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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是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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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挟持

书籍名:《到底谁是我的夫君》    作者: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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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花服侍她用青盐洗过牙,  又用热巾子擦干净了脸和手,周蔻坐在妆镜前抹面脂,朔方天气干燥,  每日早晚净过脸后都得厚厚搽上一层面脂,  不然即便不出去风吹雨淋,  那水嫩嫩的小脸蛋也得起褶皮。
  今日虽然不能穿新衣裳了,  可能出去也是好的,周蔻不仅多搽了一大块面脂,  还将脂盒也随身带着了,  以便随时能擦脸。
  她脸上是香气袭人的桂花味,甜甜沁沁的但不腻人,  虽然眉眼之间没有笑意,  但心里的期许并没有磨灭,可这一切不能表露在脸上。
  高宥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身,  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她的肚子,凑过来细嗅道:“你今天好香啊。”
  是香是臭,和他没什么关系,  周蔻冷不丁站起来,  拍开他的手,  喊萱花给她准备衣裳。
  最后还是穿了一件天青色的丝衲袄,下面是厚实挡风的海獭马面裙,  又裹了大氅,蹬了皮靴。
  外头已经是银装世界,玉碾乾坤,羊皮小靴踩在松软的雪地上,一踩一个坑,高宥怕她滑倒了,  还特地叫萱花搀扶着她。
  哪知周蔻仿佛就是要和他作对,不仅挣脱开萱花的手,还故意蹦跶了好几下,最后以胜利者的姿态从高宥面前扬长而过。
  高宥有些哭笑不得,只能紧随其后。
  窳浑城很大,单单从合琥馆往灯桥那里,若是走过去得最起码半天的时间,高宥叫人套了车,马车赶到灯桥时,那里已经密密麻麻聚集了许多人。
  巧的是不远处一辆华盖马车停在那里,车上下来了一个锦衣女子,正是城主夫人。
  她见了高宥和周蔻,眼亮了亮,上前行礼问安,“四殿下,四皇妃,奴家许久不见您了。”
  周蔻正在想怎么摆脱高宥自己去玩,恰时城主夫人来了,她笑盈盈搭着人说话,理也没理身后的高宥,径自与她往前面去了。
  萱花觑了觑高宥,不知该如何是好,“殿下,您看....”
  高宥有些头疼,小女子记起仇来,可比千军万马难对付多了,但又怕人多有个闪失,便让萱花跟上去,“你去皇妃身边伺候着,我就跟在你们后面不远处。”
  萱花应是,三两步追上前去。
  城主夫人打从上回说错了话,被城主好一顿训斥,又去了合琥馆力挽狂澜了一番,就一直没见过周蔻,后来周蔻有孕了,四殿下嘱咐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叨扰皇妃养胎,她就更见不到人了,今日能碰上,自然是心里高兴,毕竟这可是京城来的贵主儿,同她攀附好关系,总归对自己夫君是大有益处的。
  指不定四皇妃一句话,夫君就能更上一层楼了呢。
  周蔻许久不见外人,也乐得多说话,听城主夫人谈论窳浑城内大大小小的趣事,连日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终于露了笑。
  女儿家之间能谈论的无非是夫君孩子,首饰胭脂,但周蔻不乐意谈夫君,两人也没有孩子,于是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了城主夫人髻上的一排倒钗上。
  这钗子更像是一根藤蔓扭起来的,但缀了明珠,攒了金丝,浅浅的流苏拂在云鬓上,格外好看夺目。
  城主夫人将钗子拔下来,卧在掌心中,周蔻这才看清钗子另一头里暗藏玄机。
  城主夫人笑道:“皇妃可别小看了这支钗子,它插进头发里是点缀的钗饰,拔下来却是能做杀人封喉的利刃,我们朔方不比京城安定,女子们都是自小有些功夫在身的,骑马射箭不在话下,若是遇到贼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这像什么,像极了话本中说的江湖女郎,能千娇百媚,也能冷若冰霜。
  周蔻艳羡极了,拿着钗子在手里翻看个不停。
  城主夫人见她爱不释手,索性将钗子送给了她,周蔻原还推脱,可城主夫人却大手一摆道:“又不是什么多值钱的东西,一支钗而已,奴家不是小气的人,要是皇妃过意不去,回头随便送奴家些什么,奴家也好拿了对人炫耀恩典。”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可推脱的呢,城主夫人将钗子插进她的乌鬓云鬟之中,不由赞叹,“皇妃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
  周蔻红了红脸,“我倒是羡慕你,一头棕发,还带着微微的卷,多好看。”
  前头女子的欢声笑语不断,萱花悄悄往后看了一眼,见殿下就默默跟在他们几步之外,虽然戴着面具她看不到神情,但也可想而知,殿下此刻心里有多郁闷。
  唉!这事谁也不能怪,本来孕中的女子性情就要更反复无常一些,殿下这是撞枪口上了!
