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百年中国法律人剪影

宠文网 > 科幻小说 > 百年中国法律人剪影

第41章

书籍名:《百年中国法律人剪影》    作者:
    《百年中国法律人剪影》章节:第41章,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何其的触目惊心?

            1962年6月劳动教养结束后,谢怀栻继续在北京市团河农场劳动至1966年7月,才前往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三师劳动。谢怀栻被劳改前后,妻子为了孩子们的未来,不得不与其划清界限

            离婚,其时,女儿谢英只不过是个3岁半的婴儿。等1979年谢怀栻回来,得以和妻子复婚时,父女才在北京认识,女儿已经25岁。

            面对此骨肉分离、身陷囹圄之惨烈景象,谢怀栻并未怨天尤人,他不爱说这些,“他多次对母亲和我们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要向前看,等我们以后老的走不动了,再把那些事拿出来当故事讲。”  只是谢怀栻终生未对此段经历说什么,至多只是零星地指出,“右派分子个人吃下的苦果只是个人的事,算不了什么。国家因此而受到的灾难可是太深重了”  ;或者说,“看着现在我国法学界人才辈出、著作如林的繁荣景象,我并不认为我个人荒废了30年岁月算得了什么。看着我热爱的祖国逐步走上法治的大道,我们这一代从旧社会进到新社会的人梦寐以求的理想正在实现,我感到无比的高兴。”

            五  “这二十年里,总算把自己的一点专长贡献出来”

            谢怀栻自述:“1979年底,我和全国右派一起,摘了帽子,得到改正。我被分配到我的专业工作岗位,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工作。”  大概是1979年初,谢怀栻即结束了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三师的劳动,2月到6月间其所有关系还是在中央政法干部学校。当时探望谢怀栻的同事徐鹤皋“高兴地看到,年已六旬的谢老,经过二十年之久的磨难后,依然显得精神矍铄,思维之敏锐,不减当年,对于国家法制建设的前景仍充满希望,愿意在有生之年,继续为法学所研究和教学工作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当时,徐鹤皋将谢怀栻的情况反映给法学所领导,并随即带了一些供研究参考的德日文法学资料请谢帮助翻译。最后,谢怀栻“经过徐鹤皋同志力荐,调入法学所,重操旧业”  ,“从此,谢老有了能够充分发挥自己专长的场所,安下心来专心致志地从事法学研究工作,长达二十多年之久。”

            那么,这二十多年谢怀栻都做了些什么呢?谢怀栻低调自述:“我在这里从事法学专业的研究工作,教了一些学生,写了一些文章和书本,一直工作到1989年退休为止。退休后这十年里,我继续研究,写作,讲课。  这二十年里,总算把自己的一点专长贡献出来,对养我育我的祖国作了一点点报效。”

            谢怀栻的学术作品中,最为学界看好的无疑是《票据法概论》。这本书自1990年出版以来,至今重印十余次。这本书还获得过中国社会科学院1977~1991年度优秀科研成果奖。  龙卫球认为,“该书文字简练,章法井然,重实证有思想,理论精深而不显臃肿,实践性强却又不零碎,可谓肥瘦合宜,是这一领域罕见精品”  。

            “谢老其他出色作品多为论文,散见于期刊之间。”  谢怀栻本人则认为,“在这20年期间,参加的集体编著、译校作品,以及个人写作的作品,大都是些应付任务和人云亦云的东西,真正说得上学术著作的极少”  ,对于这些作品,谢怀栻似乎并不看好,因此在谢怀栻自己选定,由中国法制出版社于2002年出版的《谢怀栻法学文选》中,谢怀栻坦言,“我检点了一下,拿得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少。现在勉强凑出一本‘文选’来,只算为像我这样的‘旧’法学知识分子留下一点足迹而已。”  谢怀栻之谦和以及不滥言滥文的作风,的确令剽窃丑闻迭出的部分学者汗颜。

            龙卫球认为,“《文选》收入的论文,与他平常发言的犀利不一样,文风显得平易,措辞也相当节制,属于和顺积中的一类,读起来或许并不很吸引人。但是,他的研究绝对是实然有物的,讲究实证,材料丰富,尚事、理、物,而不尚空谈,也不随意发挥。”  应该说,这本《谢怀栻法学文选》囊括了谢怀栻先生的主要论文,基本上能够彰显其学术功底和贡献。

            除了认真做好学问之外,谢怀栻“还应邀参加了国家的一些立法工作和司法工作,例如一些法律草案的讨论工作、一些司法问题和司法案件的讨论工作。”  据梁慧星先生整理,“举凡重要的民商事立法如民法通则、民事诉讼法、海商法、著作权、公司法、反不正当竞争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及正在起草中的合同法、担保法、票据法、证券法等,无不听取和采纳了先生的重要意见。”

