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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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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页

书籍名:《无心插柳》    作者:公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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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源觉得这个教主有点精神分裂,一会儿温柔,一会儿黄暴。吐了口唾沫,都是红丝,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明煌酒。男人一怔,瘫坐在他的床沿:“哦,原来还想活……”
  “否则真他妈被你强了。”他回道,嘴角扯开一抹无声地笑,笑着笑着就不住咳嗽,喉咙很疼。
  男人没有回答。
  窗外大亮了,男人的侧脸上一层白虚白无的光。他低着头,所以谢源也再看不出他的神色。良久,他也没动。
  直到谢源想起身的时候,他突然叫了声源。尾音微微地飘,像是行书中空渺的留白。
  他说阿源,我想过了,我不能放你去分坛。这里有再多的不好,也根本不是理由吧,你分明就是这里长大的,你想逃开的就是我吧。你即使想想被我束缚,都会难受得要命,但是我,我不一样,我一想到你有可能哪天就不在了,怎么找都找不到,都不想要活下去了。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所以我们只能互相毁坏与撕咬,也只能逃脱和占有。我知道你已经累了。与其让你死在别人手里,我宁愿亲手杀了你。我想要一个了结,就是今天。
  他慢慢抬起头来,赤红的眼里闪着冰冷又疯狂的光,你不死,那就我死,总得有个了结……
  谢源头皮发麻——谈个恋爱这么纠结?他是彻底搞不清“谢左使”和他的情人了,莫名其妙。
  不过心里头反倒越发确定这家伙现在在犯病,还学娘们撒泼,只摸了摸嘴角的血微嘲:“我只不过是去找个清静地方养伤,你胡思乱想什么,又不是不回来。”
  那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微光,然后又慢慢低下头去,两人之间一时无人作语。
  突然外头吵吵嚷嚷,书荷狼狈地扑开了门,手上不知为何血淋淋的。她连滚带爬地摸到谢源身边,背后几个捉刀的人似乎在拦她,见房里不自然地安静,又一步步退了回去。
  书荷俊俏的脸哭得一塌糊涂,嘴巴开开合合又说不出话,只能嘶哑地“啊啊”叫着,谢源看他委实可怜,不自禁就伸出手,想把她抱过来。谁知书荷抓了他之后,就死命把他往自己身后推,挡在了他面前,颤抖着面对床上的男人。谢源大惊,书荷比自己矮了有近十公分,娇小得像朵小杨花似的。而现在那朵小花颤抖着挡在自己面前,谢源心里五味杂陈。

  八、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姬书荷歇斯底里,头发散乱形如疯癫,一边挡着他,一边朝男人张牙舞爪。她本来涕泣不已,见着男人却牢牢地闭嘴,偶尔有痛苦到极点的哽咽传来。
  谢源显然觉得身边有书荷更安全,反握了她的手。
  男人不备他妹妹坏事,眼光朝门口的黑衣人一掠:“谁让你们把她带进来的!拖下去!”
  他的狠戾相当不自然,谢源读出了恐慌的意味,发现他眼里的红光已经褪尽,暗自松了口气——这教主正常了。捉刀的黑衣人上来扯人,谢源抽下案几上的绯瑞云断地一击:“退下!”黑衣人一时不敢动弹,在对峙的两人之间两两相望。
  男人不动如山:“滚下去。”
  “她是你妹妹,”谢源牢牢捉着姬书荷,“你心安否?”
  男人喉头一动,拍案而起:“你心安否!谢源,你心安否!”说罢把周身的一切扫为碎片,拂袖而去。
  天已大亮。
  待男人领着一众人离开后很久,谢源依旧痴懵着,头痛得不行,又不理解为什么男人可以理直气壮地问他“心安否”,恍若受了多大的委屈。
  幸亏这一对都不正常,否则,他恐怕早就穿帮了。
  姬书荷一直在哭,转过头摸着他的脸,依依呀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看上去特别可怜,谢源只抱着她不说话。小姑娘哭了一会儿就累得软倒在他身上,一动不动,恍若死去。谢源叹了口气,等缓过来一些,把她抱到床上安顿好。
  他看着小姑娘睡梦中也苦大仇深的脸,伸手把那两笔秀气的眉头给揉平了,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润润喉。他不明白,这怎么一下子从武侠片变成家庭伦理剧了:男友,男友,和小姑?这什么诡异的剧情!
