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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页

书籍名:《装置爱情》    作者:吐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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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身体贴得好近,近到介鱼几乎无法回避纪宜的一切,他的呼吸,他的眼神,甚至他的心跳。

  他清楚感觉到纪宜指尖的触感,带点雨水的湿冷,察觉到纪宜的体温像雨水一样冰冷,才醒悟到情人在雨中等待自己的事实:

  「小蟹,你、你不要生气……我、我真的不是故意……」

  「闭嘴!嘘,嘘……不要说话,什么都不准说,嘘……」

  纪宜霸道地说着。介鱼被他咽住了声,纪宜便整个人压上来,再次堵住了他的唇。介鱼觉得自己的体温也跟着升高,心口却乱成一团:

  「小蟹……呜……小蟹……」他艰难地呼吸着。

  像是认命似地,介鱼仰头靠在墙上,对着纪宜闭上了眼睛。纪宜也再不客气,修长的指尖顺着腰线滑向长裤,轻易地便解开了家居服的裤头。掌心顺着大腿下抚,抚向最敏感的跨间。私密的地方遭到无情的抚触,让介鱼颤抖着涨红了颊,

  「纪、纪宜……」

  抚着大腿的手很快找到了尚未苏醒的器官,纪宜用指尖捏住,惩罚似地捏了一下,介鱼的下身立刻颤抖起来:

  「唔……!」看着介鱼紧咬着唇,闭着眼睛,颊间微红的模样,纪宜不知为什么五味杂陈,他一边把持着情人的性器,一边吻上了他的颊。

  「鱼……」纪宜呢喃着。

  吻在颊上比唇上还要令人难为情,介鱼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五指捏得紧紧的,背脊贴在墙上,才打开一丝眼帘,就被纪宜指间突如其来的进攻打断了:「哈啊……!」

  纪宜的手迅速地抚过他的性器,上下套弄着。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但介鱼竟有一种陌生的错觉,好像他们已经错过了好久、好久,终于在什么地方相逢,却觉得对方连脸孔都模糊了。只有感官,只有那些沉迷肉欲的器官,还记得彼此喘息的频率。

  纪宜一边服侍着他逐渐挺立的欲望,一边粗暴地解开了自己的衬衫,赤裸的上身背着客厅的光线,看起来格外削瘦,也格外孤独。

  介鱼呆然望着情人白晰的胸膛,任由他褪去自己的休闲衫,然后是碍事的长裤,最后是里裤,纪宜毫不留情地剥光了他。冰凉的地砖刺激着火热的感官,让介鱼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栗,却又僵硬得无法逃跑。

  纪宜把他剥得一丝不挂,整个人笼罩在他上方,按着墙头俯视着他。介鱼就睁着苍白的大眼,缩在刚抛下的衣物间,握紧十指回望着他。

  纪宜又开始吻他,吻在他紧握的拳间,吻得他不得不张开十指,他又吻上他的胸,残忍地咬住因寒冷而发红的小实,介鱼轻轻呻吟一声,纪宜就翻过了他的身躯,把他压倒在地砖上,膝盖抵着他的膝窝,让介鱼跪得发疼。

  但纪宜毫不留情地骑上他的背,在他反应过来以前,火热的性器抵住了他久未开拓的穴口。

  「纪、纪宜,不要……」

  察觉到纪宜要做什么,哀求才到半声,介鱼就倒抽了一口气。满涨欲望的坚挺毫不犹豫地长躯直入,过少的前戏和润滑,让脆弱的通道寸步难行。

  介鱼赤裸的身体不住颤抖,下唇咬得发红,他痛得惨叫了一声:「……啊……」

  纪宜似乎也动弹不得,第一次插入之后,就伏在情人的背上沉重的喘息。

  介鱼又惊又慌,脑子一片空白,过去每一次的性爱,都是纪宜无微不至地服侍着他,做爱也好、爱抚也好,单纯的深吻也好,纪宜总是细心地考虑到他所有的感觉,照顾到他每一分需求。虽然是被需索的那方,介鱼却有一种对方比较累的感觉。

  这是介鱼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侵犯着。敏感的内壁遭受残忍的蹂躏,像铁块一样、和自己跨下相同的器官,就深埋在自己体内,毫不怜恤地横冲直撞,那是连内脏都要被顶出来般难受:

  「不……小、小蟹……不……啊啊!」

  或许也体认到这样不行,纪宜忽然大力抽出了性器,沾了雨水的指尖取而代之,一下深入还未充份准备的后穴。

  介鱼觉得自己的穴口一定红肿了,纪宜的每一次触摸,都让他感到火辣辣的疼:

