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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重复噩梦的地方(2)

书籍名:《铿锵紫罗兰》    作者: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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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最初他们以为我是来大哭大闹、索要精神赔偿的,所以摆开这么大的阵势“迎接”我,但是他们猜错了,如果可以心平气和地交流问题,为什么要选择吵闹的方式,那样他们不是更反感中国女子吗?

  我和文强走出了会议室,我取出了之前准备的茶叶和诗集,又回到警局送给了警区主任再纳、华人警司和梳邦警局的局长苏莱曼,以示礼尚往来。华裔警司看到我写的留言后说:“You should write that China also have ‘many’ smart andexcellent girls.”(你应该写中国也有“很多”聪明出色的女子。)我点头说道:“Thank you for your good advice.”(谢谢你的好建议。)再纳看到诗集中我画的插图,说道:“ Very beautiful.”(画得很漂亮。)苏莱曼也记下了我的电话号码,说如果有处理打人女警的消息会通知我。

  虽然这次谈话仍有很多悬而未决的问题,有一些问题也不能达成共识,但是毕竟双方的态度还是友好的。

  晚上文强把我送回住处。我也送给他一本诗集作为给我当司机的“报酬”。

  《当今大马》真的是非常敬业的媒体,他们下午几乎打爆了我的手机,因为我在和梳邦的警司们谈话,所以一直也没方便接听他们的电话和回复他们的短信。

  他们说已经等了我几个小时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推托。于是我又去了一家咖啡厅见他们。在采访前他们说已经根据我的博客内容写了一篇新闻稿,希望手机拍摄几张我的照片发送回编辑部马上上传到网上,以便发新闻稿。我同意了,但是我没想到这两张照片在以后的日子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他们录制了我的视频,一个中文版的采访,一个英文版的采访。

  采访结束,我精疲力竭地回到房间。本打算倒头休息的,但是有朋友发消息给我,说《当今大马》报了我的新闻,让我上网查看。

  我打开网页,在阅读新闻之前看到了两张鬼一样的照片,真的不敢相信是自己。苍白如纸的脸,闪着红光的眼球,暗红的眼影,血红的嘴唇。我的神啊!

  我发短信给莫森让他上网看我的照片。他只回给我一个词:“Vampire!”(吸血鬼!)我给他传过我在泰国的一张照片,和今天同样的穿着打扮,居然反差这么大,他也甚感吃惊。

  这照片严重失真了,光线不足加上手机没有防红眼功能,所有色彩都变了,我根本就没有红色的眼影,更不会有那种颜色的唇彩。但是我却不能让编辑撤下这两张照片,不管怎样,我还是该感谢《当今大马》的,他们勇于报道我的事,初衷也是非常好的,他们也不会料到这照片多么严重地影响了我以后的生活。但我没想到此后中国的许多网络媒体的转载使用了这里面的一张照片。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这张丑化我的照片情有独钟?

  我没有什么睡意了,不安地坐在电脑前,有非常糟糕的预感,也许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了吧。

  我查看今天的博客留言。今天又有人写道:“不管任何人,如果没啥事最好远远离开或绕道而过,尽量避开警察。尽管我本人也是大马人,但是每每见到他们,我都会绕道而行。楼主,祝你好运!”

  难道在马来西亚,就需要这样苟且地活着吗?

  说实话,我以前在路上遇到过两次警察设卡临检,我掏出学生证,简单回答了他们一些问题,也都平安无事地过去了。但是当时我觉得只要是正常来学习,也没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也不会怕这些例行的检查。可后来在得知了那么多负面的消息、看了很多博客留言后,真担心像他们所讲的,掏出中国护照,不做贼也心虚。

  当然也有骂我自己去了KTV,纯属活该,不值得同情的。假设他们觉得这是有罪的,我也没办法,有些人是讲不通道理的。是不是纯属我运气不好造成这样的事情,公道自在人心。

  也有人建议我起诉警察滥权,并去找反对党寻获帮助。

  我对大马的政治体系很陌生。不过看到很多留言提到了政党,所以就好奇地了解了相关的知识。

  恶补了这方面的知识后,我了解到马来西亚的政党分为执政党和反对党,就是当地人口中的国阵和民联。

  国民阵线,即执政党联盟。其成员包括马来民族统一机构(又称巫统)、马来西亚华人公会(简称马华公会)、马来西亚印度人国大党、人民运动党(又称民政党)、马来西亚人民进步党、沙捞越土著保守统一党、沙捞越人民联合党、沙捞越国民党、沙捞越达雅克族党、沙巴自由民主党、沙巴进步党、沙巴人民团结党、沙巴民主党、沙巴团结党。