  不过萱花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殿下待自己主子的好,她都瞧在眼里,那样一个锦衣玉食堆砌出来的人,叱咤一方,却愿意在自己媳妇面前低头服软,一心一意,也不枉主子从前吃了那么多苦了。
  说起来,还得多亏了当初周家。
  所以说世事难料,当初都以为皇妃嫁过去肯定活不长了,人人都道她命不好倒了大霉,被亲生父亲填补这个大窟窿,周家又都羡慕周郁,有岐山王的青睐,日后肯定一步登天,但谁成想,如今一个百般宠爱,一个生死未卜。
  萱花庆幸自己当时选对了人,没跟着周郁为非作歹,但这一切原都因为周蔻待她们是真心的好,俗话说种什么因,便得什么果,她那时候觉得周蔻性子软弱,十分可怜,可如今再看,柔软却也有柔软的好处。
  便是殿下与皇妃眼下恩爱,说到底也都是因为殿下喜欢皇妃这个人,并不因皇妃有什么权势荣耀,家世背景。
  眼瞧着马上就要有小皇孙了,殿下在朔方也立了功劳,不日便要回京,这一趟回去封王已经是必然趋势,往后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萱花勾起了唇角,上前随着周蔻四处走动。
  窳浑城的年节果然热闹非凡,灯桥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旁边早早腾出来了一大块空地,每隔二十步就码垛起了一个火堆,只等着天一黑就点上火,然后人们牵着手围在篝火前欢呼高歌。
  冬日里天总是黑的很早,才用过饭,不知不觉间夜幕悄然降临,城主夫人见高宥一直在后面默默跟着不说话,周蔻也只字不提,仿佛看不见这个人,猜测是他们拌了嘴,也打个哈哈绕过去了。
  不知是哪里传来一声巨响,一束烟花腾空而起,在火烧云后的最后一点亮光下,炸开了无数的繁星点点,绚彩极了。
  城主夫人高兴地拉了拉周蔻的袖角,“皇妃,篝火宴要开始了!”
  周蔻站在茶楼之上,手扶着栏杆往下眺望,见几个壮汉扛了一只只杀好的全羊,穿在烤架上,小厮用火折子,将篝火一簇簇点燃起来,霎那间,火光点亮了整片黑夜,恍如白昼。
  这样壮大的场景,周蔻还是生平头一次看见,说不震撼是假的,她喃喃道:“真是热闹啊...”
  城主夫人也在一旁笑道:“可不是么,这朔方除夕的热闹,还是我们数窳浑是一绝!”
