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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我就偏去

书籍名:《到底谁是我的夫君》    作者: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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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有了身孕,  周蔻活像只被圈养在笼中的金丝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这样的颓废日子她过起来相当的心安理得。
  高宥散了议会,  就会及时来陪她,  二人歪在一块说话,  周蔻支起绣绷子,放在膝前,  打算给腹中的孩儿绣个虎兜帽。
  高宥笑她还不知男女,  就操心起这个来,周蔻却道:“这是为娘的给自己孩儿尽一份心意,  绣的好不好不打紧,  要紧的是得先学会,不然往后萱花嫁人了,  我身边连个能缝缝补补的人也没有。”
  说到嫁人,高宥沉吟了片刻,方道:“我瞧着仇将军对萱花倒是很上心,  前几日你差萱花去送银耳羹,  仇将军一看到人,  那眼就跟长在萱花身上一样,一刻也挪不开了。”
  周蔻稀奇道:“仇将军?”
  高宥点头道:“是,  不过仇将军早年娶过一门妻室,但是个体弱多病的,嫁过去留下一个闺女就撒手人寰了,仇将军是个粗人,喜欢什么也不藏在心里,我看他对萱花是真有那个意思。”
  他话中大有保媒的意思,  可周蔻却有些舍不得了,“萱花是家奴出身,仇将军是朝廷命官,就算萱花嫁过去,也只能做妾,你知道的,她又跛了脚,万一婚事上再出什么差错,我是万万不忍心的,不若寻一门殷实人家,我再想法为她脱离了奴籍,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正道。”
  周蔻说的也自有道理,女儿家对这种嫁娶之事本就格外仔细些,高宥见她不愿,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他往她脸上啄了一口,“好了,我只是随口一提,你不必放在心上,你且安心将养一些日子,等这个年过了,我就带你回京。”
  这样快,这是周蔻万万没想过的,她原以为在朔方最起码得熬上三四年。
  哪知高宥笑道:“总不能叫孩子生在这里跟我们吃苦,如今不一样了,我是要当爹的人了,万事都得为了孩子想。”他顿了顿,“再者,你不想去看看热闹吗?”
  周蔻听了这话,坐直了身子,“热闹,什么热闹?”
  高宥弯唇道:“才传来的信,说波罗使者为互商一事进京,送了个美人给皇帝,但岐山王又和这个美人厮混到了一起,被皇帝抓了个正着。”
  波罗的美人该长什么样子,周蔻想象不出来,总归是要高高大大的,很健硕的那种美人吧。
  岐山王一向风流,却没想到竟也好这一口,周蔻撇了撇嘴,觉得他胆子也太大了些,波罗进献给皇帝的女人,他都敢染指了。
  但京中的事情周蔻也真只是听个热闹,左右回京也是年后的事情,眼下最要紧的除了有孕,那就是近在眼前的年节。
  这是她和高宥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年节,还是在朔方,听闻朔方的年节会摆上三天三夜的篝火不休,还会扛来一整只全羊自己动手去烤,与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
  周蔻心里是很期待的,拉了拉高宥的手,“我盼着年节的时候能出去转转看看,你到时候有空么,陪着一块吧。”
  高宥想了想道:“你有着身子,外头固然热闹,可也人多拥挤,万一有个好歹...”
  周蔻快嘴快舌接了话去,“要是有个好歹,那就是你没护好我。”
  她不是个能闲下来的人,这些时日够闷死了,高宥也知道不能太拘着她,遂笑道:“好,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什么好歹的。”
  *
  罗颂黑着脸将元易张道一行人送走,那李震的尸首还躺在自己名贵的织锦金丝绒毯上,罗颂抬了抬手,命人将尸首运了出去。
  余娇娇从屏后绕了出来,因她先前也出了主意,所以不敢多言,只是看着那尸首被人抬出去,心里一直打着鼓。
  “将军....”
  她奉了一盏暖茶上前,可惜罗颂没那个吃茶的心情,略抬眼看了看她,揉着额角,“恐怕咱们和波罗的事都被他知道了,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余娇娇小声道:“也不尽然吧,那些流匪都是玁狁人,四皇子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他才来朔方多久,哪儿会那么快知道。”
  罗颂哼了一声,“你当他今天叫张道来送李震的尸首,是为了什么,那就是在威胁我,想让我向他服软,李震是个不成事的,交代他办的事没办好,反倒把自己的性命折进去了,你没听那个姓元的说吗,叫我好好想想折子上怎么写,恐怕我要是不写,高宥就得将这件事往上报了。”
  余娇娇顿时花容失色,“啊?他...他怎么敢,再说李震都死了,死无对证,若他真将事情上报了,将军抵赖不认也就是了...这事要是被圣上了,那...那将军会不会...会不会...”
  就是因为死无对证才麻烦,是黑是白全由他高宥一个人说了算,要是李震还活着,罗颂也不至于这样着急。
  女人一急起来只会哭哭啼啼,罗颂听着心烦意乱,拍案而起,吼道:“本将军会不会什么?你是盼着我早点死了是吧!”
