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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页

书籍名:《任平生系列》    作者:醉落雪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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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只是我担忧二姐,信上未曾跟你提过,二姐正在病中,不能发声……”展昭面露难色,轻声道。

“怎么不早说?”楚月遥听了这话,眉头一簇,身形倏忽间飘近,左手一下子卡住了聂芊芊的下巴,右手袖间一抖,一粒小小的药丸落入手中。她左手用力逼开了聂芊芊的嘴巴,一抬手就将那药丸塞进了她口中,一面出手如电在聂芊芊肩胛下,一处穴位一点,聂芊芊吃痛顺势将那药丸吞了下去。

“丫头,这是什么?”白玉堂问道。

“天隐蛛入药,专清身体内的余毒!”楚月遥拍拍手,笑嘻嘻地道。

“你糊涂了,还给她解毒?”白玉堂瞪眼,吼道。

唐子衡在旁笑道:“小白,你真没见识啊!这天隐蛛是封在药丸之内的,药入腹化开,那蛛儿就活了,专吃人体内之毒素,直到吃干净了,它就会饿死!这可是个挺不好受的法子,想想看,那天隐蛛在人七经八脉里活动…聂家从小儿玩蛇,想必那毒素该是全身都是了吧?月儿本来怕是小展身上的余毒未清,拼着让他再受些苦,也要替他根治了,这会儿可好,便宜她了!”

白玉堂听着就觉得恶心,瞪着月遥道:“死丫头,我宁愿叫这猫儿吃一辈子的珍珠!下会儿我要中了什么不解之毒,我宁愿死,也不要吃这个……”

才说着,只见聂芊芊脸色大变,双手猛得去抓挠自己颈部,又抓上胸口、腹部,一忽儿大笑出声,又痛苦呻吟着,踡在地上翻滚挣扎着。

“怎么样?这滋味儿,好受吧?你熬过了这一会儿,等蛛儿把你身子里的毒都吃得尽了,你就好了,我这可是救你呢!”楚月遥笑眯眯地道。

“聂姑娘,请你告诉我,二姐在哪儿,我叫月儿救你,不叫你受苦就是了!”展昭见这情形,又有些于心不忍。

聂芊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爬动,痒痛难忍,那一刻只求解脱,哪怕是一死。她突然费尽力气扑过去,抱住了展昭的腿,哭喊道:“求你,救救我!救我!”

“二姐在哪儿?你还不快说?”白玉堂瞧着那抓着展昭的手,刺眼地很,勉强压下想把那双手统统砍断的欲望。

“在…佛塔…啊!快…快救我!”聂芊芊更紧地抓住展昭。

展昭为难的头看着月遥,却见月遥的脸色不怎么好。

“月儿?怎么了?”展昭问道。

楚月遥看着展昭,无奈地道:“展大哥,我哪里说过,我有法子把天隐蛛从她肚子里弄出来的?天隐蛛于人无害,它只要吃尽了人身子里头的毒素,自然就死了,我做什么还要费心思去想怎么把它弄出来呢?”

展昭这会儿是傻了眼儿,他绝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言而无信地时候,却又知道,月遥虽然平时爱玩,但对自己讲话时,却是从不说谎的。

白玉堂心里虽然痛快的很,但又不好显出来,脸偏向一旁,忍笑忍得辛苦。唐子衡见状摇摇头,上前,一把扣住了聂芊芊地脉门,略试了一下,突然出手几根金针,钻入了聂芊芊的几处穴道之内,道:“我将天隐蛛封在这一处,暂时不叫它动就是了!起来,带我们去找二姐!”

聂芊芊在地上喘息了声,终于还是慢慢地爬起来,带着他们向佛塔的方向走去。


寒山寺虽说是经历了这一场浩劫,但好歹灵塔内还保有了一丝不染凡俗的清静尊严。金身佛像端坐莲台,用大慈悲的眼眸关怀的望下。佛祖何其无奈,他言说佛法无边,可普救世人,怎奈却救不得自己门下弟子,却保不住这一处香火道场。

展婧仍是淡漠平静的表情,自从被小雨和靳寒带到这佛塔之内,她就再也没与靳寒对过目光。她从袖中掏出了一方雪白手帕,上头精致的绣花是大姐的手工。这方丝帕还要追溯到她出阁之前,那时,她亲自裁了上等宫纱,由三妹一笔一笔描上鸳鸯戏水,再交到大姐手间,两盏茶谈笑间的工夫,那对鸳鸯便活在丝帕之上。

那时,谁会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来或许是不幸的呢?没有人知道,更加没有人敢这样想。展婧轻轻笑了声,在佛前拜一拜,恭敬地伸手,去擦拭佛像上的灰尘。

靳寒眼光一变,突然窜至展婧的身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你做什么?”

展婧一惊,仓惶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在佛龛上,痛得皱眉。

“伤着了吗?”靳寒紧张地将她从佛龛边拉开,问道。

展婧轻轻用力,从靳寒手中挣脱开来,缓缓地走向一旁,看着靳寒时,毫不掩饰自己的疑问。终于,她垂下头,手指在地上的灰尘中写字。

“你该知道,我终能知道你不是他!”

