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兴高采烈的班师回京，江烈这一次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不但在战场上锋芒毕露，在情场上也是春风得意。接受那些大臣朝贺的时候，他已经在想着该怎么说服这些老顽固，让他们同意把小方封给自己为后了。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借重沈潇了。
江烈忽然发现有一个势力熏天的臣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当你有什么会惹群臣坚决反对的事情时，只要把这人给搞定了，君臣一心之下，那些老家伙们想不给他让路也不行，想到这里，江烈得意极了，更加认为自己实在是英明无比。
只不过刚要把沈潇叫过来好好商议商议这件事情，杭州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就来了，原来是连日暴雨，西湖发了大水，没说的，灾情紧急，江烈迅速的处理好一应事务，刚喘过一口气，在书房里抱着小方厮磨了一会儿，喝了半盏香茶，沈潇就风风火火的闯过来了，开口就请命要去杭州赈灾。
开玩笑，赈灾这种小事，用得着他一个王爷亲力亲为吗？
但沈潇一定要去，他虽然没明说，但江烈也知道，沈潇是为了那个谢桥去的，想想人家都结婚了，和老婆孩子过的欢乐无比，可这沈潇呢，还是一听说遭灾就要往杭州跑，啧啧，这真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啊。
江烈深深知道那种情爱锥心的味道，于是便同意了，待沈潇走后，他只好苦笑着对小方道：「唉，又要让你等一阵子了，这一来一往，加上赈灾事宜，没有个把月是回不来的，不过没关系，等他一回来，朕就立即操办，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你，更不能委屈了朕，现在我可就等着新婚之夜呢。」
「皇上不要胡闹了，我是个太监，怎么能为后，你若再提这件事情，我就不……不理睬你了，我去东宫照顾龙龙，永远不见你的面。」
小方是真有些急了，上一次自己和江烈已经郑重说过，是决不为后的，当时这家伙满嘴答应，谁知道回来就又转开了主意，他怎么能给他为后啊？
他是要置他于死地的杀手，两人之间迟早都要有个人血溅五步，他招惹了江烈的情思，已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又怎能让他立一个杀手为皇后而招惹天下人笑话，为他流芳百世的青史上添一个「识人不明」的污点呢？
江烈哪知道小方的心思，还以为他只是太过自卑，又太为自己着想了，心下十分感动。
拥着他嘿嘿笑道：「你去找龙龙？那小免崽子比我还盼着这一天呢，你去找他不是自投罗网吗？小方，朕是一片赤诚待你，你又是个温润如水的性子，入主这后宫是再合适不过了，你放心，天大的事情有朕担着呢，再说，朕金口玉言，说了等到新婚之夜就一定会等到，你不会让朕等一辈子吧？这也太残忍了啊。」
他本是几句笑语，却听得小方心如刀绞，暗道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可能有结果，你想等到新婚之夜和我玉成好事，我何尝不想，只是这可能吗？
我一身的伤要怎么向你解释？被你识破身份，我又怎样用最后的机会来保护你，江烈啊江烈，我有多少苦衷你都不知道，你想立我为后举办婚礼，那是……那是把我们本来就不多的时间更夺去了大半啊。
想到此后便成仇人，想到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和眼前这个人双宿双飞，小方眸子便湿润了。
他听见江烈在自己耳边疑惑道：「怎么了？小方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如此伤心。」他勉强笑着摇摇头，轻轻拥住那高大的人，将头倚在他的怀中，于是莫名的安心下来。
