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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页

书籍名:《任平生系列》    作者:醉落雪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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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衡听到这里,脸色却突然变了,慌忙道:“聂老头子贴身藏着的那盒骨灰原来不是……”

“小唐,怎么?”展昭见他脸色变得很差,关心地问道。

楚月遥此时白了唐子衡一眼,冷哼一声,道:“我早说过,何必为了一时胜负,那样无所不用?看你现在还好意思说么!”

唐子衡咬着唇闷了半晌,突然向前几步,在聂芊芊跟前跪了下来。

“小唐,你疯了?!”白玉堂瞪他。

唐子衡也不理他,一张漂亮的娃娃脸上,全是懊悔的神情,他重重地对着聂芊芊扣了三个头,道:“聂姑娘,当日令祖父于蜀中养蛇,咬了唐门临近几十百姓。我只道他是有心挑衅唐门,因此,与他打了一个赌!他布下蛇阵,要我去闯。我夜入令祖父住的破庙,去搜寻他带的驱蛇香。当时,见他珍藏着一个玉石盒子,里头藏的正是骨灰。我只道那又是聂蛇王怪僻,但见他收藏十分珍重,就将那盒子偷了去,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后手。不想,这竟是他至友之纪念。是我错了!那时,因这骨灰,我曾受过聂老前辈一拜,如今我拜聂姑娘三拜,不敢奢望折过,只算赎罪!待这里事情了结,我就去聂老前辈灵前请罪!这蛇笛,请聂姑娘收回去吧!那一赌,是我唐子衡输了,若再有江湖朋友提起,我必定为聂老前辈正此声名!”说着,他双手捧着蛇笛,送到了聂芊芊地跟前。

聂芊芊吃惊地看着唐子衡,半晌才喃喃道:“门主其实不必,爷爷只说他曾与门主打过一赌,胜负详情从不曾提起过。况且,我爷爷已然故去,生前之事,早已无争。门主便是不说,又何人会计较?”

唐子衡摇头,道:“那时年幼,行事少分寸,又争强好胜。且,我不知那人竟是聂前辈一生唯一挚友。那时,那样心情必定是煎熬!若有人用阿遥要胁于我,我也定会生不如死……这事,果然是我错了!即使聂前辈已不争生前浮名,我也不敢有愧于心!当时,于聂前辈相约,谁若输了,便为对方做一件事,这会儿是我输了,任聂姑娘开口,只要不是有违江湖道义,我任你差遣就是!”

聂芊芊看着唐子衡时,仍然是带着惊讶与迷惑的神情。

她自然知道唐子衡此时说这话出来,绝非惺惺作态,那男人眼光清澈,纯挚如孩童。虽然也是江湖中一大门派之主,但一瞧就知道是自幼养尊处优地少爷脾性。可能也从来没有在人前服过软,更不敢奢想他曾这样跪拜过什么江湖同道。因此,跪在自己面前时,身子还微微地发颤,想必是极不习惯。但,他竟然那样坦然地承认了,然后看着她时,眼神就是坦荡荡的。

那时,聂芊芊突然在想,是不是任他们如何步步为营、工于算计,最后的结局终究还会如今天呢?阴谋只会迷乱地设计阴谋的人,怎么能掩得住如此坦荡地眼睛?

她撑起身子,怔怔地看着唐子衡道:“门主真的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

唐子衡看看她,点头!

“放了他!我还是要说,杀人是我、阴谋诡计都是我!他不过是因为与许严一母同胞,因为他的长相,他生就如此,这不是他的错!放了他!”聂芊芊轻声道,语气十分平静,甚至都没有抬眼去看许威一眼。

许威动容,摇头笑道:“芊芊,你何必为我?”

“门主,你答应么?”聂芊芊不理他,只是执着地看着唐子衡。

唐子衡犹豫了一下,还是抬眼看向展昭的方向。展昭自然明白唐子衡的意思,这事并不仅止于江湖恩怨,还涉及官府。唐子衡自然出口无悔,但,展昭知道,若这事会叫他为难,唐子衡是绝不会做的,即便是叫他背上了背信之名。

展昭想了想,慢慢地道:“事情的始末还没有说清楚,再者说,这毕竟是劫朝廷贡品,最终还是要交由开封府包大人审理此案!不过,若其中真有什么不得已,我可以在包大人面前代为求情!”

“不必!”月遥此时突然神秘地笑了下,道。“你若说了实话,我放了你们就是!”

“月儿?!”展昭疑惑地看着月遥。

这会儿,就轮到唐子衡翻白眼,做不屑的情状!