那行字就如尖刀般地刺进了靳寒的心,没错,怎么能奢望她终生都辩不出枕边之人的真伪呢?

“为何不杀我?”展婧又写着。

靳寒慢慢走过去,蹲下身子,与她对视,良久,才苦笑道:“我愿赌,你察觉不到!”

展婧瞳孔倏地收紧了,又放大,笑摇摇头,写道:“你险些赌赢了!”

“我却依旧是输给你了!不过,我只输给了你,却并没有他…也没有输给许严!”靳寒冷笑道。

展婧此时脸上却又是震惊的神情,慌乱地写道:“你不是……”

靳寒笑笑,掩不住眼里的哀伤,他突然伸手至发线间,一把拉下了那张薄薄地人皮面具来,露出原本的面目。那正是许严的脸!

不!他不是!

展婧身体更加的向后缩去,虽然时间很短,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她一直都在思考着。能叫她这么久发现不了破绽地,必定只能是许严无疑,虽然许严应该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但展婧始终觉得,既然有人可以假扮小雨,也必定有人可以假扮许严。只是,面前这个与许严一模一样的人,却绝对不是许严。

展婧心中一片混乱,正在此时,佛塔门被踢开,进来的正是展昭。

“二姐?!”

“许严,果然是你!”

白玉堂看着许严时,掩饰不住自己的怒气,手将剑握得更紧。

展昭眼光淡淡地,眼下他倒是不担心二姐的安危了,至少现在看来,二姐好好的。况且,有唐子衡在这里,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候,小唐杀人的速度是叫人信服的。

“许严”眼光一转,冷冷地看向聂芊芊,她脸色比平日里还要难看得多,颈上的伤口此时还在渗着血丝,终于他冷笑了声,道:“不是有十足把握,叫他们死无全尸么?那么现在他们是什么?借尸还魂么?”

聂芊芊突地抬起了头,看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哀怨与难以置信,这人究竟还是与自己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那人么?见着了她受伤、遇困,居然连一句关心地话也说不出,还要如此羞辱她么?

她凄然地笑出了声,泪却止不住的滑落下来,那样凄惨的表情,叫在那里的另外两个美丽的女子都露出了不忍再看的痛苦表情。

“何苦,不过是一匹螺祖丝而已!”楚月遥轻轻摇头,叹息般地道。

“你如何知道?”“许严”一惊,瞪着月遥。

“我们早几日就去了开封府,包大人拿到那份贡品的礼单,里头最重的一份礼被称为‘神锦’,倒是公孙先生提醒了我,这‘神锦’便是最近闹得整个江湖不得安生的六宝之一,螺祖丝!”月遥答道,眼睛却看着正对她露出疑惑表情的白玉堂和展昭。

“难怪那人要亲自去夺它?只是,难道,他们劫镖时,并没有到手吗?”展昭皱眉道。

“只怕这事的始末,只有这两位能够解开呢!”月遥笑着指一指“许严”与聂芊芊。

“我们为何要说?”“许严”冷笑道。

月遥低下头,也笑了,道:“做个交易如何?你们若说了,我们就替你们找到螺祖丝!你们那位主人的手段,我见识过,若一直缠着找不到,只怕你们是难逃一死的!”

“你也知道我们始终不曾得手?!”这会儿问话的是聂芊芊,第一次从她眼中看到恐惧的颜色,若被一个不相干的人,轻易的猜出了他们所有秘密,任谁也是害怕的。

展昭这时笑了笑,道:“这极易推断的!若你们已得手,必定去得比谁都快,即便他要留下来,你也该早就离去了?何苦留在志远镖局!当日我们轻易被那位许镖头所欺骗,只因我们与他并不熟悉,而镖局中人,对彼此了如指掌,难道不怕终会被人瞧出破绽来吗?能让你们这般铤而走险,只一件事,你们想要的东西,仍在志远镖局。”

“许严”笑着摇头,转身看向展婧时,目光变得柔和,笑道:“有没有人说,他聪明透彻,像极了你?”

展婧怔了下,旋即下意识般地笑了起来,带着些淡淡地骄傲,转而又摇摇头,她雪白纤细地指间在灰尘里划出痕迹。

“小弟他原本比我聪明透彻的多了!”

唐子衡皱眉,急急地问道:“二姐,你果真不能说话么?”

展婧看向唐子衡,温和地笑,还是那样的能叫人安心。

聂芊芊在一旁冷笑了一声,道:“那种毒药叫‘三日伤’无解,我原本是要毒死她的,只是有人心软了!”说着,冷冷地看向了“许严”的方向。

白玉堂脸色一沉,然,还不待他有什么反应,月遥却先他一步出手,一掌拍向聂芊芊才被唐子衡用金针封着的穴位,几根金针从她后背穿出,带出几丝血光,瞬间,天隐蛛便又在聂芊芊地体内活动开来,聂芊芊惊呼起来,又一次踡在地上翻滚着痛苦呻吟。

“许严”看着聂芊芊,眼中却也微微露出了些不忍的颜色,道:“宫主,放过芊芊吧,此事因我而起,若要知道真相,问我便是!芊芊并不是我们的人,她所做之事,只是为我!”