「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就好，烈，不要封我为后，我什么都不要，只让我静静在你身边吧。」喃喃的自语着，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不过江烈的武功那是多高强，他一把紧紧拥住小方，断然道：「小方，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告诉朕，天塌下来也有朕，你只要幸福的在朕的羽翼下快乐着就行了。」
他拉着小方坐下，正色道：「朕之前说过的那个为了报复他父皇而故意做昏君的皇帝，现在已经是一个明君了，因为他遇到了他爱的人，偏偏这个他爱的人又是个无比正直的臣子，所以他也只能为爱人改变，可是这段感情却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方史也差一点就死掉了。
还有沈爱卿啊，他和他的爱人之间，朕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似乎也是因为误会，导致这段感情擦肩而过无疾而终。」
他又紧紧握住了小方的手，一字一字道：「所以小方，依靠朕相信朕，不要让任何误会把我们分开，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和朕说，无论是什么事情，朕都能接受，朕只知道，朕爱的是现在的小方，无论他从前是什么身份，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情，朕都可以不放在心上，我们要做一对最快乐的神仙眷侣，才不枉费上天安排我们相逢，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有那么一瞬间，小方真的差点儿就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了。如果不是脑海中闪过教主那志在必得的冷酷面孔，如果不是脑海中想起复国教的高手如云势力庞大，他真会把一切的一切都说出来，然后任凭江烈定夺，好过现在每天都在柔情和注定心碎的结局中煎熬着。
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勉力的笑笑道：「我没事儿烈，我听宫女姐姐说，太幸福了，人就会不安，生怕会失去这种幸福，我想我大概也是这种心态，因为太幸福了，所以有些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唯恐只是黄粱一梦，当梦醒来的时候，还是弧身一人，所以有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伤感起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江烈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这段日子里小方有时候就会莫名的恍惚，自己知道他是对自己有情意的，只由他的眼神，他便能感觉到那似海深情，他之前以为小方只是因为性格内敛不好张扬，才会谨慎至此。
然而这几次一提到立后的事，他就会激烈的反对，凭着直觉，江烈知道爱人心中肯定有事，否则他怎么可能不希望和自己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呢？但这心事他不说出来，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因为几个朋友的经历，江烈实在是有些害怕，生怕什么时候小方和自己也因为某些误会而断了这段感情，他反反复复的研究过龙锋方史的感情历程，暗暗提醒自己，只要小方不是真的要杀掉自己，那么随便他做什么，就算是亲手抓住他在筹谋谋反的事，也一定要相信他，因为他听说北边有个皇帝叫完颜绪的，就是抓住爱人谋反，结果不得不贬他在宫中为奴，直到爱人差点死了后，才知道他是被人胁迫的。他告诉自己绝不要让这种乌龙事情发生。
