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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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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页

书籍名:《无心插柳》    作者:公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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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源早想训他了,年纪轻轻喜怒不定,这时候面沉如水:“怎么回事?吃饭吃得好好的,拍什么桌板?”
  “我看你恶心。”陆铭冷冷道,走进屋里一把把门扇上。
  谢源被骂得懵,与一干人面面相觑,又回身看看紧闭的跨院小阁,再转过头来,如实三番。
  月娘不大气不敢出地低着头;老宋平常吃饭吧唧嘴,现在默默把牙口藏好不出声;只有嘤嘤嘿嘿嘿笑着,满桌飞筷子把陆铭的虾蛄夹回来。
  天干物燥人易上火,谢源再三确认自己是被无端嫌弃了,真想到熊孩子房里把他揪起来狠狠打一顿。背了一段金刚经,实在忍不住,把筷子一搁闷回屋里,怕自己做出虐待儿童的事情。
  陆少侠躺在床板上,越想越气,跳起来收拾东西打算回青暮山去,反正谢源有给零花,还有上次赌赢了那五十金。少侠一打定主意,满屋子搜罗东西。
  这些衣服要不要带走?陆少侠把衣服一件件都叠好,伸手摸摸,料子都是上好的绸缎,以前没穿过,真不舍得,但全都是死断袖给的……
  《大学》、《说文》要带走么?这个哪儿都有卖的吧……可是这几天每晚挑灯夜读,写了好多批注,死断袖也改了,字写的龙飞凤舞,有几个还认不出来……
  路那么远,穿哪双鞋?诶,前几天死断袖说要给大家伙订秋天的靴子了,不早点订……
  陆铭把下巴颏支在桌子上,前一刻还怒火滔天,下一秒就觉得浓浓得失落。
  要不他过来解释的话……就原谅他?死断袖跟个女人不清不楚的,这还能叫断袖么?!真是太可耻了!
  如坐针毡地等到半夜,人都没有来,陆少侠终于熬不住了,偷偷摸摸开了门,打算去跟死断袖道个歉。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死断袖做错事还得他认错,他肯定被人笑死。