“不!不是!”聂芊芊虽然痛苦难耐,但他的话还是清楚地听见了,怔了一下,吼了起来。“杀人是我,下毒是我,做人皮面具也是我!若不是他,展二姑娘只怕活不到你们来!”

此时,月遥轻轻地摇摇头,叹了声道:“又何苦?”

“许严”转过身去,面对展婧,轻轻一笑,突然拉开了衣领,露出了肩胛处,一道狰狞的伤口。

展婧惊愕地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而月遥此时尖叫了起来,她自然认得那道伤口,在开封府时,她曾经替那道伤口上过药,也知道那是几乎要了受伤之人性命的刀伤。

“就凭这道伤口,我也该感激宫主才是,毕竟宫主是救我性命之人!”“许严”听到月遥的惊呼,轻轻笑了。“然而,我却不是许严,自开始就不是他!”

“你的意思是,当时走镖到京城时,你就已经扮成了许严?”白玉堂问道。

“那一切不过是一个布局而已!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跟我一起走镖之人无一幸免,而我身受重伤,却能坚持到开封府。我身上的伤,明明刀刀致命,却偏偏就没有要了我的命?”

“是你们故意布好的局?为了什么?志远镖局?你们哪里有这样的好心?”白玉堂又问。

聂芊芊轻笑了声,虚弱地道:“是为了许严!”

唐子衡翻了个白眼,拖过月遥来抱住,闷闷地道:“阿遥,你可明白了?我现在却是越来越糊涂了呢!”

楚月遥笑着,伸起手来,轻轻拍拍他手臂,笑道:“我是更加糊涂了呢!”

展昭始终皱眉沉思着,一时间抬头,见二姐蹲在地上,在尘土间写了两个字“双生”!展昭眼光倏地一亮,抬头来问道:“难道说,许严并非独子!”

“许严”没有回答展昭的问题,只是惊讶地看着展婧,笑道:“你怎么猜得出?”

展婧摇摇头,写道:“不是猜,而是瞧出,你笑时,会先挑左眉,许大哥却会先挑起右边眉毛!”

“许严”苦笑着摇摇头,道:“看来,我那一赌也是必输无疑。”

这话于展昭他们来说,全没来由,展婧却听得明白,也是凄然地一笑,又写道:“若非你已明言,我怎么猜得出?即使猜得了,也只是怀疑,不能肯定!”

唐子衡却赞叹般地占头,在月遥耳边悄声道:“究竟是二姐,难得便这份坦诚!”

“许严”只温柔的注视着展婧,好一会儿,才笑道:“我叫许威,与许严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那一年太湖水患,娘亲逃难至姑苏,到寒山寺外时将要临盆。寺僧不义,不肯相救。是靳家老镖头路遇着此情形,敲开了寺门,逼着和尚救下我们母子。那时,大哥先出生。娘当时只是昏死过去,那老和尚明明会医术,却硬是慌称她人已死!当时,靳老镖头留下银子请他们厚葬我娘,便将大哥带了去。那群贼秃,原本就是贪财势利之辈,收了银子就将我娘弃在后山乱葬岗。搬动之际,我娘醒转,又生下了我,那时,娘亲已是耗尽力气,她…死了…”

“那你怎么能活下来的?”月遥皱眉问道。

“寺中有一杂役老僧心善,知道我娘被弃尸乱葬岗,于心不忍,想去悄悄将我娘的尸首掩埋了,发现了我,带在寺中悄悄抚养。那时,我不过是个婴孩,终日不过是啼哭罢了!终于被这寺里方丈察觉,误陷那老僧做出悖德之事,将老僧打了一顿,连我一起撵出了山门。那老僧极老,又受了这样不白冤,愤怨之下,一病不起。临终前,修有一封血书,与我一起托给一位好心的香客送到了他一位老友那里!”许威继续道。

“这寒山寺中的和尚居然如此没有天良!若找白爷我早知是如此,早就一剑一个将他们杀光!亏我还当他们是有修行的高僧,白白给这寒山寺捐了许多银子!”白玉堂听到这里,气得跳脚。

展昭却轻轻拉下白玉堂的手,叫他稍安勿燥,问道:“那位老僧的故友就是聂蛇王前辈么?”

聂芊芊此时平静了些,听了展昭问话,叹道:“展大人果然聪明!我爷爷性格孤僻,行事邪妄,而寒山寺中那不如意的老僧却是他一生挚友。听爹爹说,那人把他送到我家时,爷爷即刻就赶去了姑苏,却也未赶得上见老友最后一面,只带回了青寒师父的骨灰,也不下葬就是日夜随身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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