蹿下跳，陈潇绝望地发现，窗户是关着的！门是关着的！天要亡我！？
马尾辫抚了抚眼镜，走出来叹道：「竟然高兴成这种样子，你这个猫真有灵性啊，牠已经知道我们要给牠找母猫配种了吗？」
等一下，配种！？陈潇停住了逃窜的脚步，立定下来，眼睛往台子上看去。只见那个台子上的笼子里，关着一只雪白色的母猫，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然后伸出爪子，冲着空中一挠一挠，一边挠还一边喵喵地叫。
「看，这只母猫不错吧，猫的主人说想配一窝小猫，你又舍不得把儿子割掉，这样两全其美。」马尾辫解释着。
陈潇愣住了。
如果他现在是个人，禁欲了这么多天，面前放着一位美女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可是现在，盯着面前的母猫，陈潇只想哀号一声，老子是人，找这只傻猫陪我干嘛？
「来，儿子乖。」东方一把抓住还在发愣的陈潇，马尾辫也配合地打开了笼子的门口，把他塞了进去。
陈潇有一种狼入虎口的感觉。
「来，你们先熟悉一下彼此吧。」马尾辫嘿嘿笑着，那声音让陈潇想起了巫婆。
那只母猫嗷呜了一声，就把陈潇扑倒在地，没头没脑地上下舔着，恨不得把他一口吃掉。
「喔喔，看来苏苏很喜欢你家白加黑呢。」马尾辫笑着说。
陈潇却是苦不堪言，费了好大的力，才用爪子把那个母猫支开。
于是，此时的笼子里形成了一副怪异的画面，母猫面目狰狞地扑倒在陈潇身上想压下来，陈潇用爪子支着母猫的下颚，阻止她降下。陈潇吸一口气，翻了个身，把那只失控的蠢猫按在身下。
马尾辫在一旁笑道：「我以前有见到交配的猫，互相都不理睬，那样只能把牠们从笼子里面放出来，但是牠们两个的关系却很融洽啊。」
「快啊，上啊。」笼子外的东方喊着。
陈潇怨念地想，大哥大姊，你们不要如此兴致勃勃地看一场强奸案好不好？这样就算有兴趣也不举了吧？
还好马尾辫是有经验的，拉开东方讲解道：「猫咪通常都是在夜间进行交配的。根据这一特性，家庭饲养的猫咪在选择交配场所时，要注意保持环境的黑暗和安静，最好选择在夜间进行。我们关了灯吧。」
东方有些郁闷。「那难道不看了吗？」
「看？怎么能做这么不道德的事。」马尾辫道。然后她的下一句话让陈潇吐血：「我们躲起来，偷偷看。」
此时笼子里是剑拔弩张的激烈争斗，笼子外面的两个人也没有闲着。马尾辫还翻出一本专业书，小声地念给东方听：「当母猫愿意交配的时候，公猫会一边发出叫声一边接近母猫。」
这个时候，笼子里面的陈潇正在惨叫连连。
马尾辫继续解说：「母猫会蹲伏下来，公猫则用牙咬住母猫颈部疏松的皮肤，爬上母猫背部，并用前爪揉母猫的两侧。」
念这句话时，两只猫正好翻打到迭在一处。陈潇在上。
「公猫要做一系列迅速的腰椎部挺伸动作，大概三分钟左右，才能将阴茎插入母猫的阴道内，这时公猫会发出响亮的叫声。」
此时陈潇一分神，那由爱生恨的母猫啪地一个爪子拍开了陈潇压着牠的手，然后一个飞身，对着陈潇的耳朵狠狠的地咬了下去。
陈潇发出了嘹亮的惨叫。
「哎呀，成了吗？好快！」缩在墙角的两个人惊呼道。
陈潇仰头，泪流满面。
这时东方才发现了事情有异。「喂，那两只好像是在打架啊。」
马尾辫急忙打开笼子把陈潇取出。
「哎呀，果然，耳朵都流血了……」
「操，在家里明明发春得厉害，到这里就阳×了。」东方忍不住说了脏话。
陈潇眼含泪水喵喵叫着，有口难辩。
「嘿嘿，我说你这猫不是个Gay吧？」马尾辫突然说：「哎呀，要是的话牠一定是个受，还是小白受。这样子该配个腹黑攻好好地修理牠！」
东方对Gay这个词格外敏感，回过头去，却看到马尾辫的脸上满是激动，他的头上立刻现出了黑线。
「喂，妳的眼睛在发光啊，而且还是绿色的……」
马尾辫轻咳了一声，假装淡定道：「我是很矜持的……」
东方突然沉默，忍了片刻，没有忍住，开口替陈潇辩驳道：「其实我家的儿子有时候挺女王。」
「啊啊啊，女王配忠犬。」马尾辫继续莫名的激动。
那一瞬间，陈潇凭着野兽的直觉，似乎看到了马尾辫身后长出了狼的尾巴，而且他发觉那这两个人的谈话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宠物医院的门突然被打开，有个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对不起，我下班来晚了，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进行得如何？」
正在被包耳朵的陈潇听到这个声音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
面前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一身的衣服大方得体。
「喔，我来介绍，这个就是苏苏的主人，叶先生。这位是白加黑的主人，东方。」
东方一笑。「哈，为什么不用先生形容我？」
「说明咱们比较熟啊。」马尾辫摊手辩解道。
「我叫叶哲楠，我猜想马小姐要是能叫出我的名字，就不会用先生两个字了。」那个风衣男主动伸手握手。
陈潇看着他们聊天，完全把自己丢在一边，心中有些气愤，喵地大叫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叶哲楠这时才看到他耳朵上的伤口。「啊，真的是对不起，难道是苏苏咬的？」
「这个……在交往的过程中难免的，打是情骂是爱嘛。」东方挠挠头。「主要还是我儿子没本事，压不住你家公主。」
叶哲楠又关切地问：「伤得严不严重？」
「只要上好了药就没事了。」马尾辫笑了一下。「是我没有看好牠们。」
「何必这么说，你怎么能左右动物呢？」东方笑道。
陈潇在台子上弓了身子，东方，你今天明显地话多啊。
不一会，马尾辫帮陈潇包好了伤口，东方则和叶哲楠一见如故，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经过了一场殊死搏斗，陈潇没了精神，趴在东方的肩膀上乖乖地回了家。
这是他人生迄今为止最致命的一次艳遇。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东方依约来到Sel国际连锁饭店来面试。
