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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面临婚姻危机

书籍名:《退伍兵升官记》    作者:尘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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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面临婚姻危机



中秋节这天下午,叶秋生告诉大家打扫完卫生就早点回家。这会儿他自己也拿块抹布在办公室东抹抹西擦擦,消磨时间。



等他出门的时候,别人也基本上都完事了,正兴高采烈地往外走,看见叶秋生都微笑着和他打招呼。这也难怪,今年局里的过节费和福利比往年高了一大截,大伙儿心里都高兴着。叶秋生一直有这种观点,自己吃上肉也要让别人喝上汤。现在,不管是普通工作人员还是班子其他成员,在待遇方面,叶秋生都是按标准内的最高尺度核定的。



叶秋生开上车径直去了寄宿学校接女儿,回来的路上,父女俩有说有笑。叶秋生停好车后,女儿便跳下车飞快地跑上楼。他跨出车门后,也跟在女儿身后跑了上来,正碰见罗丽萍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妻子嗔怪道:“多大的人了,还疯疯癫癫的……饭马上就好了,快去洗洗。”叶琳琳调皮地对叶秋生夫妻吐了吐舌头。



不大一会工夫罗丽萍就把烧好的菜放在餐桌上了,叶秋生洗过手后也帮着摆放碗筷,接着一家人便其乐融融地坐下来吃饭。这是两个月来一家人第一次坐到一起。



罗丽萍对叶秋生说,她们医院准备派她去省城医科大进修三个月,回来好进副主任医师,可想到离开那么长时间,对家里有点不放心。



叶秋生吃着饭含糊地说:“这对你也是个机会,这么多年了,你为了这个家和我们放弃了多少次机会了,这次你可一定要抓住呀!再说了就凭你的水平早就该进职称了,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琳琳你说对不对?”说着他又转头问女儿。



叶琳琳懂事地说道:“妈妈放心吧,我们没有问题的。”一句话说得大家都乐了。



其实叶秋生早就知道罗丽萍要去进修了,而且还是他一手操作的。



原来,前几天曾明娜给叶秋生来过电话,说准备在江城成立一个分公司,筹备期间要常驻江城一段时间,到时候可要叶秋生多陪陪她了。叶秋生听了心里一惊,他知道曾明娜是一个占有欲特别强的女人,来江城后肯定会不住地纠缠他,保不准哪天罗丽萍就会听到风声了。所以叶秋生想了很久,终于想了一个办法。



现在不是正在进行医疗改革吗,提高医务人员的素质也在改革之列,就让各医院拟出一份业务水平较高的医生名单去省城医科大学进修,回来再让他们进一级职称。罗丽萍自然也会在进修的名单里。



叶秋生听罗丽萍说起这些,虽然表面上鼓励她去,但心里也不禁暗暗地感到内疚,轻轻拍了拍罗丽萍的手说:“没有多长时间的,三个月一晃就过去了,而且到周末的时候也能回来,我有空也可以去看你,我们这么大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见罗莉萍还有些不开心,叶秋生接着又说:“这样吧,明天正好休息,这两天我哪都不去,就在家里好好陪你们。”罗丽萍听到这些才恬然地笑了起来。



几天后,罗丽萍进修去了。叶秋生因为开会,没有去送她,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路上小心点,到了学校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听着罗丽萍依依不舍的话语,叶秋生心里也不是滋味,自从结婚以来,夫妻二人还没分别过这么长时间呢。



这一段时间医疗改革已经在江城市全面的展开了,还好有赵凯具体负责实施。叶秋生给赵凯最大的权力,让他放手去做,结果自己反倒清闲下来,只是在必要的时候跑跑市政府、去趟财政局做好协调。



这天叶秋生在办公室没出去,快要下班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他亲自开门,一看吓一跳——曾明娜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外。叶秋生有些紧张,赶紧让她进来,左右看看没人才轻轻的关上门。



曾明娜看着叶秋生紧张的样子,扑哧乐了,说:“怎么,我是瘟神呀,看把你吓的。”



“姑奶奶,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下,我也好去接你,你倒好还闯进我办公室来了,这要是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叶秋生带着点埋怨说道。



曾明娜小嘴一撇,说:“什么还以为有什么事,难道没什么事吗?”



“哎呀,不是怕别人看见影响不好嘛!”叶秋生赶紧解释。

“怕有影响,那我走了。”曾明娜转身欲走。



“好了别闹了。”叶秋生赶紧拉住曾明娜把她按在沙发上,自己就坐在她旁边。没想到曾明娜坐下立即又站起来,走到叶秋生的老板椅上坐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叶秋生说道:“还是坐在这里舒服啊。”



叶秋生一惊,难道曾明娜在暗示自己的这个位置和她的关系,上下都在她的掌控中?想到这里,他缓和了一下情绪,走到曾明娜身旁,搂住她的肩膀温和地说:“宝贝怎么了,这么长时间没见,一见面就和我发脾气!”说着另一只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在曾明娜的胸前摆动。叶秋生抚弄了一会儿,见曾明娜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面色泛红呼吸开始急促,两只胳膊像蛇一样绕着自己的脖子。两人忘情的深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叶秋生平静了一下情绪,问:“这次来准备住多长时间?”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们要在江城成立分公司,我就是过来筹备公司的,可能要长住一段时间了。”曾明娜不满地瞪了一眼叶秋生。



“那你省城公司的事怎么办?”



