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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书籍名:《爱如春风》    作者:雨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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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姬站在外房,看着桌上的烛火无声燃烧着。
  她隐约有听到乳娘在说话,但距离太远,也听不太真切,想走近一些,却又怕被赶出来。
  不过看样子,主子还没有醒过来,她好想进去看看主子的情况呀!绯姬恼怒的搅弄衣袖,似乎这么做便能发泄一点焦虑的心情。
  烛火将近燃完之时,乳娘才从内房走了出来。
  临走之前乳娘回头交代凭风说道:「主子可能要睡到明天了,药膳我就先放在这儿,等主子醒了,先吃完药再吃粥吧。」
  绯姬听到这话,顾不得规矩,急忙冲上前说道:「我可以留下来帮忙啊!」
  乳娘被绯姬不合宜的行为吓了一跳,正要开口斥责时,却听见些微沙哑的声音冷冷响起。
  「出去。」
  「爷……」绯姬见到楚容醒来,心花怒放的想走上前去,却在听到出去二字时,整个人僵在当场。
  「出去。」楚容声调更冷数分。
  「爷,我只是……啊……」绯姬试着想再替自己争取,却发现声音堵在喉内发不出来。
  「我马上将她带走。」乳娘又惊又惧,连忙将人连拉带扯的拖出了门外。
  绯姬霎时梨花含泪,欲语的双眸幽幽的望着楚容,希望能听到他的开口挽留,但是绯姬望进内房,却发现楚容与他的影卫手握着手,好不亲密的样子。大受打击的绯姬,只能任由乳娘将她带走。
  为什么只有她不能进去,为什么这个奴才可以照顾主子,甚至双手交缠!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两人走出房外后,楚容淡淡开口问道:「你点了她的哑穴。」
  「是。」
  楚容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是绯姬进来内房的时候,还是乳娘要出去的时候?还是更早之前……那么他有听到乳娘说的话吗?
  「为什么点了她的哑穴?」
  「属下失责。」看楚容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听到吧,凭风安心又莫名失落的在心底轻叹口气。
  「我没有说你失责,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点她的哑穴?」楚容几乎是哑着声音问道。
  「属下逾矩。」凭风双眸微敛。
  「我也没有说你逾矩,我只是问你……咳咳!」该死,自己的声音怎么像乌鸦一般,这么难听。
  凭风见状,伸手轻抚楚容的后背,替他顺顺气。正想用右手倒茶时,却发现还握在楚容的手里。
  有些尴尬的想抽回右手,楚容却故意更紧握不放。
  喘口气,楚容慢慢的说道:「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绯姬未经我的允许,擅自进来房内,论罪本该重罚。刚才那种情况下,要不是乳娘在旁边,你又先一步点了她哑穴,我一定直接把她扔出七王府。」呼!好累,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完了。
  想一想,当初还真是拿石头砸脚,自找麻烦,怎么会带绯姬进府呢?是看上她哪一点啊……对了,是眼睛!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点像母妃,总是秋波剪剪,柔情万种,神色流转之间,眸子眨呀眨的,好似会说话般那么的灵活生动。
  母妃的脸他只见过一、两次,却对那双眼留下极深的印象。人人总说他和母妃长得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可他对着铜镜,怎么瞧也瞧不出哪儿像啊。
  有一次他曾问过乳娘,倒底哪里长得像了?
  乳娘笑着指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还轻轻捏了脸颊,说道:整张脸都像,两个人都是活生生的美人胚子。
  自己是个男子,怎么能用美人胚子来形容!还记得当时气呼呼的反驳乳娘,乳娘一听更是哈哈的笑个不停。
  虽然乳娘这么说,但是心里面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开心,毕竟他对母妃的容颜,唯一的记忆只有因烧伤而毁容的脸。世人皆说母妃美如天仙下凡,但他打从出生后就没见过母妃,也只能透过飞卿哥哥的描述来想象母妃长得是什么样子。
  既然大家都说他和母妃长得像,那他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多少可以揣摩母妃的脸。看到绯姬的第一眼,也许……就是被那双眸子给迷上的吧!
