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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化敌为友:和看守女警做朋友(1)

书籍名:《铿锵紫罗兰》    作者: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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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要离开这栋满布流言蜚语的宿舍楼了。我打电话给了一位印度裔的出租车司机,叫他来校门口接我。我常常坐他的车,他也算是我的一位朋友。我偶尔也会送他一些中国带回来的礼物。他人很热情,但是有一个缺点,常常不守时,有时给他打电话,他说很快就到,结果要等一个多小时,所以一般有急事,不敢叫他的车。

  我提起行李走到楼下,外面突然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也许是老天想故意增加我的悲剧色彩吧。今天那位印度裔司机还算准时,过5分钟就过来了。我看到雨中有另外一个中国男生站在树下,尽管素不相识,但是恻隐之心还是驱使我跑过去问他:“同学,是不是在等校车?”

  他说:“是啊。”

  我说:“我可以搭你过去轻轨站,这么大的雨,别等了。”

  他开心地看着我说:“真的?太谢谢了。”

  上车后,他问我:“你是这个学校的吗?”

  我说:“是。”

  他又仔细看了我一眼,说:“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啊。”

  我笑着说:“你没注意过。”

  他问我:“你叫什么啊?”

  我报出了我的名字。他说有在网上看过我的相关新闻,也为我感到气愤。

  就快到轻轨站了,依然大雨滂沱。

  他不好意思地问我,是否可以再送他一段,因为雨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有一点绕路,但我还是爽快地答应了,这样的天气等车或打车都很麻烦。

  记得阿牛有一首歌,叫做《用马来西亚的天气说爱你》。到了这里才发现,马来西亚的天气是想下雨就下雨,没有任何征兆,前一分钟风和日丽,转眼就能大雨倾盆。爱情如果像这样的天气,转瞬即变,那也太不靠谱了。

  这个男生在他居住的小区下了车,我的车子继续在雨中行驶。这位男生是来办理毕业手续的,过几天他就要回国了,我好羡慕他,因为我还要留在这个伤心之地。

  想到这里,我神情落寞。

  印度裔司机问道:“Geli,why do you look so sad?”(Geli,为什么你看起来很难过?)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泪崩”。车外雨声,车内哭声。车外雨水,车内泪水。

  他吓了一跳,把车停到路边,说:“What happened?”(发生什么事了?)我每次坐他的车,都会和他有说有笑地聊天,今天他是第一次见我这样。

  我叙说原委之后,他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说:“Geli,I am your friend.When youwere in the lockup,you should call me.At least,I can go to see you and complain toyour embassy.”(Geli,我是你的朋友。当你在拘留所的时候,你该通知我。至少我可以去看你,并且到你的使馆去投诉。)“Thank you.”除了这句谢谢,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本地的出租车司机居然都愿意好心地去探望我,信赖我的清白,帮我投诉,而我却被某些格外“关心”我的同胞逼得出走,凄凉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握着我的手说话很不妥,马上松开我的手,说道:“Sorry,I don’t want to offend you.Just want to encourage you.”(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只是想鼓励你。)其实他多心了,我知道这只不过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关心和安慰。

  其实对于他,有件事我一直很抱歉。他曾对他的妻子说起过我,说有个中国的女孩子很喜欢她们的印度传统服饰——印度纱丽。他的妻子也很热情,说下次去寺庙的时候让我穿上纱丽和他们一起去,说他们全家都很想看我穿纱丽的样子。

  他和朱先生一样,也是家庭观念很强的人,说起自己的妻子和一儿一女就很开心,很动情。他的妻子不是马来西亚人,是印度人,所以平时闲聊时,他也常向我抱怨麻烦的外籍配偶签证的问题。但是更常说起的是他的妻子穿着纱丽的时候是多么迷人。

  我答应了很多次会穿上纱丽陪他们去一次印度教神庙,可是始终都没付诸行动。其实呢,我只是有收集各民族传统服饰的爱好。因为我喜欢不同的文化。不同民族的服装都充满了不同的文化底蕴。维吾尔族长裙、苗族百褶裙、马来纱笼和娘惹服、印度纱丽、尼泊尔服装……我的藏品越来越丰富,光是印度纱丽,我就有三套。但是我的爱好仅限于收藏,还没想过穿在身上,怕被人嘲笑为“奇装异服”。

  可是现在我觉得深深地惭愧,他们是那么真诚地邀请我,可我每次只是敷衍地答应。所以现在我下定决心,等我的心情平复一些,我会穿上纱丽陪他全家去一次印度教神庙,哪怕街上所有人都用最惊诧的目光看着我。