“不是还有于总嘛!本来他要亲自过来的,不过因为我想你,所以就和于总争取到这个机会。”曾明娜面露得意之色。



说了一会儿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叶秋生看了一下表,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就对曾明娜说:“走吧,我们先去吃饭。”说完他站起身,打开门看看外面没有人,让曾明娜先走,自己随后再出去。



曾明娜看见叶秋生谨慎的样子,哼了一声出去了。



叶秋生出了卫生局大楼,正准备给曾明娜打电话,忽然听见汽车喇叭的声音,转头一看,曾明娜从一辆红色的宝马轿车里探出头,招呼他上车。



曾明娜直接把车开到天龙酒店,下了车拉着叶秋生坐电梯径直来到808房间,叶秋生忍不住问:“餐厅在四楼怎么到八楼了?”



曾明娜打开房门,气喘吁吁地说:“吃饭不急,让我先吃了你再说。”



说着一脚踢上门,跳到叶秋生的身上,手捧着叶秋生的头,胡乱亲吻起来。看到这种情势,叶秋生心已明了。他开始转守为攻,一把抱起曾明娜把她扔到床上,转身就扑了过去,自己连宽衣解带也顾不上,直接拉开裤链就匆匆进入了。一阵激烈过后,两个人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疲惫地躺在床上。



叶秋生拍拍曾明娜丰满的臀部,说:“起来吃点东西吧,再不吃饭,我可就虚脱了。”



“刚一次就不行了,昨天是不是和老婆用过了?”说着曾明娜一把捞起叶秋生已经疲软的东西。



“她几天前就去省城学习去了,我就是想和她来也是在梦里。”叶秋生尽力闪躲曾明娜的魔手。



“哦,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了?”曾明娜眼睛一亮。



“是呀,女儿住在学校,天天回到家里冷冷清清的。”



听到叶秋生这么说,曾明娜突然灵机一动说:“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去过你家呢,我想去看看你的小淫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叶秋生听她这么说,心里一哆嗦,她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他正在迟疑的时候,曾明娜马上又说:“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也没什么不妥,就是小门小户的怕你看见笑话。”



“没去你怎么知道我笑话不笑话呢。”



“好了,赶紧去吃饭吧,我都饿得不行了。”叶秋生忙岔开话题。



曾明娜撒娇,说她已经没有力气起来了,叶秋生无奈地摇摇头,拉起曾明娜。二人穿好衣服,到四楼吃了晚饭。饭后回到房间自不用说,又是一阵狂风暴雨。



也许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太过疯狂的缘故,两人一直快到中午才醒过来。起了床洗漱完毕,一起去吃午饭,叶秋生给赵凯打了个电话问问局里的情况。



曾明娜一边吃一边冷眼看着叶秋生打电话,等叶秋生挂上电话,以嘲笑的口吻说:“叶局长还真忙啊,吃饭这么大点工夫,还电话不停的。”



叶秋生并不理会,加上肚子确实饿了,把饭菜一扫而光。擦完嘴他问道:“下午有什么事吗?要是没有事你先在酒店休息,我去趟局里。”



“不是说好去你家看看吗?”曾明娜说。



原以为曾明娜只是心血来潮说说玩的,没想到她却认真了。叶秋生没办法,只得同意。二人出了酒店,叶秋生开上曾明娜的那辆宝马,载着她直奔自己家开去。



曾明娜进门后,挨个房间走了一圈后便坐在沙发上,笑着对叶秋生说:“不错嘛,小家弄得还挺温馨的。”



叶秋生听出了曾明娜语气中的酸味,随便应付到:“小户人家,也没什么,都是这样的。”



坐了一会儿,叶秋生催促曾明娜:“时间差不多了,你看也看了,是不是该走了?”



“怎么,这么快就下逐客令啦!”曾明娜不满地说。



“怎么是逐客令呢,不是说好看看就走吗。”叶秋生伸手就想把曾明娜拉起来,她却懒洋洋的往后一躺,说:“我今天还真是累了,不怎么想动弹,就在你家休息一天吧。”



“这怎么行。”叶秋生慌了。



“怎么就不行?我就是不走了,反正你妻子也不再家,我就替她照顾你好了。”曾明娜不依不饶。



叶秋生对曾明娜说一不二的脾气真是没办法,就只得让步,说:“好了,就今天一天,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曾明娜点头同意,又对叶秋生说:“一会儿我们去市场买点菜回来,晚上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叶秋生无精打采地点着头。



晚上叶秋生吃了一顿曾明娜亲自下厨烧的饭,说实话,曾明娜的厨艺还真不错,色香味俱全。叶秋生忍不住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我可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曾明娜洋洋自得。



吃过饭,曾明娜主动的收拾了碗筷,然后给叶秋生放洗澡水,全然不见平时泼辣的样子,倒有几分贤妻良母的味道。而后,叶秋生抱起曾明娜,两人就在他和罗丽萍的床上同床共枕,过起了“夫妻生活”。



第二天叶秋生早早起床,推醒曾明娜,说:“我该上班了,也把你送回去吧。”



曾明娜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说:“你先走吧,我没有这么早起来的习惯,你给我留把钥匙,我走的时候好锁门,晚上再还给你。”