  可是府内该守的规矩,不会因那双眸子而有例外,他对绯姬不可能有真感情。说穿了,自己只是在她身上追寻遥不可及的一点点母爱,但绯姬今日的行为,已彻底让他断了念头。
  不过是个汲汲营营的女人罢了,自己真是蠢!
  「这样,你懂了吗?」
  「属下明白。」
  「还有,在我睡着之前,不准把手抽走,听到了没!」
  「什么……」他有听错吗?
  楚容看着凭风因讶异而呆愣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在我睡着之前,不准把手抽走,听到了没!」语罢,还故意将手用力一握。
  「是……」凭风还在震撼中,傻傻的无法回神。
  主子的笑容,很美很美,美的灿烂,美的夺人心魂。
  看着楚容躺回床上,看着两人交缠的双手,他,可以有那么一点点的奢望,一点点遥不可及的幻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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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一到,冬雪融尽,万物复苏,处处可见嫩芽萌生,将大地点缀的青翠鲜绿,显露出一番新的气象。
  四王府里,一只探得早春的鸟,正在枝头婉啭啼叫,仿佛要呼唤伙伴快快出巢,及时行乐。
  「还是四哥府里的点心好吃。」八皇子清名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口气。
  「喜欢的话多吃点,来,这里还有。」宣和将自己的点心推到了清名面前。
  「还是四哥对我最好了。」清名眉开眼笑的端起整个碟子,不顾形象的将点心住嘴里塞,末了,还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跟四哥这里的东西比起来,我府里的就……啧啧啧,我家的厨子真该惭愧的投河自尽。是说,四哥啊,你这里风水好,地灵人杰,连个厨子都这么能干,我看不如我搬来这儿和你一起住吧!」
  「八弟……」他还不想被吃垮呀!
  「四哥,二哥最近还有托人拿书信回来吗?」
  「除了之前上呈给父皇那封以外,没了。」
  「可是都已过两个月,总该有点什么事要讲的吧!像是生活上、边关战事啦、还是杂七杂八的琐事都好,捎个书信回来让我们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啊。」
  「没事就是好事,不是吗?」宣和优闲的说道。
  「那不一样呀!我指的是家书,家书你懂吗?就是什么琐事都可以说,例如副将拉肚子、士兵患了思乡病,还是隔壁的母狗生小狗,只要是家书,写什么都好。要不然,至少报声平安,写个『一切安好,勿念』,看了也安心嘛!」
  宣和笑着说道:「你知道你二哥的性子。」
  「说的也是。那……七哥那边,二哥没有特别交代什么吗?」
  「就如同往常一般。」劳烦他们这些兄弟多多照顾楚容。
  「这件事,不用二哥交代,我也会做。俗话说的好,照顾七哥,人人有责!」清名摇头摆脑的说道。
  哪来的俗话说呀……宣和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清名的动作,有股无能为力的挫折感。
  清名喝了口茶,继续说道:「父皇最近过得可快活极了,上次夜宴时大哥安排献身……不,是献舞的舞姬,迷得他团团转,完全沉溺在温柔乡里,抽不开身。」
  大哥安排的人呀……宣和沉吟不语。
  「换个方向想,父皇沉溺女色,日夜操劳,看看会不会早些仙逝,皇帝这位置也好早点换人坐嘛!」
  「八弟,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去了外头别乱说。」
  「我刚刚有说什么吗?」清名捧着双颊,眼睛眨巴眨巴说道。
  「你呀……」
