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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是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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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一样也逃不了

书籍名:《到底谁是我的夫君》    作者: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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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容置疑的语气,  周蔻整个人都陷在了他的怀中,莺草看呆了,张大了嘴,  眼睁睁看着高宥将自家主子抱进了水房里。
  砰地一声,  门关住了,  莺草急着原地转圈,  “完了完了,这回要出大事了...”
  可她能怎么办,  去找四皇子告状?那等于是把皇妃往火坑里推,  去拦着淮溪君?她好像打不过他...
  咬咬牙,莺草打算守着门,  将这事掩着死死的。
  皇妃做错事就做错事了吧,  只要四皇子不知道,她才不管什么礼义廉耻,  胳膊肘往里拐定了!
  水房中雾气氤氲,湢桶在一排霜色挂纱高隔间屏,旁边置了一只圆桌,  上头放着瓶瓶罐罐的澡豆脂露,  迎面是一扇高窗,  挂了几串形状不一的碎玉,清风拂过,  能听见伶仃清脆的玉击声。
  解了身上的披风,周蔻慌乱拿手捂住胸前,其实她一双手就那么大,什么也遮不住,但仍下意识做出有点防备的姿态。
  “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吧。”
  水雾凝结在她的睫羽之间,  一下下扑闪扑闪的,像只弱小无辜的小鹿。
  高宥笑着捏了捏她脸,虽然没二两肉,但一摸滑溜溜的,手感很好。
  “行,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好好洗个澡,出来吃个饭,其他的都别想,我会处理好的,乖。”
  只要有他在,周蔻就会很安心,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依恋,即便她内心知道,这个依恋不该有,但每当看见他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脚步声远了,隔着屏风,确实有一道黑影守在屏外,她慢慢把自己整个浸进水中,温热的水淹没了口鼻眼耳,一整天的担心恐惧都在这一刻消融了。
  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热气腾升,高宥松了松衣襟,他回头,纱屏映出了美人的背影,勾勒出了玲珑有致的曲线。
  只一眼,他不敢再看了。
  深吸一口气,其实按理今日他不该出现在朝香楼,那里鱼龙混杂,耳目众多,他招了眼并不是什么好事,极容易被人盯上。
  但他当时什么都顾不得了,若周蔻今日真在朝香楼出了什么事,只怕他会发疯。
  常保一事算是将怀王的前途全断送了,皇帝笼统就那么几个儿子,怀王若没了继承大统的资格,那就只剩下了恪王和谨王。
  恪王...高宥沉了面色,算着日子,人已经到边城了。
  正想着,身后发出一声轻响,一只白嫩如藕的玉臂从里伸了出来,正四处摸索着。
  离她手不远处有只衣桁,上头挂着一件浅檀色的香云抹胸,一条葱绿色的绸裤,但依这只手的长度,想要够到,恐怕悬。
  够不到她也不吱声,就自己在那瞎摸索着,高宥瞧着有意思,抱臂站那看她逞劲儿。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把衣裳塞到她手上,“让你有事叫我,为什么不叫。”
  她的贴身小衣用料都是极精细的,过他手时质感柔软,他忍不住又揉了一把。
  屏风后的声音又细又小,“多不好意思...”
  周蔻飞快将衣裳穿好,抹胸只能遮住胸前,她的腰和肩全露在外面,想了想,周蔻将那披风又罩在了身上,这才怯怯出来。
  她的颜色一向惊人,只是自己不自知,相比之下虽逊于高宥,但放眼整个大爻,能与之相比肩的有谁?
  所以很美啦,高宥喜欢她一双乌亮亮的大眼悄悄打转,旁人只能觉得她和煦又温柔,只有他能看到那份狡黠。
  他抬手捋了捋鬓边紧贴的湿发,“走吧,咱们看过郎中就去吃饭。”
  莺草平日里喳喳呼呼,但办起事来也利索,才扣好排襟衫,就领着郎中进来了,因是皇妃,身份贵重,特设了帐子,只矜重的露出一只手,郎中搭了条巾子替她把脉。
  高宥在她身旁,见郎中久不说话,沉不住气问,“皇妃可有大碍?”