叶秋生没办法,给她留下一把钥匙,出门上班去了。



等到下班的时候,叶秋生给曾明娜打电话,没想到她还待在他家里,而且已经做好饭等他下班回来了。叶秋生急急忙忙地赶回家里,问她怎么还没走,曾明娜笑着说:“今天一觉醒来就下午了,看时间不早了,就没动地方,顺便给你准备晚饭啊。”



此后曾明娜就这样一天推一天,在叶秋生家一住就是二十天,直到罗丽萍回来。



这段时间白天两人各忙各的,晚上有时回家自己烧饭,有时在外面吃,俨然一对夫妻。



这天正好是周五,吃过晚饭曾明娜对叶秋生说:“我在这里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明天准备回省城了。”听曾明娜这么一说,叶秋生暗暗松了口气,嘴里却说:“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以前不是说要两个多月吗?”



“没想到事情办得这么顺利,张市长打了招呼,果然一路绿灯。”曾明娜说。



叶秋生叹了口气说:“这就是权力的好处了,向你这样的官二代干什么都方便,要是普通的老百姓可就难了。”



“你别这样愤世嫉俗好不好,你要不是因为我这官二代能当上局长?”曾明娜不满地对叶秋生说,“你这明显就是嫉妒我呀!”



“对对对,我是嫉妒,我什么都靠你好了吧?”叶秋生对曾明娜明目张胆的“威胁”越来越感到不满。见叶秋生真的生气了,曾明娜也感到自己说的太过分了,但她的字典里从没有道歉这两个字。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了,贴近叶秋生的脸,说:“好了别生气了,我以后注意还不行吗?”这是曾明娜对叶秋生第一次主动地表示歉意,温言软语让叶秋生的气慢慢消了。



“我明天就走了,又得有一段时间见不着面了,还不好好的温存一下,总说那些无聊的话多煞风景啊。”曾明娜说着就开始把嘴唇向叶秋生的嘴边凑去。叶秋生的气尽管消了一些,但心里总是有些疙瘩,赌气地把头扭向旁边,但曾明娜自有办法。不管叶秋生怎么闪躲,也逃脱不了曾明娜那张带有淫靡气息的红唇,只好慢慢变被动为主动了。正当叶秋生的欲火慢慢升起,准备就在沙发上入巷的时候,曾明娜却推开叶秋生转身进了卧室,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光溜溜地滑进被窝里,只露出个头,调皮地看着叶秋生。叶秋生再也控制不住了,迅速脱光衣服,钻进了被子里,分开曾明娜的双腿,微微一用力,顺着湿滑进入了她的身体。



正当此时,门轻轻被推开,罗丽萍悄悄走了进来,来到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滑稽的场景赫然在目,一男一女赤身裸体的伏在床上,关键部位还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床下站着目瞪口呆的罗丽萍,她紧咬嘴唇,泪水顺着脸孔滑落,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跑了出去。



这时惊呆了的两个人才清醒过来,慌慌张张地抓起衣服穿上,叶秋生登上鞋冲出家门去就去追罗丽萍。但跑到楼下却不见罗丽萍的身影,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圈,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一看曾明娜也走了。



突然听到手机响,他以为是罗丽萍的电话,连忙拿出来,一看是曾明娜的号码,气愤地挂了,一连几次都是如此。不一会儿曾明娜又发来信息,叶秋生看了,只见内容里没有半点歉意的意思,只是平淡地说明天就回去了。叶秋生愤怒地把手机摔在地上,双手抱头跌坐在沙发上。



罗丽萍跑出家门,只觉得天旋地转,泪水蒙住了双眼,可她就像失去了知觉似的,踉踉跄跄着向前奔跑。没想到她一向疼爱、信任的丈夫竟然趁着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没有事先告知叶秋生自己回来,是想给他一个意外惊喜,没想到却看见丈夫和别的女人在自己的床上。罗丽萍是一个对感情有着洁癖的女人,发现自己纯洁的感情世界被污染了之后,除了痛哭别无他法。



哭到无声时,罗丽萍停下了脚步,深秋的夜晚寒风阵阵,她本能的裹紧衣服。一番平静后,才发现这样一来自己竟然无家可归了,那个家让给那对狗男女吧,她决定再也不会回去了。时间还不算太晚,她打车去了火车站,到售票口一问,才知道去省城最早的一班火车是明天早晨六点半的。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买完票便在候车室里随便找了张椅子,瘫软在了上面,等待明天的列车。她闭上眼睛,在似睡非睡之间,那幅不堪入目的画面却不断在眼前闪现。

叶秋生也是一夜未睡,他不停拨打罗丽萍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她不会想不开出什么意外吧……”叶秋生越想越心惊,天刚刚放亮的时候他就出了门,启动汽车来到中医院,轻车熟路地走到罗丽萍的办公室,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得又垂头丧气的退了出来。到底去哪了,会不会回学校呢?不管他了,去碰碰运气吧。



想罢,他又一路急驶,三个小时后到了省城医科大学。他打听着走到进修学员的宿舍,不顾宿舍管理员的阻拦就想直接往里闯,正在纠缠的时候,罗丽萍进来了。



看见罗丽萍,叶秋生摆脱管理员的纠缠,一把拉住了她。罗丽萍拼命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任凭叶秋生抓住她的手臂,把流满热泪的脸扭向一边。管理员认识罗丽萍,走过来问:“罗医生,这是什么人,用不用我帮你报警?”



