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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书籍名:《天狼社之任平生》    作者:江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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霪雨霏霏,浓雾迷蒙,傍晚时分的钱塘江畔,鲜有人迹,泥泞的小路上,一匹青马艰难地迈着步子,时不时打滑颠簸一下,马背上伏着一个湿淋淋的黑色人影,彷佛疲累至极,无力地半趴着,手臂紧紧地缠住马缰,把身体固定在马上,默默而行。

终于,前方出现一座小小的山头,茂密的松林在细雨中寂静无声,马上之人精神一振,勉力催马前行,马儿却实在跑不起来,低嘶了两声,前蹄一滑,跌跪在泥中,挣扎着爬不起来。

马跌倒的时候,骑者已纵身跃开,皱着眉看了看精疲力竭的马儿,终于放弃了坐骑,徒步向小山走去。

小小的一处林闲空地上,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坟墓,青石的墓碑,却没有刻字,墓上芳草萋萋。

黑衣人缓缓来到墓前,低头望着无字的墓碑,沉默良久,缓缓跪下叩头,细密的雨丝淋在他身上,汇成一条条小溪,蜿蜒地流入地下,他跪在泥水中,静静地望着青玉般光洁的石碑,一动不动,好像自己也化做了石头。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轻微的响动惊醒了他,他终于抬起头,沉声道:“你来了。”

“哼!”回答他的是冰霜般冷傲的声音,贺兰影矫健的身形在沉沉的暮色里几乎与黑暗溶为一体,只有一双寒星般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配么?对着我祖父祖母的坟,你不会感到惭愧么?”贺兰影的声音冷厉得像刀一样,燕重生静静地望着那无字的石碑,半晌才道:“这里不仅是贺兰老爷和夫人的坟墓,还是昭王爷和弗兰夫人的墓。”

贺兰影吃了一惊,疑惑地道:“我父亲的墓在京城,与我母亲合葬在一起。”

燕重生的大手轻抚过那冰冷的石头,柔声道:“他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到江南,回到故乡,回到父母和妻子的身边,虽然在他活着的时候办不到,死后,我却帮他完成了心愿。”

“你……”贺兰影又惊又怒,喝道:“你盗了我父亲的墓?”贺兰昭做为延泽郡王和安乐长公主的夫婿,自然被风风光光地葬在京城的帝陵之侧,燕重生若非盗墓,岂能完成贺兰昭的心愿?

“不。”燕重生缓缓地道:“昭王爷逝前吩咐他从南边带去的一个书僮,在他死后将他的心脏取出,悄悄地送到了我手里,命我将他的心送回父母身边。”

贺兰影打了个寒颤,心头酸楚,父亲::竟然要用这种方式才能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咬牙切齿地道:“都是你害死了他!”

燕重生立起身来,回头看他,沉默半晌,道:“没错,是我将贺兰老爷的死讯告诉了昭王爷。”

“还有我奶奶的死讯!”

“还有弗兰夫人。”燕重生顿了一下,才道:“可能你不知道,弗兰夫人去世的时候,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贺兰影心头剧震,脚下一个踉舱,几乎跌倒,扶住旁边一棵松树,颤声问道:“什么?”

“那时昭王爷离家四个多月,弗兰夫人怀的正是昭王爷的第一个孩子。”

贺兰影的牙齿不可抑制地格格作响,急促地喘息着,心乱如麻,耳中轰轰作响,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情景,那个一向温雅端庄的男子,脸上有着深深的、凄凉的绝望,轻轻地抱着自己,一直不肯松手,直到,自己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睡了过去。

那是自己第一次在父亲身边熟睡,也是最后一次,谁能想到,一觉醒来,竟已天人永隔。

他痛苦地呜咽起来,紧紧地握住手边的剑,凶狠地盯着燕重生,心头想要大叫:“假的!假的!你骗我!”可理智又使他明白,燕重生的话绝非空穴来风,而是……

他拼命摇了摇头,咆哮道:“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已经死了!死了!”