  那郎中忙拱手起身,对着帐子道:“回殿下,皇妃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气淤滞缓,待草民开副药服下几日,也就尽好了。”
  这是将他当成四皇子了,周蔻悄悄觑着高宥,只见他神色如常,不过淡淡应了一声,“没事就好,那就劳烦先生去开药吧。”
  待人走后,周蔻把手收回袖中,“你假借殿下的名头,不怕殿下回头知道了要问罪?”
  高宥一哂,又故意打趣她道:“若是殿下要问罪了,皇妃帮不帮我?”
  周蔻歪着脖子想,这对她来说确是难事一桩,四皇子不好应对,喜怒无常,可是若他要问罪淮溪君....想了想四皇子身上的那些恶名,周蔻不由发怔。
  高宥原也没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存了心逗逗趣儿,见人半响不说话,正要转了话头,却听到铿锵一声。
  “我一定会帮你的!”
  那坚定不移的神色撞进他的眼中,高宥心里缓缓涌进来一股暖流,这么多年了,还是头回有人会这么惦记他,把他放在心上....
  原以为自己这样的人,这辈子也就是个孤苦无依的命,他并不贪图什么权势富贵,天家煌煌也不是他该有的去处,只是那条命横在中间,还夹杂许多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眼前的人于他而言,真是个恩赐。
  高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这话我记下了。”
  莺草撤了帐子,开始摆膳,时不时朝门外看上一眼。
  萱花还跪在庭前,夕阳倾斜,在青石板上投下一条赤长长的影子,她跪得腰板笔直,一动不动已经几个时辰了。
  到底是这段日子以来朝夕相处的,又曾经扒心扒肺的对她好,周蔻不忍,轻声道:“要不让她先起来吧。”
  高宥一脸漠然,拿箸头敲了敲碗沿,“吃饭。”
  周蔻噤了声,高宥舀了一碗鱼汤递给她,乳白的汤汁很快在最上面结成了一层,熬得很浓。
  她接过慢慢喝着,可眼角余光却一直萦绕在庭外。
  “好了伤疤忘了疼。”高宥道:“你忘了今日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会是什么下场?”
  周蔻收了余光,低头专心吃饭,不敢再看。
  高宥叹了口气,夹了一箸子水晶虾仁放在她碗中,“待会吃完饭,你有大把的时间慢慢问,她做错了事,就该吃点苦头,你如今第一要紧的事情是养好身子,其余的什么都别管。”
  周蔻很喜欢这样,有个人替你操心,将你好好呵护着,她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安稳圈守在自己的地盘上。
  高宥陪她用完了膳,就很快离开了,周蔻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过了一会儿才叫莺草把萱花叫了进来。
  萱花走路一瘸一拐的,想是跪久了,腿脚发僵没了知觉,她在外间扶着门楣,立直了身子,到周蔻面前弯了膝,又跪到了人跟前。
  周蔻默默无言,拢了拢身上的衫子,良久才道:“根本没有蜀地来的戏班子,你是为了将我引过去是么。”
  萱花垂着头颅,发白的嘴唇,艰难开口道:“是。”
  周蔻闭了闭眼,虽然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从萱花口中说出来时,心还是隐隐泛着疼,她长这么大,除了娘亲,没把几个人放在心头上,萱花是其中一个。
  手指微微蜷缩在掌心,周蔻使了使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自认对你不差,但没想到,还是不如周郁,也是,你是周家长大的,我不过是周家半道认回来的一个倒霉鬼,周家没人将我放在心上,你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既如此,这事我也不怪你了,你明儿个就收拾收拾,回周家吧,莺草,去房中把她的卖身契拿过来。”
  莺草犹豫不定,看了看周蔻,又看了看萱花,心中不忍,“皇妃....”
