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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页

书籍名:《装置爱情》    作者:吐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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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学生有自己对未来的规划,有些学生就是比较功利,重比赛而轻学习,他们觉得有些课浪费时间,做老师的也只能尽量体谅他们,但是我认为这样下去……」
  
  「这个老师,当年还替小鱼投过件,是我送去的。学生得奖的话,对指导老师并非完全没有好处。」纪宜看着报导淡淡地说,介鱼连唇都白了起来。

 「这个老师,当年还替小鱼投过件,是我送去的。学生得奖的话,对指导老师并非完全没有好处。」纪宜看着报导淡淡地说,介鱼连唇都白了起来。
  
  下面作者访谈了前卫艺术界的前辈黄睿先生,也就是那时候对介鱼多加赞誉的前辈,介鱼只读了几行手就开始发抖,纪宜的表情也很严肃:
  
  「这位后辈刚出道的时候,我的确是很看好他。因为他的概念新颖、设计流畅,怎么说……有一种急于出头的气息,像春天的新芽,说真的,老夫并不讨厌这样的野心,毕竟年轻人嘛,就是要有一点企图心才好。
  
  「我们这年纪的创作者,对这种哗众取宠的艺术已感到厌烦,不过年轻艺术家的话,倒是不难理解,也可以理解评审为什么经常独睐于他。」
  
  「小鱼,难受的话就不要看了。」纪宜忽然覆住他的手,温言说道。但介鱼抖了几下唇,摇了摇头,仍继续翻阅了下去:
  
  「……不过果然像老夫所预料,太过注重外界的眼光,而忽略自省的艺术,最后就会渐渐变的徒有形式、而无内涵的空壳。老夫在艺界打滚多年,看过太多躁进的新锐创作者,这样的艺术家,或许一开始会出些风头、意气风发地连战连捷,但是就因为这样轻忽了艺术的本质,结果没到几年就失了灵魂,再也创作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遗憾哪!老夫对于这些天真的后辈,实在不忍苛责,只能说遗憾哪!你们也不要太苛责介先生了,他有他的原罪,年少得志的人难免骄傲,任谁有了他的好运,都会走步上他的后尘。我们这些做长辈,应该好好教导他,而非一昧地把他逼上绝路……」
  
  「既然这样……」介鱼忽然呓语似地开口:
  
  「既然这样……当初又为什么要帮我……」他回头看着纪宜:「小蟹!我不懂!既然他这么讨厌我的话,既然他这样看我的话,当初为什么要帮我!还称赞我!」
  
  「小鱼,你先不要看了。」纪宜只是说,作势要接过杂志。但介鱼恨恨地一把扯过,重又掀开一页:「我要看!我要把他看完!」
  
  作者接着访问了介鱼大学时代的朋友,说是朋友,作者倒也很诚实:
  
  「据笔者所知,介老师在大学时代为人内向,较少结交亲友,因此说得上是知己的并不多。但笔者还是努力找到当时介鱼班上的同学,因为该位同学不愿意具名,所以以下笔者将称呼他为A同学……」
  
  「干,美院的杂碎真没种!」
  
  瓜子脱口便骂,纪宜马上横了他一眼,瓜子才呐呐地住口。介鱼紧咬着下唇,看着特集的最后一页:
  
  「介鱼他跟班上同学超不熟的啊,我们连办宿营都常忘记有他这个人存在。毕业典礼也没出席,感觉上他都窝在房间里作比赛的作品,根本就不鸟我们这些同学,也不太鸟老师,很傲的一个人,班上同学也都不太喜欢他,偏偏他就是一直得奖。
  
  「啊,不过,你知道吗?这个应该要同科的人比较清楚,介鱼那家伙,大学时代私生活很乱喔!他是gay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啦,听说他以前为了请人体模特儿,还公开在讨论版上征求,说是做一次模特儿就可以免费肛他一次。公开征求大家来干他耶!超敢的!我看戏剧科的都没他这么骚。」
  
  下面作者还问该位A同学:「那是校园谣言吗?还是你曾经亲身试过?」那个不具名的A同学就说,
  
  「别傻啦!我又不是gay炮,而且他长得又没多好看,印象中瘦巴巴的又太苍白,只有脸蛋好一点。不过我戏剧系的朋友有试过,他打包票跟我说是真的,还说他床技不错咧!还说什么操起来很舒服,软绵绵的之类,欸?这个可以说吗?会不会被新闻局抓走啊?喔,你会删减是吧,那我再跟你说,听说他后来还搞上戏剧科的学长……」
  
