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商人(5)
有俏丽的柳红在旁边陪着，张扬干活不累。太阳能灶很快就安装好了。张扬一边转动把手对着太阳调着焦距，一边叫柳红提一壶凉水来。柳红答应着，很快从小房子里提了一壶水。张扬把这壶水放在对好了焦距的支架上。不到半个小时，这壶水就烧好了。“咦！这个东西还真是不错啊！多省电啊！”张扬感叹着，一直让这壶水开着，嗤嗤地冒着蒸汽。住在嘎玛贡桑村里的人来来往往，有的人很好奇这个烧水的东西，很快就围了一群人，对着太阳能灶指指点点。张扬站在旁边，不失时机地介绍着太阳能灶的好处，还把几张复印的说明书送给了几位看上去有购买意向的人。说明书上有购买地址。那个地址是张扬把内地厂家的地址划掉，自己重新写上去的。地址就是：拉萨市嘎玛贡桑村央金甜茶馆对面的小房子。张扬租住的这间小房子对面是一家叫央金的甜茶馆。张扬不厌其烦地对围观的人群讲解着使用太阳能灶的好处，直到黄昏来临，架在太阳能灶上的那壶开水不再向外冒水蒸气。围观的几个人渐渐散去。柳红提起太阳能灶上的水壶，给张扬倒了一杯水。
“老公，喝杯水吧！看把你累的！”
“嗯！”张扬应着，接过水杯，咕嘟咕嘟倒进嘴里。
“以后的开水就敞开了用吧，再也不用热的快了，还能省点电费。”张扬觉得这个太阳能灶使用起来还真是方便。
“张扬，今天下午打问的人倒是不少，可没有人掏钱买啊！”柳红说。
“哈哈，放心吧！老婆！连我都觉得这个东西好！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张扬很有信心地说。
黄昏退去，夜晚就要降临了。张扬赶紧把太阳能灶拆卸下来。张扬的小房子的门太小了，组装好的太阳能灶无法搬进屋里。张扬只是把左右两片灶面拆下来就可以了，其他已经组装好的部分就不需要再次拆卸了，这样第二天只是把两片灶面再装上去就可以了。张扬小心翼翼地把拆卸下来的两片灶面搬进屋子里，把它们靠在屋子的墙壁上，又把剩下的部件全部搬进了屋子。张扬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静静地靠在墙壁上的太阳能灶面，心里异常地踏实。柳红端着洗脸盆让张扬洗手。洗脸盆里的水热乎乎的。张扬再一次感到太阳能灶的好处，并且更坚定地认为这个东西一定具有广阔的市场。
“张扬，晚上想吃什么？”柳红问。
张扬站起身子，甩着手上的水珠，接过柳红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净手。张扬把毛巾递给了柳红。柳红把脸盆放回到墙角，把毛巾搭在门背后的绳子上。柳红转过身子，看到张扬正在望着自己。
“张扬，晚上想吃什么？”柳红又在问。
“想吃你啊！老婆！”张扬一把把柳红抱在怀里，贪婪地嗅着柳红的发香。张扬的嘴唇轻轻噬咬着柳红的耳垂，在柳红的耳边轻轻说：“柳红，我这样抱着你就饱了。”
柳红的头轻轻埋在张扬的胸前，说：“张扬，你这样抱着我。我感到……我感到……很幸福！”
张扬和柳红在村子里的小馆子每个人简单地吃了一碗面，又在“央金”甜茶馆喝了一小壶甜茶。张扬和柳红缓慢地抿着，打发着显得缓慢的时间。张扬望着对面自己租住的简陋的小房子，心中感叹：“柳红真是一个好女孩儿啊！一点也不嫌弃自己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自己一定要努力去推销这个太阳能灶，争取挣到一些钱。然后租一间好一点的房子，和柳红在拉萨厮守着，度过今生吧！”想到这里，张扬忽然一阵心慌。张扬抓起柳红的两只小手，把它们握在自己的手中。
“柳红，你不会离开我吧？”张扬问，声音没有来头的一阵发抖。
柳红看着张扬怪异的样子，吓了一跳。柳红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张扬的眼睛，说：“张扬，你怎么了？我不就在你面前坐着吗？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张扬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柳红，我们走吧！”
张扬和柳红手拉着手，一起向布达拉宫的方向走去。张扬要去“庄园”川菜馆看看陈忠和黄金宝。陈忠位于娘热路的“庄园”酒家还没有装修好，一般晚上还是在这个老地方。这个时间以往是张扬蹬着三轮车守候在各个歌舞厅门口等待客人的时间。现在张扬不干那个工作了。张扬又进入了另外的领域去拼杀了。张扬迈着坚实的步子和柳红走在拉萨夜晚的街头，心中洋溢着对新希望的憧憬。