  「呜……呜啊……纪……纪宜……」

  纪宜反覆进出了几次,从一指扩大到三指,最后再一次跨开双腿,把依然坚挺的器官送入湿热的深处。介鱼整个身体往前挺了一下,被涨满体内的不适感逼得流出了泪:

  「啊……啊啊……!」

  不像以前那样耐心地等待他的适应,纪宜只试探地抽动了几下,随即用掌心按压着颤抖的臀肉,开始剧烈地抽插起来。

  介鱼感觉自己的穴口被向外翻开,又很快地随着身后的力道挤压到深处。一波波浪潮逼着他摆动着上身,迎合身后凶器的入侵:「唔……嗯呜……」

  一次又一次的磨擦带着令人晕厥的剧疼,却又夹杂著奇异的快感。对以往的介鱼而言,做爱彷佛是一种单纯的接受,就和人要吃饭、要喝水一样,因此他很少特别抗拒,也很少特别喜欢。和纪宜交往后,知道这样的行为能让情人高兴,他也不介意多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是介鱼头一次感觉到,这种两人密切结合、宛如野兽一般的行为,是这样令人感到羞耻。

  听着纪宜在身后抑不住的喘息,还有臀肉相接时淫靡的水声,他觉得抗拒,又禁不住地挺起了腰,咬着的下唇尝到了泪水的咸味,介鱼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呜……呜……呜嗯……啊……呜……」他语不成声地呜咽着。

  他又一次握紧了拳头,把拳抵在地砖上。纪宜的动作没有停止的迹象,只能从渐趋浊重的呼吸感觉到情人的激动,好像全然失了理智、洗去了所有隔阖,他彷佛可以看见纪宜赤红的双眸。

  交往一年多来,介鱼竟只有在这时候,感觉到有什么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摸不着也敲不碎的玻璃墙,在那瞬间啪地一声碎了。

  他感觉得到纪宜的一切,热烫得令人招架不住。

  介鱼一时间有些恍惚,感觉到情人在身后发泄的欲望,自己的性器早已在疼痛与快感间逼出了一身污浊。他听见纪宜听下来喘息,从身上跌到了他身侧,介鱼也像是花尽了所有的力气般,软绵绵地在地砖上倒了下来。

  交合的地方没有分开,介鱼却清楚感觉到温度冷了下来。他全身动弹不得,连张口都好像吸不到气,但他的情人却蓦地四肢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性器也从穴口滑出来,白浊的液体就顺着臀线、顺着大腿,令人难以直视地缓缓淌了下来。

  「鱼……介鱼?小鱼?」

  纪宜的声音有些惊慌,彷佛忽然从梦境中清醒,纪宜的眼睛,又恢复他所惯常的清明,介鱼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小、小鱼?你还好吗?对……对不起,我……我……我喝醉了,一时失控……不,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子,真的很对不起,鱼,你没事吧?很痛吗?……」

  介鱼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想着很多很多事情,他微弱地喘息着,任由纪宜把他抱上膝盖,又揽着他靠在自己肩头。

  介鱼却不想说话,他觉得好累、好疲倦,同时又好混乱,太多看不清又摸不着的大雾横亘在眼前,他却找不到一条可供探寻的道路。

  「小鱼?鱼?你说话呀?要不要水,我去倒给……」

  感觉情人匆匆替自己套上外衣,又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然后连人带毯地拖到沙发上。介鱼忽然觉得纪宜又离他好远,比起刚刚那个大吼大叫、粗暴地对待他的纪宜,这个小蟹,竟像是假的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小蟹变成这样了?

  介鱼浑身是汗、四肢无力,朦朦胧胧地瘫倒在沙发上,看着纪宜在眼前嘘寒问暖,又紧张兮兮地替自己倒水煽风。

  一瞬之间,介鱼忽然感到恐惧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认识这个人,又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又为什么和他一起住了那么久。他升起强烈逃离的念头。

  「小鱼……?」

  纪宜在餐桌上倒了水,正要拿到沙发这边来给他。介鱼却忽然跳了起来,伸手捞起滚落的长裤,竟一溜烟地躲进了画室里,然后在纪宜反应过来前,碰地一声关上了门。

  「小鱼!」

  纪宜在门外大叫,介鱼甚至听到他碰门的声音。身后还残留着异物停留的错觉,身上的每一处,都还留着另一个人肌肤的触感。介鱼发觉自己的太阳穴跳得好快,脸颊发烫,但心却是冷的,他把自己的背抵在画室的门上。