罗丽萍见围观的人挺多的也不想惹麻烦,就对管理员说:“这是我爱人,没什么事了,对不起啊。”



叶秋生紧紧拉着罗丽萍逃也似的出了医科大学的校门,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把罗丽萍塞了进去,随后驾车离开省城。



一路上罗丽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流泪。两人进了家门后,不管叶秋生怎么赔罪,怎么发誓诅咒,她依然沉默不语,目光呆滞,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一般。一直等到了晚上,罗丽萍终于对叶秋生说了一句话:“我要离婚”。



叶秋生此时难以置信,心里也受到极大的震撼,他原以为凭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即使自己做出了背叛妻子的事情,但只要原原本本说出原因,再诅咒发誓加以保证,肯定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局面。



叶秋生是不想离婚的,一方面是夫妻多年,虽然激情不再,但这种亲情已经成为他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也不想让女儿成为婚姻不幸的牺牲品。另外一方面,领导干部离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是好说不好听,自己的前途也势必受到影响。



考虑再三,他对罗丽萍说:“离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有很多问题都需要做出安排,而且你就是想离婚也要等到学习结束了吧,这段时间我们都各自冷静地考虑一下好吗?”



罗丽萍想了想,才勉强点点头。叶秋生怕她再受刺激,到了晚上睡觉时间,便自愿当“厅长”去睡沙发。



第二天,罗丽萍就回学校去了。叶秋生想去送她,遭到拒绝,只好让她自己去坐火车。



罗丽萍走后,叶秋生整天就像丢了魂似的,在单位里也是常常莫名其妙地发呆。赵凯以为他是工作劳累,善意地提醒他不要太紧张了,要注意休息。叶秋生心想,看样子别人还不知道自己家的事。不过要是真的离了婚,可就尽人皆知了,这种舆论可是会要人命的。叶秋生当然怕被人说三道四,他想来想去,认为自己还是不能离婚,就算是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他决定拿出自己最真诚的行动,希望能感动罗丽萍,即使最终不能挽回,拖延的时间越长,压力可能就越小。



主意打定后的一段时间里,叶秋生只要有空,就往省城医科大学里跑,接罗丽萍出来改善改善伙食,轻松的聊聊天。从刚开始罗丽萍的拒绝到后来能和他一起吃饭,听他说话,慢慢点燃了叶秋生的希望。



时间过得很快,罗丽萍的进修结束了。叶秋生接她回家后,在她的默许下,两个人又睡在了一张床上。经过几天的试探,叶秋生开始大胆地和罗丽萍亲昵起来,她虽然表情冷冰冰的,却并不拒绝犯错的丈夫再次靠近。



忙碌的生活照旧。现在两个人谁也不说离婚的事了,虽然冷战还在继续,但比分道扬镳好多了。总之,在外人看来他们还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叶秋生发现罗丽萍这段时间最大的变化就是发呆,不会主动和他说话,最让人莫名其妙的是,每次过完夫妻生活她总要长时间冲洗自己,有时甚至搓破皮肤。这种压抑的气氛经常使叶秋生感到呼吸困难,忍不住时会跑到阳台上打开窗户透气。



为了让罗丽萍高兴些,叶秋生把女儿叶琳琳接回家住了两天,果然情况大有改观。女儿的天真活泼,冲淡了整个房子里的沉沉死气,使这个濒危的家庭有了一些生气,罗丽萍的脸上也有了笑容,这是几个月来叶秋生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



这种快乐的时光一直持续到女儿回学校。当天晚上,叶秋生看到罗丽萍的心情不错,就趁热打铁抱起她进了卧室。罗丽萍也一反平时的冰冷主动配合,到底是老夫老妻,配合得还是那么纯熟、默契。



事毕,罗丽萍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不停地洗涮,只是草草地擦了擦,非常平静地对叶秋生说:“我们冷战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了?”



一听到罗丽萍主动想和他谈一谈,叶秋生感到很兴奋,心想:终于过劲了,把话说开了也好,总不能这么一直冷淡着下去吧。叶秋生一边看着罗丽萍的眼睛,一边用手臂轻轻地搂住她裸露的肩膀。

罗丽萍轻轻地说道:“我们结婚有十多年了吧。”



叶秋生点点头:“是呀,时间真是过得够快的,还没怎么样,就要老了。”说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十多年躺在一张床上,总会有一点审美疲劳的,所以也想另找一些刺激吧?”罗丽萍问道。



叶秋生心虚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罗丽萍又说:“你也许可以和我说你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为了自己的前途逢场作戏可以,出轨的只是身体而精神还是在我这里。其实本来我也想再给你一个机会,保住我们这个家,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我失败了。我一直感到很压抑,也看得出来你同样不快乐,我们这段时间彼此的谨慎对我们都是一个折磨,我不想我们后半生都这样活着,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这样也许都能解脱了。”



叶秋生一听就急了,“不是都说好不提这件事了吗,怎么又突然说要离婚了?我犯了错误对不起你,我会改正的,会用后半生来弥补我对你的亏欠,可你也不能揪住不放啊,我不同意。”



罗丽萍以从未有过的平静说:“你说得对,我也相信你会改的,以后也会对我更好的。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现在和你在一起,总是让我产生出一种不洁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人同使一把牙刷一样,而且我每次躺在床上总像能闻到被子里有种怪味。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会疯掉的,这对我们两个都没好处。”



