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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绑架

书籍名:《天天天黑》    作者:老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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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绑架

        关于这座城市空间时间混乱的问题,赵陶陶的结论是:城市有着过多的高层建筑,这些建筑上天入地,突然在某个点上捅破了三维空间和四维空间的界限。而喝多了酒的人如赵涤青,则非常容易地从三维坠入四维,这样,他发现奇怪的事情就是很自然的事情。换了别人,也无法解释所发生的一切。举个具体的例子:未来时代大厦就是把三维和四维捅破的那根针,它的过深的地基打破了空间的界限,而因为它与阳光2000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在它们之间狭小的间隔中,形成了一个空间旋涡,透过这个旋涡,赵涤青可以不费力地看到过去或者未来发生的事情。

        赵陶陶很为自己解释通了这样的逻辑而高兴。这几乎是他洞察世事的利器。

        茶餐厅——按照一般的思维定式,它是不存在的,因为它早就被拆掉了。赵陶陶就见过没有茶餐厅的这条街道。但是,现在它还在,它就待在它原来的地方。从赵涤青家出来的金小令就匆匆来到这里,在二楼那个靠窗的座位上坐下,等着。

        下午四点,茶餐厅的人很多。人一多,这里的服务员就显得特别的迟钝,这是他们在工作繁忙时偷懒的惯用伎俩。赵陶陶跟了上来,赵陶陶就在她后面的另一张桌子前坐下,静静地盯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母亲的人。赵陶陶的目光让金小令感到不适,她也看了赵陶陶一眼。她当然不会认出这个坐在她对面的青年是谁。

        这个时候,一个魁梧的男人从楼梯走了上来。他胳膊里夹着公文包,皱着眉头,左顾右盼。赵陶陶一眼就认出这个男人是谁。他站到金小令面前,满脸怒气地对她说:“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你和小孙到底是怎么了?”

        金小令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男人淡淡地一笑,说:“把事情搞糟的是他而不是我。”

        男人环顾左右,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坐下来。他强压住心中的怒气,说:“你这样会无法收拾的,你居然还和那个董秘去喝酒,还把他带回你的住处。幸亏小孙搞定了酒吧的服务生,让那小子一直迷迷瞪瞪的,否则你就悬了,你的小命也就不应该活过今天天黑了。”

        金小令说:“我也没打算再活多久。其实我都不敢相信你会亲自来威胁我,我还以为你会让那个姓孙的来呢,那样我就有机会和他拼命了。不过既然他没来,你来了也一样,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男人笑了起来。男人说:“小孙差点就被你废了,他是再也不敢见你了。我这次亲自来是想跟你说,我不会杀你的,但我会带你走。”

        “可我哪里也不想去。”金小令倔强地说,“我喜欢那个董秘,他比你的手下小孙要强很多倍,所以,你不可能把我带走。”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引起了服务生的注意。那些懈怠的服务生们现在才发觉,坐在窗边的那个男人似乎很有来头。他们立刻丢下别的客人,像苍蝇一样向那个桌子围过去。跑得最快的那个小伙子殷勤地问:“先生,您想要点什么?”

        男人瞧了他一眼,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服务生后退了一步,点头哈腰地走了。

        金小令冷笑道:“张总你可真够威风的。”

        张总没有搭理她,而是往窗子外面望去。顺着他的目光,金小令看到茶餐厅外面站了六七个西装笔挺的家伙。他们都戴着墨镜,正抬头向上望着。

        “你说吧,你是乖乖地跟我下楼呢,还是让他们请你下楼?”张总的脸上突然又浮现出笑容来。不容金小令回话,他已经站了起来,很礼貌地把一只手伸到金小令的眼前。

        金小令没有别的选择。她只好就势拉着张总的手站起来,乖乖地跟在这个胁迫她的男人后面,走了。

        赵陶陶推开面前的咖啡,想站起来跟他们出去,结果服务生拦住了他。服务生说:“先生,您还没有结帐呢。”