  纪宜叫了几次,内室都没有回应。他手上还拿着热茶,茫然盯着彷佛永远也不会开启的大门,半晌似乎也放弃了,他捱着门板滑坐到地上,把头仰靠在冰冷的门上。

  他隐约知道介鱼就靠在门后,他听得见他的呼吸,他压抑而急促的喘息。

  「小鱼,」于是他唤了一声,门后似乎动了一下,却始终没有回应:

  「小鱼……我想,我最近在想,我们是不是……暂时分开,会比较好?」

  这话终于引起了反应,纪宜听见门板后些微的悉苏声:

  「分……开?」

  「嗯,只是……暂时分开一下,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提分手。我只是想,你最近忙,也开始能照顾自己了。那我……我有时候也会想一个人独处。」

  纪宜尽量不让门板另一头的人察觉,自己是咬着牙说这些话的。介鱼似乎又沉默了一阵子,有那么一瞬间,纪宜好希望他会开口挽留他,对他说:「小蟹,不要走,我还需要你。」但是介鱼开口了:

  「离开……那你要去哪里?」

  或许是隔着门的缘故,介鱼的声音听起来格外隔閤。纪宜吐了口气,笑了一下:

  「很多地方都想去啊……像是去海边露营个几天,像你弟弟那样,或是和朋友出去……单车环岛旅行,之类的。这几年都忙着工作,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放松自己。」

  「那……工、工作呢?工作……怎么办?」

  「我会和公司请假,说起来我连年假都还没请过,一两个礼拜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跑去英国之类的地方躲起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等待着介鱼的回应。但门板后却良久没有动静。

  「……鱼?」因为实在隔得太久,纪宜只好唤了一声。

  他本来以为介鱼会不会是睡着了,毕竟被他这样一阵折腾,更何况从以前开始,这男人就经常在他说情话或者告白时,倒在一旁呼呼大睡。但是画室里还是传出了声音:

  「小蟹……我……很多事情不明白。」

  彷佛想了很久,介鱼的声音,比平常来得沉静、来得稳定:

  「我……我以前觉得,自己和一般人没什么不一样。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吃饭喝水睡觉,也会做爱,我以为人类不过就是这样而已。可是他们却说我是怪人,小蟹,小蟹的朋友,美术科的老师,还有我的亲人,大家都说我是怪人,他们说我不是正常人,是天才,或者是怪胎……我才渐渐渐渐地知道,我好像真的有什么地方跟别人不一样。」

  「你很正常。」纪宜干涩地说。

  「我想……既然问题在我,那么应该由我改正才对。小蟹,你……离开我身边之后,我曾经很认真地想过,我一定要为你做些什么……找你回来的途中,我一直在想,一直在计画,等找到你、把你带回我身边之后,我一定要为你做很多很多事情。

  「我想替你泡一杯茶、煮一锅汤,我想为你画一幅画、雕一座雕像,我想告诉你我看见的世界有多美好,我想……把我的一切都和你分享。」

  纪宜发觉自己的眼角湿了,他拚命地吸气,把背靠得更紧一些,才能把头埋到双膝间,掩饰即将溃堤的情绪。

  「但是后来我越来越不懂……小蟹,你总是为我牺牲一切,你的家、你的学业、你的舞台,你的人生……还有很多我可能还不知道的事情。这让我觉得好惶恐,我很想多做一些回报你,至少让你觉得那些付出,是值回票价的。」

  「你不需要这样,我只是……」
  
  「我知道,纪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当我想做的事情越多,我的疑惑就越深,因为你好像一点都不希望我这样做。你不希望我了解你、你也不希望我报答你,你不需要我为你做任何事情,你希望我像以前一样,当个天真单纯的装置艺术家,乖乖关在我的画室里,无视你为我付出的一切努力。」
  
  「小鱼,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喜欢你。」
  
  介鱼似乎考虑了很久,才慢慢地说道。纪宜的身躯颤了一下,把埋着的头抬起。
  
  「纪宜,我找不到喜欢你的方法,因为怎么做好像都不对劲。我想我一定不讨厌你,我也习惯你待在我的身边,每天晚上回来知道你睡在隔壁房间里,就觉得心里很安心,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人。
  
  「可是谈到喜欢,谈到……恋爱,我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蟹,他们都说你喜欢我,你也这么说,你好像很成功地表现出你喜欢我这件事,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如何喜欢你、爱你,我不知道什么才是一个情人该做的事情。」
  
  介鱼似乎抿了一下唇,画室内回荡着他抓扯衣物的声音:
  
  「小蟹,说不定我……真的不适合当你的情人,我很抱歉,我们还是……」
  
  「不要说!」
  
  纪宜忽然大声地叫道,介鱼立时停住了声。沙发上的小乔翻了个身,好像在做恶梦似的,好在没有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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