燕重生黯然垂下眼睛,回身望着黑黝黝的孤坟,淡淡地道:“为了不让昭王爷回乡奔丧,他们将贺兰老爷和夫人的死讯隐瞒不报,连贺兰家的祖坟都没入,埋在了这里,弗兰夫人死后被草草埋葬,后来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她的遗骨,就葬在这里,连同……昭王爷的心。”他伸手抹掉青石上模糊的水痕,轻轻地道:“现在,他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胡说!”贺兰影激怒起来,父亲和他的父母、妻儿葬在了一起,这就算团圆了吗?那自己呢?自己的母亲呢?他们算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燕重生!”贺兰影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你害了我父亲、又伤害我,你才是罪魁祸首!”

燕重生吐了一口气,黯然道:“没错,我不该把贺兰老爷的死讯告诉昭王爷,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去的那样早。”

“都怪你!都怪你!”贺兰影恶向胆边生,『唰』地一声拔剑出鞘,怒道:“我要用你的命来祭我父亲!”

燕重生没有动,也没有回身,静静地望着那座坟,贺兰影暍道:“拔剑!”

燕重生有点奇怪地回过头,道:“你不是要用我祭昭王爷么?”

“你!”贺兰影没想到他竟会束手待毙,一时倒怔住了,他早计划好了要跟燕重生决一死战,虽然燕重生万里远来,疲惫不堪,而他是以逸待劳,未免胜之不武,可也完全没有料到燕重生竟会全不反抗。

这怎么行?他早已习惯了与燕重生的激烈对抗,现在这种情况倒令他一时没了主意,呆了一下才道:“不行!我要凭真正的武功打败你,杀了你给父亲报仇!”

燕重生冷冷地望着他,一言不发。贺兰影突然觉得有些狼狈,面前这个人,虽然身体和精神都极度疲乏,但那一股凛然之气依旧不容忽视,而且,贺兰影怀疑他眼中有明显的讥诮之意!!他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么?

“哼!你还骄傲什么!你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骠骑大将军了!”贺兰影嘲笑地道:“你现在也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大声道:“从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到落魄在逃的钦犯,感觉怎么样?”

燕重生一点都没有惊讶,他早猜到此事大有蹊跷,而最有可能暗中作乱的,正是贺兰影。

不过,反正早晚会有这一天的,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摘下宝剑,专注地摩挲了一下,转身在坟前跪下,伸手在泥土上挖掘,虽然潮湿的泥地并不坚硬,但他赤手挖掘,利如刀铲,还是不由得令人心惊。

贺兰影奇怪地望着他,眼看着他挖了一个长形的深槽,突然明白他是要把宝剑埋入,喝道:“你不敢应战么?胆小鬼!”

“我不是怕你。”燕重生淡淡地道,手上丝毫不缓,将宝剑放入了穴中,双手一推,瞬间将大堆泥土填埋回去,细雨丝丝洒落,用不了多久,动土的痕迹就会完全被掩盖。

“只是这件事该结束了。”燕重生的语气里有掩不住的疲倦,缓缓站起身来,没有回头,沉声道:“杀了我,但是,请你把我葬在昭王爷身边。”他放缓了声音,又道:“不用立碑,让我就像这柄剑一样,安静地陪在昭王爷身边。”

“放屁!”贺兰影勃然大怒,喝道:“你不配!”他怒不可遏,猛地一剑刺向燕重生背心,燕重生却连避都不避,眼看着这一剑便要将他戳个对穿,贺兰影手腕急转,锋锐的剑尖划过燕重生的肩侧,带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贺兰影咬牙切齿地道:“你欠我的债,还没还清呢!”

“我不欠你的了。”燕重生疲惫地道:“我已经还给你了。”

“胡说!你欠我五百二十次呢!才一次就想抵清?你倒想得美!”

燕重生终于回过身来,哭笑不得地望着他,叹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五百二十次?亏他想得出来!

“哼!我说过,你欠我的,我要十倍讨回来,你强迫了我五十二次,难道不该还五百二十次么?”