两人说了将近一个通宵,总是这些话,说来说去也没什么结果。叶秋生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罗丽萍竟然如此倔强。他情绪越来越激动,却又怕邻居听到,压着嗓子同罗丽萍叫喊,手舞足蹈,面红耳赤,而罗丽萍依旧平静地说着,那种平静让他害怕。



说到最后叶秋生仍然不同意离婚,罗丽萍却下定了决心,说:“你不同意,我就去法院起诉,让法院判决。”



这一下说到叶秋生的软肋了。他心里明白,他是过错方,看到罗丽萍的决心,知道法院调解也是无效的,肯定会判定离婚的,那时候可就满城风雨了。



叶秋生长叹一口气:“——我同意了。”说完就颓然地倒在床上。



罗丽萍俯下身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无比温柔地说:“先休息一下吧,等天亮了,我们再商量离婚协议怎么写。我没什么要求,只要女儿跟着我就可以了。”说完还亲了亲叶秋生,此时的罗丽萍也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感到无比轻松,很快便入睡了。可叶秋生却迷迷糊糊地连续做着噩梦,一会儿是曾明娜淫笑着向他扑过来,等来到他身边却又是罗丽萍轻蔑地看着他转身走了。



上午,叶秋生无精打采地来到办公室,紧闭房门,坐在椅子上抽烟发呆。其间几次有人敲门,他都没理会。不知不觉一上午过去了,烟缸里的烟蒂都堆满了,整个房间里烟雾缭绕。叶秋生吐出了最后一口烟,下了决心似的拿起电话打给罗丽萍。



“我都考虑好了,房子、孩子和存款都给你,下午我们就去办手续吧。”



罗丽萍说:“知道了,下午在办事处门口见。”说完就挂了电话。



叶秋生勉强吃了点午饭,开车到办事处门口时,看见罗丽萍已经在那里等了。



二人没说什么话,一同走进了办事处的大门。他们发现离婚的人还真多,队伍排得很长,只得按顺序排队。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他们。进了房间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问道:“结婚多少年了,为什么离婚?”



还没等叶秋生开口,罗丽萍抢先说:“结婚十四年了,离婚是因为感情不合。”



“有没有孩子?”



“有一个女儿,十二岁了。”

工作人员这时抬起头,仔细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要仔细地考虑好啊,另外关于孩子的抚养权和夫妻共同财产的分配,都达成协议了吗?”



“都没问题了。”罗丽萍说。见她这般回答,工作人员便不再说什么了。如果两个人是吵着进来离婚的,一般情况下是可以调解和好的,要是平平静静的,不吵不闹,基本就没有什么办法调解了。工作人员按程序给两人办了离婚手续,随着钢印的压下,叶秋生心里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办完手续,两个人出了办事处,看着手里绿色的离婚证,叶秋生一阵恍惚,心想就这么结束了?



他对罗丽萍说:“我送你回单位吧。”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好了。”罗丽萍拒绝了。



“那我晚上回去收拾东西吧。”罗丽萍点点头,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走了,坐到车上后,眼泪就忍不住地顺着脸孔流了下来。



晚上叶秋生回到家收拾东西,罗丽萍只是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当叶秋生胡乱将自己的随身衣物装在了两个包里,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罗丽萍叫住了他。“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了一碗面,先吃了吧。”



叶秋生垂头丧气地坐到餐桌旁,无力地拿起筷子,挑起面往嘴里送,没吃几口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在碗里。



叶秋生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家门的钥匙,哽咽地说:“钥匙放到这了,你收好。”罗丽萍推给叶秋生一个存折。



“这是?”叶秋生有些诧异。



“你也要生活,不能把什么都留给我们,这上面有五万块钱,你先拿着。”



“那孩子怎么和她说?”叶秋生不放心地问道。



“我会和她解释的,虽然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关系了,但是你永远都是女儿的父亲,血缘关系是不会因为婚姻关系的终结断裂的,你有时间可以多回来看看她。”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叶秋生把赵亦可叫到自己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不好意思,有点私事想请你帮忙。”自从那天晚上叶秋生爬楼帮赵亦可取出钥匙以来,赵亦可对叶秋生一直心存感激,而且也开始对他有一种亲近的感觉了,觉得被前夫冰冻的心房开始慢慢地复苏了。她现在看叶秋生不仅仅是她的领导,更多的像她的哥哥或许还有点别的什么。自从心里有了这种感觉之后,她反而开始疏远叶秋生,即使和叶秋生面对面地走到一起也感觉到有些不自然了。赵亦可不断提醒自己,他是有家而且事业有成的男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个离过婚的已近中年的女人,虽然自己还很漂亮,但和他是根本不可能的,要控制住,保持距离。没想到今天叶秋生却是因为私事而找到她,她竟然愣住了。



叶秋生看见赵亦可的样子,微微一笑,说:“你们女同志的心比较细,麻烦你看看有没有房子出租,帮我租一套。”



“怎么要租房子,谁住?”赵亦可奇怪了。



“我住啊,哦,对了,我离婚了,现在无家可归。”叶秋生解释说。



“怎么会这样?”