  余娇娇显然是被吓到了,哭声咽回了嗓子里,“奴家...奴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将军。”
  罗颂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他错着牙关道:“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那我和高宥之间注定了鱼死网破,他是命大,但他那个媳妇却是朵丝萝花....”
  余娇娇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也能大致摸清楚罗颂的脾性,他凡事要么不做,做了就定是要下毒手,不过高宥手眼通天,不好对付,可那个娇滴滴的皇妃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靶子。
  她咽了一口唾沫,凑上前添了一句,“奴家听说,那四皇妃才有了身孕,四皇子将她千娇万宠着,当掌上明珠一般。”
  朔方说大也大,光占地就有几个京城那么大,可说小也小,有头有脸的人物就那么几个,高宥没来之前,青寰将军就是首位,可高宥来了以后,他被挤了下去,大家都眼巴巴的开始张望高宥。
  男人之间也就罢了,再怎么也传不出什么风言风语,但女眷们不一样,天生嘴碎又爱攀比,自打高宥来了,周蔻的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她有孕的事情原也就没打算瞒着外头,只是她自己窝在合琥馆不知道,外头可都传遍了。
  余娇娇如今最得罗颂宠爱,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她原是朔方当地乡绅的女儿,凭借着姿色出众,又能使手段哄人,在罗颂身边占得了一席之地,对于那个四皇妃有孕,当时知道时只是嫉恨几句,再埋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今罗颂这么一提,她又将周蔻有孕的事情说了出来,罗颂的脸上果然浮现了一丝晦暗不明的笑意,“有孕?有孕好啊,高宥得掂量掂量着两条人命....”
  周蔻有孕的前一个月,闻不到羊膻奶腥味儿,可还没到第三个月的时候,突然就爱吃羊肉了,那简直是顿顿少不了羊肉锅子,最后因为吃了太多,脾胃实热,流了许多鼻血后才减了下来。
  朔方什么不多,就是羊多,几乎每餐里都有羊肉,高宥怕她嘴馋,将自己一日三餐里的羊肉都去除掉了,每天巴巴吃着菜蔬,油荤都少见。
  这大半个月以来,该清剿的清剿,押送的押送,平定流匪已经进入尾声,高宥能腾出时间去了一趟倭刹人处,拿信物见了当地的扎磔。
  倭刹人虽一直同波罗相交甚好,但骨子里唯利是图,并没真有什么真心,自然乐得搅浑波罗和大爻之间的浑水,从中获利。
  老扎磔年纪不小了,但笑起来还能露出一排整齐的牙口,“四殿下的英姿,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当年常胜将军的威风凛凛,这些年是半点不减啊。”
  高宥一张面具盖在脸上,也少了许多周旋笑意,淡淡然道:“前尘往事,何必再提,我此番来寻扎磔,是想和扎磔做一笔交易。”
  老扎磔眯着眼,“四殿下近来对我们倭刹是很赏识啊,才和我们做了一笔买卖,如今又要做交易,只是当年的常胜将军吃了败仗,这些年在京城落下了那么多传言,受到你们大爻皇帝的冷眼,斗胆问殿下一句,殿下凭什么觉得,我们倭刹会相信你?”
  这话说得已经不算好听了,换做脾气差些的,直接掀桌子也不在话下,但高宥今日脾气出奇的好,有求于人,受些冷眼也不过常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扎磔的话也不算什么太过分的冷言冷语,比这更难听的,高宥早就听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的语调听不出什么喜怒,一如既往道:“扎磔既然愿意一见,自然是也有自己的思量,我不是个喜欢迂回婉转的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些年倭刹的日子也不算太好过吧。”
  扎磔低头笑了笑,“殿下这是什么话,谁不知我们倭刹生意做的最好,银钱赚的最丰,日子怎么会不好过呢。”
  高宥一哂,揭下了笑脸背后的惨痛,“生意做的好,银钱赚的丰本是好事,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没有能与之匹敌的能力护住这份财富,便会引来四周豺狼虎豹,倭刹看似同波罗交好,实则不过是要依靠着波罗强盛的兵力来寻求庇护,但波罗乃是未经教化之地,虽不似玁狁人那样野蛮,但想让他们对倭刹互敬互爱,是不可能的,倭刹这几年明里暗里被波罗索讨了多少,更有将你们的工匠强行扣押,逼着他们传授淬炼的秘诀,也亏得扎磔想得开,还能说出过得好这种话。”
  扎磔慢慢冷了眸色,但他也明白,高宥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挑拨关系,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那一方的利益,哪里会真同情可怜他们,就算是真的,他们倭刹也不需要这种低人一等的同情。