  「我知道,子曰非礼勿言。」清名摇头晃脑的说着,「所以四哥也一样,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宣和无力的笑了笑,这句话,是这样解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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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内院,宸妃居住的宫房内,摆着刚摘下的牡丹,艳丽的含苞怒放,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似要将人引进无边春海一同享欢。
  「酒菜都准备好了吗?」宸妃问道。
  「回娘娘,都准备好了。」宫女恭谨的回答道。
  「很好,先在一旁伺候着吧!」
  「是。」数位宫女立刻退至房边。
  过了约一刻钟后,外头一位宫女走进来说道:「娘娘,七皇子来了。」
  「快,快请七皇子进来。」
  「是。」
  「奴婢叩见七皇子,七皇子这边请。」
  楚容在宫女的带领下进到了宫房内,宸妃见到了之后,欢欣的迎了上去。
  「容儿,来,晚膳还没用过吧!母妃特别准备了些你爱吃的菜。」
  楚容任由宸妃牵着手走进了内室,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色,心里却毫无一丝开心的感觉。
  「这儿我来就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
  宫女们全数退出门外,房内只余宸妃与楚容两人。而在外头留守的凭风,一见到陆续走出的宫女,不由心生警惕,暗暗凝神注意着里头的动静。
  内房里燃着香烛,袅袅轻烟,诗情画意。
  宸妃起身为楚容倒了一杯酒,轻柔的放在楚容的面前,接着再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后说道:「容儿,母妃敬你。」
  楚容只是拿起酒杯,但始终未沾一口。
  「容儿怎么不喝呢?是怕……呵……来,母妃先干为敬。」没说出口的话,彼此心知肚明。
  宸妃将酒一饮而尽,脸上的面纱随着仰起的角度飘起,微微露出了宸妃的诱人朱唇。
  看着楚容依然未有喝酒的打算,宸妃也不生气,只是轻笑说:「没关系,不想喝酒的话,先来吃菜吧!这是母妃特地请御膳房做的,试试看合不合胃口。」
  宸妃夹了几道菜放在楚容面前的碟子,面纱底下的双眸,殷殷期盼着楚容能吃上一口。
  但是楚容依旧不打算动任何一道菜,如玉般的脸孔,只是面无表情的、淡淡的注视着宸妃的一举一动。
  他早就学会怎么保护自己,再怎么傻,也该从以往的教训中,习得一二。没有经过凭风试过的膳食,他是连碰都不会碰上一口的。在这皇宫里面,人心难测,即使是自己的母妃,也是该防备的对象。
  他虽然敬爱母妃,但是付出与回报永远不会相等,这是他好久好久以后才了解的事。
  九岁那年中毒后,他还天真的以为只有外人会为了权势,对他起杀意,没想到,最该防的,竟然是自己的……父皇。
  这个皇宫内,还真是父不父,子不子呀!
  「容儿,你不吃吗?」
  「儿臣刚用过晚膳,母妃您吃就好。」
  「是这样啊!不多少尝尝看吗?这道清蒸鲈鱼是早上现捉的,吃起来味甘鲜美,母妃帮你夹一点,来!」
  「儿臣不饿。」楚容推拒说道。
  「是吗……」宸妃手持银箸,停在半空中,闻言也不觉尴尬,只是将纤纤玉手优雅的收了回来。「容儿,你父皇最近迷恋上了一位舞姬,你知道吗?」
  「最近朝廷之事繁忙,所以不知。」这不关他的事。
  「是吗……那容儿可知那舞姬是大皇子献上的吗?」她就猜到,那日在舞扬宫,皇上看到那个女子一曲舞毕后笑得那么开怀,皇后又在一旁交头接耳,一定没有好事,结果不出她所料,那个贱人隔天立刻上了皇上的龙床。
  「儿臣不知。」
  「容儿,你可愿意帮帮母妃?」宸妃起身,莲步轻移,走至楚容身旁坐下。
  「儿臣不明白。」楚容故作不知。
  是要他上朝时规劝父皇,还是母妃希望他私底下去找父皇谈谈?不论是哪一种,他都办不到。
  「容儿,很简单的。这几个皇子中,你父皇最疼爱你了,只要你开口,还怕你父皇不依你吗?」
  「此事儿臣无能为力。」
  「容儿,只是几句话而已,你也不愿意帮帮母妃吗?母妃看着你父皇镇日沉溺于美色之中,不管民间疾苦、荒废朝政,这对天下百姓而言,是祸不是福啊!」
  「儿臣会请四哥代为上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父皇不管朝政也非一、两天之事,母妃现在用这个当借口,不觉太冠冕堂皇、太可笑了吗?