  文章结尾写着「未完,下期待续」,还谨慎地加上:以上谈话部份不代表笔者本人立场,仅忠实呈现访谈内容。
  
  「……这和抄袭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介鱼忽然颤抖地开口。纪宜和瓜子都不安地看着他:「这和……我的创作,我的艺术作品,还有抄袭什么的,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从沙发上跳起来,抓着那本杂志,对着客厅大吼大叫,把还在睡的小乔也吵了起来:
  
  「为什么要报导这种事情?为什么会问这种事情?我的私生活怎么样,跟我会不会抄袭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挖别人的隐私!」
  
  「小鱼!你冷静点。」
  
  纪宜立刻跳了起来,从身后抱住了他。介鱼眼睛里全是血丝,动手想撕那本杂志,但手脚无力,怎么撕都撕不坏。纪宜抱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耳边反覆温言:
  
  「小鱼,冷静,你先冷静。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你生气,听见了吗?他们就是希望你生气,什么和创作有没有关,他们根本不会管。相反的越是下流龌龊,越是离题,更能让达成他们的目的,你要是去在意这种事情,就反而中了他们的计。」
  
  介鱼还在发着抖,软弱无力地依在纪宜怀中,他把杂志握成一团,紧紧捏在手里,紧到连双脚都在颤抖。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他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纪宜,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啊!混帐东西……」
  
  他一生不曾主动骂过什么人,这已经是他最大愤怒的表现。无声的眼泪淌个不停,他忽然反过身来,伸长双臂搂住了纪宜:
  
  「小蟹,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道歉,鱼,你什么错也没有啊。」纪宜抚住他的后脑杓,在瓜子面前吻了介鱼的唇一下。介鱼的五指捏紧了纪宜的榇衫:
  
  「可是……他们讲成那样……」介鱼像置身雪地里一般,一下一下地颤抖着:
  
  「你……连你也……对你……」
  
  「鱼,你看着我。」
  
  纪宜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他抓住介鱼的五指,紧紧贴在自己心口:「关于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有任何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没、没有……」
  
  「那你以前的事情,有任何是你自己觉得可耻的吗?」纪宜用姆指抚着他的后耳。
  
  「没有……」
  
  「这样的话,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而且是包涵这些事情在内全部的你。而你喜■的也是包涵那些事情在内全部的自己,既然如此,就不会为了任何人说了什么而有所动摇,不是这样子吗?」
  
  纪宜吻了一下他的额,然后是他的颊。最后又和他双唇相贴,介鱼觉得纪宜的唇暖洋洋的,像某种魔法一样,彷佛什么事都可以不用担心了。
  
  介鱼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依赖,却又无法放手,反而更深切地回应纪宜的温柔。
  
  「咳……对不起,不是老纳不识相要打扰您小俩口。不过小蟹啊,现在事情变成这样真的很棘手,你有打算要怎么办吗?」瓜子忽然说。
  
  纪宜总算放开了介鱼,一手仍若有似无地抚着他的背,长长呼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得想办法把伤害降到最低。此外……」他忽然单手拾起被介鱼揉成一团、掉在沙发上的青年杂志,镜片下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还有这个家伙……」
  
  他盯着特集的作者栏上,清晰的「吴瑞」两个大字,无声地阖上了杂志。
  
  ***
  
  
  经过审慎的思虑后,介鱼决定先回信给评委会,请求他们暂缓处分的决定。同时也拜托大锅,请求她能够在能力范围内,让部份的评审理解介鱼的情形。大锅拍胸脯说没有问题,还说就算是叫她从头学英文,她都要讲到那些客座评审心服口服为止。
  
  纪宜打算回母校去,找以前熟识的老师协助。至少让美术学院那里暂时不要有太大动作,因为一旦被母校贴上「抄袭的艺术家」这样的标签,往后无论工作也好比赛也好,介鱼的处境就益发困难了。
  
  一切都还乱七八糟,但介鱼却忽然不再担心了,大概是纪宜回到他身边的缘故。两个人在一起,好像什么事情都能轻易克服。
  
  那天晚上,他们也不到床上去了,纪宜就一直抱着介鱼,两人窝在沙发上,开着昏黄的小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时忍不住落泪,纪宜就替他拭去。
  
  聊得累了,介鱼便靠在纪宜的胸口,假寐似地阖上眼睛。
  
  「纪宜。」
  
  直到夜深,介鱼也有了睡意,就整个人枕在纪宜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想睡了?要到床上去吗?」纪宜扶着他。
  