  今天我下车前他又问了我什么时候有空和他们去寺庙,我答应下来了,这一次是用心地回答。

  简单收拾了一下那个小房间,我就暂时住下了。

  下午我独自打车出去,来到了香格里拉饭店的咖啡厅。我很喜欢这家咖啡厅,有悠扬的钢琴声,还有乐队演唱经典的美国乡村音乐;可以欣赏吉隆坡电视塔的迷人夜色,大落地窗外的喷泉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一种灵动的美。

  我打开电脑上网,看到了写了百来字的“坐牢日记六”,想想那些恶毒的攻击,我直接把“日记六”拖到了垃圾桶。

  想到这几天的遭遇,我黯然神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流着心碎的眼泪,幸好我的座位在偏僻的角落,没有人注意,否则岂不是很丢人。

  电话忽然响起,我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接通了电话。

  是来自《东方日报》的采访电话,一位女记者问了我一些问题,说是什么警方公布了调查结果,否认了所有指控,问我的看法。

  这是我唯一一次脸上挂着眼泪回答访问,所幸只是电话采访,我还是可以很好地掩饰自己的脆弱,继续假装坚强。

  挂断电话,我变得心不在焉的。忽然想起来,今天《光华日报》还约了我采访,看看表,时间就快到了。我赶忙慌慌张张地打车离开,上车10多分钟后,发现自己在匆忙之中把无线鼠标忘在了咖啡馆,又让司机掉头回去。找回了鼠标之后,我总算是准时赶到了采访的地点。我这是怎么了?变得浑浑噩噩的,出门的时候还记得约了采访,这么短的时间就忘记了,而且还丢三落四的。

  今天,我第一次见到了《光华日报》中马社会新闻部的主任吴国平。国平是我见到的所有记者中,问话方式最温柔的一个,像是闲话家常那样,虽然我是第一次见他,但是感到很亲切。《当今大马》采访我的那位记者是另外一种干练的风格,只是太过严肃刻板,让人惊恐紧张。

  虽然各有千秋,但就我个人来讲,我还是更喜欢国平这种平易近人的方式。

  结束了采访,我回到了我的小屋。

  晚上我发了短信给喳喳,问她今晚是否有空见面。第一次去梳邦再也警局没能见到她,颇感遗憾;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又专门过去了一趟,但也只是匆匆一见。

  没有机会说几句话,只把诗集和in 2 you香水送给了她。她很高兴,并且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所以今天想要约她一起吃一顿饭,聊聊天。她问我是不是可以带上她的妹妹和男友。我告诉她,当然可以。她说那你化化妆,打扮漂亮一点,一会儿见。

  后来我在吉隆坡一家四星级酒店Concorde酒店见到了他们。没有包头巾的喳喳,喳喳的华裔男友,她的妹妹和她的妹夫,大家一起到大堂的餐厅用餐。没想到喳喳居然有一位华人男朋友。她的男友中等身材,很瘦,不太爱讲话,在一家汽车装饰店工作。喳喳是因为一次去他的店里装饰汽车,所以和他结下了缘分。

  喳喳的妹妹很白净,穿着连衣裙,也没有包头巾,很活泼,她的英语讲得比喳喳好一些,是个全职家庭主妇。她的妹夫个子偏矮,肤色很黑,是比较典型的马来人的身高和长相,他小的时候读华校,所以他也可以讲中文,现在是一所私立学院的音乐老师。喳喳的妹妹和妹夫两个人是在Facebook上认识的,而且两个人认识不到三个月就闪电结婚了。今天他们两个刚刚从泰国度蜜月回来。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问他们两个为何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就结婚了?

  她的妹妹和妹夫几乎给出了相同的答案:他们都感觉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实在是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就结婚了。

  真是个浪漫的故事啊。

  我开玩笑问喳喳的妹妹:“I heard about that Muslim man can marry fourwives.Are you worried?”(我听说穆斯林男人可以娶4个老婆,你担心吗?)喳喳的妹妹是个很开朗的女子,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说道:“I am notworried,because if you want to marry more than one wife,you should be very rich.Hedoesn’t have a lot of money.”(我不担心。因为你要多娶一个妻子,需要很富有。

  他没有那么多钱的。)我追又问她:“If he will become very rich in future,can you handle it?”(如果在未来他富有了,你还能控制这件事吗?)她大笑,然后抡起了粉拳,说道:“He won’t.Otherwise,I will beat him.”(他不会的,否则我会揍他的。)然后她和她的丈夫用甜蜜的眼神互相看着对方,笑作一团。

  喳喳在她的男友面前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完全找不出一点点拘留所中凶悍女狱警的影子。她羞涩腼腆,温柔体贴,还会时不时地对我说:“你看我的男朋友多好啊,很安静。”她怕她的英语不好,会和我沟通不畅,所以请来这么多翻译。

  难怪人们说爱情会改变一个人,原来爱情真的有这种妙不可言的魔力。

  我问喳喳:“你为什么选择做警察呢?”