  不过她看了那么多年,多热闹也瞧腻了,但见周蔻兴致盎然,便提出下去走走,“皇妃若是高兴,咱们也去篝火堆上玩一遭,就当是凑个趣儿了。”
  周蔻当然愿意,她下了茶楼,正想扑进那群人海中,不远处的高宥动了动手指,立时有几个随侍押刀护在她左右。
  这当然能保护她的安全,可也因此,那原本喧闹的人群生生为她让出了一条道,周蔻眼中黯淡了几分,但还是围在了篝火边上,看着那橘红的火焰跳动着,烤架上的羊肉发出滋滋的响声,皮肉上一层油亮,香气已经能散开了。
  她又馋了。
  不过周蔻还谨记着军医的嘱咐,羊肉是不能吃了,可看着也是好的,闻着香味儿,肚子里的馋虫上蹿下跳,她不由咽了一口唾沫。
  天更黑了,这些篝火堆也更亮了,在夜里衬出了十分的明光,将灯桥上的盏盏花灯也都比了下去。
  周蔻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人群又开始涌动起来,高唱着周蔻听不懂的呼歌,许是因为年节都高兴,人也愈发嘈杂热闹起来。
  高宥抱臂在人群之外,眼一直盯着周蔻不放松,见人越来越多,怕她有孕在身受什么伤害,示意那些随侍将她带出来。
  可不等随侍护住周蔻往外撤离,人群里不知是谁推搡了一下,打翻了摆在一旁的火油,整个场地开始失控,因着了火,人们就各自四处奔走逃命,周蔻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在人海之中,高宥心下一紧,正要将人拉出来,却被一大批奔逃的人撞开了视线,不过几息的时间,那几个随侍都被掀翻在地,周蔻已经不知所踪。
  这显然是有人蓄谋已久,完全就是冲着周蔻来的,高宥面色铁青,立即下令,让仇副将包围了灯桥周围,又严守住窳浑城四边的城门。
  周蔻先是被人群撞倒在地,她惊恐地护住小腹,见几个布衣打扮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撂倒她左右的随侍,擒住她后,劈手将她敲晕。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潮湿的地室之中,周遭黑乎乎的,一点光亮也没有,脖颈处还一阵阵隐隐作痛。
  周蔻哪里不明白,自己是被人抓住了,可在朔方,有谁敢当街将她堂堂四皇妃抓走,还是在高宥的眼皮子底下。
  况且,她自到朔方来,一直很少出门,不曾与谁结仇,贼人拿她,恐怕是想用她去要挟高宥。
  这朔方有谁同高宥有过纠葛,似乎只有那个青寰将军罗颂。
  正在思索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人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果然是那个罗颂。
  周蔻怕他对自己不利,往后缩了缩身子,气势却不曾弱下去,“青寰将军这样将我捉来,难道不怕殿下知道,会问你的罪吗!”
  早听闻高宥这个娇滴滴的皇妃,是从前那个周太傅后来认的私生女,高宥把她捧在掌心里,上回他没说上几句话,如今独处看到对面人东躲西藏的眼神,和虚张声势的喊话,罗颂断定这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没什么威胁。
  可惜是正妻,但凡是个侧妃妾室,这样的样貌,怎么说他都得先玩一玩再说,罗颂有点失望,不过正因他拿住了高宥的软肋,更是得意不已。
  他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了周蔻微有隆起的肚子上,桀桀笑道:“皇妃有着身孕,不太好请,我只能用这个方式和皇妃见面了。”
  他拍了拍手,进来一个婢女,搬了张软椅让周蔻坐下,“皇妃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要皇妃配合一下,在这里小住几日,等我事情办完了,自然会把皇妃安然无恙的送回去。”
  这种阴暗简陋的地方,说是地牢也不为过,周蔻咬了咬唇,知道现在不是耍狠的时候,耍了也没用,只得坐下来。
  她的手一直牢牢护住自己的小腹,阻隔了罗颂的视线,先和罗颂迂回着,“我记得将军也是皇亲贵胄,如何就能行出这等挟持女眷的事情来,将军这样剑走偏锋,难道不怕不好收场吗?”
