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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潜入虎穴

书籍名:《副省长女秘书》    作者:李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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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得力的左膀右臂生命垂危,朱永瑞自然气不打一处来。他带着愤怒从医院出来以后,立马就带着刑警大队的人亲自审问了凶手,而且,一照面他就忍不住动手给了犯罪嫌疑人劈头一个大嘴巴,非常响亮的“啪”的一声。打得犯罪嫌疑人的脸上立即腾起了五个红指印。然后朱永瑞问他为什么杀人,为什么劫持刘奔。

  犯罪嫌疑人被打得口鼻流血,晃了几晃才站住。这个人身上有十来个证件,全是假的,真的反而没有。他今年四十来岁,大名是冯二狗,他一直想改名,想在补身份证的时候顺便把名字改了。可是一打听,方知改名非常麻烦,既要求人还得花钱,他一个农家孩子认识什么人?哪儿来的钱?

  进过好几次监狱的冯二狗已经历练得相当老到,堪称“老江湖”了。他本来看不上蓝海这样的中小城市,他之所以漂到蓝海,是因为一个同在监狱服刑提前释放的狱友是蓝海人,将他邀请到蓝海。这个人给他预支了两万块钱,然后给他一张刘奔的照片,让他到W市机场劫持刘奔,让刘奔在大西北忍上半年,等高架桥的风波平息以后,再把刘奔放回来。如果刘奔不听招呼,就把刘奔做掉。

  那么冯二狗怎么会知道刘奔逃到了N省?怎么知道刘奔几时离开W市,而且还是坐飞机走?朱永瑞心里明镜似的,背后必然有一条线在活动。冯二狗只是一个被牵了线的木偶在前面表演而已。而且,他再继续审问冯二狗,也没用了,其他事冯二狗一概不知,只是供出与他接线的狱友叫胡文勇。很显然,他们都是单线联系。朱永瑞便就此打住,退出屋子,立马给蓝海刑警大队打了电话,让他们抓捕有前科的刑满释放人员胡文勇,叮嘱他们,抓住以后别急着审问,先晾着他,蹲他,让他起急,让他纳闷,同时等待他朱永瑞回来亲自审问。

  那么,话题又回来了——朱永瑞算什么人?正角儿还是反角儿?可以说,他身为正角儿,也一直想扮演正角儿,问题在于凡是涉及郭增省的事,他都大力支持和配合,在这个问题上他不在乎是不是反串了反角儿。因为,他了解郭增省的底细,知道郭增省有“根儿”有背景,道行大。只要他支持了郭增省,那把保护伞就顺理成章会将他也罩在里面。他事事求“瑞”,只有处在保护伞下面,办事才会祥瑞。否则,喝凉水都塞牙。至于会不会失算,他则没想。如果想了,也就不会支持郭增省了。但他始终坚信,郭增省是个办事稳妥的人,绝对不会把他撂在旱地儿上。

  问题是郭增省手底下的办公室主任刘奔逃了。他逃个什么劲儿?刘奔的角色只是给郭增省跑腿办事的,并没有什么实权,刘奔有问题就意味着背后的郭增省有问题,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于是,朱永瑞对刘奔非常反感。当天审问完了冯二狗以后,就找到刘奔,问他:“平白无故地你跑什么?你知道你这一跑是什么副作用吗?”

  刘奔想了想,回答道:“有人追杀我。”他本来不想说出实情,但他知道朱永瑞与郭增省关系莫逆,说了也就说了,如果朱永瑞也心怀鬼胎的话,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朱永瑞道:“肇事的人才会逃逸,你没肇事你逃什么?塌桥事故就是施工队一手造成的,与你们建设局毫无干系,到时候找他们算账就是。而你一逃不是把事情的脉络和线条逃乱了?让不明就里的人都以为你们建设局出了问题,你说是不是这样?如果说,有人想追杀你,你也应该立即报警,协助公安把坏人抓住,你逃跑算哪一出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就不信有人敢跟公安叫阵!你难道怀疑咱们蓝海公安的办事能力吗?”

