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哪时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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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一夜，旖色醉芳怀。
向晚停在川流不息的堂口，看着一切依旧，不禁有些感慨。
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对着她说道：“这位姑娘，要用膳吗？”
微微一笑。“我找你们掌柜。”
小二楞了楞，再看了看她一眼，面有些红。他点点头说道：“请姑娘进内稍候。小的这就去。”
向晚一走进醉芳楼的大厅，厅内有片刻的凝滞。她可以感受到人们混杂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逗留，惊艳的、放肆的甚至还有不舒服的淫邪。她只是那样淡然的站着。
醉芳楼的掌柜走了过来。定睛一看，向晚笑了。大厅响起几阵抽气声。
“司夜将张管事又重新调回这里了？”
张愈走近，正疑惑着，一听声音，却分外耳熟，再细看，这眉眼，分明是……
“小姐，你回来了？！”张愈激动地声音大了些。
“怎么，没戴面纱吓着你了？”向晚看着他胡子抖动不停，打趣道。
“不，不，不。”张愈赶紧摇摇手，看着仍站着的向晚，又急忙说道：“小姐，你先到楼上雅间内歇息着。”
向晚随张愈上了楼，却留下厅内哗然。
“张掌柜叫小姐，该不会……”
“是无影山庄的夜小姐？”
“终日戴面纱，传说中丑陋无比的夜小姐？”
“原来，是遮美啊！”
“怎么这么神秘的！”
“人长的美，又富的流油，谁娶到谁享福！”
“你这癞□□还想娶她？”
“切，也不会是你！”
……
尽管楼下已是吵闹异常，这片楼上却依然平静，当然，如果张管事摸着胡子笑呵呵的模样不算在内的话。
抿了口茶，缓缓放下茶盏。向晚缓缓说道；“张管事，醉芳楼依旧生意兴隆啊！做的不错。”
“哪里哪里，小姐谬赞了。”张愈谦虚道，又说道：“我要赶紧稍个信给司总管。”
“司夜怎么对你们说的？”
“司总管只是说小姐要远游。”
向晚点点头，看来当初为了安司夜他们的心，让小楼带了封平安信回去是正确的，只是找不到她的影踪，他们也必是有些焦急吧。估计，这会儿，她回来的消息已在路上了吧。她还是相信暗部的能力的。
“小姐，我命人将您房间收拾下，舟车劳顿的，应当多休息。”
“好。”向晚说着，微一转念又说道：“芳姿楼那边情形如何？”
张愈知晓自家小姐和芳姿楼关系匪浅，平日里也多关注了些。“几个月前，流莺姑娘被熙王纳之为妾的消息，小姐怕是不知晓的。”
“你说什么？”向晚惊讶的看着他，小楼她……
“据说，熙王对流莺姑娘甚为喜爱欲纳为侧妃，只是流莺姑娘出身风尘，于理不合，也只能是个平妾。不过，纳妾之礼却是极有排场的。”
小楼，你找到你的幸福了？“张管事，马上将拜帖送至熙王府，就说我午后会过府与流莺……恩，夫人一叙。”
“是……”
“还有……”向晚还想再说什么，就听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像是从隔壁雅间内传出的。
下意识地皱眉，对张管事说道：“怎么回事？”
张管事也皱着眉，说道：“右边雅间空着，左边被王大人给包了下来，王大人名政雄，官职是京畿府道，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这在外名声不怎么好。”
向晚一听，冷冷一笑。“后面有谁撑着？”
“圣上有个最小的皇子很受宠，熏字名，还未封王，其母是容妃娘娘，这王大人，就是容妃娘娘的内侄子。”
向晚摇摇头，说道：“去看看，究竟是何事？”
“是。”
向晚忽然想起那个在皇宫中有些苍老却依旧清明的人，什么时候，他容外戚这般放肆了？真的老了吗？
女子的声音，仍是偶有传来。怎么回事？
起身，走出雅间，正巧，隔壁的人也鱼贯而出。
“王大人，你也不必这样，你也是位高权重之人，要女子还不容易？”张管事正在劝说着什么。