        意外总是发生在最关键的时刻。赵陶陶摸了摸兜,发现居然没有现金了。他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了那个被我折腾得疲惫不堪的出租车司机。赵陶陶只好掏出卡来——就是今天早晨徐老板塞给他的那张信用卡。服务生说:“请您跟我去输密码。”

        赵陶陶无奈地跟着他走到一楼柜台,看着他们磨磨蹭蹭地刷卡。他按着名片上的数字输入密码,刷卡机上立刻显示出“交易成功”的字样。

        就这样,赵陶陶隔着玻璃窗,眼睁睁地看着金小令被张总和他的保镖们带走。线索就此中断,赵陶陶想:“是不是该去报警?”

        但他忍住了,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很多年前,他去报警,连自己的身份都说不出来,只能引起更大的混乱。以后的事情也证明了,金小令不会有什么闪失,她将安然度过这次难关。

        服务生把信用卡和帐单递给他,笑嘻嘻地说:“先生,谢谢!”赵陶陶恶狠狠地看着他们,恨不得这个茶餐厅和眼前的这群人立刻消失。

        当他来到大街上的时候,感到自己的精神真的有些恍惚了。大街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人们低头赶着路,不时还有衣着暴露的姑娘打闹着走过。但就是没有张总和金小令他们的踪迹。

        这可能是赵陶陶最大的遗憾。他知道他不可能再回到刚才重复他的调查。他甚至为此有些垂头丧气。

        他摇摇头,上了出租车,对擦着惺忪睡眼的司机说:“未来时代大厦。”

        在三十层的高楼上向下看,人已经变得像蚂蚁那样小,已经有了俯视众生的感觉。赵陶陶在为自己的粗心深深地懊悔着。首先,他不应该把所有的现金都付了车钱,这导致了他无法继续跟踪。其次,他为自己昨天早晨的莽撞而感到惋惜。如果那个张总现在还好好的,他完全有可能从他嘴里把秘密全掏出来。可现在,那个家伙已经半身不遂了,他的状况甚至比植物人还糟糕。植物人已经不知道什么痛痒了,而半身不遂的张总却还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痛苦——这完全是咎由自取,但也带来了问题,那就是,如果没什么意外,他将不会开口说话。赵陶陶的研究,将留下一个永久的空白。

        赵陶陶本来还在想,如果能完全洞察秘密,他就会把这张信用卡还给他的父亲。可是,现在怎么还呢?他得想出一个符合逻辑概念的解释来才行,否则饱受煎熬的赵涤青,脑子立刻会被搅坏——算了,还是饶过他吧。

        不过有一点赵陶陶却想明白了,那就是景晓玲为什么那么仇视温若佳。因为温若佳和张总的关系,永远是威胁景晓玲安全的一颗地雷。温若佳对他们家庭的了解越多,她的危险便多增加一分。可以想见,在赵涤青被温若佳“呼之即来”的日子里,景晓玲是生活在一种怎样的压力和恐惧之下,她能不恨那个女人吗?这并不是像赵涤青讲的那样,只是因为女人之间天生的嫉妒和仇恨。

        这一切,赵涤青怎么会知道呢?

        赵陶陶躺在沙发上,浑身好象散了架似的酸痛。他太累了,他在沙发上想着事情,不到三分钟就睡着了。

        赵陶陶让自己的意识处在放松的状态,这样他就能把事情断开的部分慢慢地整和起来。他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就是直接去找景晓玲谈。但他还没有把握景晓玲会开口。既然已经是一个维持了一辈子的秘密,在现在破了戒,那就没有意思了。

        另外一个疑问是,赵陶陶对景晓玲的思维状态还不了解,对她是否还能正确地回忆起当时的状况表示怀疑。要是这些事情激起了她的什么过激反应,那就更加糟糕了。

        赵陶陶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睡得昏天黑地,醒来以后发现,自己仍然在黑夜里。

        他拿不准自己是在哪一天的夜里,就想找手机看看日期。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多了一条短信。短信里写着:“赵先生,请你不要再追查结果了好吗?”