  二十七、所谓大侠就是要抵制婚前性行为

  结果一天要睡八个时辰的人,房里居然还点着灯。陆铭讶然,一推门进去,就看到谢源舒服地坐在被窝里,和月娘温声细语,纹枰长考。
  陆铭当场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叉,居然跑来跟这个没节操的道歉!
  谢源被温柔美人陪了一晚上,下下棋讲讲空话,说不定发展下去有滚床单的机会,早把那茬忘得差不多。现在看到人却也生不来气,只当小孩子青春期发神经,何况美人在侧,不好太凶悍。
  结果熊孩子懒懒地抱着臂倚门上:“你真恶心。”
  谢源这下发了飙,这是什么状况?!好不容易疗完心伤,这小屁孩又跑来搁伤口上撒把盐!搞没搞错啊要不要人活了!他怎么说都是个士大夫啊,士可杀不可辱啊混蛋!他很有气节的混蛋!又发生了刑上大夫的悲剧啊!
  谢源发脾气分好几个阶段,第一阶段念金刚经是能掩过去的;掩不过去就升级到第二阶段,非常毒舌非常犀利,言必称在下,如若控制不住可能会有肢体碰撞;第三阶段就彬彬有礼,言必称在下,鸟都不鸟你一眼。
  陆铭毫不客气:“你这人有没有羞耻心?!你跟她睡?”
  谢源大怒,眉头一皱:“跟人家道歉!”
  月娘掩面逃离战场。
  怒火焚身的陆铭比他还牛逼,门重重一关,把桌子一拍:“月黑风高,你是想苟合么?!”
  “啊?”谢源一愣,不是刚才还在说女权的问题,怎么突然一转转到个人生活作风问题上来了?
  “自己嘴上说得好听:女人往男家去是为奔,奔为妾。她连妾都不是,你却跟她授受不亲,你想干嘛?”
  “哈?”谢源栽自己手里了。
  “哼,”陆铭狠狠白了他一眼,“贪色。”
  谢源不知封建礼教之余孽如此深入人心,连如此清纯好骗的陆铭都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娶了她?”
  陆铭大怒,死断袖居然要娶月娘,一个断袖娶个屁啊:“你平白无故害她做什么?她是女的!还是妓女!”
  谢源注意力放在最后四个字上:好啊好啊,口口声声要做道德制高点,居然看不起勤劳朴实以身谋食的美娇娘?
  “生于当世,女人归根结底不过五种身份,妻妾妓婢尼。妓哪里就低人一等?你凭什么就看不起人家?寻常人家的父兄哪个会花力气在女孩子身上,把她们培养得吟诗作对、礼乐精通?倒是行楼楚馆的女子,从小就被调教得琴棋书画样样信手拈来,才貌具是双全,比一般人家的丫头强上许多。你倒想想这古书上的情诗,有哪首相思不是写给青楼女子的?还有你。你跟人家比比?看看你自己粗鄙的样子,还恶意中伤人家姑娘!明天就去道歉!在下警告你啊陆少侠,青楼女子身上寄托了在下的情怀,少侠对在下再有不满,也不能侮辱在下追求美好的心愿。”
  陆铭虽然说不过他,歪理正理还是听得出来的,哼了一声坐在床沿:“反正不许你败坏人家的声名。”
  谢源看他这样子简直是要守夜了,诡笑起来:“哦……原来如此。看来少侠与在下英雄所见略同。若是少侠想要的话,在下不会夺人所爱,只是这月娘对少侠来说年纪有些大啊……”
  陆铭脱了靴子踢他一脚,谢源翻身躲到里头,摸着下巴邪笑几声,“但也不是大碍。少年郎有几个不喜欢温柔能干的姐姐呢?皇帝还专娶大点儿的梓潼呢。”
  陆铭跟他闹够了想回去,冷不丁被他捉了胳膊弯,那人惯常的冷香和温热呼吸尽数喷在耳垂上:“少侠不会是夜里做梦梦到月娘了吧……嗯?”
  陆铭狂怒,翻身骑在他身上:“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
  谢源笑得喘不来气,又被压着腰,伸手推了推他,“好了,都是男人,我会不知道。十八九岁嘛,可以理解。真忍不住,什么时候咱俩一起玩玩。”
  他的本意是:小鹿啊,被你一提醒我也有点思春了,咱们兄弟俩猎艳去!
  陆铭却一愣,以为是:小鹿啊,被你一提醒我也有点思春了,咱们俩来一炮?
  谢源眼看熊孩子刹那翻脸,伸手抽了自己一耳光,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床:“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余音袅袅,旁边的跨院小阁门碰一声关上。
  谢源捂着脸独守空闺花容失色:熊孩子怎么纯洁得跟朵喇叭花似的……不对!好痛!结结实实被打了!这还得了!以下犯上!
  谢源雷火万丈地抄起枕头……
  无边夜色,一点明月窥人,只见皎然庭中,有魔教左使大人一枚,擅用私刑追着小鹿一头,无奈追不上,气得嗷嗷叫。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只是隔夜。追不上人的谢源非常阴险地给小鹿下绊子。他私底下委婉地透露给月娘:小鹿不是讨厌你,他是不好意思。男人有段时间就是很混蛋的,成天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喜怒不定,看见你都跟看见擦灶台的破抹布一样,其实心里喜欢得要死——所以请你一定要原谅他每天梦着你自渎。
  月娘看着他诡异的笑颜心说:左使大人,你确定不是在说你自己么?
  月娘以女性特有的敏感猜对了:陆少侠就算是淫,淫得也是左使大人。
  那晚上陆少侠施展轻功逗完左使大人,神清气爽地回屋睡觉,怎么都睡不着,翻身开了窗,托腮遥望天上星河,只觉得那人怎么这么无耻,居然直说了!直说了!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如此无所谓!正派人家结亲,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样样都不能少,死短袖却说得跟要私奔一样,太下流了!
  不过……虽然死短袖没节操,但毕竟存着这个心,他、他一个少侠,以后还要做大事的,不能随便占人家便宜。万一真的生米煮成熟饭……
  不行,那时候就晚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委屈人家——虽然只是个死断袖——嗯,要赶紧准备才行,三媒六聘什么的……
  越想越臊,躲进被子里胡思乱想,突然浑身一激灵:做什么要娶死断袖啊!他那么一说,我怎么都该提防他做坏事吧,怎么能真顺着往下想啊!中计!
  少侠赶紧闭眼。
  结果睡着了也不安生,模模糊糊又开始做春梦——对,又做春梦,年轻人饱暖就思淫欲,没办法。
  但怪就怪在有脸。
  不单有脸,而且什么都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