看这王政雄，矮胖的身躯，浑浊的眼，一看就只是耽溺酒色之人。而他身后一个打手似的人物，正拖着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呼喊声，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张管事，怎么了？”
张愈忙走至她身边，那王政雄看到她眼睛一亮。
“小姐，这是京畿府道王大人，王大人，这是我们家小姐。”
向晚笑了笑，施礼道；“王大人，夜向晚有礼了。”
王政雄笑眯了眼，也打着官腔；“南都夜氏果然名不虚传！”
向晚谦虚地笑着，又看了看那被拖着的女子。“王大人，这是何意？”
“哦，这只是个琵琶女，名凝碧，本大人来这醉芳楼就爱听她唱弹曲儿，她父亲的丧葬费还是我借给她的呢！但钱总是要还的，谁知她只能还出一半，那只能用人抵了。”
张管事接着对向晚说道；“凝碧姑娘一直都在醉芳楼弹琵琶，也有些名气。”
此时，那个一直在低泣的少女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上前，就紧紧抓住向晚的手腕，哀求着：“小姐，求你……”
向晚一楞，俯看着她，轻声问着；“你，一直在这里弹琵琶？”
“是，小姐，求你……”她的脸上粘着乱发，眼泪不停的流，分外凄楚。
向晚一笑，看向王政雄，说道：“王大人，今儿我就向你讨个人情，这女子也算是醉芳楼的一块招牌，她欠你多少，醉芳楼还你。”说完，瞥了眼张愈。
张愈会意，笑着对王政雄，说道：“王大人，稍后小的定当将银子送至府上，以后您来醉芳楼，小的也定当照顾周全。”
此时，王政雄正看着向晚，色态毕露，一听佳人求情，哪还顾的上其他。“好好好，今天就给夜小姐一个面子，那本大人先走了，小姐要多露露脸，本大人会多多来醉芳楼的。呵呵……”
好不容易，王政雄终于走了。向晚敛起笑意，淡淡对张愈说道：“带她下去，我身边缺个人，就做我的贴身丫鬟吧！”
凝碧一听，连忙跪着磕头谢道：“谢小姐救命之恩！”
张愈也松了口气，将凝碧带走。
向晚望着他们的背影，又浮起笑意。心里想着，弹琵琶？有意思。
熙王，向庭熙，虽是二皇子，但却因为大皇子向庭杰夭折成为实际上的大皇子，据说虽论年纪已三十出头，但却因长相俊俏如女子而看着年轻许多。熙王府本有一正妃，但已过世多年，熙王也并未再立正妃，只有一侧妃郦妃主持着府内杂事，奇怪的是熙王多年未出子女，坊间纷纷传闻熙王有隐疾。
此时，向晚正走在熙王府内，不愧是王爷府邸，倒也不失皇家风范。带路的仆从将她带至一精致别院，向晚看这一院小桥流水，纱幔藤竹，奇花异草盛然开放，她有些心安，看来，那熙王待小楼还不错。
“小姐！”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
向晚笑着看那幸福姿容在脸上袅袅绽放，正激动的望着自己的人儿。
“还小姐，如今你身份不像以前了，我可担不起，还是叫我小晚吧！”
“好，小晚……”小楼笑笑，亲昵地将她迎至房中。
环顾了一周，预料中的奢华，坐了下来，喝了口茶。
“冻顶银峰？”向晚满意地再喝了口，说道：“小楼，那熙王可真疼你。”
“小晚，别折煞我了，无影山庄要什么没有？”
向晚深深地望着她，只是一个沉浸在爱恋中的女人，何来芳姿楼那有些冷傲的流莺。“你很幸福。”
“是的，我很，爱他。”小楼美丽的眼里写着满足。“小姐，哦，不，小晚，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今天刚回来，听说你成亲了就来看你了，至于这些日子……随便走了走。”
“当初我跟小意他们说你要去散心的时候，他们还不信我呢，幸好有你的亲笔信。恩。”她上下的看着向晚，点点头说：“果然有点不一样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向晚一脸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故事能让骨子里坚强的小楼化成一滩水似的。
小楼顿时脸一红。
“没有故事，只是，只有王爷他懂我的琴声，久而久之，我也不小了，就……”
“知音人。”向晚淡笑。
“我告诉了他，他从不介意我的，那个……”
向晚将手覆住她的，轻声说：“我明白……”
小楼的手反握住向晚，久久。
这时，一个丫鬟跑了进来。
“夫人，王爷来了！”
“今儿怎么早？”小楼感到惊讶，又对向晚说道：“既然来了，就见见王爷吧！”
向晚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