宋程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小会议室等他。
「你好，我是这里的总经理秘书，宋程。」
「你好，东方。」东方伸出手和宋程握了握手，然后他有些奇怪地盯着眼前的人。「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上一次的车祸事件把东方折腾了很久，到最后还是调出了监视录像带才证明了他的清白，可是他因为酒后驾车，不仅没有得到理赔，还被吊销了执照。
更可气的是，肇事的车主再也没有出现，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位总经理秘书全权操控的。
「呵呵，好记性，之前我们是见过一次。」宋程开始看到老板推荐的这个人还以为是同名，现在见到了东方他也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家的老板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两个人谁都没有提那场车祸，但是都心有灵犀。
「那个，宋先生，我是昨天接到电话让我来这里面试的，现在看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弄错了？」东方开口问。
宋程轻咳了一下道：「应该没有错，你之所以接到电话，是因为我们老板希望你能过来工作。」
东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所以宋先生不要介意，你们老板的这里没有毛病吧？我好像和他不熟啊，他从哪里弄来我的电话？为什么给我介绍工作？难道以为把我调成他的属下比较好报复？还是说他反应了快两个月，终于良心发现想做善事了？」
宋程摆出一副职业的微笑。「想进我们公司的人很多的，你不知道过去我们老总每天要处理掉多少封自荐信，不过我想，他选择你，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这些话你还是亲自问我们老板比较好。」
「那你们老板呢？」
「我们老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公司了，你和我们老板有过什么过节我并不清楚，我只是会按照他的交代来做事。东方先生，我们还是来说你的工作。」宋程说着打开了活页夹。「我开出了条件之后，你也可以炒我的鱿鱼，转身走人，或者是你日后的工作做得不爽，随时走人我也欢迎。不过，我建议你试试看。」
东方耸了耸肩膀。
「那随便吧，反正送上门来的午餐，没有理由拒绝。」
宋程低头看了看人事资料。
「你是我们老板钦点的，我会全权安排你的入职工作，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做你擅长的方面，你有过哪些工作经验呢？」
东方摸摸下巴：「我最近做的工作是超市收银员、擦车场的擦车工，啊，对了，之前还有在夜店做过一段调酒师。」
宋程努力摆出个笑容。「这么说，接触的人比较多啊，那我安排你做业务部的部门经理助理如何？」
宋程考虑这个人既然是老板安排的，那么安排的职位肯定不能低，但是听到这些工作经历，他也不好把工作安排得很高，在他的职务范围内，找了个比较合适的位置，说起来是助理，但是工资不会少，工作也比较轻闲。
东方拧了眉头。「我怕我做不惯啊。」
「那么东方先生有什么建议呢？」宋程继续微笑。
东方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圈套，想了想说：「你们这里缺保全人员吗？」
「保全人员？……」宋程的下巴差点掉了。
「嗯，我觉得保全工作比较适合我。」东方心里打定了主意，做保全的话和高层不会有太多的接触，暂时也可以餬口。
「那么好吧，既然东方先生觉得比较喜欢保全的工作，那我也不强求了。」宋程答道。
他原本还怕给东方安排别的位置难以服众，没有想到东方选了这个职位。既然是东方自己选的，当然没有他的责任，将来老板回来，他也比较好交代。
「试用期的薪金方面初定是每月三万五，此外还有奖金、补贴和劳健保，如果东方先生觉得没有问题的话，明天八点，你过来上班，我会给你合约，然后带你熟悉工作环境。」
「那好，多谢了。」东方想着。果然是大公司，做个保全人员都可以有这么多钱，他却没有想到，这是宋程给他的特别照顾。
「哈哈，我今天找到了新工作了。」东方一进家门就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白加黑，我们来庆祝一下。」
陈潇摆摆尾巴，小心地看了看计算机，他刚才一直在等宋程的邮件，东方进来得急，他还没来得及关机，只是关了显示器。
「等我把打包的东西热一下，你要乖乖的，不许胡闹。」东方说着话进了厨房。
陈潇装作听话地点了点头，等到东方一进去，马上用百米的速度奔向了计算机，宋程的邮件正好来了，陈潇连忙打开。
「老板，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东方入职了，本来给他安排了业务部经理助理的位置，可是他推拖了，坚持要做公司的保全人员，如果您觉得不妥我们再联系。」
保全人员？保全人员！我费尽心思给你安排进去，你就做了个保全人员？陈潇一边咬着牙一边关了计算机。
东方哼着小曲端了东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猫咪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盯着他。
「喂，儿子，就算有几天没吃肉也不用这样啊？」东方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鸡腿。
只见陈潇借力助跑几步，飞身上了桌子，目标直奔那鸡腿……
不，是东方的脸而去。
「啊喵——」陈潇发出了一声李小龙般的叫声，看老子的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