燕重生一时无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笑,道:“难道那五十二次都是强迫么?。”

贺兰影心头一颤,无言以对!!细想起来,除了第一次和后来有大约三四次是不堪忍受的强迫以外,其余的那些次,燕重生都不算强迫他,甚至……他还从中得到了很大的乐趣。

贺兰影觉得难堪,非常难堪,他竟然在这种不正常的交合中享受到了快乐,几乎有乐在其中的感觉,这……这……

他暴怒起来,猛地跃起,剑光如冶电闪过,直劈燕重生的顶门,恨不得把他直直地劈为两片。

燕重生坚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没有丝毫的惊慌,亦未躲闪,甚至还露出了微笑,他,竟是在欣慰地等待着这当头一剑!

剑光如闪电般倏闪倏消,燕重生在钝击下摔倒在泥水中,贺兰影一脚踏住他,俯下身来,冷笑着道:“想死?没那么容易!”随即并指点下,燕重生闷哼一声,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转是被熟悉的绞痛唤醒的,燕重生咬牙忍耐着那一阵强过一阵的痛楚,豆大的冷汗挂满额头,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腰间穴道上一阵刺痛,原来是被点的穴道自行解开了,身体一恢复行动能力,自然而然地蜷缩起来,颤抖着,无力地抵御着强烈的痛苦。

燕重生勉强试着运起内力,去压制那毒性,可惜这一次失了先机,毒性反噬得厉害,而且连绵不断,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燕重生终于忍耐不住,痛得胡乱翻滚,神志迷糊间感觉有人抚摸他的额头,点了他几处穴道,使他再次昏迷过去。

又一次被疼痛折磨醒来时,眼前是一片黑暗,燕重生费力地挣扎,滚下床去,摸索着打开了门,暗淡的星光洒进来,原来已是中夜。

虽然没有被点穴道,但持续不断的痛苦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燕重生趴在门坎上喘息,鼻间嗅到浓郁的青草气味,门前的石头上苔痕斑驳,看来这是一处山间茅屋,雨早已停了,草木葱龙,虫儿呢喃,一切都静谧得令人安心,只有腹中的疼痛,顽强不休地与他纠缠。

这是什么地方?贺兰影呢?难道他放了自己?不可能吧?

燕重生心头转过一些念头,却都无法深思,疼痛无孔不入地侵袭着他的神志,使他无法专心思考,伸手用力枢住石头,指节都泛了青,汗透重衣。

昏沉间一双靴子出现在他眼前,燕重生费力地仰起头来,看到的正是贺兰影居高临下的笑脸,贺兰影蹲下身来,抬起他的下颔,微笑着道:“怎么了?”

燕重生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贺兰影好整以暇地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用脚尖挑起燕重生的下巴,让他被动地看着自己,微笑道:“很痛苦是吗?这是你得到荣华富贵的代价,是你背叛你主子的代价。”

燕重生眼光并没有波动,专心忍耐着体内小刀子般乱窜的真气,那种分骨割肉一样凌迟的痛苦,几乎使他想立即结束自己的生命。

贺兰影兴味盎然地望着他青白的脸色,笑逐颜开地道:“想快点结束这痛苦是吗?可你连自杀都没力气了吧?”

燕重生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恶意的神情,贺兰影却不放过他,伸手把他抱起来靠在怀里,抚着他布满冶汗的脸颊,柔声道:“你可以求我啊。”

燕重生全无反应,贺兰影知道他是绝不肯求人的,正如他自己不屑于求人一样,他早知道,如果人家愿意为你做的事,不用求也可以办到,如果人家不愿意帮你,开口央求只能自取其辱而已。

可他就是要羞辱他!

“你看这是什么?”贺兰影晃晃手里的一个瓷瓶,见燕重生的目光充满疑惑,他拔开瓶塞,倒出一粒小小的丹丸,捏开一半,放在燕重生嘴里,强迫他咽了下去。

“这就是你身上这毒的解药。”贺兰影得意洋洋地道:“别以为只有皇帝才有这解药,只要我想要,一样可以得到!”