  「容儿,这事还是需要你啊!」宸妃握住楚容的手,讨好的说道。
  「儿臣无能为力。」
  「容儿,你真的不愿意帮母妃吗?」
  「儿臣无能为力。」楚容再一次重申。
  容儿真的不肯帮她吗?要他向皇上开个口真有这么难,果然还是被顺公公猜中了呀!
  昨日,她前去找顺公公,探听皇上最近的消息,想知道那个贱人是否已经失宠了,谁知皇上依然对那个贱人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可恶,都已经过了两个多月,皇上怎么还没腻呢?那个女人那么庸俗、低贱,怎么入得了皇上的眼……这当中一定是皇后和大皇子从中操弄,所以皇上才会这样。
  有什么方法,可以让皇上离开那个贱人?
  宸妃心思百转千回,却想不出一个好法子。
  此时顺公公开口说道:「宸妃娘娘,也许可以请七皇子劝劝皇上,皇上对于七皇子十分宠爱,如果是七皇子开口的话,皇上应该听的进去。但……依照七皇子的性子,要开这个口,可能是难上加难了。」
  「容儿这么尊敬我这个母妃,我如果说了,他不会不答应的。」
  「宸妃娘娘,这可说不一定,要知道七皇子对皇上仍然有些误会。」
  「这……」
  「如果宸妃愿意的话,那么咱家可以提供一个方法,就怕宸妃娘娘不敢。」
  「什么方法?」
  「就是……」顺公公的话,在宸妃的耳中挥之不去,她真的要这么做吗?可是她又希望重拾皇上的爱怜,她该怎么做才好?
  她原本想,如果楚容愿意听她的话,那顺公公提供的方法也派不上用场,自己也不用这么左右为难了。
  可现在,看着楚容铁了心的态度,她知道,要楚容去向皇上开这个口,是不可能的事。
  皇上和楚容之间,她……只能选择皇上。
  「容儿,母妃这么求你,你也不愿意吗?」
  「恕儿臣先行告退。」今天找他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难道母子连好好的见个面都不行,一定要有所图才行吗?楚容心中感到一丝丝悲哀,一些些不耐,继续待在这儿,他会窒息的。
  想起身就走,却赫然发现,自己四肢酸软,连支撑的力气都被抽光,软弱的瘫在椅子上。
  为什么?这些东西他连一口也没沾,为什么会中毒?
  「容儿,别怪母妃,如果你愿意答应的话,母妃也不会照着顺公公的法子,在香烛中下药了。」即使自己事先服了解药,这味道闻久了,还是令人十分不舒服。
  「母妃……」楚容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人,这人,是他的母妃啊!是他的亲生娘亲啊!为什么这样对他?权势真的比自己的儿子来得重要、来得迷人吗?
