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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书籍名:《官位》    作者:郭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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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严重啊!你还想听什么啊?林小姐。她去西藏干什么啊!跟谁去啊?会发生什么事啊!你干吗装聋作哑啊!”江雪噼噼啪啪地大喊大叫。郑天一正好吹着风笛走到她们面前。他来了一段悠长的持续低音之后,戛然而止。

  “小姐们,又碰到什么问题啦?”

  众人不语。

  郑天一自觉没趣,便到别处去了。这个行吟诗人是天底下最快乐,最明白的。

  “袁小立想干什么呀!”冬生忿忿地说。

  “她说跟谁去?”林布冷冷地问。

  “跟谁?画公仔画出肠吗?林布啊!我看你也不在乎。”江雪故意激她。

  “是,我不在乎。可是你也很奇怪!袁小立即使跟乔林去西藏,去流浪,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林布有意说得很轻松,很通情达理。

  “袁小立早就跟我说了,那天乔林到合唱团来,事后她就跟我说,她要的就是这种男人。她的生命里注定要流这种男人的血。”江雪毫无保留地说,“我对她说,小孩子可别胡闹,这乔林可是林布的宝,你别害得人家妻离子散。你猜她怎么说?这就奇了!我爱谁不定谁不爱我!试试呗,自由竞争嘛。”

  “什么新人类,比我都出格。”冬生茫然地说。

  “乔林应该给你来个电话,说说袁小立的事。”江雪若有所思地说。

  “他不会说的,他什么都不会说的。他一个月都不会来电话。让他跟袁小立好了。”林布差点没哭出声来。

  “说不定现在他们就睡到一块了呢!”冬生火上浇油,“袁小立告诉你是什么意思呢?”冬生问江雪。

  “还不是让我转告林布呗,还能怎样?”江雪说,“看乔林回来怎么跟你交代。”

  “小立是个疯子,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看她那样子,乔林能顶得住吗?他们可是志同道合。”冬生没遮没拦。

  “喝酒吧!”林布举起啤酒瓶,和她们撞了一下,“这声音很真实,不知这酒会不会是假的。”她很平静地说。

  “我们也去西藏,去找他们,让他们面对面地说清楚。”江雪两肋插刀。

  “别说胡话了,乔林如果真的爱她,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我只好去做鸡,做鸡也比做乔林的妻子强。”林布恨恨地说,“不过,我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谁叫我放一个男人成年累月地在外面流浪呢?今天不是袁小立,也会是别的什么立。还好,袁小立还是我们的朋友,换上别人,我还被蒙在鼓里。都怪我们女人自己。真傻!那天我还半夜三更去唱私派,挣1000元给乔林去青海。去找古格王朝。”林布又哭又笑。

  这时,林布的手机响了。

  “是尤姐啊!你怎么啦,吓死人了!别,尤姐,我们去看你,在家里吗?”电话断了。林布看手机的来电显示说:“尤姐是在家里,出什么事啦!”

  “不可能!尤姐会出什么事,别吓人了。”江雪觉得不可置信。尤欣自丈夫沉海,儿子疯了,情绪似乎一直很低落,可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在人前照样潇洒,不显露出来。“是不是喝醉了?”

  “好像是,哭得很伤心。”林布忧心忡忡。她忘记了刚才自己的情绪。

  “我看她最近话特别少,有时我们在说话,她却心不在焉。有点迷迷瞪瞪的。”冬生说。

  “女人离了男人还真是不行。你看一戈有多棒,天生就是个英雄,大男子汉,做出那么悲壮的事,视死如归,现在谁做得出?谁能代替一戈给尤姐啊!”林布无限欷歔。她自己和乔林的这种状况,时时让她思想着男人和女人。说不定自己和乔林就走到头了。她非常明白乔林这个人,他绝对不会主动去找女人,可是,如果女人主动巴上他,缠上他,那就难说了。他是不会拒绝的。而袁小立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只要是她想做的,谁也无法抗拒。她才不管你拒绝不拒绝呢。连林布这样朋友的男人都敢上,袁小立你还拿她有辙吗?袁小立神鬼不知地跑到青海,她是怎么找到乔林,和乔林联系上的?这令林布十分不解。他们是不是在广南就已经勾搭上了?这是极有可能的。乔林真有这样的魅力?

  林布今晚真有天崩地裂之感。

  周围的女人们,一个个都生活得分崩离析。江雪和郑天一若即若离,郑天一不知还和多少女人秘密来往,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袁小立和大枪二还打得火热,处在蜜月期中,却忽然又迷上了乔林,竟千里万里跑去青海受苦,到了古格王朝才知道浪漫的代价。尤姐失去男人自己便成了孤魂野鬼,看今晚在电话里又哭又笑,天知道又出了什么事。雅兰更是诡秘,从看守所出来以后,似乎迫不及待地要掠夺什么,你看今晚那种风情劲头,想是又要去哪儿色诱男人。她所谓的生意无非就是做高级妓女。林布相信雅兰一直就在做这种生意,只不过与那些在发廊或街上的流莺稍有差别而已。林布正想着雅兰的事,江雪的手机响了,是雅兰:“你们在哪儿,怎么一忽儿就不见了?”“我们在苏格兰,来吗?”江雪问。

  “我去,还有一位朋友。一起去没事吧!”雅兰说话怪怪的。

  “随你,什么人物这么神秘。”