楚月遥仍是笑着,伸手在袖中掏了半天,又到腰间掏了半天,似乎是在找什么的样子。唐子衡那边儿虽然是不服气,却还是从自己袖中掏了一个锦囊,丢给了她。

“在你那儿,我还当是弄丢了呢!”月遥笑嘻嘻地接住,从里头掏出一个小小的金牌儿来。

“这?!是皇上的龙纹令牌!”展昭说着,下意识地就要跪拜下去。

“唉,别跪!”月遥抢了一步抓住了他。

“月儿,见龙纹令如见君一般,不可儿戏!”展昭皱眉道。

“不是说,我拿了这个,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儿都得听我的话么?我说了别跪,你怎么不听啊?”月遥笑咪咪地道。“那天我才拿着这个时,拿到那个姓庞的老头儿家,他都得听我的话呢!”

展昭哭笑不得地瞪她一眼,怎么能拿这个来玩儿?

白玉堂正在那儿老大没意思的,一听这个来了精神,问道:“丫头,你叫那老不死的做什么了?”

“玉堂!”展昭恼怒又无奈地转眼去看白玉堂,然而,月遥下头的答案却叫他听了就想晕过去。

“叫他扮乌龟爬了个圈儿!”月遥笑道。

“月儿?!”

“真的?!”

展昭和白玉堂几乎是同时叫了出来,但表情却大异。

“可惜了,我怎么不在,也好看看热闹不是!”白玉堂遗憾地捶胸顿足。

“没意思,我原本是要他围着整个京城爬一圈儿的,可后来包大人来求情,说他也是什么朝中重臣,天子贵戚,不能有失尊严体面,就叫他在太师府里爬一圈儿好了!包大人说了,我又不好意思不答应嘛!”

展昭恨得牙痒,没错,这种事儿,他们府那位大人可绝对是做得出来的!亏那人平时还装得跟地端庄严肃的正人君子一般,其实骨子里头就是个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小人!

“小展,这可怪不得阿遥呢!”唐子衡忍着笑道。“都是那死老头子,敢不把你放在眼里,阿遥这才要整他替你出气呢!”

展昭白眼翻向笑岔了气的白玉堂,一时,又有点不好的预感,忙问道:“月儿,这令牌你从哪儿弄来的?不会是……”

“咦,当然是贾公子…不对不对,是皇上,他送我的啊!”月遥笑道。“展大哥,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以为我是偷得不成?”

“哼,难说……”展昭这时,又看了白玉堂一眼,有其兄必有其妹,这一家子谁能信得过他们!

“喂,展昭,你干吗盯着我?!”白玉堂自然明白展昭的意思,当时心里就直往上窜火!

“当真皇上送我的!我跟子衡不是被公孙先生叫回开封府了嘛!当时就因是知道了,这会儿贡品中有一样是螺祖丝,估计那群人啊,必定是没得手,以为已经偷偷地送进了皇宫,所以才又去抢的!我去时啊,皇上就请我到皇宫里去吃佛跳墙!然后就给了我这个,说凭他是什么官儿,只要我拿着这个,他就得听我的话。还说,若是抓着了那些贼啊,要杀他们罚他们,都随我高兴!”月遥这时笑道。

“可是,月儿,这令牌怎么能随便拿着来玩儿!”展昭叹气道,故意忽略掉了,那边儿唐子衡正黑着脸嘟囔着“没安好心~”之类大不敬的话。

“我当然得试试,谁知道他是不是骗我?万一我拿出来才发现不好使,他是皇上哎,而且看情形对你也不错,我又不好意思回去打他出气!”月遥很认真地道。

展昭当时就想吐血!

展婧此时无奈地笑了,这几个孩子,只要凑到一起,就有无穷无尽地故事,哪里还记得其他?一面轻轻扣了扣佛龛,敲出些响动来。

展昭这才记起,自己面前还有大堆正事,一面在心里低咒,他是正经人,果然不能跟这些没谱儿的人离得太近,否则,就连他自己也要变得不正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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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莫道不消魂……

江湖并不是个太大的地方,总有某个时候,人会在某个地方遇见某个人。许威与许严相遇就在这个江湖,那是北方风沙里,一间小小的茶馆,他们走进去时,都带着一身的风尘。或许就是亲生骨肉的天性,就是那一眼,他们没有惊诧于对方那张与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地脸,而是亲切,天生地亲切。

那是机缘巧合,叫他们初见是便要经历了同生共死,当他的血溶入了他的,终于还是信了,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叫做挚亲之情!

“我不是那握不动刀剑的大少爷,他只会武文弄墨,为什么我却要屈居于他之下!”那晚,许严喝了酒,眼中流露出叫人心悸的不甘与愤怒。

“他配不上她!那样天下灵秀钟于一身的女子,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该是王侯将相、雄图霸业。这样一个小小的镖局,他都不愿意去守着,他怎么配得上他。如若是我,二弟,如若是我,十年之内,叫大江南北、黑白两道仰视志远镖局,那时,她该多么风光?!”