  只可惜这样的言辞还撼动不了罗颂的野心,他哼了一声,拂袖道:“皇妃怕是搞错了,不是我剑走偏锋,是你夫君不肯给我一条活路,上回我特地好心好意请你们夫妇二人过府,可高宥居然当众羞辱我的爱妾,他斩了我的人,还大摇大摆的派人把尸首送到我府上,你说,到底是他不放过我,还是我不放过他?”
  尽管周蔻这些日子一直在养胎,但外头的事情也听了个一知半解,她定了定心神,反问道:“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将军若干干净净,殿下自然什么都查不出来,可要是自己拖泥带水一身腥,也怪不得旁人有一日会拿住你的把柄,将军,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不如自己扪心自问一下,朝廷封赏,圣上隆恩,那是何等的期盼依托,天底下没有食君之禄,不但不分君之忧,反倒要倒打一耙坑害百姓的道理。”
  她说的言辞凿凿,但在罗颂听来,不过是个深宅大院里妇人的浅短之词,进了官场这个是非地,谁还能干干净净的,两袖清风换来的不是公正清廉,有可能是铡刀相向,当所有人都不干净时,你若干干净净,那便是最大的原罪。
  他负手扬头,傲然道:“人生下来自有三六九等之分,有人高贵,就有人轻贱,舍了一些猪狗一样的人命,能为我多添一笔战功显赫,在我看来,那是他们的福气,我可没有皇妃这样的慈悲菩萨心肠,怪只怪他们托生错了娘胎,没投在一个好人家。”
  罗颂这样的人,周蔻在京城已经见识过不知多少了,譬如周郁,萱花一家老小的性命,皆在她的一念之间,她可以今天不开心,就毁了无辜稚儿的脸庞,断了老迈双亲的臂膀,但她却因此让一个原本幸福欢乐的家庭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哀声四起;再譬如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她看似仁慈有礼,疼爱小辈,实则骨子里的轻慢从不曾挥去,即便是对你有几分好颜色,那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厚。
  可悲吗?也并不尽然,一个人一个命数,没人能够选择到底是托生在帝王家,还是百姓家,只是打小环境教养使然,耳濡目染下,心也渐渐冰冷坚硬了。
  可并不是所有身在高处的人都这样,周蔻见过皇后,那样高贵,母仪天下的女人,对待谁都是慈眉善目,还有那真正的四皇子,高宥曾说过他连猫狗的性命也舍不得伤害。
  说到底,不过是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她闭了闭眼,不打算再和罗颂多费口舌,满心愁的都是高宥。
  他能不能找到自己,罗颂会拿自己逼他做出什么样的退让,会不会是要取他的性命,周蔻一概不知。
  前一刻她还和他为了小事拌嘴吵架,冷脸子耍脾气,可转眼间,他就离自己那么远了。
  罗颂看她不再多言,以为她是放弃抵抗了,他得意踱步,“高宥眼下肯定急得封了城,以为我把你已经带出城去了,但他哪里知道,其实咱们就在窳浑城中,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要找的人,就藏在合琥馆的地底下吧。”
  要说对朔方,对窳浑的了解,高宥哪里能比得过在这里盘踞这么久的地头蛇罗颂,窳浑城是朔方最重要的城池之一,合琥馆也是他命人建造的,当初是为了自己来窳浑巡视,能有个舒心的落脚地,所以建造的极尽奢靡,但高宥来了以后,窳浑城主想也没想,就把这合琥馆安排给了高宥居住。
  合琥馆底下有座规模不小的地宫,原是打算作为私库藏些金银珠宝的,这里的机关通道也只有罗颂最为清楚,任凭高宥把朔方都翻了个地朝天,也绝对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就在他每日歇脚的馆下。
  周蔻美目怒瞪,似乎是在叱责罗颂的无耻,但罗颂却很不以为然,他已经让人去送信了,想必要不了多久,高宥就得哭着喊着来求他。
  想想之前受的那些窝囊气,再想想高宥那副不可一世的态度,罗颂简直是心情大好。
  他大笑离开了这间地室,只留了个那个原先搬椅子的丫鬟看守着周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