            在我看来,我们今天要试图客观的评价谢怀栻先生,我想谢怀栻最大的贡献,不光是给上个世纪末中国民法的恢复和重建奠定了基础,更为重要的是,谢怀栻给中国民法学的进一步发展培养了部分人才。谢怀栻坦言,直接教出来的学生并不多,“我在法学所带的研究生并不多,因为我另外在北京的几个大学里给研究生讲课,还在一些单位办的训练班、研究班里讲课,所以见了我叫我老师的人很不少,好像我有好多学生似的。”  谢怀栻所言不假,在《谢怀栻先生纪念文集》中,受谢怀栻星星点点言传身教成长的学者,的确为数不少。倘若这些学者能够珍惜时光,认真做点真学问,认真带几个好学生,谢怀栻的梦想,即“希望中国民法典能成为21世纪初世界有影响的法典”  ,或许真的能够实现呢。果若此,谢怀栻先生定会含笑九泉了。谢怀栻在晚年写道,“毕业60年,回顾这一生,我给了国家一点点贡献,国家给了我很大的回报。我感谢养我育我的祖国。”  呜呼,知君者谓君心忧,不知君者谓君何愁!能够终老社科院法学所终身教授席,毕竟谢怀栻晚境之福,苍天有眼,亦未可知。

            王名扬的纸笔人生(1)

            王名扬,1916年生于湖南衡阳县,当代著名行政法学家,中国政法大学教授。王名扬1937年考入武汉大学攻读法学,1940年考入(重庆)国立中央大学,师从当时的行政法学权威、留美博士张汇文攻读行政学和行政法学研究生。1946年他考取了最后一批国民政府的公派留学生,前往法国巴黎大学法学院攻读博士。1953年他以出色的表现获得了巴黎大学行政法学博士学位。1958年学成回国,被分配进北京政法学院。1963年,王名扬被调到北京外贸学院,教授法语。1969年王名扬被下放到河南固始县和息县的“五?七干校”进行劳动改造。1983年王名扬重新回到中国政法大学任教。主要著作有《英国行政法》、《美国行政法》、《法国行政法》等。

            这是位于对外经贸大学教职工宿舍筒子楼中极不显眼的两间屋子:昏暗的灯光,简单的家具,书架上堆积着的书籍和药片,很古旧的一台台式爱华收音机……屋里唯一可以显示出现代化气息的是墙角静静安放的一台电脑,这两间陋室的主人就是我国行政法学的泰斗王名扬先生。

            就如学习物理的没有人不知道牛顿爵士一样,中国行政法学界没有人不知道王名扬的名字。他的一生就如一部编年史,既是中华民族多灾多难命运的写照,也是中国行政法命运多舛的真实反映。王名扬留给我们的不仅是一部行政法学史,也留下了一种精神,一种在任何艰难困苦的环境下都不忘记奋斗和追求的精神。这种学以致用、用尽自己平生所学报效祖国、造福社会的精神,正是中国千千万万知识分子优秀品质的精髓所在。

            年届八十七岁高龄的王名扬先生作为中国政法大学的教授,和他爱人住在这里已经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间,在这两间简陋的屋子里,王名扬用一部接着一部的行政法学著作,为我国行政法的法制建设和学术研究辛勤地耕耘着、默默地奉献着,所有的辛酸坎坷、所有的荣辱得失统统被抛之脑后,凭着一份对法学的痴迷和对国家法制事业的期望,王老终于圆了一生的梦想。

            一  风流才俊系出三湘

            三湘大地素以民丰物阜、人杰地灵著称。1916年王名扬出生于湖南衡阳县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他的祖父和父辈们都是勤劳朴实的农民,家境贫寒。王名扬是在族人的资助下才有了读书的机会。那时他一边放牛、打猪草起早贪黑帮助家里干农活,一边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刻苦学习。初中毕业时他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湘南五中,即衡阳师范中学。师范毕业后王名扬当了一年的小学教员,旋即于1937年考入

            武汉大学攻读法学,从此开始了与法学结伴一生的风雨路程。

            其时正值震惊中外的“七?七”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大肆践踏中华国土,平津危急!中华民族危急!风华正茂的王名扬和当时许许多多爱国的热血青年一样义愤填膺,穿上军装参加了战地服务团,成为晋南抗战前线上宣传抗日救亡的一名积极分子。1938年,王名扬离开晋南,随武汉大学迁徙到大后方四川乐山。

            1940年,大学毕业的王名扬考入(重庆)国立中央大学,师从当时的行政法学权威、留美博士张汇文攻读行政学和行政法学研究生,三年后获得行政法学硕士学位并在武汉大学法律系任行政法学讲师。

            我国的行政法研究最早起源于上个世纪初,其结构体系基本借鉴于日本,间接受自于法、德两国。