  刘奔无言以对。不能说蓝海的公安干警没能力,那张来瑞和李三枪就都是出类拔萃的好刑警。问题是情况实在危急,他即使报警也只怕保不住自己一条小命。他逃走的那天,情况是这样的:他早晨刚上班的时候,就在办公室里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的声音说:“刘奔,你对蓝海高架桥的来龙去脉知道得太多了,你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当时刘奔吓得心脏怦怦乱跳,没等对方说完,就啪的一声把电话撂了。他二话没说,锁好抽屉锁好门,就直奔蓝海机场,买了一张机票就奔了W市了。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好在身上有些零钱,有两张银行卡。下了飞机,他就在W市的商场采买了洗漱用品和换洗的内衣。没想到,只隔了一天,蓝海的刑警队长张来瑞就带着李三枪迅速而准确地追了过来。

  刘奔对朱永瑞说:“我现在仍然不敢回蓝海,因为威胁我的因素并没有消除。你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我的安全,短时间我是不会回蓝海的!”

  朱永瑞也想了想,他毕竟是吃这碗饭的,考虑问题就周全多了,他说:“你还是要跟我回去,那边,我已经安排抓捕冯二狗的上线胡文勇了,也许一天半天抓不到,而你只要一在蓝海出现,那些人必然就都出现了,于是,刑警大队就可以全员出动,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刘奔道:“敢情你想拿我当诱饵?”

  朱永瑞道:“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上街,身边会有刑警陪伴你。而且在你的行走路线上撒下我们足够的眼线和便衣。”

  看这意思不回去是行不通的,最后刘奔想了想下了决心,道:“我可以回去,也可以在街上走,但你们必须保证我的绝对安全!”

  朱永瑞没说话,只是走过来拍了拍刘奔肩膀,微微一笑,就离开了。

  刘奔无可奈何,便来到隔壁的屋子里给丁海霞打电话,对方接听以后,他说:“妹子,明天你就可以见到我了,你放心吧。”就把电话撂了。相当谨慎,连“我很快就会回到蓝海”这样的话都没敢说。旁边的人知情的自然知情,不知情的便莫名其妙,都斜着眼睛看他。

  朱永瑞留下一个刑警在医院守护张来瑞,带着李三枪、另一个刑警,押着冯二狗和刘奔回到了蓝海。

  一路上,李三枪把刘奔和冯二狗铐在一起,让刘奔既别扭又委屈。自己怎么能和“犯罪嫌疑人”为伍呢?这不是表明自己和“犯罪嫌疑人”是一路货色了吗?他缠着李三枪一个劲嘟囔:“嗨,哥们儿,我既没偷盗又没杀人,你干吗非把我和他铐在一起?”

  李三枪起初不理他,他问得多了,李三枪便告诉他:“谁让你脚底下痒痒,袭击刑警,给我们队长来了一个‘踢儿’?你以为你‘踢’完就没事了?回去以后我不得跟你算账?再说了,我如果把你撒开了,你给我们这几个人一人一个‘踢儿’全撂倒了,然后你逃之夭夭,我们拿什么向领导交差?”

  刘奔知道李三枪半是玩笑,就央求说:“我没让你撒开我,只要别把我和犯罪嫌疑人铐在一起就行。”

  李三枪又不理他了。李三枪开始琢磨怎么抓住胡文勇,审问胡文勇的问题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身边的冯二狗听个满耳,但一句话也不敢说。此时他面如死灰,心里却亮堂堂地如明镜似的。这次动刀非同一般,他不被枪毙也是死缓。能死缓还算谢天谢地,只怕回蓝海以后就立马挨枪子了。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反倒是踏实了,只是自己这么多年竟没结婚生子留下后代就嗝儿屁了,实在是窝囊。女人倒是没少搞,只要手里有钱就去开荤,数一数的话,这么多年他搞了不下100个女人,因此这方面没有遗憾。遗憾的是没有儿子,没人给自己收尸。老家一直没回去过,估计老两口都不在了。即使还在,他也不能让他们给自己收尸,因为他们年岁大了,必定会经受不了这个打击。那个堂哥更没必要告诉,他第一次离开油田的时候,堂哥吓得连送送他都没敢。这样的人,与他交往个什么劲?就算花钱请他来收尸,估计他也会装糊涂不来。在飞机上,冯二狗感觉离死亡越来越近了,便不由自主地悄悄抽泣起来。身边的刘奔厌恶地把脸扭向一边。