燕重生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潜运内力,缓缓催化药性,虽然只有半颗,但已经压制住了他体内肆虐的毒性,痛苦锐减。

“怎么样?”贺兰影摇了摇他,迫他睁开眼睛,冷笑着道:“现在你的解药掌握在我手里,必须听我的话,才能保命。”

燕重生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贺兰影凶狠的目光紧盯着他,强横地道:“你就乖乖地顺从我,我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

燕重生冷冷地拨开他的手,转过了头去,一言不发。

贺兰影大怒,猛地把他推倒在地上,燕重生闷哼一声,额角撞到了石块,流出血来,平素他是多么强壮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虚弱到这种地步。

贺兰影望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吁了口气,微笑道:“还这么强横是吧,好,咱们看看谁横得过谁!”

燕重生喘息了一阵,勉强用力想爬起来,腹中却猛地大痛起来,他扑倒在贺兰影脚边,脸几乎贴在了他沾满泥尘的靴子上,痛得一阵阵抽搐,再也爬不起来。

“呵呵,怎么了?”贺兰影恶劣地用靴尖踢踢他的脸,冷笑道:“刚才不还宁死不屈的么?现在怎么了?要向我磕头求饶了么?”

燕重生不理他,双手无力地撑住地面,直抓进了泥土中去,全身的气力仿佛都被绞痛给榨干了,连自杀都没有力气。

贺兰影蹲下身子凑近他,脸上有一丝惊惶,道:“怎么回事?那个药应该有效啊。”

燕重生痛得不能思考,只拼命咬着牙齿,不让呻吟流露出来。

贺兰影想了想,又道:“没关系,可能是你中毒深了,一时解不了。”他打定主意先让燕重生狠狠再痛几回,然后才给他加大药量解毒,于是他脸上挂起灿烂的笑,把燕重生抱起来依在自己怀里,温柔地道:“怎么样,你可以求我啊,如果不想要解药,那就求我杀你啊?还是……”他的手灵巧地从燕重生衣襟里伸进去,捉住了他胸前的小小突起,慢慢揉捻,轻笑道:“求我上你?”

燕重生身子一僵,勉强推他,贺兰影轻轻挟持住他,一手抚弄他胸前,另一手向下伸去,握住了他的脆弱之处。

燕重生内外交困,冷汗流得像水洗一样,眼光一片冰冷,如欲喷出火来,贺兰影笑瞇瞇地望着他,享受着现在的绝对优势,缓缓把燕重生放倒在地上,剥开他的衣服,星光下,燕重生强健的体魄依然魅力无限,虽然消瘦了些,却丝毫不影响贺兰影的兴奋。

体内的热流在叫嚣着,要求去占有这个男人、破坏这个男人,贺兰影一点都不想跟自己的欲望作对,立即扯开衣服,用力分开燕重生的双腿,火热的昂扬蓄势待发……

喉间的一点刺痛使他猛地惊醒过来,贺兰影惊讶地望着抵在他咽喉上的剑,顺着冰冷的剑锋看上去,燕重生颤抖的右手持着贺兰影的剑,剑尖虚点在他咽喉,只需轻轻一送,便可要了他的命。

“滚开!”燕重生嘶哑的声音明显透露出虚弱,但贺兰影一动也不敢动,这宝剑吹毛断发,锋利无比,别说是燕重生,即使一个小孩子用这剑也可以轻易杀人,他不甘心地紧盯着燕重生,保持着想要侵入的姿态。

“滚!”燕重生的手微微颤抖,剑尖向前送了一点,鲜血涌了出来,细细的一条血线蜿蜒地顺着剑身流淌过去,贺兰影不由自主地向后仰身,跌坐在地上,愤怒而尴尬地盯着燕重生,胯下甚至还可笑地维持着剑拔弩张的模样。

燕重生单手持剑,不离贺兰影咽喉,剧烈地喘息了一会儿,挣扎着爬起来,剑尖前送,贺兰影被逼得仰倒在地,正欲破口大骂,燕重生倒转剑柄在他软麻穴上用力一击,贺兰影顿时软倒在地,强忍着惊慌,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燕重生喷出一口鲜血,刚才强动真气伤了内腑,他将剑插在贺兰影身边,一眼也不看他,踉跄着向屋外的小路上走去,贺兰影叫骂了几声,突然想起,叫道:“混蛋!那边是悬崖!”