  她说因为她是家里最大的一个儿女。小时候,她的父亲让她保护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所以她就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她说她挺喜欢这个职业的。她已经做了10年警察了。

  我相信喳喳是热爱这份职业的。我是亲眼所见的,拘留所里其他的女警,有时候晚上会偷懒,趴在桌子上睡觉,但是她从来就没有这么做过。她的脾气是很暴躁,但是她的确是敬业的,这点还是值得肯定的。

  喳喳的妹妹比她健谈多了。她还给我展示存在她相机里的婚礼照片,脸上的幸福流露无遗。我在照片上看到喳喳的男友也换上了马来的传统服装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我问喳喳的妹妹:“Do you pray five times every day?”

  (你每天祈祷5次吗?)“Yes.Talk with the God.”(是的。与真主对话。)她答道。

  “For what pray?”(祈祷些什么呢?)我好奇地说道。

  “Pray for that I can be pregnant quickly.”(祈祷我快点怀孕。)她微笑地说道,还完全沉浸在一个快乐新娘的状态。

  “How many children do you want?”(你想要多少个孩子啊?)我问她。

  “It depends on the God.”(这是真主决定的。)她答道。

  我对喳喳的妹夫说道:“你很幸福啊。你的妻子每天祈祷着快点有你们的孩子呢。”

  喳喳的妹夫憨憨地笑着。

  我向喳喳的男友问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Would you like convert to Muslimfor getting married with her?(你愿意为了和喳喳结婚变成穆斯林吗?)”

  她的男友还没来得及回答,喳喳就抢先替他回答了:“He would like.Sure.”

  (他愿意。一定的。)从她男友的眼神中我也看出了这样的答案。这也是喳喳敢于这么自信地替他回答的原因。看来真爱是可以穿越一切的,不分种族,不分宗教。虽然华裔和马

  来裔互相通婚在当地并不罕见,确实有很多美丽的个案,但是也算不上是非常普遍。因为这份爱真的需要勇气。

  我看到喳喳的妹妹手上戴有戒指,就说道:“I wonder that you also show toothers that you are married by wearing the ring.”(原来你们也戴婚戒啊。)她问我戴戒指有什么特别含义么。

  其实我自己也是道听途说。于是就向她转述了我朋友告诉我的:戒指戴在食指上表示我目前单身,欢迎来追求我;戴在中指上表示我已经订婚了;戴在无名指上表示我已经结婚了;戴在小指上表示我是独身主义者,不要来骚扰我。

  她听后哈哈大笑,说:“It is interesting.”(真有趣。)她非常热情,还约我有空去她家玩,说要跟我一起分享她漂亮的结婚照片。

  我买过单之后,喳喳很客气地对我说:“这次你请我吃饭,下次我请你哦。 ”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思想又都比较开化,所以交流还是很容易的。

  但是我真没有想到我们五个人首次聚会居然可以聊得这么投机,气氛这么融洽愉快。

  后来他们送我回我住的地方,我下车后,喳喳和她的妹妹也跟着下了车,她们拥抱了我,还向我行了贴面礼。

  我珍视这段特殊的异国友谊,也希望通过接触和了解,让喳喳作为一扇窗户,让马来西亚的女警知道我们中国还是有不错的女孩子的,不是她们想象的那样。

  回到房间后,我收到了一个中国女孩发过来的手机短信。她说:“你好,我是来自大连的小霞。我愿意为你作证,你所描述的拘留所的条件都是真的。因为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在报纸上读到你的消息后,我哭了很久。那些不堪的回忆至今历历在目。如果不是我的名字上了大马的黑名单,我真的想过去为你作证,你描述得毫不夸张。”

  看到这条短信,我马上回拨了电话。

  “喂?”一个女孩应声道。

  “你好,请问是小霞吧?我是冷玉。”我自我介绍道。

  “是你啊。我收集了你的剪报。大连的报纸报道了你的事,我一边读,一边掉眼泪。因为我三年前也曾在马来西亚的监狱坐过4个多月的牢。经历比你还要凄惨。”她用悲伤的语调说道。

  “怎么回事啊?”我急切地问道。

  昨天刚刚听到了一个女孩不幸的故事,难道今天还要听到新的?

  “我也被冤枉过。可是我的文笔不好,所以我没有写过博客。而且坐牢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不管是被冤枉还是不冤枉。我不像你那么勇敢,所以我真的很佩服你。”

  “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怎么关了那么久啊?”我又问道。

  “我来自一个单亲家庭,和我妈妈生活在一起。因为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所以我课余时间做了一点兼职,赚一些钱分担家里的负担。不是娱乐场所,就是一般的打杂。后来,到结算工资的时候,老板耍无赖欠了1 000多马币不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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