  话说丁海霞和王小妮在蓝海教委的招待所忍了一宿,转天天一亮,她就砸隔壁的门,把项未来砸起来了。项未来一脸疲惫,呵欠连天地过来开门,让丁海霞非常反感。他怎么会哈欠连天,难道是一宿没怎么睡?与胡兰在电话或手机里聊天吗?丁海霞方才感觉自己也疲惫,但那是自己和王小妮研究问题耽误了睡觉。而项未来又是因为什么呢?但对这个问题她懒得质问项未来,实在上不得台面。本来她是想向他汇报一下她和王小妮商量的结果的,却蓦然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站在门外,连屋都没进,开口就说出了连她自己都感到突兀的话。

  “咱们分成两个小组吧,我和建设局王小妮一组,你和胡兰一组。这样工作起来彼此都方便一些。”丁海霞道。

  “不行,力量太分散了。本来省委已经正儿八经组织了专案组,咱们这个组已经是多此一举了,再变成两个组,让省委那边的人知道了,不是要嗤笑我们?”

  “我不管他们,他们也管不到我们,我只为工作方便考虑。”

  “说不行就不行,胡兰跟着你还可以学学你的为人处事,你说走就走了让她跟谁学?”

  “跟你学,你是副秘书长,比我职位高多了。”

  “那怎么可能?胡兰现在管着我呢,我们俩在一起我得听她的,她怎么可能向我学?”

  这时,胡兰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站在项未来身后,嘴里含着牙刷,嘴角全是泡沫,乌乌涂涂地说了句什么,丁海霞也没听清,她也不管这些了,便硬性宣布道:“请你们俩听好,民爆公司和施工队那边的情况由你们负责,建设局这边的情况由我负责,有了进展以后再随时沟通。”说完,不等项未来和胡兰表态,她转身就走了。

  回到这边屋里以后,丁海霞告诉王小妮,说:“咱们分成两个组,项未来他们算一个组,咱们算一个组,否则,工作效率太低了。”丁海霞蓦然意识到,如果能拿到那份重新设计的图纸,大概就能立马分析出事情的“字儿”、“闷儿”了。而图纸的去向只有郭增省知道。于是,丁海霞和王小妮异口同声决定,去肿瘤医院找郭增省。

  此时的郭增省已经相当瘦弱,两腮和眼窝都陷进去了,脸色也不好,看上去挺吓人的,也挺让人恹心的。但他倒驴不倒架,说出话来依然阴损。他先把王小妮支出去,然后对丁海霞小声道:“海霞妹子,图纸我手里确实有备份,但在我家里。你如果迫切想要,很好办,一,你答应做我的情人;二,晚上到我家去一趟,咱们亲热一下,我就把图纸给你。”

  丁海霞一听这话心里直犯恶心,这个人都病入膏肓了,怎么还欲火攻心,还惦着发展情人啊?她犹豫了一下,假作娇嗔说:“不知死的鬼!我答应做你的情人。”

  郭增省一听这话咳嗽着哈哈大笑:“你终于答应了!可是光答应不行,得见实际行动。”丁海霞皱了皱眉头,问:“你想见什么实际行动?”

  郭增省道:“亲亲,摸摸,看看,不过如此,所以你不要害怕,你我都是过来人,这点事实在不算什么,是不是?再说了,我已经不久于人世,在这个问题上,你就多谅解,网开一面吧!”

  怎么回答?行,还是不行?答应了,图纸就唾手可得,问题就可能迎刃而解;不答应,就拿不到图纸,问题可能在很长时间还找不出头绪,还会在迷茫中摸索。丁海霞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迅速想了该想的问题。而且哈姆雷特的著名独白也突然涌进大脑:“To

  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立即对郭增省点了点头,说:“把你家地址告诉我。”

  郭增省喜出望外,立即与丁海霞握手,使劲攥了丁海霞一下,然后又掬起丁海霞的手吻了一下。就找笔找纸伏案写起来。丁海霞搓了搓手没有反应,她不动声色。而心里却像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又像打碎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味味俱全。这都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她脑海中的一个意识突然异常地明确了起来:就是为了梁大民。因为长年没有接触,她与梁大民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她对梁大民的人品和拼搏精神赞赏有加。梁大民是个依靠兢兢业业的工作而走上副省级岗位的干部,他一没有背景,二不去送礼行贿,三连正常的礼尚往来的请客吃饭他都尽量回避。以丁海霞对他的了解,他似乎没有空泛缥缈的远大理想,他所有的就是对职位的渴望,对职业操守的忠诚和坚持。他虽然不是雷锋焦裕禄那样的共产主义战士,在当今官场也绝不是随波逐流的人。话说回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梁大民渴望职位又何错之有?只要德才兼备,获得职位怎么不可以?而且,这些年他干得太辛苦了,至少已经抛家舍业10年了——假如那个神秘女人就是姐姐的话,她在外面作妖梁大民都一无所知!丁海霞在心里呼喊:梁大民,我可是真心实意为了还你一个清白,为了给蓝海人民一个交代,否则,我怎么会与郭增省这种人达成这种龌龊的协议?