  萱花却先俯身拜了下去,“奴婢领命。”
  莺草哎呀一声,跺了跺脚,只得进去取卖身契。
  薄薄一张纸,上头简单落了几行墨,压过鲜红的指印,就等于把一个人的一辈子给定了,周蔻拿在手上,那纸还上下荡悠悠的,她将东西交到萱花手中。
  “咱们就此别过了。”
  萱花缓缓起身,郑重朝上行了礼,脚下一哆嗦,莺草忙搀了她一把,却被她挣脱了手,挪着步子走出了门外。
  夜里,萱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她和莺草住在一间房中,莺草急得掉眼泪,却也无可奈何,这事不是丢了支簪子,或是少了件衣裳那么简单,皇妃今日有多险,光看淮溪君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就可以窥见一斑,但她至今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只能扯着萱花的袖子,“姐姐,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做对不住皇妃的事,这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是难言之隐,你和皇妃说清楚呀!”
  说什么?说自己是受了周郁拿全家老小的命胁迫,被逼无奈,求皇妃原谅?皇妃对她情深意重,那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错了也就是错了,若不是淮溪君出现的及时,皇妃九死一生,所以她不想给自己找任何理由。
  萱花拍了拍她的手,勉强笑了笑道:“没有什么误会,我做错了事,皇妃再不能留我,往后我不在了,皇妃身边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要好好伺候皇妃,不要再犯些迷迷糊糊的错了,知道了吗?”
  莺草抹着眼泪,“没姐姐提点我了,我一定会做错很多事的。”
  萱花替她擦了眼泪,“没关系,慢慢来,我相信你。”
  莺草哽咽着,吸了吸鼻涕,眼泪巴巴望着她,“那姐姐呢,真的要回周家吗?郁姑娘不是好人。”
  窗外夜色沉沉,萱花看着那片缥缈虚无的暗色,“回,得回。”
  若周蔻昨儿个是从什么名楼花苑里被抱出来,恐怕叫眼熟的人看到就要坏了事,但所幸是朝香楼,哪儿的人虽杂,但也盯不到后宅女眷脸上,周蔻不是在京城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进了周家没多久又进了四皇子府,见过她的人虽不少,可朝香楼那种地界儿,却没有能够认识她身份的人。
  清誉名声算是保住了,但高宥那里就没那么顺意了。
  刚戴上面具,探子就来报,说府外又多了好几双眼盯着。
  怪只怪他那张脸太招摇,一眼就能叫人过目不忘,出现在朝香楼,又那么大一番动作,不出事才稀奇。
  但如今什么事都得先往旁边搁一搁,他先迈步往暗间里去了。
  狭窄一间,周遭没一点光亮,地上躺了一个人,他抬了抬手,一桶冷水泼了上去,地上的人一个抽搐,这才转醒。
  周郁原是在自己绣床上睡觉,一睁眼人换了个地,还是躺在地上,身上湿漉漉的,她正要张口喊人,一双乌靴入了眼帘。
  她缓缓抬头,那狰狞的青铜面具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手撑着地直往后退,“四...四殿下...”
  周郁这才看清楚自己身处何地,她壮着胆子道:“即便四殿下贵为皇子,也没有将人随意掳来的理。”
  那双眼就这么沉沉望着,黑黢黢的,让人不由脊背发寒,周郁吞了吞口水,她自知做了坏事,也没什么底气。
  “我从来不打女人,所以今天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高宥慢条斯理地说,“但今日蔻蔻所经历的一切,你一样也逃不了。”
  周郁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有人擎住她的手把她往后拖,她这才明白他话的意思,随即惊恐尖叫道:“你敢!高宥!我爹和岐山王要是知道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咒骂声不断,但慢慢什么声音都远了,一道墙隔住,高宥立在那里,另一头的污言秽语和女人哭泣嚎叫的声音,入了耳也仍是无悲无喜。
  不知过了多久,办完事的几个人退了出来,高宥透过窗子看了一眼,那原先锦绣堆簇的人,如今成了破烂布袋,松松垮垮被随手扔在那里,他掖了掖鼻子,转身扬长而去。
  慈悲?怜悯?可怜?
  他高宥,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往后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