许威终于了解,叫他大哥不甘心的,不只是那位从不能爱上江湖的大少爷,而是非分之情。难怪,人在江湖,不过是声名女人,还求些什么?许严的心里,只有一个镖局、只有黑白两道江湖行走!他不知道,自有王侯将相、雄图霸业,摆在了他看不见、更触不到的地方。

“志远镖局的少夫人,娘家是不是姓展?”那晚,主人青衫被夜风牵动,声音很轻,仿佛是溶在风里。“好,你兄长他,要得不过是一个镖局,给他就是了!我只要螺祖丝!还有,莫要真伤了那位靳少夫人,若我没有料错,她该与我一位故人是亲戚!”

“主人?!”许威惊讶地抬头,去追那人的背影,他了解主人的性子,喜怒无常、残忍嗜血,从来不会顾虑什么故人,他常常说,成大业者,须得无爱无忧,才不生恐惧!

“真像她!伤着时像她,醒着时像她,笑着时也像她,回眸来寻找时也像她!看人的眼神、拿剑的样子,喝酒时会皱眉,疑惑时会嘟嘴!举止行动、一颦一笑,简直就是她!”青衣背影在微凉的夜风里轻轻地颤抖着,仿佛是隐忍到已无可忍了!“我却是见过她哭的,真是伤人,只怕,她也像她一般的哭,我能如何呢?”他突地转身,阴恻恻地盯着许威道。“谁若敢叫她落泪了,我必定叫那人死无全尸!”

他所说的是谁,许威无心知道,他只知道,若要办好这件事,他们还得许多谋划!


“这么说,当初选了志远镖局,你们倒是各有私心了?”白玉堂冷笑了声,问道。

许威也不否认,只是淡淡地笑,道:“姑苏县令何光,一早便我们的人了!软禁婧儿,又将靳总镖头下狱,这些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我早就听大哥说过,她有一双好眼睛,世事很难瞒得过她!又轻易不想出手伤她,因此,不得不叫他们分离开,那样才好见机行事!”

“没错!若想在至亲之人面前做假,是得下不少工夫呢!”唐子衡冷笑了声道。

“起初将她囚在这寺中,是何光的主意,那时大哥打定了主意要……”许威话说了半句,便抬头去看展婧,展婧直起了身子,听到这里时,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那时,许严就存心要扮成二姐夫过一辈子么?”展昭问道,眼光冷冷地。

聂芊芊此时接口道:“唯有他能做到,他对那人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不过,为求安心,还是得叫他们分开一些时日。”

“这么说,当时在监中的便已不是二姐夫了?而你却扮做许威,走这一趟镖,去京城?”展昭又问。

“我无心杀他,真的无心,他与我无妨碍,只要我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就行!但,要扮做那人,怎样的人皮面具,都不如其人的一张脸!”许威敛下了眼光,看着地上那张轻薄如纸的人皮。

展婧突然晃了一下,软软地跪坐下去,颤抖着双手捧起了那张人皮,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那样无声地痛哭。

“你?!混蛋!”白玉堂怒火上扬,但却不待他行动,展昭的剑闪电一般地出鞘,停在许威颈前寸许,剑气激荡,叫他颈上的皮肤颤栗着,然而,只是愤怒,不带杀气。

“我还有个问题,事事都算是顺利了,为何还要杀许严,他不是你的大哥么?”展昭冷颜问道。

“你或者该问我,为什么竟然没有拿到螺祖丝?”许威笑一笑,眼神里透着冷酷。“在京城时,我曾与主人见过一面!”

“什么?!我们都在,你们哪里有机会见面的?”唐子衡惊讶地问道。

“那时,展大人受了伤,你们都在皇宫之中!主人要来要去,就凭开封府的人,谁能发觉?”许威轻笑一声,道。

白玉堂皱眉,与月遥对视了一眼,那时确实除了展昭之外,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这会儿被提起来,还真是后怕,那样凶残的人,居然就在开封府中,幸而,他只是江湖草寇,若是官场敌手,岂不是把包大人他们置身于危险之中。

展婧此时更惊愕地抬头,展昭受伤之事一直没有人跟她提起。展婧此时虽然伤心,但却清楚能叫他们连开封府中之事都顾不得了,必定是因为展昭伤得严重!展婧那双盈满了泪的漂亮眼睛,紧盯着展昭,带着恐惧、疑问、心疼,那双眼睛里感情太多太浓,叫展昭都不敢跟她对视。

“二姐,展大哥没事儿的,有我在哪儿,怎么会叫他出事儿?那会儿,是咱们贪玩儿,再者说,谁料得到,许镖头居然是假的!”月遥走过去扶起了展婧,笑嘻嘻地说。

“只是……”展婧在月遥手心里写着。

“二姐,你信不过我么?我才不像我哥,总是说瞎话!我很乖的,子衡可以作证!”月遥说话时,口气认真地要命,却一面趁着展婧看不着时,朝着白玉堂他们直打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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