  不到一刻钟,一辆本田雅阁在苏格兰门口停下,雅兰和一位五十开外的男士走下车来,林布她们从窗口望出去,见他们神清气爽地走进来,雅兰的男友换得很频繁,这回又是何方人氏?“我介绍一下,这是彼得·何先生,MP公司的中国代表。”雅兰把这位秃顶、衣着很随意但气度不凡的彼得·何先生介绍给大家。

  大家相互自我介绍,彼得·何先生不断站起又坐下,点头哈腰,看样子是日本公司的。

  “彼得·何先生是中国人,美国籍,日本公干,中国代表。过去叫买办,现在叫执行官。”雅兰不厌其烦,有意调节气氛。

  彼得·何很斯文,也很规矩。他目光亲切,举止得体。

  “喝酒!”林布大大咧咧。

  彼得·何先生坐姿笔挺,喝起酒来也十分豪气。江雪对着林布说:“雅兰真够朋友,又找了个买单的了,为郑天一省了钱。”

  彼得·何中文很好,很流利的汉语。大家便没什么拘束。雅兰灌了一小瓶喜乐,开始搂着彼得·何的脖子亲热。林布他们见怪不怪,雅兰就是这样!这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也是她赖以谋生的本领。

  冬生一时还不能接受雅兰的放浪。她干脆侧过脸去,对林布说:“我们来玩骰子吧!输了喝酒。”岂知雅兰也说要玩,便参加进来。她输了,让彼得·何喝酒,同时亲了彼得·何一口,算是奖励。

  江雪觉得雅兰有点下作,进了一趟看守所,她有些变味了,似乎也多了一些道上的朋友,口气也粗放了不少。

  雅兰不单让彼得·何喝酒,自己也喝。她今晚很兴奋。酒精令她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她在午夜的苏格兰酒吧显得特别惹眼,一袭曲线毕露的红裙红得耀眼,她雪白的但描绘得精致的脸,像女鬼般魅人,她是这个酒吧里最妖魅的女人。彼得·何也慢慢喝多了,他开始搂抱抚摸雅兰。雅兰也不忌讳众人,一味地调笑,令林布她们不堪人目。

  雅兰一点也没有觉察到林布她们的不悦。她正在兴头上,但突然挣脱彼得·何的纠缠,转过身子抱住江雪的脖子,对着她的脖子吹气,然后悄悄地对江雪耳语:“我包,包起他,不,他包,包起我。一个月,你猜,猜多,多少?”

  “多少?”江雪冷冷地问。

  “五……五万。”雅兰嗑嗑巴巴地说。

  “日元?美金?人民币?”江雪哈哈大笑。

  “是,是人民币!”雅兰真醉了,有些语无伦次。江雪轻轻地拍拍雅兰的脸颊,那脸颊上有两行清泪。江雪怜惜地搂紧她:“雅兰,别这样,我们回家去,好吗?”

  “回,回家,家在哪?看,看守所?”

  “不,合唱团,唱《洪湖赤卫队》。”江雪把脸贴在她脸上。雅兰是合唱团最好的演员之一,在广南的官方文艺团体中,绝对找不到雅兰这样的歌唱演员。她的高音能拉到高三以上不需换气。

  林布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反对雅兰的选择,她实在反感不起来。

  雅兰仍在啜泣,她伏在江雪的肩膀上,像一个回不了家,无家可归的孩子。

  江雪对彼得·何说:“先生,你们请先回吧!好好待她,她是个优秀的歌唱演员,就像美国的麦当娜一样。”

  彼得·何连连称是。看得出他是个并不坏的男人,但一定是一个不会真心爱雅兰的男人。他只是一个到中国来耐不住寂寞而拈花惹草的男人。一个月后,也许他就回国了,回到夫人身边,他就再也不会记起一个叫雅兰的中国女孩。江雪在心中恶毒地咒骂:5万元,买了我们中国女高音歌唱家一个月?假洋鬼子!

  彼得·何半搂半抱半搀着雅兰上了那辆本田雅阁。轿车在苍茫的夜色中,摇摇晃晃地开着,彼得·何先生也有些醉了。

  “今夜,又一个中国女孩丢失了,又一片美丽的土地让人侵略了。”冬生忿忿地发泄着。

  “真该唱一首《松花江上》,纪念东北沦陷。”江雪戏谑地说,“设想一下,今晚有多少中国女孩陪外国佬睡觉?”

  “算了,忧什么国,忧什么民啊!”向来沉稳的林布,也口出狂言,“真的,我决不为乔林守节,我也要学袁小立,去抢去偷。”

  郑天一见这边热闹,又游动过来,他早已不吹苏格兰风笛,刚才在那边和一班什么人猜拳喝酒。

  “雅兰走了?”

  “走了。”江雪不怀好意地说,“郑天一,雅兰一个月5万人民币,我也是这个价,5万,拿来!”江雪伸出手掌,在郑天一面前晃来晃去,“拿来!”

  “什么5万,有没有搞错!人家那是里通外国,我们这可是无产阶级革命情谊,共产主义组合。”郑天一恬不知耻。

  “没治。”江雪看着郑天一,柔声说,“谁让我看上你呢!”她的眼睛发红,充满着情欲。

  郑天一同样柔情地说:“来,我给你们吹《基督在橄榄山》吧!”

  郑天一的苏格兰风笛有一种摄人魂魄的魔力。他吹出来持续不断的低音如泣如诉令人不能自已。无字的长歌低回的旋律,在苏格兰牧场的星空下飞得很远。

  雨已经停了,整座城市却沉溺在浓浓的雨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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