  离开肿瘤医院,丁海霞告诉王小妮,说今晚你跟我到郭增省家去一趟,把高架桥二次设计的图纸拿回来。王小妮有些胆怯,说:“去他家?天,我可以去,但我不进屋,我在门外等你。”

  丁海霞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郭增省已经病入膏肓,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他肯于交出图纸不是也算办了一件人事吗?”她没告诉王小妮,郭增省交出图纸的交换条件是想“亲亲,摸摸,看看”,如果把这话告诉王小妮,她就会大声疾呼——为什么不报警?

  丁海霞没想过报警的事,一是因为图纸毕竟还没拿到,很可能图纸并没在这个家,郭增省有好几个家,他只是拿这个家做个幌子,先考验一下你的真诚,你真的就范了,他才会从别处拿出图纸,这样的问题依靠报警是解决不了的。况且,警察也不是单凭你一句话就去人家拘人搜图纸。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为郭增省是局级干部,公安部门对待这个级别的干部也是很慎重的,这一点丁海霞很清楚。如果再碰上公安方面的人是郭增省的朋友、至交,你想想,会是什么结果?二是丁海霞确实顾及到了郭增省是个行将朽木的人,对这样的人就真的不想斤斤计较了,只要不出大格,就随他吧,让他做着桃花梦去死也算成全他了。三是假如郭增省真的和姐姐是那种关系,丁海霞就真的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得不可收拾。那是对姐姐对自己对梁大民都没有好处的事。一切龌龊和污浊都让郭增省带进骨灰盒是最合理的方式。

  一切都想好了。此时离天黑时间还早,丁海霞便带着王小妮买了一箱牛奶和一箱冰红茶,沉甸甸地拎着来到服装城找刘蓓蓓。此时就见刘蓓蓓穿了一身素装,藏蓝的西服套装,里面翻出白领子,西服上衣的口袋上插着一朵白花。作为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实在是素得可以。本来刘蓓蓓已经放出话来,以后再也不见丁海霞。但丁海霞和女伴王小妮两个人累得面孔通红,就为了给她送饮料,又动摇了她的信念,拎着这么重的饮料上得楼来也实属不易,刘蓓蓓赶紧接了过来,摆在她的货架下面。

  服装城里的货架货位都是敞开式,没有可坐的地方。所以,刘蓓蓓也没让座,只是连声道着谢谢。丁海霞开口问道:“蓓蓓,陈真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刘蓓蓓一下子红了眼圈,说:“局里正在准备材料,开追悼会时要念,还可能上报纸;局里还在研究给家属补偿,刑警大队的同志们也人人都捐了钱,听说市里这次要给每个死者家属补20万。但有一件事局里找我核实,就是陈真十年前去一所中学调查1500万的事,这件事在局写作组引起争议,有人说是陈真自发的反腐行为,有人说是陈真违反公安纪律。”

  这种事还真没听说过,丁海霞有些纳罕:“你是怎么回答的?”

  刘蓓蓓道:“我已经为1500万的事吃尽苦头,所以我断然否认了这件事。我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陈真人已经死了,我估计局里也不会为这事纠缠不清。”

  丁海霞一声长叹。这件事是刘蓓蓓自发的,陈真是受刘蓓蓓之命去调查。这种民间的反腐行为在没得到肯定的结果之前,就类似于“窥探别人隐私”,是拿不上台面,见不得阳光的。但谁能说刘蓓蓓做得不对呢?丁海霞一时间感情冲动,一把抱住了刘蓓蓓,附在她耳边说:“蓓蓓,你和陈真都没错,我会坚定地支持你!”感动得刘蓓蓓一下子泪如泉涌。

  这时,丁海霞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接听,是刘奔,刘奔的声音沙哑疲惫:“海霞妹子,你赶紧到公安局拘留所来一趟,我现在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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