一转眼，沈潇就去了三个月，把江烈给气的啊，心想赈灾的事儿都完了，你还在杭州泡什么蘑菇，不是说爱人都没影儿了吗？他生气之下，派人到杭州宣旨，才总算让沈潇不甘心的回来，可一回来他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一打听，原来那个爱人的妻子不是东西，跟情夫跑了，剩下他爱人带着个孩子，不知道在何方漂泊，所以一回来就跟自己要全国海捕的公文。
好，忍吧，同是天涯有情人啊，江烈耐着性子让人把海捕公文发下去，正想向沈潇开口，这家伙又请假跑去邻国了，听说是他师兄的什么情劫到了，一去十几天才回来。江烈屈指算算，这时候距离自己和小方相识，已经是九个月过去了。
因为沈潇不在，所以江烈的事情骤然多了起来，批阅奏摺常常要到深夜，小方也就和他一起到深夜，然后服侍他睡觉，天天如此。
终于这一天，秀秀和弱柳忍不住了，进来道：「你是未来的皇后，便是夫妻恩爱也没有这样的，皇上那是身体好，武功高，熬点夜不算什么，可你是什么小身子骨儿啊，如今陪着熬了这几个月，天天又有太子来缠着，也该歇歇了。」因此便赶他去睡觉。
江烈本来舍不得，不过想想两个侍女说的也对，便也极力劝小方回去，费了半天唇舌，方将他劝回去了。
小方是真的不愿意离开江烈，转眼间，九个月过去了，距离自己实行计划的日子也越来越近，现在和江烈相处的每一刻，都是那么珍贵。
不过他也怕自己总死赖着江烈不走，会惹人疑心，其实这没什么好疑心的，但人就是这样，做贼便要心虚，小方只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所以许多顾虑即使没必要，他也都考虑到了。
走在花园小径上，初夏的风徐徐吹来，掠起他的长发，有几缕发丝贴在颊上，他伸手拂去，想起就是在去年的夏天，自己和江烈在水榭相遇，似乎他最先感兴趣的也是这一头青丝，那个时候的他，哪里有一点帝王的样子，根本就是个顽童，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淡淡笑了。
「真是好定力，到这时侯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心中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小方的身子不由得一僵，但他很快就又迈开步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前走。
「教主让我提醒你一声，再有一个月，你还完不成任务的话，那个小太监就必死无疑了，当然，你也必死无疑，哦，包括那个江烈，他也活不了，教主会亲自来取他的性命。」
冰冷的声音说完这句话，便无声无息的消失，而小方的步子虽然没有停，却再也不复之前的轻快，他仰头看看天上被云层遮住的星月，眼中一片怅然：夏天的风雨，就要来临了。
沈潇终于回来了，没过两天就听说他找到了谢桥，就在自己的府内，这还真是天大的乌龙事件，然后公主又去搅和了一番，好不容易都尘埃落定，在这期间，江烈向沈潇提出了要立小方为后的意愿。
虽然知道这将是一个十分棘手的任务，一旦带头必然会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但沈潇还是答应下来，谁让他自己也有私心呢？
皇上只要能纳一个太监做皇后，他就能理直气壮的娶谢桥为正妻，因此沈潇经过慎重考虑后，用豁出一切的语气表明自己愿意为皇上排忧解难，条件是皇上必须在群臣拿菜刀砍死他之前把他保护起来。
协定就这样达成了，江烈兴冲冲的赶回来告诉小方，他激动兴奋的样子看在小方的眼里，几乎把他的心都给绞碎了，虽然也极力的反对，但江烈只以为他是自卑，是严守礼法，哪知道他有别的苦衷，因此还是兴高采烈的让人去操办了。
不下定决心看来是不行了。小方失魂落魄的走在御花园中，他没想到江烈竟是这样的迫不及待，在今日早朝上就宣布要册封自己为后，在那个沈潇的推波助澜下，这事儿就这样定了下来。
这番急切的心情虽然说明了江烈对自己的看重程度，但在这种时候发生，只是让小方更加的凄凉心酸而已。
「小方哥哥，你就要被封为皇后了，怎么还这样闷闷不乐的啊？」前面花树后忽然转出一个小孩，俊俏粉嫩神采飞扬的小脸儿，身后跟着两个太监，不是小太子还会有谁。
小方苦笑了一下，携着小太子的手在假山石边坐下，双目却看向远方，良久才喃喃道：「龙龙啊，小方哥哥不可能留在你身边一辈子，你以后自己要小心一些，晚上你又喜欢踢被子，还不让下人们给你盖，这可不行，是药三分毒，你若受了风凉，不吃药能行吗？