陈忠和黄金宝都在，继续喝茶摆龙门阵。黄金宝偶尔晚上也出去跑一跑，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庄园”川菜馆和陈忠聊天，也和经常来这里吃饭的一些小包工头打打小牌。看到张扬和柳红，陈忠和黄金宝都很高兴。尤其是见到柳红俏丽的样子，更是啧啧称奇。
“张扬，你这三轮车可真是没有白蹬啊！硬是给自己蹬出来了一个美女。”黄金宝依旧是大大咧咧。
“张扬，还记得我给你说过虎妞吗？你这个‘骆驼祥子’这么快就找到虎妞了。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陈忠也在夸赞着。
“托两位哥子的福，我今天带着‘虎妞’来看两位哥子了！”张扬一边说着，一边把柳红介绍给了陈忠和黄金宝。柳红也懂事地向陈忠和黄金宝问着好。
柳红……柳红……黄金宝咂摸着这个名字，似乎在想着什么。
“柳红，你是不是有个大哥啊？”黄金宝问。
“是啊！黄大哥怎么知道我大哥呢？你们认识吗？”柳红很好奇，睁着好看的眼睛望着黄金宝。
“你大哥是叫柳……柳青吗？在拉萨包工程的？”黄金宝试探着问。
“是啊！他是老包工头了。”柳红说。
黄金宝一下子从座位上蹦起来，一下子对柳红异乎寻常地热情。
“啊！幺妹儿快坐！快坐！”黄金宝殷勤地说着。陈忠也睁大了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柳红。
“老婆！快泡茶！”陈忠大声地招呼着。
张扬望着陈忠和黄金宝微妙的变化，心里想：“这个柳青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以后有机会一定拜访一下。”张扬和柳红落座，大家的兴致都很高。陈忠胖胖的很有福分的老婆给大家泡好了酽茶，就坐在旁边听着几个老朋友聊天。还拿起毛线，织起了毛衣。柳红也会织毛衣，并且还织的不错。柳红和陈忠的老婆坐在了一起，两个人讨论起了毛衣的织法，竟然越说越投机。张扬想，是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对织毛衣很感兴趣呢？哪天买一点毛线，也让柳红给自己织一件吧。张扬竟然想呆了。
“哎哎！张扬，眼睛往这边看！”黄金宝的大手在张扬的眼前晃了晃。张扬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张扬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窘态。
“女人家谈论织毛衣，我们男人家就要谈论怎样挣钱了！怎么样？张扬！你的太阳能生意好吧？”陈忠问。
“陈哥，现在还处于推广认识阶段，一旦拉萨人认可了这个新东西。市场的前景真是太广阔了。”张扬很有底气地说。
“我也觉得这个生意有前途，拉萨就是个‘日光城’嘛！张扬，好好干，万事开头难。不过，面包肯定会有的！”陈忠说。
“何止是面包啊！说不定桑塔纳也会有的！”黄金宝也很认可这个生意。
“陈哥，你的这个川菜馆的生意也很红火啊！”张扬说。
“红火是红火，可能也在这里干不长了。听说自治区要筹备35周年大庆，布达拉宫对面的小门面房全部拆除，要把文化宫广场改造成一个大广场了。”陈忠说。
“不过，这仅仅是传言，张扬，可不要乱说啊！要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片门面房要拆，就转让不出去了。”陈忠又恢复了生意人的神态。
“陈哥，放心吧！我干的行业和你干的这个八竿子打不着！”张扬说。黄金宝和陈忠都嘿嘿地笑了。
“张扬，哪天把你的太阳能灶也给我这个小馆子的门前架一个，我这个小馆子每天的开水消耗量很大。”陈忠说。
“没问题，不过要是陈哥用得好，可是要收钱的啊！”张扬笑着说。
“那是自然，一台太阳能灶的钱哥子还是出得起，也算是照顾你的生意。”陈忠说。
“那就谢谢陈哥了！我成本价给你！不会赚你一分钱，也算是我们有缘在拉萨相识。”张扬说完，忽然就想起了浪舟。想起了在当雄县城，浪舟对张扬拍着胸脯子说他和陈忠的关系有多铁。还给张扬写了一张纸条，要张扬拿着这张纸条去找陈忠。张扬想着浪舟的有些歪斜的鹰钩鼻子，想着浪舟是否还在日喀则。张扬扑哧一声笑了。
“张扬，你笑啥子？”陈忠和黄金宝问。
“陈哥！黄大哥！我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刚来拉萨的日子。”张扬没有说浪舟的名字。
“想起了一个人？杨家娃儿吧？”陈忠和黄金宝说出了浪舟的名字。张扬没有说话，默认了。
“这个杨家娃儿现在在哪里呢？他表哥杨志伟和当雄县的李哥也是很久没有见了。”陈忠说。
“那个杨家娃儿最好不要见，谁见谁倒霉。”黄金宝说完，望了一眼张扬。
“黄大哥！浪舟在哪里得罪过你吗？”张扬很好奇。