“算了,一言难尽,这件事就麻烦你了,要快。”



“好的,那我先去了。”赵亦可说着走了出去。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赵亦可打电话过来说房子就租好了。叶秋生问好地址,驱车过去,刚进小区大门就看见赵亦可正在大门口迎接他,他停好车在赵亦可的引领下,进到房间里。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但家电、家具一应俱全,搬过来就能住。叶秋生满意地说道:“真不错,你辛苦了,明天我就搬过来。”没等赵亦可回应什么,叶秋生就接着说:“到吃饭的时候了,一起吃个饭吧。”赵亦可没有推辞,心里反而有些渴望,就随着叶秋生走了。



两人吃完饭走出饭店。叶秋生说:“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这里离我家很近的,走路用不了十分钟,我走回去好了,还能锻炼一下身体,减减肥。”赵亦可说。



“你身材这么好还用得着减肥?”说完叶秋生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流氓领导的样子了。



赵亦可听了,脸红了一下,和叶秋生道别回去了。



从这天开始叶秋生又开始了真正的单身生活,慢慢地心里也就想开了,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女儿,看样子罗丽萍和女儿解释得还比较好,女儿并没有太大的反常现象。



走出离婚阴影的叶秋生开始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工作上,敢于创新变得更加果断,使卫生局的工作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在年底被评为先进标兵单位。随着和赵亦可在工作上慢慢接触,叶秋生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很能干的女同志,交代给她的任务都能完满地做好。



叶秋生已经开始考虑,明年工会主席和纪检书记要退下来了,一些岗位肯定要进行调整,也应该考虑给她压压担子了。



转眼间春节就要到了,节前照例要拜访拜访一些领导,叶秋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的人,这些当然也不能免俗。有时是白天去领导办公室汇报一下工作,临走的时候顺便把东西交给领导,有时晚上登门拜访,运气好的话领导家里没人还能和你谈谈心,鼓励鼓励你。



外面的事情办完后,就该想想卫生局里怎么欢度新春佳节了。到了这个时候机关里也没什么事了,上了班报个到就出去办自己的事了,辛苦一年了,该轻松轻松,叶秋生无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农历二十八,卫生局全体人员聚餐吃年夜饭。为了调节气氛,还安排了抽奖活动,这些叶秋生都让赵亦可去安排了,还让她客串当主持人组织大家参与进来。



赵亦可果然很胜任,组织得井井有条,席间大家推杯换盏,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吃过晚饭撤掉酒席,放上了音乐大家开始跳舞。叶秋生其实也会跳而且跳得很不错,但是今天这种场合,他还是要矜持一点。



当一曲《牵手》响起的时候,赵亦可来到叶秋生身边,伸出手对叶秋生说:“叶局长,请你跳一支舞,能赏光吗?”



看到赵亦可伸出的那只白白嫩嫩的玉手,叶秋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随着赵亦可走到舞池中央,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地跳了起来。别看两个人是第一次跳舞,但是配合得特别默契,赵亦可说:“跳舞如果不说话就显得尴尬,但是要是想说,也是搜肠刮肚地说一些没用的话,那样反而找不到放松的感觉了,我就喜欢这样听着音乐,跟着感觉走。”



这也是正是叶秋生求之不得的,听着优雅的音乐,一只手握着赵亦可滑腻的小手,另一只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肢,鼻子呼吸着女人身上淡淡的芳香。这种感觉令叶秋生沉醉其中,仿佛已经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了。



一曲结束了,赵亦可轻轻放开叶秋生,叶秋生这才醒过神来,略有不舍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就这样一直闹了大半夜,叶秋生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鞋也没脱就躺在了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刚睡着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叶秋生觉得心脏剧烈的跳动,眼睛都没法睁开,勉强地起身拿起电话接了,没想到电话里却传来曾明娜的声音。



“这么晚了什么事啊?”叶秋生迷迷糊糊地问。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呀,这么长时间也不和我联系了?”电话那边传来了曾明娜熟悉的声音。



一提到离婚正碰到叶秋生的痛楚,他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愤愤地说:“要不是你,我能成现在这个样子吗,现在你满意了吧?”

曾明娜从电话里听出了叶秋生愤怒的情绪,却一反常态地主动安抚起叶秋生来,用温柔的口吻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还在怨我,认为我是故意破坏你们夫妻感情,以达到自己取而代之的目的,但说实话我这次还真不是特意安排的,没想到事情偏就这么凑巧。不过话又说回来,你难道就没有错吗?这么玩火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听到曾明娜这么一说,叶秋生倒是哑口无言了。



曾明娜接着说:“你也不要太在意了,年纪轻轻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男人不是靠征服世界才能征服女人吗?不是还有我呢吗,不会让你打一辈子光棍的。”



叶秋生不禁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这个女人还真是爱不起来也是恨不起来。



“你过年的时候准备去哪?要是有空来省城吧,或者我去江城陪你。”曾明娜对叶秋生发出邀请。



“哦,我要回家去看看父母,一年都没回去了,这回准备多待几天。”叶秋生委婉地拒绝道。



“那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曾明娜追问道。



“不用了,挺远的,条件又差,你会不习惯的。”



“那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要请你见一个人。”



“谁?”