还有啊，你不要老说这些人待你都不好，须知人都是将心比心的，你若待他们也像待我这样，他们也会像我待你一样的待你，这世上终究是好人多。」
江枫歪着头看他的脸，咯咯笑道：「小方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该不是我父皇要立你为后，所以你欢喜的有些傻了吧？怎么说话都语无伦次的，你放心，以后你成了我的母后，想教导我什么不能教导，这几天我就不缠着你了，父皇说你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呢，钦天监那边已经选好了日子，就定在下个月九号大婚，时间可有点紧啊。」
「龙龙……」小方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江枫的这些话让他悲伤不已，想到自己终究是无缘穿上心爱之人为自己准备的嫁衣，他肝肠寸断。
他的眼泪吓了江枫一跳，连忙起身道：「小方哥哥，你怎么了？该不会真的欢喜疯了吧？这是喜极而泣吗？嗯，不行，我要叫御医来看看你，哦，不，御医都是些脓包，真正医术高明的是沈潇，上一次你中了毒箭，他就说你的脉象弱而不绝，绝不会死掉，比那些在旁边一个劲儿叫父皇准备后事的御医强多了。」
「沈潇沈王爷的医术很高明吗？」
小方怔忡了一下，连忙追问，却见龙龙得意点头道：「对啊对啊，连父皇都常说，沈叔叔的医术冠绝天下，他的运气很好呢，有那样一个老怪物师傅，不但武功高强的可怕，就连医术也无人能及，之前有一个将军被人刺杀，他的心偏了一点点，不过那刀也是带着毒的，就刺在他的心旁边，沈叔叔都救活了。我父皇就不行，他师傅只是武功特别高，别的都不通。」
小方恍惚着点了点头，忽听江枫站起身道：「好了小方哥哥，我不和你说了，你赶紧回去吧，不然我父皇又该说我缠着你，嘿嘿，这些天我才不要惹他呢，等到你成了他的皇后，我就不能叫你哥哥了，父皇说那个辈分不对，不过叫你母后应该也不错，嘿嘿嘿，小方哥哥，我特别盼望你成为我的母后呢，所以快回去准备吧。」
龙龙说完，便依依不舍的带着两个太监离去。
小方坐在假山石上，又出了半日的神，再站起时，他的脸上已经是一片平静决然之色，喃喃自语道：「准备，是该准备了，我……我是应该去准备了。」
他迈着沈稳的步子往回走，然而眼睛里却已经没有半丝感情，就如同是一具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册立小方为后这件事顺利的办成了，江烈十分高兴，当晚便在御花园中大宴群臣，不过沈潇因为才寻回爱人，所以早已请假不参加了，倒是其他的大臣都带着家眷过来，御花园内一时间热闹繁华无比，虽然白天都对江烈要立一个太监为后表示反对，但事情已成定局，反对也没有用，倒不如来皇帝这里混一顿御宴。
江烈在人群中寻找着小方，寻了半天也没找见，他心想小方肯定是害羞自卑呢，不行，朕今晚就是要让群臣看看他，让他们放心，知道朕不是立一个妖媚惑主的人妖为后，小方是一个温润如玉，柔和体贴的人，他们这些老家伙看人是有眼光的，肯定一看之下便能知道他的品性了。
于是便派了弱柳过去寻找，弱柳来到小方的房间，还没进屋就高声笑道：「我的未来皇后娘娘，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难道现在就要八抬大轿请你去不成？皇上在前面找人都找疯了，你就赶紧去吧。」
她说完推开门，却见小方已经换好了一袭飘逸白衣，一头黑发以纱巾束住，散落在后背，更显青丝如瀑面孔秀美。
「我知道了，咱们这就走吧。」小方对弱柳微笑，不动声色的将手中匕首藏入袖中，跟着弱柳步出房间。
「啧啧，你倒也知机，这副样子便如清水莲花，也让那些老顽固看看，皇上可不是选了一个魅惑的尤物为后。」弱柳和小方并肩走着，一边称赞他的这身打扮，然后又站定细细打量了几眼，点头道：「小方，你长的这样秀美，如今再穿上飘逸的白衣，散落青丝，倒真如那九天仙子下凡凌波一般。」