        赵陶陶看了看短信上的留言,心里暗暗吃惊。有人在盯着自己——就在自己盯着赵涤青和景晓玲的时候,也有人在盯着自己。赵陶陶顿时觉得自己是处在某种说不清的境况下。为什么自己从来就没有感觉呢?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立刻坐起来,仔细回忆这几天是否遇到了奇怪的人。可是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所以然来。

        这个人对他的行踪和目的似乎了如指掌。赵陶陶想,也许他开始并不准备阻止自己的调查,他认为自己根本就不会找到正确的入口,认为自己会和当年的赵涤青一样。但后来他突然发现,赵陶陶已经迅速地接近了事情的本质,这就会影响到某些人的切身利益。所以,这些躲在幕后几十年的家伙终于要隆重出场了。

        景晓玲是快到中午才醒过来的。睡了这么久的时间,她还是感到疲惫。赵涤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在厨房里给她留了吃的。景晓玲看了看,是昨天剩下的米饭和炒菜。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便找出一瓶红酒来。她还按照自己的习惯,在窗前坐下,慢条斯理地把酒倒在杯子里,慢条斯理地喝着。午后的阳光温暖地照在她身上,她觉出一点悠闲的惬意。

        无数个下午,她都是这么度过的。在窗边用酒和胡思乱想来消磨时光,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她的习惯。在这段时间里,她的脑子信马游缰,她的眼睛混沌迷离,她的反应和行为都有些迟钝。她表面上根本不像一个还有正常生活能力的人。但实际上,她的心灵就像波涛一样,此起彼伏。往事一幕幕从她的眼前掠过,如同投影仪上的反转片。她想,自己怎么就这么消耗了青春岁月,怎么就这样与酒相伴,了此残生。

        这个下午,就在景晓玲在窗前呆呆地坐着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

        平时,她家的电话是没有人拨的,这台电话,也仿佛一万年没有响过。今天它却不同寻常地响了起来,让景晓玲的头皮立刻发炸。是谁会打电话呢?赵涤青还是赵陶陶?在景晓玲的脑海中,这几年再没有什么别的人和她家接触过。即使是在外面找活做家教,她也从来不会留下家里的电话号码,而只是留赵涤青的手机。

        景晓玲紧张起来,她慢慢走到电话机旁。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惊恐地看着那台不断叫喊的机器。

        她拿起话筒,没有说话。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对方仿佛和她一样,在仔细揣摩着——大约有十几秒种,才传过来一声:“喂?”

        景晓玲听到这一声,大概就知道对方是谁了。她镇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和地说:“我是景晓玲。”

        “我知道你是谁。”对方不客气地说,“我已经对你忍让了很久了。本来,谁都不愿意翻出过去的旧帐来,事情已经过去,大家都相安无事不好吗?可你的宝贝儿子偏偏要在这里面搅局。他现在的境况很危险,你们一家人的境况都很危险。”

        景晓玲说:“我儿子在外面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他从小有事情就不对我说。他还年轻,不知道轻重,我会劝说他不再查什么,但请你不要伤害谁。”

        “你别想把自己择出来。”景晓玲的话没有让对方平静,反而使他更加气愤,“我看所有这一切都是你在后边支使的。当初真后悔怎么把你给放出来了,还不如就地杀掉。我也想不通了,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好处?你不嫌这样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吗?”

        景晓玲急了,她觉得自己是有口难辩。她对着电话哭泣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声说:“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已经把以前的事情全都忘了。”

        “你没有忘,金小令。”对方说,“你的脑筋清楚得很。你别以为这些年你装傻充愣就可以蒙混过关,你的什么梦游症蒙得了赵涤青却蒙不了我。还早呢,你感到恐怖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景晓玲啜泣着问:“你都想要什么?我怎么做才能叫你满意?”