  宸妃捧着楚容的脸,爱怜的说道:「容儿乖,帮母妃这次就好。」
  「什么意思?」楚容咬牙问道。
  「顺公公,快点。」
  「七皇子,得罪了。」
  顺公公带着两个年轻太监,从后头的帘子内走了出来,楚容见状,整个人又惊又怒,想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的脑袋愈来愈沉重、愈来愈模糊……
  两个太监手脚俐落的将昏迷的楚容扛起,随着顺公公往暗道走去。
  「顺公公,那么臣妾拜托你的事……」宸妃开口问道。
  「咱家明白。」顺公公布满皱纹的眼,笑眯成了一道线,在烛火的映照下,诡谲的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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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女三三两两的站在门前,有些低语交谈,有的则是偷偷的观察立于几步之遥的凭风。
  瞧这男子,身形挺拔,眼就是眼,眉就是眉,俊俏的脸蛋配上这一身昂然的气息,加上全神贯注的专心模样,真是迷死人了。
  虽然和七皇子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不过男人嘛,就是要像这样子让女子有安全感,可以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身上,能帮女子遮风挡雨,让人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啊……
  如果可以,真想和他来段露水姻缘,啊,真是羞……
  凭风对于这些宫女的打量完全视若无睹,全心全意的将注意力放在里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让主子出了什么差错。
  凝着内力,听着宸妃与楚容的对话,愈听凭风的眉头拧得愈紧,面容也寒了数分。
  听到了宸妃下药,凭风心中一凛,立即提剑开门进去。
  一旁的宫女见状,急忙上前挡下,其中一位较为年长的宫女说道:「等等,你不能进去,这里是宸妃娘娘的寝宫,除了皇上、皇子外,任何男子进去都是违反宫规,论罪该斩的啊!」
  「让开!」凭风冷冷说道。
  「不行的,这于法不合,这不……啊,好痛!」宫女还想再说,却发现自己已被震开到三尺之外。
  其他宫女见状,虽想上前阻挡,却又怕自己也落到被震飞的下场。一时之间,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凭风用力推开门,不理会宫女在后头尖叫,直接冲到宸妃面前寒声询问:「主子呢?」
  「你、你、你怎么可以进来!来人呀,把这个不懂规矩的奴才带走。」宸妃惊惶失措的说道。
  「主子呢?」
  「来人呀!啊……」宸妃赫然发现自己手背上多了一条血痕。「大胆奴才,你居然敢以下犯上,伤了本宫的手,本宫一定不饶过你,要刑房将你鞭笞至死!啊……你居然又……」
  「主子呢?」
  「你这个奴才,你你你……」
  「再说废话,下一剑就是你脖子。」凭风冷剑横指,身上散发出冷冷的杀气。
  看着眼前宛若修罗的化身,宸妃吓得浑身颤抖,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说!」凭风见状,剑尖向前推进数分。
  「容、容儿,他……」宸妃看着几乎快抵到脖子的利器,仍犹豫着该不该开口说实话,突然感到一阵刺痛,有股湿意自脖子上流了下来。
  这奴才居然真的刺下去……
  宸妃苍白了脸,抖着不成调的声音说道:「容儿,在、在他父皇那边,但是那又怎样,不过是一夜而已……」
  凭风双瞳骤缩,怒不可抑的打了宸妃一巴掌。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她怎么能这么做?主子是他的亲生儿,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她居然毫不珍惜,居然这么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儿子推入万丈深渊。
  她不配当一个母亲!
  「你竟然敢打我!」宸妃捂着脸,不可思议的尖叫道。
  在后头的宫女见状,急忙想上前扶起宸妃,却在凭风的狠狠瞪视下,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没有资格当一个母亲,你的心,比你的脸更丑陋。」语毕,剑气一出,将宸妃覆盖的面纱碎成数片。
  「啊──不要,我的面纱!」宸妃双手捂住脸孔,凄声惨叫:「不准看,你们统统不准看。滚,滚出去,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宸妃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不断的哀叫,不停将眼前所能看到的东西统统砸毁,桌上的酒菜洒了一地,杯盘也无一幸免,全都碎落在各处。
  凭风不愿多瞧一眼,转身就走。
  「你去了又能怎样?那里戒备森严,你进得去吗?」宸妃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响起。「更何况,擅闯皇上寝宫,可是死罪一条。你……派不上用场,救不了楚容,哈……」
  凭风闻言一僵,但随即足尖轻点,飞身而去。
  偌大的宫殿里头,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此时灯火昏明,残影半斜,别有一番奢靡景致。
  楚容幽幽转醒,双眼迷蒙的眨呀眨,脑袋有些刺痛,一时之间还无法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是哪里?楚容起了身,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精致的床上,摇摇头想将晕眩的感觉甩开,看着周围的景色,未曾相识的地方,这儿是……
  「容儿,你醒了。」
  一句话,瞬间让他拉回了神智。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咬咬下唇,试着想让痛感提振无力的四肢,却仍是徒劳无功。
  「这得感谢宸妃了。」
  楚容刷白了脸,回想起了一切。
  母妃怎么能这么对他,怎么能……
  为什么?他为母妃做的已经够多了,身为人子所该尽的义务,哪一样他没有做到?他为了她,向父皇求情让她重拾荣华富贵;他为了她,遭人下毒差点丧命,他为了她,让人毒得从此身子孱弱;甚至为了她,被骗吃下了那种让他的身子,只能像个弱冠的少年般,再也无法长大成人的毒药。
  而他却一直傻傻的以为,母妃的冷淡以对,不理不睬,也只是因为这个皇宫造就这个环境,让他们母子情薄。所以他从不怪母妃,认命的接受这一切。
  但是刚刚,母妃亲手将他心中营造的假象全都毁了,就只是为了迎合眼前这个人,他的父皇!