“我爸爸,我已经和他说过你了,他想见见你。”



“好吧,等我回来再说吧,今天这么晚了,我要睡了。”说着他不等曾明娜再说什么就挂上了电话。



这么一折腾,叶秋生反而清醒了,再也没有一丝睡意。



第二天他来到单位,发现过年的味道已经很浓了。除了正常的值班人员,整个大楼里也看不见几个人了,叶秋生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上网,消磨着时间。现在他最怕过节和假期了,看着别人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而自己却形单影孤,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可上网也不安生,电话响个不停,都是拜年的,叶秋生心不在焉地敷衍着。他心想是不是应该把女儿接出来,也好尽一尽做父亲的责任,陪她好好玩玩,可拿起电话一问,原来女儿和罗丽萍去外婆家过年去了,不在江城。



叶秋生无力地放下电话,心想:这回可真是一个人了。怕父母知道他离婚了,他早先已经打电话说今年要去孩子的外婆家过年,就不回去了,没想到她们还真去了,不过却把自己给留下了。



实在是坐不住了,叶秋生关上电脑,夹起包,走出办公室,没想到刚刚走出门就被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赵亦可揉着肩膀正站在他面前。



看见赵亦可微微皱着眉的样子,叶秋生窘迫地搓着手,赶紧道歉:“啊,对不起,你没事吧?”



赵亦可略有不满地看着他说:“火上房了,这么急,我好心好意来给你送点东西,没想到差点被你撞到医院里去,大过年的你说我招谁惹谁了。”



赵亦可嗔怪的可爱模样令叶秋生心里一荡,他赶紧屏住心神,把赵亦可请到自己的办公室,赵亦可把带来的一个保温瓶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这是什么?”叶秋生指着保温瓶问道,不免有些好奇。



“我看你早晨来的时候精神很不好,好像是昨天喝的酒还没醒,所以就回家给你煲了老母鸡西洋参送过来,让你补一补。”说着掀起保温瓶的盖子,随着热气,鸡汤的香味挥散出来。



叶秋生夸张地提提鼻子,赞道:“真香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那快趁热喝了吧。”赵亦可说着把保温瓶推到叶秋生面前。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他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汤,又夹了一块鸡肉,一尝味道果然异常鲜美。由于早上就没吃饭,加上鸡汤的味道实在太好了,叶秋生狼吞虎咽地把保温瓶里的所有东西一扫而光,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



看见叶秋生吃东西的形态,赵亦可嗤嗤地笑了起来,说:“你不会慢点,又没有人和你抢。”



叶秋生擦了擦汗,不好意思地说:“好多天没好好吃饭了,今天吃到这么好的东西,终于吃饱了。”



“这不过都是家常的东西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赵亦可听见叶秋生的夸奖心里很高兴。



“你不知道现在家常便饭是我最期盼的了。”叶秋生感慨地说。



看到叶秋生的情绪低落下来,赵亦可怕触到他的痛处,转变了话题,说:“过年期间你不去哪里吗,就自己这样过呀?”



“你看我还能去哪里,不自己过,还能怎样,我现在可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啊。”叶秋生自嘲道。



“那你呢?不回去看看父母吗?”



赵亦可听叶秋生问她,神色黯淡下来,说道:“我父母早就去世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可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哦,对不起啊,不该提到你的伤心事,看样子现在我们是同病相怜了。”两个孤单的人守在这冰冷的办公室里。



为了对刚才说错话,表示道歉,叶秋生又问:“有什么事需要为你做的吗?”



赵亦可摇摇头。两个人就这么又干坐了一会儿。



“我该走了,你忙吧。”赵亦可站起身来就准备出去。



“你等一下。”叶秋生拦住他。



“这样吧,我看你也是一个人过年,我这也是一个,要不我们明天一起找个地方搭伙吃一顿年夜饭吧,也算是热闹一回,怎么样?”



赵亦可考虑了一下,说:“到外面吃哪有在家里吃有气氛啊,你要是不嫌弃,到我那里去吃吧,不过得让我好好准备一下。”

清晨,一阵阵清脆的炮竹声把叶秋生从睡梦中惊醒。一看表已经十点多了,他赶紧起了床,洗漱一番,想到今天晚上要去赵亦可家去吃年夜饭,总要有点表示,不能空着手去吧,于是就穿戴整齐地出了门。



走到外面,才发现平时拥挤忙碌的街道,今天显得如此的空荡,偶尔有几个路人也是满脸喜气地提着一大堆东西匆匆而过。叶秋生想打个车,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一辆出租车的影子,越站感觉身上越冷,他一赌气也不等了,自己散着步慢慢往前走,没想到不知不觉的竟然到了卫生局。叶秋生不禁感到好笑,怎么养成这种习惯了,一出门就往单位走,转身刚想往回走,又停住了,心想进去看看吧,反正吃年夜饭还早呢。



他走进大楼一把推开值班室的门,看见有两个值班的人正在里面看电视,一见他进来赶紧站起来问好,叶秋生和他们道了辛苦,随便闲聊几句,就出去了。



他随便闲逛着走进了家乐福超市,也和别人一样推着购物车,看到需要的东西就放到车子里,走了一圈车子已经堆满了各种东西,排队付款也花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拎着一大包东西的叶秋生,只得在超市门口等车,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空车。叶秋生上了车,司机问:“去哪?”