        “让你儿子消失。让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未来时代大厦里。让他也不要再搞什么时空转化的鬼研究。他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还有机会吗?”景晓玲战战兢兢地问,“还能留他一条活命吗?”

        “那要看你了。”对方冷峻地说,“活着还是有希望的,但最好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我要是再看见他干一件蠢事,就会毫不犹豫地要他的命。”

        赵陶陶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还不错。各种迹象都在说明他工作的成效,他不禁对自己有些得意。从未来时代到他家,要穿过四五条街区,平时他都是打车的,可今天他想溜达,更何况他身上没有现金了,他没有时间到银行去提现。

        他就这么走在下午的街道上,中间遇到了超市,他还进去给景晓玲买了酒。只是这回,他用了他父亲的信用卡。

        他拎着大瓶小瓶走出超市的时候,一个瘦瘦的影子突然晃到了他的面前。那个影子在他身边只低声说了一句:“你跟我走,我有事告诉你。”便飘忽着向前走去。

        影子实际上是个男人。赵陶陶想都没想就跟上了他。转过一个拐弯,赵陶陶就发觉自己上了当,他的身边又莫名其妙多出了两个人。那两个人越走离他越近,最后居然用胳膊夹住了他。前面的影子站住了,回头看看,露出满意的神色。紧接着,赵陶陶就被塞进路边的一辆黑色汽车里。

        赵陶陶被蒙住了眼睛,就像他在电影里曾经看过的一样。他知道自己可能被什么人绑架了。不过他并没有慌乱,相反却感到些须的兴奋。这些人一定和他的调查对象有关系,说不定就是那些幕后的黑手。这才叫柳暗花明呢。他仔细感觉着汽车行驶的方向:向左转弯,再向右转,接着好象是在高速路的入口道路上盘旋,然后车速加快,赵陶陶知道,自己被带上远离城市的路。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汽车出了收费站,右转,道路开始颠簸起来。赵陶陶知道,这里是郊区。

        他们并没有在附近停下来,而是一直不停地往前开。没有人搭理他,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又这么绕行了一段时候,车子便停下了。

        赵陶陶判断,如果让自己再来一次的话,自己应该还能找到这个地方。他那像计算机一样精确的脑袋已经把路上的每一次转弯、每一次盘旋都记了下来,汽车行驶了多长时间就要变向,他也了如指掌。

        眼睛上的黑布被揭开,赵陶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农家院中。班驳的砖墙上还挂着辣椒、玉米之类的东西,显得生机勃勃的。

        影子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了,看见赵陶陶下车,他示意,进屋。

        赵陶陶感到自己被背后的人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地就冲了进去。屋子里光线十分昏暗,赵陶陶开始什么都看不到,他适应了半天,才依稀发现床上躺着人呢。

        影子快步走到床前,俯过头去,听床上的人咿咿呀呀地说了什么,然后他站起身,对赵陶陶说:“你没有听从我们的劝告。”

        赵陶陶的判断又一次正确了。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赵陶陶想上前一步看看床上的人是谁,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按住了。赵陶陶只好说:“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在办公室里睡觉。”

        影子说:“你仍然在做什么调查。你这么做是徒劳无功的,而且是死路一条。”

        “你怎么知道?”赵陶陶挺了挺脖子说,“我这么做一点错都没有,而且,我做的事情进展速度远远大于你们的想象。你们真的以为你们是很隐秘的吗?你们太自作聪明了,你们总在低估别人的能力。”

        影子哈哈大笑起来。就在笑声达到最高峰的时候,声音突然停止了。他对赵陶陶身后的两个人说:“老板说了,先给他点颜色看看再说,我们不废话了。”

        赵陶陶正在猜他们会给自己什么颜色看,脑后就挨了沉重的一击。他光顾着想办法激怒对方,让对方感到压力和慌乱,好从中再得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直接对他动手。他强忍住头上的疼,恼怒地回过头去看对方,不料前额上又挨了重重的一下。

        赵陶陶眼前就是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