“哼！不提也罢！”黄金宝恨恨地说。张扬见黄金宝不愿意说，也就不再问。张扬抬头望了望墙上的大挂钟，见时间不早了，就站起身子和陈忠、黄金宝告辞。柳红和陈忠的老婆还在热火朝天地聊着。两个女人又聊到了使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对皮肤好。
“柳红，走吧！改天再和嫂子聊。”张扬叫着柳红。柳红恋恋不舍地打住了话头，站起了身子。张扬和柳红跟陈忠、黄金宝打了声招呼，告辞了。
不久以后，文化宫广场要改造的消息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张扬望着那些做各种生意的门面房上都贴着“转让”两个大字。心里说：“在拉萨生存的这些人都是人精啊！别管他是开小面馆子的还是修补皮鞋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你知道他身后七拐八连地连着哪一个大人物呢？”好在陈忠的“庄园”川菜馆已经转让出去了，娘热路已经装修完毕的“庄园”酒家就要开张了。陈忠倒是溜得快，只是不知道哪一个冤大头要倒霉了。刚刚花了钱转让过来的门面房，用不了多久就要拆掉了。
张扬的那台太阳能灶在小房子门前摆了三天。第三天的中午，终于有个藏族人问这个东西哪里可以买到？张扬说我就是卖这个东西的。你如果要，我就去我的库房里给你取，把它送到你的家并且安装好。张扬把王满堂的库房说成了自己的库房，这样就显得有实力了。张扬忘了，要是真有实力，谁还会住在这个寒酸的小房间里。好在藏族人淳朴，联想能力不强。
“这个东西笛卡热（藏语：多少钱）？”藏族人问。
“格拉，470元。”张扬比划着说。
“热（藏语：好的）。”藏族人说着好。藏族人最后决定买一台太阳能灶。终于卖掉一台了！张扬高兴得心花怒放。张扬随着藏族人往嘎玛贡桑村子深处走。最后，在一幢石头房子前停下来。这幢房子就是这个藏族人的家。张扬记住了位置，转身就走。张扬回到小房子，蹬起三轮车，对柳红说：“老婆！这里你照看着，我去‘库房’取货了。”柳红一边答应着，一边嘱咐张扬路上注意安全。张扬蹬着三轮车一阵风似的到了西郊王满堂的“拉萨阳光公司”。张扬跳下三轮车推开虚掩着的铁门进了大院子，门房的老头对张扬已经熟悉了，以为张扬是王满堂“拉萨阳光公司”新招募的员工，问都不问就直接放行了。张扬把三轮车一直蹬到了库房的门口。张扬跳下了三轮车，敲开了王满堂办公室的门。王满堂正坐在大班椅上闭目养神。张扬兴奋地对王满堂说：“王经理，今天终于卖掉一台铸铁太阳能灶了，看来拉萨人接受这个新产品了。”
“好啊！张扬。不错！”王满堂睁开了眼睛，高兴地说。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让我失望的。不过这么快就打开了局面，还是让我感到吃惊。”王满堂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张扬，夸得张扬心潮澎湃，觉得做生意也不过如此嘛！
王满堂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包“中华”烟扔给张扬。
“张扬，这包烟拿去抽着耍！”王满堂豪气十足。
张扬年轻，容易感动。张扬觉得王满堂真是自己的贵人。这么大的一个老板，一点架子都没有，还给张扬这么好的“中华”烟。张扬还从来没有抽过“中华”烟呢。
“王经理，我来取货了！”张扬对王满堂说。
“怎么？那一台不行吗？”王满堂问。
“那个藏族人非要一台新的。我摆在门口的那一台就做个样品吧！还起个广告的作用。”张扬说。
“嗯！不错，张扬，有头脑！那就去库房取吧！”王满堂说。
“王经理，库房的门还锁着呢！”张扬提醒着王满堂。
“噢！你看看我这记性，老喽！”王满堂一边敲着脑袋，一边抓起桌子上的电话，给外面门市部挂了一个电话：“小郭，过来一下，把库房的门打开！”王满堂放下电话，对张扬说：“货款带来了吗？”
张扬掏出420元，放在王满堂的办公桌上。王满堂望了望桌子上的几张纸，对张扬说：“年轻人就是爽快，我就是喜欢和爽快的人打交道。”
张扬说：“我也喜欢和王经理这样的大老板合作。”王满堂哈哈一笑，对张扬说：“张扬，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大老板的！”
门开了，郭丽娜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见到张扬，郭丽娜的脸红了一下，对张扬羞涩地笑笑。
“小郭，把库房的门打开，张扬要取一台太阳能灶。”王满堂吩咐着。王满堂的大哥大响了起来。王满堂对张扬点点头，接起了电话。张扬跟在郭丽娜的身后走出了王满堂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