  他呵呵一笑,“四殿下这几年远在京城,却能将他国密辛窥知的一清二楚,便能得知殿下的野心从未泯灭,是,大爻和波罗休战这几年,我们倭刹日子确实艰难了一些,但波罗若是豺狼,你们大爻只会是虎豹,波罗再行不义,但总有要相互依靠的地方,可你们大爻占地广袤,资源丰富,能人巧匠数不胜数,未必就真比我们倭刹要差到哪里去,二者择其一,怎么看,波罗都是我们倭刹最好的选择。”
  倭刹的态度还算坚决,毕竟和波罗相比,大爻才是最大的威胁,如果放任一方独大,没有能够衡制的对手,那么他们倭刹的命运就会像南疆和回域一样,被迫的向大爻俯首称臣。
  高宥慢慢道:“我想扎磔是错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想让大爻取代波罗和你们的合作关系,事实上我对谁强谁弱,也并不是很感兴趣,想必扎磔也已经听说,我们大爻的恪王出师告捷,不费一兵一卒,和波罗达成了共识,派出使者商议开市一事,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波罗却唆使玁狁人假扮流匪,扰乱朔方安定,所以我需要一个证据,来证明波罗心怀不轨,同意开市不过是另有所图,而你们倭刹,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据。”
  扎磔盯着看了他一会儿,却品呷出另外一层意思来,“原来四殿下是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当上太子啊,我听说你们大爻的皇帝,必须得是品貌端正的,四殿下毁了容颜,便不在大爻皇帝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但没想到四殿下你一直野心勃然,好事,确实是好事。”
  他抚掌而笑,“这个证据,我会帮殿下,殿下往后若是登上大宝,只求别对我们倭刹赶尽杀绝,留个容身之所就好。”
  高宥发现他会错了意,拧了拧眉,他其实没想过自己当皇帝,所以要拉下恪王,可谁都能当皇帝,就是恪王不行,当年他与波罗内外勾结,让哥哥命丧黄泉,高宥又怎么会让一个杀兄仇人去登上皇位。
  但面对扎磔,高宥并没有多解释什么,不过一笑而过,“我向来是很敬佩你们倭刹的,能靠自己的一己之力,在波罗和大爻之间斡旋,也是不容易,正因为你们心中清明,才更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放心,这桩买卖你们不会折本。”
  扎磔站起来道:“俊杰不俊杰的,这个高帽我们还戴不上,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我们是懂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尽够了,他看了看高宥的面具,很愿意做个人情,“殿下这个面具虽然精美贵重,但并不实用,我们这里有好几副机关面具,危难时刻能救人一命。”
  高宥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婉拒了他的好意,“这副面具乃是内子精心挑选的,就不必再换了,扎磔的好意我心领了。”
  如此客气两句后,高宥才离开。
  后儿个就是除夕了,周蔻盼了那么久,终于盼到这个年节,她换上新裁的梅花罗呢盘金对襟褂子,腰下系了一条白绒墨绫裙,小腹已经微微显怀,她在高宥面前转上了两圈,裙摆随着她的转动也飘扬起来。
  “好看吗?”
  高宥蹙了蹙眉,“好看是好看,可太单薄了,外头现在冷得很。”
  早一个月前周蔻就开始准备自己过年的新衣了,她不想穿的那么厚重,包裹起来活像只粽子,所以专门差人做了这么一套又鲜嫩又簇新的衣裳。
  她捏了捏衣角,的确是有些薄,可厚的就穿不出来这种飘逸的感觉了。
  周蔻抱着高宥的臂膀摇晃,“哎呀,薄了咱们出门的时候,就拿厚厚的鹤氅披上就是了,穿在里头的,又不要紧。”
  高宥是怕她冻着了,她如今有孕,寻常风寒的药都要慎而又慎的服用,若真生了病可就要出大事。
  这个绝不能纵容了她,高宥咬牙狠心道:“不行,你要是穿成这样,那就不许出去了。”
  周蔻起先还以为他说笑,劝了好半天他都不为所动,就知道是动真格的了,心里浮上来一层委屈和不甘心,执拗道:“你不让我去,我就偏去!”
  她声音大了些,惹得外间侍弄插花的萱花忙掀帘进来,见周蔻在和高宥耍脾气,也在一旁劝道:“皇妃到底如今都有了身子,不好再和从前一样了,您就多为肚子里的小皇孙考虑一下,若是您冻出个好歹来,眼下咱们远在朔方,想请御医都请不到。”
  其实周蔻也不是真不懂事,她知道衣裳穿少了会冷到,自己有了身孕万事都得为孩子考虑,可自打她有孕以来,抛开前几日的新鲜担忧,后头她就像只被绑住手脚的雀儿,飞也飞不起来,哪里也去不了,吃不下睡不好,一会儿闻不得半点腥膻,一会儿又紧着羊肉使劲吃,她有孕不到三个月,身子却跟着消瘦了一大圈。
  太折腾人了,头回有孕,又要处处小心,她也不是熬不住,就是熬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一针一线盯着做起来的新衣裳,眼巴巴就盼着能赶紧穿上,出去过除夕,可真到眼前,衣裳却不许她穿了。
  很挫败,很沮丧,可所有人都在说她该为了孩子,为了她好,她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一股气憋在心口里。
  能怎么办,只能低头妥协。
  一直到除夕那一天早上,周蔻脸上都没个笑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