「弱柳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了，什么仙子凌波，我哪里能成为那样的人物，好了，皇上想是等急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小方说完，带头向前走去，一边在心中哀伤道：「仙子？只怕这仙子转眼之间就要被打入地狱去了。算了，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我只求……只求能把这本来的面目留在烈的眼中，也就没有遗憾了。」
那个笑容太美，也太凄凉，以至于让弱柳怔在了当地，不过眼见小方的身影已经走了好远，她连忙追赶上去，一边自言自语道：「看错了，没错，一定是我看错了，他都眼看要成为皇后了，怎么可能会有凄凉的笑容，嗯，一定是我看错了，唉，我才二十多岁，难道就老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终于赶上了小方。
「教主让你在大婚之日刺杀昏君。」
心中忽然又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小方知道，复国教的另一个杀手就在这里，他脚步不停面色不变，也用传音入密淡淡道：「刺杀江烈谈何容易，我会伺机行事，大婚之日宾客众多，沈潇更是绝世高手，那日决不可能成事的，想刺杀他，今日是唯一的机会。」
「你敢违抗教主命令？」那声音怒叫，接着又冷笑一声道：「无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爱上了江烈对不对？哼哼，难道你为了他，竟然不顾自己身中的绞杀之毒了吗？为了他，你就要背叛教主？容我提醒你一声，那个小太监的性命还在教主手里，就算你想牺牲自己，用性命来提醒江烈以后小心，可还有一条无辜的生命，难道你就不顾了吗？」
小方的瞳孔蓦然收缩，这一刻，他断定这个杀手是一直潜伏在皇宫中的人，他甚至不是七大杀手之一，所以他才会通过这些日子自己和江烈的所作所推断出自己的计划。一股杀机从心中油然升起，他不能让自己的计划毁掉，这个人不能留下。
他是复国教的中坚分子，在皇宫中这么久都没被江烈感化，那将来也势必会追随教主竖起谋反大旗，甚至自己刺杀失败后，他便会趁机再行刺杀，虽然可以肯定他的武功不高，否则教主不会派自己来执行刺杀的任务，但有一条毒蛇在爱人的身边，始终不能心安，他不能让自己辛苦为江烈谋划下的保护网有一个漏洞，在这件事上，不能妇人之仁。
小方虽然是个杀手，但宅心仁厚，因此即便决定要除掉宫中的这个杀手，他仍然给自己做了许多的心理建设，然后他猛然停了步子，对弱柳道：「天啊，看看我这记性，弱柳姐姐，你先回去告诉皇上我马上就到，我把给皇上的礼物落在房间里了，这就回去拿。」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事。」弱柳埋怨着，不过依然赶去报信了，这里小方缓缓的转过身去，周围的空气立即便布满了杀气。他不轻易杀人，但一旦决定杀人，便是一往无前宁死无悔。
「你……你要干什么？」那人惊恐大叫，他经验太少，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在这种时候，他本不该出声的，那样只会暴露他的方位，对付他这种武功不算特别高经验又特别浅的人，王牌杀手无限只要一招就已经足够。
寒光如惊鸿般在枝桠间闪过。片刻后小方如凤凰一般的身影轻轻落地，身姿优美，果然如凌波仙子。
他掏出一块软布，擦拭了一下匕首上的鲜血，随即面上泛起痛入骨髓的凄凉笑容，喃喃道：「我不能不杀你，不过你放心吧，很快我就会为你偿命的，若你没有做过恶，到了阴间，我任你处罚便是。」
他刚才用的一招乃是锦鲤的招式，自从锦鲤跟随在江烈身边后，两人时常展开刺杀游戏，之所以称之为游戏，便是说锦鲤已经消了杀心，只不过经常拿江烈练功而已，同样的，江烈也是用他来增进自己的功夫，两人的招式都被小方看在眼里，暗暗的记下了。
没想到如今却派上用场，将来便是复国教的人发现了这具身体，从伤口上便能知道，这招式不是自己造成的，那样，他们对皇宫中潜伏的高手将更加忌惮，相对的，江烈的性命也就更安全。
尸体藏在树上，卡在两个大树枝间，借着枝叶掩映，除非刮猛烈的飓风有可能掉下来，否则若不是有心人，是决不可能发现的。小方做完这一切，方收了面上所有的情绪，平静来到御花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