  皇帝走向楚容,神色爱怜的伸出手,想碰碰垂涎已久的绝艳容貌。
  楚容厌恶的撇头就闪。
  「容儿,父皇一直对你……」
  「闭嘴!我是你的儿子!」虽然不愿承认,但自己的身子里流着一半的血是眼前这个令他厌恶至极,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的骨血。
  「容儿,顺了父皇一次,以后这江山富贵,百官朝臣,全都归你所属。坐拥天下,九五之尊,多少人求之不得呀!」
  「我不需要!这江山、这位置,谁想要谁就拿去好了,我一点都不希罕!」
  为了这个虚名,母妃不要他,二哥丢下他、兄弟残害他,现在连他最后的一丝尊严,也要打碎吗?他要这个皇位做什么!
  「容儿,即使你不要,现下这个状况,还是乖乖从了父皇吧!」
  瞧瞧,一身柔弱似水,绝代风华,气愤之下的双眸更犹如翦翦秋水,令人心荡神驰,别具风情。
  「离我远点。」楚容用力一咬,下唇逸出血丝,一抹朱红落在赛雪的肤色上,更是显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该死!自己的四肢完全使不上力,别说是逃出去了,连动一下都很困难。但是他不想放弃,不想让自己落入如此悲惨的情况,他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看着楚容咬破了嘴唇,吃力的往旁边移了一下,皇帝不舍的一把将楚容拉进自己的怀里。
  「容儿,你好美。」轻抚了脸颊,丝绸般的美好触感让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好好疼爱他的容儿。
  楚容直觉想闪,却被一双大掌牢牢定住脸,不停来回抚摸的手,让他反胃。
  「对了,为了让我的容儿,待会儿也能享受到快乐,父皇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些好东西。」
  楚容蓦然双眼圆睁,看着一颗药丸,就这么透过皇帝的嘴里,舌头一顶递了进自己的口里。
  想吐,又来不及,药丸入口即溶,异香弥漫口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什么不入流的东西。
  「滚……开……」看着皇帝伸出手,将自己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褪去,楚容此刻恨得只想咬舌自尽。
  为什么自己要出生,为什么不让他在九岁那年就死去,为什么要救活他,又为什么要让他落到这个下场,他做错了什么吗?
  如果只是因为这张脸,那他宁可不要,宁可毁了这张脸,丑陋的活下去,也不要像现在一样,让自己的父皇像个禽兽般的压在他身上。
  他是他生的呀,为什么做得出这种违逆伦常的事来。
  看着自己袒露的胸膛,看着伏首在自己身上亲吻的父皇,如果有人能给他一把剑,他一定毫不迟疑的将剑用力捅入这禽兽不如的人身上。
  七弟,奉劝你一句,与其被动等待敌人,不如主动砍断他的头颅。
  他想起五哥对他说的话,但是自己太心软,为时已晚了……
  楚容,好好保护你自己。
  二哥,为什么留下他一个人独自面对……
  属下会以命一辈子守护。
  凭风,你的承诺呢?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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