  武侠片倒还好,打打杀杀他还可以偷鸡摸狗,打得过打,打不过跑,这家庭伦理剧要他怎么弄!要不是现下几个人都跟得了精神病似的不稳定……
  日后的路那么长,他必须得找个法子从这里出去。
  其实若是穿越成别人,谢源早睁眼瞎说:“我失忆了。”
  但在惯于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谢源没有蠢到把自己的弱点暴露人前:魔教左使把武功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就买棺材等死去吧。
  就算不是生死过招,也难免有人乘乱坑你。嘿谢左使,我以前和你好兄弟——你当他什么?人都是会装的,说不准谢左使以前杀了他全家呢。
  谢源是个聪明人,他得装着谢左使,再苦都不敢说。
  但随便装个人都不好装。你有了他的声音,身形,容貌,你就是他了?
  谢左使再怎么孤绝,他的人生都不是一张白纸,只要他在江湖混,他就有关系,他有圈子。他的人生二十余年的过去,谢源不可能当做他死过一样浑事没有。现下,他必须得继承谢左使的江湖。
  在谢左使的圈子里,已经出现了教主,姬书荷,盗曳三个人。盗曳是刚结交的问题不大,但光那两兄妹就把谢源折腾死了,以后一波一波来他可顶不住。谢源打算先寻一处僻静地方避避风头,顺便调查一下谢左使的生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除了以谢左使的身份活下去,他根本没有退路,谢左使就算做了再惊天的事情,他也得扛。
  喝了点热茶好受些,突然听到睡梦里响过的木铎,在门外清脆地叮铃,叮铃。谢源抬望眼,隐在门后的黑衣人幽幽道:“殿中集会。”
  这事儿还一桩桩的,谢源跟着黑衣人出门,一眼就看到倚墙抱臂的盗曳。
  一见他,盗曳猛地蹿过来:“怎么了?!”
  “怎么了?”
  两人同时开口,都是一愣,然后相视一笑。谢源疲惫地摇了摇头,盗曳蠢笑着摸着满头呆毛,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模样。
  “……喂,本大爷不在,你……你没被怎么样吧?”盗曳盯着他脖子上的淤青,说话都难得的轻声轻气,好像太大声会把他弄痛一样。
  谢源咳嗽两声,还是觉得喉咙疼,瞥了前头领路的黑衣人几眼。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甬道中,自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过话,连脚步声也没有,只是腰上安着的木铎随着黑色的斗篷零零作响,谢源觉得有种跟死人走在一块儿的错觉。
  “能怎样。”他轻描淡写地说,偷偷观察着盗曳。他一脸“本大爷很想知道”的神色,八八望着自己。
  谢源见这气氛相当好,清了清嗓,又开始想方设法吊他话。他苦巴巴叹了口气,“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处成这样了。”
  结果盗曳光咂舌,没说什么。
  谢源难得示弱居然没有见效,郁闷得想去撞墙——现在,只要有个人告诉他教主和左使这是怎么了,他都能跪下来给人家上香。
  其实盗曳此人外表粗放,内里很是仔细妥帖。他在门外听到里头那哭天抢地的动静,知道可怜的左使大人又吃亏了,果然回头见到人,一夜之间消瘦如斯啊——为情所困,为情所困!他就不太敢挑他的伤心事。谢源被折腾得眼眶还红着,又心怀大事一脸苦相,在盗曳看来就是断袖本色。盗曳自知五大三粗,想来想去想不出安慰的话,索性就不说了。
  盗曳也不是很清楚教主和谢左使的事情,有的就是道听途说。刚听教中前辈说起的时候,他简直是当说书来听的——在每天打打杀杀混口饭吃的盗曳心目中,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猎奇了。
  这谢源呐,本来是教中的太子爷,从小被关在总坛长大,武功很好,就是人内向。老教主在的时候,寻思着这不对啊,儿子见了人吭都不吭一声,就给他找了两个太子伴读,正是姬叔夜姬书荷两兄妹。两兄妹都是孤儿,老教主当时估摸着想把姬叔夜培养成死士,把姬书荷培养成侍妾,老婆大舅子一并给儿子找好,也不怕亲家是非多。结果天不遂人愿——谢源跟姬叔夜好上了。老教主看着两个漂亮男孩子青梅竹马,丢下一小女孩在旁边腼腆地做着女工,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在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