燕重生仿佛没有听见,跌跌撞撞地沿小路走远,贺兰影着急起来,怒道:“燕重生!你站住!”

燕重生的背影很快淹没在茂密的丛林后面,贺兰影又惊又怒,集中心思运气冲穴,不多时已经冲开,毕竟燕重生伤重无力,所点穴道太浅,他一跃而起,顾不得拔剑,飞身向小路另一头冲去,几个起落,已来到一处断崖之畔,草地上有零乱的印迹,却没有人——燕重生呢?

“燕重生!燕重生!你滚出来!你休想逃掉!”贺兰影拚命地叫喊,心底一片冰凉,声音不自觉地带了颤音,然而四下里静悄悄的,他的声音撞在山壁上反弹回来,隐约地响成一片:“燕重生——燕重生——你滚出来——滚出来——你休想逃掉——逃掉!!”

“燕重生?”他迟疑地又叫了几声,喉咙发干,心跳得厉害,一步一步挪到崖边,探头向下看去,黑漆漆地深不见底,白天他来过这里,知道是一个极深的悬崖,壁立千仞,若燕重生真的从这里跳下去,完全不用担心他的死活——绝无生机。

“混蛋!你怎么敢?你……你竟敢……”他嘶声而呼,脑中一片混乱,心头一会热一会冷,全身颤抖个不停。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重生他……就这么死了?

不!不!不可能!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悄无声息的,像一滴水一样消失了?

不可能!

他不是一直都高高在上的吗?他不是气慨如虹的吗?他不是老谋深算的吗?他的死,应该也是轰轰烈烈的吧?怎么可能就这样……可耻地……自杀了?

贺兰影不敢置信地盯着无底的深渊,喉间一甜,伸手按住嘴巴,有热热的液体从指缝里涌了出来,鼻间净是腥气。

“不!不可能!”他猛然警醒过来,咬牙切齿地道:“我不信!你就是上天入地,我也要找了你出来,把你碎尸万段!”他匆匆掉头向山下跑去,几近癫狂地冲过崎岖的山路,荆棘和山石撕破了他的衣服,碰痛了他的身体,他一点也顾不上,一阵风似的冲到山脚下,又绕到山谷里去,天光大亮的时候,才赶到悬崖之下。

他疯了一样四处寻找,然而什么也没有!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什么也没有!

燕重生呢?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竟这么凭空蒸发了?

贺兰影呆立了半晌,不死心地再次搜寻,还是一无所获,突然他省悟过来:燕重生根本就没有跳崖!

真傻!大傻瓜!燕重生是何等人也,他怎么会跳崖寻死呢?贺兰影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浑身重新充满了力量,立即又向山上跑去,一路上咬牙切齿地想:一定要找到他!他剧毒发作,根本不可能逃远,就在这山上,一定就藏在某个地方!哼,等我找到你……

哼哼,你等着!我一定要把你……

要把燕重生怎么样,他一时还没想好,不过肯定的是,再也不让他逃离自己的身边!他给了自己那样深的伤害,怎么能轻易地就放过他?休想!休想!他永远也别想逃走!

他气喘吁吁地爬上山顶,回到草屋跟前,定下神来细细观察,再一次认真搜索,连每一棵树、每一小片草地、每一块石头后面都细细搜过,只差把地皮翻过来验看,然而,竟然还是一无所获。

贺兰影真的目瞪口呆了,脱力地坐倒在地,正午的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的身上,四下里热气蒸腾,然而贺兰影的心里一片冰冷,甚至冷到了骨子里去……因为,燕重生真的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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