  人民联盟,即反对党联盟。由人民公正党、民主行动党及伊斯兰教党组成。

  马来民族统一机构,即大家熟知的巫统,是人数最多的马来人政党。

  马来西亚华人公会,即马华公会,是马来西亚最大的华人政党。我之前的写作中一直称那位马来西亚华人大叔为马华大叔,结果被大家误会为影射或抨击这个政党,只因为这个政党被当地人简称为马华,搞得我不得不写声明说,这只是我们这儿的中国留学生区分当地华人和中国人的叫法,不和政党有任何关系。结果还有一些“执迷不悟者”,表示坚决不相信。我除了无语,也只剩无奈了。

  马来西亚印度人国大党,简称印度人国大党,是马来西亚印、巴人政党,宣称争取和维护印度族、巴基斯坦族利益。

  沙巴团结党,是以卡达山人为主的多民族政党。

  伊斯兰教党,马来西亚最大反对党,是以马来穆斯林为主的宗教政党。

  民主行动党,是以华人为主的多民族政党。我对这个党的名字稍有印象,主要是因为一个叫郭素沁的女议员,我也看过一些批判她的文章,她也是个受争议

  的人物,但是就她曾帮助过那个无辜在酒吧被抓的中国女游客的事件来讲,我是非常感谢她的。我只想就事论事,所以也不在乎写出这段话又有多少人热血沸腾起来,生拉硬扯地说我和她有什么渊源。

  人民公正党,其实我对这个党知之甚少,只知道它是由国民公正党和马来西亚人民党合并的。

  大马的政党真是复杂,光是这么多政党的名字就让人头昏脑胀了。邓小平曾经说过:“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我觉得不管是执政党还是反对党,只有真正为人民谋取福利才能永保民心。否则在朝在野,也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夜已经很深了,电话突然响起。是谁呢?

  “喂?你好,请问是谁?”我问道。

  “你好,我是林放,《光明日报》副总编辑郑钦亮的朋友。我是通过他,得知你的联系方式的,也读过了你的文章。因为我想转载你的文章到我的博客,所以打电话给你。”对方自报了家门。

  真是无巧不成书。昨天刚刚读过林放的那篇评论,了解到他是个专栏作家,经常写一些时事评论的文章,也顺便浏览了一下他的网络博客,今天就接到他的电话。

  言谈中能发现,他的性格和他的名字一样,很豪放。

  他似乎是刚和朋友小聚回来,有点微醉,所以豪言壮语,滔滔不绝,但是我知道是率性使然,所以并不反感,仔细聆听着他的故事、他的教诲。

  他说他信任我所说的,对所谓的潜规则其实也并不陌生,因为他也去监牢里看过朋友。

  他还说他曾经因为亲历一件中国女子遭受歧视的事情,所以要打官司起诉有关单位,妻子和孩子们都非常支持他的决定。最后通过他们的不懈努力,得到了有关单位的道歉。

  我对他和他家人的敬意油然而生,看来他的家人也是深明大义的人,他们不但不觉得是他一个人在胡闹,给家里惹麻烦,反而全家力挺他,真的让人感动不已。

  素未谋面,但是却和这位前辈聊了个把小时,可能文人就喜欢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吧。

  今天的博客上除了辱骂外还看到这样一条留言:“非常同情你遭遇到无妄的牢狱之灾,作为马国的公民,我向你深深地道歉。

  马国还是一个法治的国家,你还是可以委托马国的律师找回公道的,虽然法律程序是个耗时费力的事情,但我相信马国还有许多正义的人士愿意给予你应有的协助。”

  我很感谢他的正义感,别说这场诉讼的胜算概率为零,就是有十足的把握,以我一己之力能怎样?得到大马警察的道歉,索要所谓的精神赔偿,继续在中马两国那些不理智的民众间讨夹板气?我迷惘了。

  马丁·路德·金曾经有过一句名言:“到头来,我们记住的,不是敌人的攻击,而是朋友的沉默。”谁会在这样的危急关头站出来,为我做不沉默的朋友?理性和直觉都告诉我相同的答案——没有人。

  但是我不嘲笑他们的胆怯,我理解他们的苦衷,他们都不是适合出来讲话的人。当然,我也不是,只不过是拿出了“拼命三郎”的精神,硬着头皮上的。这年头,你想活得有志气一点,就有无数人跳出来大骂你假正经,假高尚。你想活得有血性一点的前提条件,就是你得有魄力接受这些人的“放血”。

  还有位网友的留言很好,写道:“你的遭遇已成过去,未来才是最重要。忘记它吧。留在脑里简直是精神上还在坐牢。”

  我很欣赏他的见地,的确,我是人身暂得了自由,但是精神上还是个囚徒。

  伤口好了还要留道难看的疤,何况还在淌血,更何况还有好多人在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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