  介鱼摇了摇头,从下方仰视着他的脸:「我在想……我好想看你演戏。」
  
  纪宜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
  
  「看我演戏?那你迟了九年,我已经很久都不上舞台了。」
  
  介鱼看着他的脸,像吟唱诗歌一般闭上眼睛:「还是想看……什么时候的都行。小蟹,你几乎看过我所有作品,总是守在我的世界旁,但是我……也想知道,你所着迷的世界,长成什么样子。小蟹,你喜欢舞台吗?」
  
  纪宜犹豫了一下,「啊,喜欢。」他抿了抿唇,彷佛不忍似地补充:
  
  「最喜欢了。」
  
  介鱼听着他些微沙哑的音色,微微笑了:
  
  「小蟹……演过很多角色吗?」
  
  「嗯,很多。一直到……大三的夏季公演为止,我几乎每场都有参与,也几乎每场都有上台,还参与过校外的制作,我学生时代嚣张得很,也很爱出风头。」纪宜笑着,介鱼却觉得他的笑容中,藏着许许多多无法形诸言语的锐变与挫折:
  
  「我演过……我看看,演过王储,演过莎剧里的Ferdinand王子、Hamlet,演过Pinter戏里的Lover,卡门的警官,演过律师、还演过脑袋有问题的十七岁连续杀人魔……」
  
  纪宜回忆似地细数着,介鱼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怔怔地望着讲述戏剧的纪宜,一刻也移不开目光。他发觉竟自己从没有注意到,沉迷在自己所爱事物中的纪宜,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神采■扬:
  
  「还演过什么呀……啊,对对,还有Noises Off里的男导演,啊,我还演过Woyzeck里的年轻男军官,那时候瓜还演我的跟班,要被我用军靴踩脸……唉啊,这么一想,我演过的角色还真不少……怎么了?小鱼?」
  
  大概是注意到介鱼的视线,纪宜微笑着俯首问。介鱼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抚向他依然细致的脸颊:
  
  「小蟹,再站上舞台吧。」
  
  他诚恳地望着情人,凝视纪宜讶异的眉角:「不做专业的也没关系,业余的社团也好……我想看你演戏,即使只有一次也想。」
  
  纪宜没有回答他,但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望着前方,半晌轻声开口:
  
  「再说吧。」
  
  两人又相枕了一会儿,介鱼听着纪宜微趋急促的心跳,忽然抬起头:
  
  「小蟹……我想要你,可以吗?」他小声地问。
  
  纪宜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吻了他的额:
  
  「悉听尊便。」
  
  介鱼顺着纪宜的胸膛,慢慢挪到纪宜的胸口,吻了他的颈子一下。久违的、属于情人的体味,令介鱼的眼眶不由自主地一热,他几乎都要忘记这种感觉了。
  
  纪宜凝视着他,放松身子仰靠在沙发上,介鱼就跪在纪宜打开的双腿间,稍稍低着头,从颈下开始,一颗颗解开纪宜衬衫的扣子。指尖碰触着肌肤,两人的体温都热了起来,纪宜不等介鱼解到底,拉着他的后发便吻了起来。
  
  介鱼返身倒回靠背上,承受着纪宜一波比一波深入的热吻,持续良久的吻让两人都气喘吁吁,银丝在介鱼红肿的唇下牵出弧线,更挑起两人的欲火。
  
  纪宜宽大的掌撩起介鱼的衣衫,喘息着吻上介鱼已然挺立的乳尖,情人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涨红着脸闭起眼睛,仰起了脖子,腰也跟着微微发抖着。
  
  纪宜于是整个人压了上去,伸手便往介鱼的大腿摸去。
  
  吱呀一声,画室老旧的门忽然开了。
  
  「老师,我好像睡一睡一不小心,把你一副画踢倒了,你要不要来看一下……」
  
  出现在门口的是睡眼惺忪的小乔。纪宜和介鱼都吓了一大跳,介鱼更是吓得魂■魄散,反射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两人瞬间分开三公尺在沙发上坐好。
  
  介鱼发现自己的休闲衫已被脱了一半,赶快手忙脚乱地拉回套好,
  
  「啊,没、没关系。小乔,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画,你、你快去睡吧……」
  
  瞄了一眼在旁边不动声色整理裤头的纪宜,介鱼赶快挤出笑脸。好在小乔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睡眼朦胧地瞥了沙发一眼,就恍惚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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