“百花小区。”



“八十块。”



“还没打表,怎么就收钱啊?我看你也是正规的出租车不像是黑车呀?”叶秋生问道。



“现在哪还有什么黑车白车之分了,大过年的谁不想多挣点钱,我这辆车要是不坐,你就准备在这里过夜吧。”出租车司机不容分说。



叶秋生气得真想下车一走了之,但还真怕再也打不到车了,转念一想,懒得计较了。



到了赵亦可家,她打开门一看见叶秋生就乐了,赶紧把叶秋生的东西接过去,顺手扔给他一双拖鞋,叶秋生换好拖鞋,进了客厅。



屋子里暖气很足,一会儿叶秋生就感觉汗顺着脊背往下流,就想把外衣脱掉,但又不好意思。赵亦可看见叶秋生的窘迫,很善解人意地对他说:“把外衣脱下来吧,我给你挂起来。”



叶秋生顺从地脱下外衣,赵亦可拿起来帮他挂好。



“你先坐着看一会电视吧,我去厨房准备一下,一会就开饭。”赵亦可说。



“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怕你是越帮越忙,你就准备吃就好了。”



叶秋生说想参观下她的房子,还打趣地解释道,因为上次太晚了没注意,而且走的还是非正常道路。一说到那天晚上的事,赵亦可的脸便有些红了,瞥了他一眼:“你想看就随便看吧。”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房子只有两室两厅,家具也很简单,可所有的陈设都布置得体。他随便看了看房子,就推开厨房的门,赵亦可回头笑着对他说:“你快出去吧,你看着我,我就慌了,哪里还炒得好菜。”



叶秋生只得回到客厅看电视,看了一会电视,赵亦可招呼他洗手要吃饭了。叶秋生洗了手走到餐桌旁,看着满桌子的菜,夸张地搓着手,说:“好香啊,看着都快要流口水了。”



“别光顾着说了,赶快坐下来吃吧。”赵亦可催促叶秋生坐下。

赵亦可打开一瓶红酒,拿出两个杯子分别倒了进去,然后举起杯说:“新年快乐,干了。”



火红色的酒配着晶莹的酒杯,烘托出重重的年味,两个孤单的人,就这样开始了新的一年。美酒、美女加上节日的喜庆,使叶秋生的兴致颇高,不时地与赵亦可碰杯、说笑。赵亦可也一反常态,喝起酒来也很豪爽,不知不觉一瓶酒见底了,赵亦可又拿出一瓶来,叶秋生赶紧拦住。



“没事的,今天高兴,喝酒喝的就是个心情,心情好的时候酒量也就好,心情糟的时候喝一杯也会醉的。今天是我五年来第一次不是孤身一人过年,特别高兴所以多喝点没关系,不信我们把这瓶喝完了我还能跳舞呢。”赵亦可不顾叶秋生的阻拦,又倒上了酒。



叶秋生想起前几天局里聚会时,赵亦可主动找自己跳舞的情景,一下子陷了进去。赵亦可接着说道:“我以前可是歌舞团的。我从小就是学舞蹈的,后来上了艺校,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市歌舞团跳芭蕾舞,你也知道从事这种工作吃的就是青春饭,不可能一辈子都做这个,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我闲暇的时候就自学了财会并且还通过了自考,没想到最后还真用上了。歌舞团的效益不好,经常发不出工资,那时候我父亲还在世,托了关系找到孙志新就这么进了卫生局,就这样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那你和你爱人又是怎么分开的?”叶秋生趁着酒劲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味。



一提到前夫,赵亦可神色黯然,眼圈微微发红,低声说:“我和他曾经是歌舞团的同事,而且还是一起跳芭蕾舞的搭档,说实话他很有才气,人也很帅,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别人都说很般配。结婚后开始还行,后来就慢慢地合不来了,他心劲很高却又没有过硬的吃饭本事。到后来歌舞团效益不好,他也就出来了,也不想去找工作,偏偏想去做生意,赔了不少钱,弄得穷得叮当响。但他身边从没少过女人,家也不回,就靠着女人吃饭骗钱,最后因诈骗罪被判了七年。我父亲也是在他进去后被气得犯了心脏病去世的,他判刑后,我就去法院起诉和他离了婚。”



叶秋生长叹了一声:“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这么命苦的人。”



赵亦可笑了一下:“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也可以说是我人生的一段宝贵经历。或许你也听过闲话,说我和孙志新怎样,其实我对他只有一种感激之情,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帮了我,他也没对我有过非分之举,不过工作上接触得频繁罢了。”



这么一说叶秋生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赵亦可破涕为笑,收拾了碗筷,让出了一块空一点的地方,打开音响,随着音乐跳了一段《天鹅湖》。只见她身姿优雅,脚步灵活,时而旋转,时而跳跃,虽然身上穿着平常的服装,但在叶秋生的眼里却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他不禁看呆了。



跳完了叶秋生鼓掌叫好,赵亦可微微有了些气喘,鬓角也见了汗,叹了口气说:“好长时间没跳,你见笑了。”



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等到了赵本山的小品,那诙谐幽默的表演,让两人笑得前仰后合,一个没留神头撞在了一起,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叶秋生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也是红着脸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叶秋生起身借口说时间不早了,就准备换鞋往出走。赵亦可没有挽留,默默地把叶秋生的衣服拿过来,看着他穿上,并且细心地帮他擦掉衣服上的一丝灰尘。这种细致的神情,令叶秋生心里一热,真想紧紧抱起面前的这个女人,但他还是控制住了,暗地里一咬牙,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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